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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反问道:“大哥永远是大哥,不会变。”
我道:“独孤修德,是我派去的。”
三娘听了想了片刻,转而笑道:“大哥,父皇前几日说起,还埋怨大哥怎会被王世充诓骗,答应不杀他呢!”
她说着竟来扯住了我的衣袖,我只觉得,仿佛回到很多年前。
第278章 兄妹同心(二)()
我道:“如此有失道义的行径,非是君子所为,你不会觉得大哥……”
三娘道:“对付王世充这样的人,本就不需要道义。”
我看着若修曾经躺着的方寸之地,苦笑着低下头去,良久才道:“你说,若修会如何看待我?”
三娘扯着我的衣袖不放,却轻轻地摇了摇道:“若修嫂嫂自然希望大哥安好,碰上奸邪之人,大哥若坐以待毙,又如何对得起她?”
三娘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来,我看着她却突地笑了笑,只道:“你放心,大哥又不是傻子,怎会坐以待毙?只是父皇……他不喜欢我们争抢。”
三娘道:“他如今得胜而归,窦建德大部分兵力都收归他帐下,声势日盛,有些事情如今连父皇也做不得主,大哥也不必顾虑太多。”
我想了想道:“三娘,既然如此,大哥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三娘精神一振,笑道:“大哥请说。”
我道:“大哥此前为窦建德所俘时,听万夫人说起,后宫中曾有人议论此事,说我若死在窦建德处更好。”
话音刚落,三娘便道:“大哥怀疑后宫中有人使坏?嗯……不对,是肯定有人使坏!若非如此,当年父皇何以如此为难大哥?”
三娘心思虽然单纯,但一点就透,我不过稍加提醒,她便立刻明白了。
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点,只是后宫中的事一向由万夫人来管,碍于她的面子,我从来不曾插手,加上子闵又十分厌恶后宫乱七八糟的规矩,是以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有管后宫中有谁在老爹面前说些什么。
而且那时候我相信老爹绝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对我不放心。
可是老爹一次次怀疑我,我其实早就对在老爹面前吹耳旁风的人感到不满,这次我从洛阳带回王世充却许他保全性命,老爹本就不太高兴,万夫人又告诉我有人对老爹说起我是不是和王世充有什么利益往来,所以才会饶他不死。
要不是因为老爹早就知道我与王世充之间的前仇旧怨,恐怕也不会对这些话置之不理。
见我沉思不语,三娘拉着我打算往回走。
我回过神来,原来天已经快要黑了。
想到这几日传来的军报,我边走边道:“还有一件事。”
三娘道:“什么?”
“从前大哥在窦建德处,他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叫曹旦,听说也被李世民生擒,我回长安时他曾百里相送,这份情不能不还给他。”
三娘道:“除此之外呢?”
我又道:“而且窦建德也并非奸邪之人,如此遭戮实在可惜。李世民还未回京便向父皇奏请将他们全部斩杀,父皇似乎也并不反对他这样做。”
三娘点头道:“若大哥去求情,只怕又要惹出是非。”
我点了点头。
回到太子府,子闵睡了一下午,现在却正好醒来,指着桌上的食盒笑道:“三娘来过了?”
我点点头道:“子闵,三娘也担心我们。”
子闵一愣,手停在食盒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只道:“担心什么?”
我道:“前日有军报传来,说李世民在虎牢关据守不出,已经切断了窦建德的粮道,而且以计诱敌放松警惕,将窦建德杀得落花流水,不但他手下的大将悉数被擒,窦建德自己也被抓,如今都被押往长安。与他比起来,我在洛阳小胜王世充竟然算不得什么了。”
这些我本不欲告诉子闵,免得添她的烦恼,可刚才三娘的一番话触动了我,我忍不住对子闵详述了虎牢关之战的情形。
子闵闻言却并没有多么惊讶,只道:“他胜便胜了,却如何会惹得三娘担心?”
我道:“也是她杞人忧天,担心李世民有一天会取我而代之。”
子闵道:“父皇不会允许。”
我扶着她道:“话虽如此,但……”我想到自己的结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父皇不允许?就算老爹不允许又如何?他手握重兵,果真反目的话,恐怕没有人能拦得住。
李世民很快便返回京城,三娘也如我所言进宫向老爹说情,请求老爹赦免窦建德数人。
窦建德与其他人都不同,自河北起兵一来,安定百姓,恢复生产,因此民望很高。
正是因此,无论三娘如何求情,其他大臣如何说理,老爹都义正词严地揪着窦建德藐视君威的罪名,坚决不肯放。
在李世民回京五日之后,老爹下令将窦建德一干人等全部斩首,并且指定让我去监斩。
不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也从来不曾想到老爹竟会让我去做。
张文苏的雪庐外已是早春,春寒料峭,我披着一件中厚的披风,站在雪庐外看着新抽出的柳条,不住地叹气。
张文苏站在我旁边,和我一样,沉默不言,什么话也不说。
这不像他。
我们在等三娘和柴绍。
过了很久,他们却还没有来。
张文苏叹了一口气笑道:“太子殿下,进屋一叙吧。”
我转头看了看张文苏,他已经朝雪庐中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进到屋中,一阵暖意袭来,竟有些犯困。
张文苏道:“太子殿下还在为昨日的圣旨发愁?”
我叹了一口气坐下,道:“只能指望三娘了。”
张文苏却一笑,道:“平阳公主么?”说着摆摆手,“只怕指望不上。太子殿下,这监斩官呀,殿下恐怕是做定了!”
我一愣,反问道:“难道非要杀了他们不可?”
话才问完,门被推开,三娘和柴绍双双走了进来,才进来三娘便道:“大哥,父皇这次也不知是为什么,谁的话也不愿听。”
柴绍道:“太子殿下,陛下这回恐怕决心已定。”
我等来一场失望,看看张文苏,他却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点。
三娘又道:“大哥,我去看过万夫人了,父皇如今宠爱的两位妃子,似乎都与秦王府的人有往来。”
我道:“你指的,是那姓杨和姓赵的两位?”
三娘和柴绍同时点了点头。
我道:“万夫人怎么说?”
三娘道:“万夫人托我传话,说请大哥放心,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第279章 反客为主(一)()
我虽然不知道万夫人会如何对付他她们二人,但万夫人在后宫中一向为人和善,出事从无偏颇之处,众人大都尊敬她,无论她怎么做,众人恐怕对她都不会有任何微词。
李世民在虎牢关胜了窦建德后,窦建德所部的三十万大军尽数投降,加上老爹拨给他调遣的军队,他手中的兵力已逾百万。
说实话,我不知道老爹是否还能够控制得了他。
不论老爹对我如何疑心,他仍对我委以国政,但李世民就不同了,他身为武将,随时有可能拥兵自重不听调遣,比起没有平定的南方,他对老爹的威胁可能更大一些。
张文苏“啪”地一声,落下一子,笑道:“太子殿下的心思似乎不在棋局之中呀。”
我回过神来道:“张先生,你看这棋局,建成要如何做,才能保全?”
张文苏道:“太子殿下,请听文苏一言。”
我拱手道:“先生请讲。”
张文苏笑道:“长安城外,秦王据百万雄兵,若非他皇子身份,如此武将,只怕早遭猜忌,陛下想不清楚这层关系,太子殿下也该明了才是。”
我心中一凛。
张文苏又道:“秦王此次平定窦建德,有功高盖主之嫌,陛下纵容至此,太子殿下想要保全已经不可能。文苏以为,长安平定未久,乱势已不可避免,太子殿下不如以洛阳为凭,早做准备。”
不但是我,连一旁听着的柴绍和三娘,都愣在了当场。
杜杀却若无其事地站着,见我们都不言,看着张文苏,悠悠地道:“我已经去打探过,李世民知晓兄长底细,身边有人相随保护,寸步不离,无法近身。”
杜杀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论我们如何揣度,李世民的图谋已经昭然若揭。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看着杜杀道:“杜杀妹妹,多谢费心。”
杜杀竟轻轻地笑了笑,道:“兄长不必如此见外。”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自己行事失当,却叫你们操心,实在不对。”
张文苏笑道:“文苏此番,不为功名,只为知己,太子殿下又何需客气?”
话虽如此,我心里终究难安。
处决窦建德的刑场,设置在玄武门之外。
因为我那点微薄的历史知识,每次经过玄武门的时候,就会觉得后背发凉,即便是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我心里也忍不住会有所疑虑。
窦建德和曹旦等一众人都跪在地上,我则站在一张桌案前,看到窦建德一副虎落平阳的可怜模样,我竟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柴孝和站在我身后,低声道:“太子殿下,时辰快到了。”
我点了点头,却走到窦建德和曹旦面前拱手低声道:“建成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窦建德还未开言,曹旦便已经高声道:“李建成!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既然败了,便是被你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拿碗酒来与我喝了,便算好汉!”
我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柴孝和,柴孝和早已听到了曹旦的话,命人取来了两坛酒。
我转到曹旦身后,亲自为他解开绑缚的绳索,他抖了抖肩膀,抬手便接过柴孝和递来的酒,我也取过一坛。
曹旦将酒坛在我面前一伸道:“先干为敬!”说着仰脖便朝口中灌酒。
我见他此番模样,也毫不客气地举起酒坛便饮。
不出半刻,两坛酒便被我们喝光了。
曹旦见了我的模样,将手中酒坛一扔,哈哈大笑道:“今日……今日可真是痛快!”他说完这句话,却又压低了声音指着我的胸口道,“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你那位兄弟……呵呵,实在不入流得很!当心遭他暗算。”
我心中一热,柴孝和却已经再一旁提醒我时间已到。
我刚要转身,窦建德又道:“太子殿下,请以苍生为念!”
他的话虽然突兀,我却有些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回到了监斩台。
我实在不愿意杀他们,可君命不可违。
当年薛仁杲之死,是因为他生性残暴,如今窦建德也被杀,却是因为他的仁德。
天下之争,也许本就如此,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也只是一句“成王败寇”便可概括。
站在一旁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掉落在地,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将我面前的一方土地染得十分刺眼。
我不经意地瞥过头去,却正好看见老爹站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似乎在注视着这一切。
心中不免一动。
他是不放心,还是可怜我?
回到两仪殿复命,老爹在御案后注视着我,良久才道:“先回去吧!”
我却不走,立在殿中拱手道:“父皇,儿臣有惑于心,想请教父皇。”
老爹似乎迟疑了片刻,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一边道:“有何疑惑,但讲无妨。”
我道:“父皇,儿臣想问,身为臣子,若功高盖主,手握重兵在外,父皇会如何?”
老爹听了我的话,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却从缝隙中射出两道精光来,沉声道:“建成,你这是何意?”
我拱手道:“儿臣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内心惶恐,难以安枕罢了。”
老爹“哼”了一声道:“你不如直接了当,说是世民,又何必拐弯抹角?”
我道:“说的便是他,父皇又当如何?”
老爹道:“若换了是你,你想如何做?”
我看着老爹似乎发怒的模样,不知为何,只觉得有点可笑,便笑出了声。
老爹猛地一拍御案,指着我道:“建成,你好大的胆子!”
我跪倒在地,拱手道:“父皇,儿臣实在不愿整日为此事烦心,因此请父皇收回太子印绶,另立他人。”
老爹的手无力地落了下去,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我苦笑一声道:“父皇以为呢?儿臣从来志短,本就无意这天下,当年无论所为何事,都只为了父皇,至于其他的,儿臣从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