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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刘武周已死,山西平定,老爹的心头之患终于解决了。
下一个目标,便对准了据有洛阳的王世充。
我一面和老爹商议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洛阳攻下,一面等着仇不度的消息。
没过多久,李世民帐下刚刚归降的尉迟敬德,被人割下了头。
太子府的人也纷纷议论此事,只是除了子闵和子玄,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此事竟是出自我的授意。
杜康居门户紧闭,屋内却有人。
我和子闵还有子玄坐在楼上的厅中,看着那张没人抚的琴。
子玄先道:“王伯当已经成为七不杀山庄的剑客。”
我点点头。
子闵又道:“大哥,尉迟敬德……”
我道:“你们可会怪我?”
子闵看着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子玄道:“从前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反客为主,他……他不会有胜算的。”
我道:“子闵,下一个,秦琼。”
子玄笑道:“这些人虽然素有名声,可在他帐下表现却平平,大哥为何要先盯这些人?”
子玄一言竟提醒了我,除了我一直以来知道将会对我构成威胁的这些人,还有已经立场分明的朝中大臣。
第266章 算计将来(一)()
最具有威胁的人自然是长孙无忌,身为继刘文静之后李世民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他的野心和残忍,比之李世民似乎更甚。
子闵道:“大哥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记起同安姑姑说过的话。”
子闵道:“怎么?”
我道:“仇不度此番出手,不过是杀鸡儆猴,此前刘文静被诛,他安分了很长时间,如今破刘武周,在军中树了不少威信,光靠刺杀一个尉迟敬德,于他起不到什么作用。早做防备……早做防备。”
子玄道:“大哥,如今秦王府有意培植党羽,依子玄之见,不如分化瓦解之。”
我点点头,环顾杜康居,又道:“不知这酒楼何时才能开张。”
李世民凯旋,老爹亲自迎出城为他接风,秦王府的声望日盛,竟有与太子府争锋之势。
这样下去,依附秦王府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随着山西之地尽数落入老爹之手,大量流民自洛阳等地涌入关中,其中不乏曾逃离长安后又返回的人,他们似乎认为,比起东南板荡之地,长安要显得安全得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长安以西的大部分地区,经过最初的屯田政策,早已安定,百姓在此定居,生活无忧,自然不用再次流亡。
老爹虽然高兴,却吸取了并州失陷的教训,不再大意。
一日朝会结束,我因为老爹嘱托的安定流民以及招待伏允派来的使者的事,急忙要回太子府,却被老爹身边的一名内侍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万贵妃身体不适,陛下让您前去探望。”
我听了摸不着头脑,万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偶有小恙,找御医诊治也就是了,没有道理让我去。
我答了声“知道了”,便退到一旁,让身后的朝臣经过,想等他们都走了,再去后宫。
李世民也在朝臣的队伍中,经过我身边时停下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笑道:“大哥,父皇找你有何事?”
我道:“万贵妃身体抱恙,父皇命我前去探望,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世民道:“哦?万贵妃病了?”他叹了口气,“若智云还在,该有多好。”
我心中一凛,无缘无故,却又提起李智云来,他明知李智云是因他之故而被抓的。
我道:“你想他了?”
李世民深沉的目光中折射出一丝微光,摇头道:“斯人已逝,多想无益。大哥去安仁殿,还是要多劝劝万贵妃,听御医说,贵妃如今生病,大多是思念智云过度所致。”说着转头对我身后的内侍道,“还望万贵妃保重凤体。”
内侍点头道:“奴婢一定代为转达。”
李世民拱手道:“多谢。”
我来到安仁殿中,万夫人坐在正殿中相候,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带我来的内侍退了出去,万夫人摆摆手让殿中伺候的侍女也都退下,请我坐了,才笑道:“陛下大概是年纪大了,前几日突然提起玄霸和智云,又说要请人替他们物色墓址,因此找太子殿下来商议。”
我抬眼望去,万夫人手中拿着当日我让侍女转交给她的一把袖珍的折扇。
其实占领长安之时,母上大人和若修的坟墓被掘,不久之后老爹便下令迁葬,可至少在表面上,李玄霸是跟着程不易离开后才病逝,李智云更是被阴世师所杀尸骨无存,如果为他们二人选择墓址,不过衣冠冢而已。
我拱手道:“不知所请何人?”
万夫人笑了笑道:“陛下自会带他前来,太子殿下稍候。”
我等了片刻,殿外有人来报,老爹来了。
我和万夫人起身到殿外相迎,抬眼瞥去,老爹身后跟着一人,面有风尘之色,似乎匆匆赶来,却不是程不易是谁?
程不易苍老了许多,见了我,淡淡一笑,拱手称了声“太子殿下”。
我拱手还礼,老爹道:“殿中详谈。”
看来是有事,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有什么事。
我一直想找程不易,方先生遇害之后,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只觉得自己无所作为,似乎处处被动,想要反客为主,却只能罔顾道义,这种两难之境,我需要人来解惑。
老爹找程不易来,肯定不是为了李玄霸和李智云的墓址那么简单。
大家都坐定了,老爹拱手对程不易道:“当年先生一语成谶,叔德何能,如今忝居此位,心中实在不安。”
程不易阴郁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缓缓道:“陛下富贵无极,况且时也势也,不必于心不安。老朽倒是疑惑得很,陛下如今国中安定,战事顺利,何故竟千方百计把老朽找来?只怕并非为了二位殿下的墓址吧?”
老爹轻轻咳嗽一声道:“先生通透之人,凡事都瞒不过先生。”
说完,朝万夫人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她暂时回避。
万夫人起身施了一礼,退到了后面。
老爹转头见万夫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才又拱手道:“程先生,昔年犬子曾冒犯先生,请先生见谅。”
我闻言和程不易对视一眼,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老爹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我,程不易已经笑着解释道:“陛下多虑了,老朽空长了二十余岁,岂能还记得当年之事?陛下此番请老朽为太子殿下也算上一卦,其实……本不必算。”
老爹尴尬地笑了笑道:“建成三番两次遇险,我实在放心不下,因此才想到先生,还请先生赐教。”
我听了此话,方知老爹整日忙于国事,终究不忘替我筹谋,心中一热,只觉得这么久以来的周旋并不是瞎忙活。
程不易先看了我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老爹神色立刻有些紧张,忙问道:“先生为何摇头不语?”
程不易直言道:“陛下在担心什么?”
老爹道:“先生明知故问了。”
程不易笑道:“陛下既然有心请教,老朽便有一言相问,陛下若能实言相告,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仁殿中的气氛因了程不易的这一句郑重其事的话,竟平添了几分沉重。
老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肃然拱手道:“先生请讲。”
第267章 算计将来(二)()
程不易捋着花白的胡子,缓言问道:“老朽请教陛下,当年秦王殿下领兵,向东进攻洛阳之时,陛下以为,以秦王殿下彼时之才力,可能攻下洛阳?”
老爹有些狐疑地和我对视了一眼,摇头道:“不一定。彼时我的确知道败多胜少,不过新取长安,志得意满,只想侥幸一试。”
程不易一开口,我便知道他的目的并不在此,想到那时候的种种,心中无端地涌起一阵难受。
程不易笑了笑。
老爹又道:“东进洛阳,确是叔德冒进。”
程不易笑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人都会犯错,陛下难道不是已经发出密令,召秦王殿下及时撤兵了么?”
老爹愣了愣,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便住了口,略带愧意地看了看我,又转向程不易。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向程不易讲述了东进洛阳时发生的种种变数,但老爹一直以为我与程不易的关系一向不好,他即便替我说话,也绝不会引起老爹的任何疑心。
程不易笑道:“不过秦王殿下并未听令返回,而是强攻洛阳,败于王世充之手,而且……”他低下头叹了口气,“恕老朽说句犯上的话,若再有此事,只怕便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了。”
他闭口不提李世民和刘文静的谋划,但三人却心知肚明,程不易说的并不是李世民兵败,而是父子猜忌,我心灰意冷,离开长安的事。
老爹默然良久,没有接话。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谈话,我实在不适合再听下去。
安仁殿中安静了片刻,我起身拱手道:“父皇,吐谷浑使者将至,儿臣先告退了。”
老爹摆手道:“此事,有韦挺操持,你先留下。”
想走却不能走,我看了看程不易,他却轻轻一笑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请回座吧。”
我极不情愿地坐回去,却希望他们不要再谈论这件事。
这可能是我极少地想要逃避一件事,不愿意回想,更不愿意听别人讲,在我的意识里,这件事应该没有发生过,或者我干脆早就忘了它。
可我知道子闵从未忘记,每次我告诉她觉得这两年的冬天特别冷,她就会半是心疼半是幽怨地说我的身体不如从前,不要和天气过不去。
老爹有些忧虑地接着他们在谈的问题问道:“我正要请教先生,如何避免?”
程不易笑道:“老朽曾言陛下府归无极,如今观太子殿下,却……只怕太子殿下将近不惑之年,必有血光之灾。”
我心中一惊,近不惑之年?我如今已过三旬,按虚岁算,已经三十三岁了,四十不惑,程不易的意思,便在这几年之间了?
老爹更是差点站了起来道:“程先生,此言可是……可是真的?”
程不易点点头,似乎有些可惜,又摇着头道:“太子殿下命中如此,无福无寿。实不相瞒,陛下诸子,皆不得善终,唯秦王殿下,却是福寿双全。”
他后半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其实已经明确地告诉老爹,我如今虽是皇太子,可将来真正继承老爹大统的,却是李世民。
老爹不可置信地怒道:“程先生,您是有意扰乱视听?难道连你也认为,唯有世民才是……”
程不易拱手道:“老朽失言了。”
他惜字如金,原就不是乱说话的人,怎么会失言?
我亦起身道:“父皇息怒,相士之言,终不足信。”
话虽如此,我却知道程不易方才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老爹又看向我道:“建成,你与程不易可有往来?”
不知为什么,我躬身立在殿中,听了老爹这句话,心中又是一凉,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我酝酿着如何开口,还没说话,程不易却已经起身道:“陛下还记得洛阳兵败之事,便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既然陛下开口相问,对陛下此前之问,老朽只能说,无解。”
老爹回过神来,看向程不易,还未开口,程不易已经拱手道:“老朽告辞。”
说着便朝朝外走。
我上前一步拦在程不易身前道:“程先生留步。”
程不易打量着我,略带苦涩地笑了笑道:“老朽与太子殿下初见,只觉得殿下小小年纪,却狡诈不羁,如今回首,却希望殿下还是如当年的好,方大哥身为帝师,却偏要教殿下做君子,其实开始便错了。太子殿下好自珍重,来日……唉,只怕来日无多,告辞了。”
我听着他的话,无言地退到一旁,程不易一路走出安仁殿,也没有半个人拦他。
我转身看向老爹,心中苦涩难言,只忍声拱手道:“父皇,儿臣告退。”
老爹看着我,点了点头。
才走出安仁殿,便遇到了有事要找老爹的许世绪,见我出来欲要向我行礼,我却根本就站不太稳,他才走到我面前,我便一把扶住了他。
胸口熟悉的窒闷感弄得我十分难受,扶住许世绪不住地咳嗽,许世绪见了这景况,似乎有些慌,便要叫人。
我摆摆手道:“不必……不必……”说着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赫然便被几丝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