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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刘武周的立场,他没有错。他杀了王仁恭,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若他果真做错了,怎么会在旬月之间便有万余人响应他?
在这个黑白的界限并不明朗的世界里,谁都没有错。王仁恭的死不过是给刘武周让出了一条道,让他这颗白子能顺利地在棋局的一角暂时站稳脚跟。
子闵知道我心情不好,她并不安慰我。她甚至比我更清楚目前的形势,只是问我要不要去一趟马邑。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三娘的信便送到了府上。
她也得知了王仁恭的死讯,让我一定要给他报仇。
这是当然的,就算三娘不说,我也会。
过了没几天刘武周便自称天子,有了突厥人的掺和,雁门郡很快就失守了。
始毕告诉我如果我愿意做皇帝,他可以支持我,如今转而支持称帝的刘武周,看来他也有他的考量。
突厥人希望的,是中原大乱。
到了太原才知道,老爹面前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外有刘武周据雁门郡反,引兵攻楼烦,内有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掣肘。
站在我面前的,还有比我小了将近十岁的弟弟李世民。
李世民年岁渐长,比起从前他要俊朗了很多,目光也沉稳了不少。
刘武周步步紧逼,李世民意气风发地与老爹对着行军图指指点点。
我到晋阳的第一件事并没有直接去找老爹,担心王威高君雅的眼线发现,老爹如今正在募兵,若他们见我也来了此处,恐怕要疑心老爹谋反了。
“裴叔父。”我不告而入了裴寂的住所。
裴寂见我到来吃惊不小,将我领入书房低声道:“建成,你如何到了这里?”
我拱手道:“裴叔父,晋阳将有异动,父亲内外受制于人,建成如何能不来?”
裴寂道:“哦?外患尚不足虑,关键是内忧。”
我点头道:“王威,高君雅?”
裴寂摇头道:“我几次三番劝你父亲起兵,他就是不答应,上次世民也来劝,你父亲居然让人把他给绑了起来,要押他去江都面见陛下。”
我哈哈一笑道:“如今乱贼四起,江都道路阻绝,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裴寂也笑道:“你远在河东,对此处的情势也如此了解,不错……”
我道:“不过是要一个理由,裴叔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裴寂又告诉了我如今突厥的情况,原来老爹已经打算遣使前往和他们谈判了。
山西大旱带来的后果并不仅仅是刘武周的叛乱,还有老爹治下的各个郡县政绩都下滑了,税收不到三成。
王仁恭生前与老爹十分投缘,又长年为老爹的下属,老爹为他置办了非常隆重的丧礼。
我身着素衣,来到王仁恭灵前,王威和高君雅见了我,对老爹怒目而视。
高君雅皮笑肉不笑地对我道:“长公子缘何到此?”
我朝王仁恭的灵位跪下,道:“建成年少时,受教于王郡守,一日之师,终生不敢有忘,如今他惨遭乱臣贼子的毒手,建成理当前来吊唁。敢问高郡丞,有何不妥吗?”
高君雅道:“哦?原来如此,长公子不愧至诚至孝之人,高某佩服。”
他语出讥讽,我却假装没有听到,只拱手道:“高郡丞过誉了,为人子弟,理当尽孝。”
王威在一旁也学着高君雅的调调道:“长公子尽孝,也必当尽忠吧?”
我道:“为人臣,自当尽忠。”
王威道:“希望长公子行如所言。”
一旁李世民有些不忿地道:“大哥日夜兼程赶来,特为祭奠师父,二位郡丞为何偏要为难?”
高君雅有些讪讪地准备说话,老爹在一旁严厉地斥责道:“世民,不得无礼,到一边儿去。”
我心中一惊,看向老爹,又看了看李世民。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爹发怒的样子,他对我一向和善,从未如此动怒过。
李世民心中对王威和高君雅更加恼怒,却碍于老爹的面子不便表现,只遵从命令退到了一边。
我在王仁恭的灵前则跪了很久,一直跪到天色全黑,前来吊唁的人都散去了。
灵堂里只剩下我和老爹还有李世民三个人。
老爹看着李世民道:“世民,你去请刘文静和裴叔父来。”
李世民一听这话,眼中一亮,拱手道了声“是”,转身就往灵堂外走,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和老爹,才又转身离开。
等到他走远了,老爹走到近前将我扶起道:“建成,为父此番让你来,有两件事想让你去办。”
我拱手道:“父亲请吩咐。”
老爹望了望灵堂外,悠悠地道:“刚才你已有所体会,如今为父以讨刘武周之名募兵,已经引起了王威和高君雅的怀疑,若非江都路途阻隔,为父早已斧钺加身。事已至此,为父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道:“刘武周拥兵数万,加上有突厥相助,一时半刻难以平定。我们若真要起事,恐怕也不得不学一学他,连结突厥,才可保北方无虞。”
老爹摸着胡子笑道:“不错,你以为何人可前往突厥?”
我想都没想便道:“自然是我。”
第174章 晋祠求雨(二)()
老爹道:“你与始毕交好,去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两国之盟,绝非杯酒之间便能作数,为父打算让刘文静和你一同前往。”
刘文静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出现,我记起曾经见过这个人,还是在一家酒馆,大家对杨广大修运河的事情都很不爽的时候,他也曾发过一点议论。
刘文静如今任晋阳令,是裴寂的好朋友,老爹对他也相当看重。
我点了点头以示同意,问道:“第二件事呢?”
老爹摸着胡须,目光变得深沉,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道:“除掉高君雅和王威二人,有他们在一旁掣肘,为父起兵,必不能成事。”
我想了想道:“父亲募兵,他们已经起疑,未必不会找寻机会对父亲不利,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老爹笑道:“正是如此,你明日便回去。”
我会心一笑,点头道:“建成知道了。”
身后李世民带着裴寂和刘文静进了灵堂。
我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虽然做了晋阳令,还是当年一副落魄文士的样子。
他见了我拱手为礼,根本记不得我们曾经同在一个酒馆里喝过酒。
老爹见他们都来了,对李世民道:“世民,你常与为父说要趁势而起,如今时机已到,我们若起兵,要怎么做?”
李世民一愣,随即道:“父亲,当连接突厥以为策应,单刀直入,攻取长安。”
裴寂插言道:“二公子,若兵临长安,洛阳有王师为后援,若不能速取,岂非陷入了两面夹击之地?”
李世民道:“世民若去,旬月之间长安必破。”
老爹笑着摇了摇头道:“世民,你所说的皆是日后之事,为父想问的,却是当前。”
李世民一愣,道:“当前?父亲,当前只需杀了王高二人便可。”
老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杀之无名,人心不服。”
李世民有些厌烦,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亲,他们怀疑父亲要反,父亲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告他们谋反呢?到时候天下昭昭,岂非杀之有名了?”
老爹看了我一眼,又转向裴寂道:“玄真,你以为呢?”
裴寂笑道:“二公子这番话倒是在理。”
第二天我便向所有人告辞回去了,走了很远发现没有人再跟着,才弃了马,沿小道折了回去。
刚到裴寂的处所,就听见他和刘文静议论,说是山西大旱,如今马上要春种,没有雨,百姓都得望天饿死。
王威和高君雅请求老爹带领大家去晋祠求雨。
刘文静道:“玄真,不知何故,晋祠求雨本是平常,为何我却觉得王高二位并非真心想要求雨呢?”
裴寂道:“尚未可知。”
本来等刘文静走后,我正是要和裴寂商量老爹可能被王威高君雅算计的事。
可刘文静离开裴寂的府上,并不回他自己的家,却反方向朝前走,过了没多久,又有一个身影出现,我不用走近就认出了那人正是李世民。
我自从来到晋阳,还没正儿八经和他说过一句话,他却和刘文静混在一起,究竟想干什么?
我留了个心眼,却没有再跟踪下去。
裴寂见我回到了他的府上,笑道:“公子也担心出事?”
我摇了摇头,道:“并非担心出事,若果真出事反而好些,倘若不出事,又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裴寂哈哈大笑道:“建成,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如今看来,叔德兄教子果真有方啊,比起世民,你可聪明多了。”
我想想也是,灵堂问对,他说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无法一开始就落到实处。
求雨的事定在五日之后,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我来到晋祠时,却发现已经有不少的人已经来过了。
事情有异。
我想了想,在军营见到了老爹。我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模样,在老爹巡营的时候叫住了他。
老爹拨了十名亲兵趁人不备离开了军营,为首的人正是老爹的亲随许世绪。将他们这些人化装成突厥人的样子着实费了我一番工夫。
到了求雨那天,老爹穿戴严整,带着大小官员前往晋祠,王威和高君雅也在随从的人之列。
我在晋祠中看到外面早就围了一圈人,是高君雅和王威早就安排下的。
不知为什么,只觉得非常好笑,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么?
我纵身跃下,一转眼便离开了晋祠。
老爹仍然十分虔诚地朝晋祠走,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左手一挥。
一群突厥人应声而起,手持弯刀,对着老爹便是一阵乱砍,老爹居然没有躲开,只反手拔出李世民地佩剑开始还击。
在一旁的荒草地里,我伏在草丛间,看王威和高君雅一脸惊慌地东躲西藏,却不管他们,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弯刀,对着老爹便砍去。
李世民赶到老爹身边与我交上了手。
他的剑术实在不怎么样,我稍微显了一点身手,他的剑就差点被我震得飞了出去。
可是我又不能赢他。
思虑之间,老爹已经将身边围攻他的人击倒在地。
他抢到高君雅身边道:“二位快走。”
话未说完,一个突厥人打扮的杀手便冲了过来,老爹虽然年已半百,但身手却一如既往地敏捷。
他只一挑,便拨开了攻来的刀,再顺势一引,那人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
老爹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森森问道:“何人指使你们来的?”
那人结结巴巴道:“高……”话没说完,眼神却一直盯着高君雅。
王威瞥了高君雅一眼,道:“这些人,都是你派来的?”
高君雅摇头道:“不是,不是。”
他当然矢口否认。
老爹抬起一脚,将他挟持的人踢得飞了出去。
接着打斗的人群里只剩下几个人还难分胜负。
因为胜负本来就不那么重要,老爹有些不耐烦地朝李世民道:“世民,留下活口!”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朝我而来。
我懒得再与他一般见识,和他又过了几招,便跟着余下的人一起撤了。
据我后来所知,老爹还是去了晋祠,求了雨。
不过才回到晋阳宫外,高君雅和王威就被老爹抓了起来。
第175章 借兵突厥(一)()
罪名和李世民所说的一样,勾结突厥,意图谋反。
老爹的这番动作,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司马昭之心,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其实已经知道了。
太原已乱。
在名义上,刘文静是使者,我不过是个跟班。
我发现刘文静非常讨厌我这个跟班,完全不顾及我是唐国公府长公子的身份,对我像对待其他随从一样颐指气使,其实我并没有哪里惹了他。
他对我的态度提醒我,这个人是李世民的人。
始毕听说太原留守遣使再来商谈,特地换了一身儒士的衣服,在突厥人的大帐里和我们一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始毕见了刘文静,又转向他身后,很快便发现了随从中的我。
他朝刘文静走来,刘文静施了一礼。始毕却不理他,径自走到我面前笑道:“太原留守本是你父亲,此前他已经差人来过,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不做皇帝,我绝不插手。”
刘文静转身拱手对始毕道:“可汗,唐国……”
他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