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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义昭识得方向,告诉左右说:“如此行进二百町(约22公里),即可到达八木城,届时便可寻求内藤氏的援助,然后再召集赤井、波多野等,聚拢丹波国众为根基,接着传信列国,联合大友、毛利、上杉、武田、北条为伍,必能令平手逆贼惶然不可度日!”
于是快马加鞭,往西赶路。
孰料这番打算并不简单。
刚过西山谷,进入龟冈盆地,竟然被一群山贼拦住去路。
那相貌凶恶的独眼头目咧嘴垂涎道:“看你们衣饰马匹,定然都是有钱人了,这么乱的世道,居然有闲心到处旅游,何不施舍一点给我这穷鬼,均一均贫富可好?”
众人尽皆愕然。
鸟屋尾满荣挺身上前怒斥道:“大胆强盗!可知你面前是什么人?须是寻常得罪不起的!”
山贼头目哈哈大笑到:“当今天下,凭本事各自说话,就算是足利公方,甚至平手中纳言当面,也不妨吃我一刀!”
他这“甚至”两字,言下之意,俨然觉得“足利公方”是不如“平手中纳言”厉害的。
正好让一行人大为恼怒。
六角义贤、六角义治父子二人悄悄弯弓搭箭,忽地射出,疾如流星,两矢并中。
可惜那山贼头目十分命大,一箭扎到脸上避开了大血脉,一箭插入肩窝与心脏差之毫厘,满脸是血,却无性命之忧,大怒着呼唤喽啰们冲杀上来。
北畠具教一马当先,他儿子具房随后跟上,护住侧翼。只见一柄大太刀如游龙惊鸿般舞动飞驰,顷刻连斩三人,吓得群盗仓皇后撤。
山贼头目犹然不死心,吩咐远远用弓箭招呼,对射一阵,却又敌不过六角父子等人,终是只能逃窜了。
然而一行“贵人”们也不免大费心神,受了轻伤,被迫原地休息一阵。
尤其足利义昭小腿被箭矢所伤。
他一贯是娇生惯养惧怕刀剑的,这两年身子又被毁得厉害,当即便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起来,却不似往日脓包,而是咬牙切齿一声不吭,静待包扎好了,努力坚持起身,继续翻身上马。
再上路,时间便耽搁了不少。又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日薄西山天色将晚,总算目力能够看到目标所在,心知不远了。
却忽然见身后马蹄声滚滚而来,转首见烟尘大起,平手家的家纹军旗迎风招摇,百十名骑兵袭来!
当头一个平平无奇地武将,高声叫道:“大胆北畠、六角二贼,胆敢劫持公方大人出京,该当何罪!还不束手就擒!”
眼见危机,众人失措,唯征夷大将军本人从容打马归来,认出了来者,竭力提高嗓门回应:“阁下乃是平手家的忠臣铃木秀元吗?请回复贵家家主,我足利义昭今日携北畠、六角二位西行下向,并无任何人胁迫!须知天下仅有一个平手中纳言,其他人哪有那个本事?”
铃木秀元策马靠近,见了真身,不敢冲撞,慌忙下拜施礼,听出对方话中讥讽,却一时最笨想不起如何辩驳,只能无奈呼道:“岂有此理?请公方大人三思,三思啊!我们平手家是绝无……绝无……”
“绝无”后面该加什么,倒不知该怎么说了。
怎么感觉,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呢?
足利义昭也不废话,慨然道:“总而言之,若是有胆子取我首级,便请来战!若是无胆,就请回吧!”
此话一出,铃木秀元吓得大汗淋漓,伏拜在地不敢起身,更别提什么“取下征夷大将军首级”的事情了。
身后百骑,本已剑拔弩张,只待一战,然而见到将领如此,如何能轻动呢?
底层兵丁只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并不清楚有什么政治后果,甚至连朝廷、皇室、公卿、幕府、管领这几个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大概也是搞不清楚的。
铃木秀元以前本属此行列,但现在身为千石武士,渐渐懂了“义理”,明白若对将军动手,将会给平手家带来很不利的恶劣影响。将来主公说不定就为了给大众一个交代,把实际动手的人当作牺牲品砍头了。
四代深受大恩,由贫农至备大将,献个人头本也没什么,但万一惹下的麻烦连自己的人头都无法弥补该怎么办?
这么一犹豫,足利义昭趁机拔马便走,往八木城而去。
旋即,那个方向也出现千百人的队伍了,士兵齐声呼喊着:“丹波内藤氏,恭迎公方大人驾临!誓保公方大人周全!”
看来人家地头蛇反应虽然慢了点,毕竟不是小聋瞎。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个建议()
京都之事传至前线时,正与武田家达成暂时协议,允许高坂昌信等人退出骏府城,以交往守方士兵的性命。但双方并未有进一步的更多共识。
收到消息,平手汎秀毫无惊异情绪,也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很自然而然地公布了出去,不去理会众人的反应,从容宣布要返回京都处理此事。
当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在本阵大帐里转悠着不敢走,是被强行赶出门的。
从军的荒木村重、三云成持、十河存保、筒井顺庆等人,都第一时间表忠心,生怕遭到怀疑。平手汎秀谈笑风生,举重若轻,一一安抚住情绪。
然而次日醒来,发现军中并未发生任何想象中的骚动。
而且德川家康和织田信忠立即派人致意,明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依然信任与支持“中纳言中将大人”,并声称处理好内务就会来到京都亲自展示立场。
紧接着,挥师西归,至长岛附近,见到了长宗我部元亲、京极高吉、武田元明遣来的家臣,也都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自承清白,推说无辜。
河田长亲也与本多忠胜、岛清兴联名写信,说北陆状态尚好,上杉军尽管来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再走到南近江的时候,朝廷的使者来了,京都宗派的僧侣来了,茶人、商屋的代表也来了,界町商人,石山一向宗、高野山根来寺,熊野三山……均强调说“希望平手中纳言大人维护天下安宁”。
总而言之,形势一片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众家臣摩拳擦掌如临大敌了半天,忽然发现,走了个公方大人,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近畿的一切情况,依然都在掌握之中,敢于借机生事的,一个都没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要说“各方都对我们平手家心服口服,敬畏有加,不敢违背”,这肯定是鬼话,连自己都骗不过的。
诸位奉行和部将们,私下讨论商量的结果,觉得肯定是因为没有带头人,所以反对势力都暂时藏起了尾巴,假装恭顺,一旦时机不对还是要一个一个跳出来的。
就像当年三好长庆刚刚死的时候,理论上三好义继还是在家臣的辅佐支持下站稳了一段时间的脚跟。直到弑杀了足利义辉引起“公愤”,后面自己又爆出动乱,四国派,三人众派和松永派争执不休,元气在内纷中消耗殆尽,才终于被织田信长一网打尽。
现在多半也是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们提前把不安定因素找出来消灭掉——许多家臣是这么想的,但不太敢直接到主公面前发言,只能找本多正信、前田玄以这些侧近、佑笔试探套话。
可是本多、前田那是何等人精?没有得到具体命令,怎么会透露半个字?
所有人终究还是一个很懵的状态。
明明已经做好殊死的准备,要与潜在的敌人决一雌雄了,结果并没有半只鸟飞出来挑战,心里真是空荡荡不好受哇。
到了京都,铃木秀元痛哭流涕着伏跪迎接,诉说着自己的悔恨之意,但平手汎秀冷静听完整个过程,微笑着说了一句“你做的不错”,就没有继续计较了。
这时得到消息,丹波国的赤井、波多野、内藤这三家相对较强的势力,可能是看到平手家的不断扩张,产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情绪,为了保住土皇帝的独立地位,聚集于八木城表达了对足利义昭的忠诚,并且以幕府名义发信给了列国大名寻求同盟。
当然也不能说是小事,但是……
堂堂一个征夷大将军跑路就这点分量的吗?
上杉、武田、大友本来就都与平手家出于敌对状态了,毛利、宇喜多、浅井也不能说是什么交心的朋友,你就算说动这些大名组成巨大的包围网,好像比起现在也没多大的改变了。
况且各势力有着复杂的历史纠葛,哪有那么容易合作的?
武田胜赖尝试调解上杉和北条,一年下来都没啥成果的。
短期内你就算是有足利义昭的名分在手,号召力恐怕也是有限,未必能得到什么热烈反应。
从过于谨慎,到过于乐观,平手的家臣们可能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完成心理转变。
原来,丢了征夷大将军这张牌,近畿还是没人敢反抗我们,而且四周的大名也丝毫没有积极勤王的动向。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为什么,总之牛逼就对了!
如此前提之下,四月一十四日,平手汎秀终于率着数万大军,以正四位上,权中纳言,左近卫中将的身份,回到京都。
朝廷、宗教、商贾等等各方面的势力早已等得心焦。
前面是派使者询问,一直没有得到确切地回答。
今天可以当面开口了:“权大纳言(足利义昭)西行,足利氏离京,幕府空无一人,公仪再次虚悬,如之奈何?”
这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当着各方面的要人,平手汎秀终于没有再推托,光明正大地以反问语气说出了真实的想法:“请问诸位,何谓足利氏?何谓幕府?何谓公仪?”
众人愕然不知所措,莫名其妙。
沉默稍许,无人应答。
稍待片刻平手汎秀才又稍微具体解释了一下:“权大纳言大人,他一人便等若是足利氏吗?足利氏一家,便等于是幕府吗?室町幕府,便等若是公仪吗?”
说到这有些机灵人渐渐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才不敢应答。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平手汎秀本也没有打算听到答案,又等了一会儿,自己回答到:“其一,权大纳言一人,并不等于足利氏。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执意西去,但尚有嗣君在洛。其二,足利氏并不等于幕府。自古担任征夷大将军的,先是源氏嫡系,后又有藤原氏和皇族,传到足利,不过百五十年,若无三管四职,奉公众,御相伴众的忠心辅佐,仅仅一家一姓何以平天下?其三,幕府并不等同于公仪。是朝廷,是皇室,是诸位公卿官员,大德高僧,诸位有德之人给予了信任,才令幕府代天行公仪之事。”
这个话,说起来句句耸人听闻,仔细一想又好像挺具备道理的。
尤其是第三点,指出幕府是与京都诸多势力“共天下”,这个让大家耳朵实在不能更舒服了!
想想足利义昭那个混账东西,明明是靠织田、平手的支持,才得到维持在京都的地位。结果一站稳脚跟,立即就开始胡搞乱搞,弄什么“集权化,一元化”,把风气一下子带乱了。
哪里像平手中纳言大人这么深明事理?
在场诸人不禁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微笑。
接着,当着各位“大人物”的面,平手汎秀提出三点建议,请朝廷“参详”。
第一条,足利义昭以前这段时间对山城国的处理需要被否定,各位公家和寺社的领地应该被归还,而不该继续由幕府控制。
第二条,虽然足利义昭“执意西行”,但他身上挂着“正三位权大纳言”的官职也不好轻易剥夺,那么就很尴尬。如果能有其他人作为武家领袖,得到与之等同甚至超出的官位,才是合理的。
第三条,当年从“永禄”改成“元龟”是足利义昭全力推动的,现在他既然放弃京都出走了,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下一次改元了呢?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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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友邦惊诧()
足利义昭的逃跑,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似乎未对近畿情况造成太大的变化。没有一个人受到他的鼓舞而起兵,反而都觉得他给大家添了麻烦。
至少表面上如此。
只有丹波这个穷山恶水与世隔绝的地方,有一些国人领主叫嚣着“勤王上洛”,明显成不了气候。
乍一看出于意料,仔细想想又在清理之中。
室町幕府所剩无几的威严,毫不客气说是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共同毁掉的,他如今的“西向”消耗了公众的最后一点好感。
特别是平手汎秀宣布要把山城国的土地,“合法归还”给皇室、公家、寺社之后,对比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