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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又匆匆地折返回去。
万夫人在房中悠悠地道:“他以为,这大兴宫有多安稳么?由他们去吧。”
那侍女等了片刻,便退了出来。
我与子闵听了那侍卫的话,心下却是一惊,有人闯宫?我们溜进来时,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若说闯宫之人不是我们,还会有谁?
子闵将我往后一拉,道:“大哥,正事要紧。”
我点点头,绕到万夫人房门前,轻轻推了推门。
门并没有关上,轻轻一推,也就开了。
万夫人听房间门被打开,转过头来正要说些什么,一见之下,却是我与子闵立在门前。
万夫人先是一惊,走到门口拉着子闵的手往里一带,随即将门关上了,轻声道:“方才说的刺客,可是你们?”
子闵摇头道:“不是。”
万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窦诞告诉我说你并没有死,我还不愿意相信,宫中留言纷纷,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了,若说被他杀死的人并非是你,那又会是谁?”
子闵脸上闪过一丝悲色,道:“玄霸。”
万夫人闻言,扶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缓了半晌才道:“我听说他兵围了窦府,可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真的,今日我们来找万夫人,正是为此而来。”
万夫人道:“如今境况,不比当初,我纵然有心,只怕也无力再帮你们了。”
我道:“不尽然。万夫人,您可还记得当日在安仁殿中,被您烧毁的两道遗诏?”
万夫人不解地问道:“自然记得,只是遗诏既然已被毁去,提它作甚?”
我拱手道:“夫人,实不相瞒,那日离开长安,我本想与子闵从此不问此间之事,只是一来,玄霸之仇未报,二者,他杀了我不够,竟还迁怒旁人。聿如姐姐与窦统领向来不问朝中之事,也只为保府中平安,当日窦孝谌随军出征,是我之意,如今他驻守襄州,李世民信不过他,竟要以父挟子,一旦生出嫌隙,恐怕日后窦氏一族都无法善终,便是为了聿如姐姐,我少不得也要管上一管。”
万夫人似乎来了兴致,问道:“你们要如何管法?”
我道:“完成父皇遗志。”
第485章 先皇遗诏(二)()
万夫人道:“先皇遗志?那两道诏书,第一道便是要取你性命。”
我苦笑一声道:“怎么?夫人以为,李建成还活着么?”
万夫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只是……遗诏被毁,无凭无据。”
我看向子闵道:“夫人放心,有子闵在。”
子闵轻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提笔写了一行字,问道:“夫人请看,写得如何?”
万夫人和我走近案旁看时,见一张纸上只写了几个字——朕以不惑之年。
万夫人见了,点头道:“像极了。”
我同子闵商量此事之先,并未想到这么多,只要提到遗诏,想起那诏书上的一行行字,心中总是难受,三十年父子之情,一旦牵扯到权势与地位,便全都走样。我自然相信老爹在做了皇帝之后也曾意识到这一点,也想要弥合逐渐疏远的感情,可有些事,毕竟是强求不来。
老爹因刘文静的挑拨责怪我不念手足之情时,大概没有想过有一日我会被李世民亲手射杀在玄武门下,第一次是三娘替我挡了一剑,而这一次,却是李玄霸代替我去死。他心心念念的合家圆满之乐,在母上大人病逝之时其实早已灰飞烟灭,他曾经历前朝风云之变,不希望我们兄弟重蹈覆辙,然而人心难测,他终究还是错算了。
有时候并非我不争便可以,我若不争,恐怕这偌大的世间,早已没有我容身之处。
只是我一向没有什么远见,太眷念平凡的快乐,换句话说,实在有点胸无大志。老爹最初在晋阳起兵之时,我便知道日后我是太子,可我那时也只想着,若老爹想做的事,我身为长子,必定要替他达成。
今日他留下的这大唐天下,既然希望由李元吉来接管,我便再帮他一次,以报答他数十年养育之恩。
正自沉思间,子闵轻轻推了我一把道:“大哥,笔墨纸砚已备,要如何写,写什么?”
我回过神来,见子闵手中握着笔正看向我,我想了想,笑着指了指万夫人道:“夫人都记得,便照实写无妨。”
万夫人会意,自梳妆台后的柜子里取出两卷明黄色的帛来,道:“子闵,稍待片刻。”说着将其中一方帛展开,“便写在其上。”
子闵依言将两道遗诏写毕,又道:“虽已如此写了,只是这遗诏上并无玺印,便是人看了,恐怕也不足为信。”
万夫人道:“不必玺印,只需劳烦你们去问聿如借一件东西来,也是一样。”
子闵道:“要借什么?”
万夫人道:“便是当年北周皇室传下来的一支木簪。”
我闻言笑道:“聿如姐姐已将它给了我,不知这个有何用?”说着自怀中将木簪取出,递到万夫人面前。
万夫人见了道:“这木簪其实早已非当年那支了。”说着接过来,将木簪的一头轻轻一拨,只听“咔”的一声,竟伸出一小截来,顶端正好由四个极小的方块拼成一方印章模样。
我和子闵相视之下,皆是一惊,万夫人却轻轻笑道:“当年先皇得此木簪,摆弄之下发现这一层,便命人在这小小的汉白玉上刻了一个私章,你们虽不清楚,这章却是都见过的。”
说着就着茶水蘸了蘸,在一张白纸上按了一下。
我和子闵看时,果然便是老爹平常的私章。
遗诏既已拟定,剩下的事情便容易得多,我正打算和万夫人商量如何行事,子闵扯了一下我的衣袖道:“有人过来这边了,来人不少,夫人只怕有麻烦。”
万夫人笑道:“我能有何麻烦?你们立刻离开。”说话之间,将桌案上的两张纸都在蜡烛上烧着了。
我道:“请夫人放心。”
子闵拉着我自后窗翻出,明知我不会立刻离开,便与我伏在屋顶上侧耳细听。
果如子闵所言,李世民很快便带人包围了万夫人住的地方,万夫人却只待在房中,并不出去迎候。
李世民敲门道:“长夜孤冷,夫人只怕难以入眠吧?”
万夫人道:“有劳陛下费心,我已经歇下了。”
李世民笑道:“朕并不想打搅夫人好梦,只是宫中有刺客闯入,现下不知何往,为保夫人安全,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说着便命人将万夫人住的冷宫前后都围了个遍。
万夫人道:“多谢。”
李世民在门外立了半晌,见万夫人仍没有开门之意,便道:“朕担心有刺客闯入,夫人还是开门让朕察看一番何如?”
万夫人冷冷道:“陛下难道不知?我住的这冷宫不过方寸之地,便是有刺客来了,也无处容身,陛下想要追查刺客下落,还是请到别处去吧。”
李世民道:“朕不放心。”说着只听“咚”地一声,反锁房门的木栓被挑落在地。
门被霍然打开,李世民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道:“朕听闻父皇临终之时,曾有遗诏,请问夫人,遗诏现在何处?”
万夫人道:“陛下神通广大,自可去寻。”这句话等于是告诉李世民,不但真有遗诏,而且万夫人明知其下落,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李世民冷冷道:“看来夫人在这地方住的还是太舒服了。”
万夫人道:“陛下洪恩,自然舒服得很。”
李世民道:“夫人既然不肯说,那也无妨,我迟早会找出来的。”
万夫人道:“陛下如今已身为人主,又何必跟一两道诏书过不去?还是说,陛下担心那诏书之中,有什么对陛下不利的事?”
李世民闻言,恶狠狠地道:“这么多年,倒看不出来夫人竟也有如此心性?实话告诉你,朕并不怕谁。我问你,你可曾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从此逃走?’
万夫人道:“并不曾见到。我倒想劝陛下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只怕半生难以安宁。”
李世民“哼”了一声,便离开了万夫人的房间,却命人继续在这里看守。
我与子闵蹑手蹑脚地翻过屋檐,便要离开,突然便觉脖子一凉,身后一个极低的声音道:“不要轻举妄动!”
再看子闵时,她与我一样,颈前已横了一把匕首。
第486章 先皇遗诏(三)()
那柄匕首在黑暗中透出寒光,我却认得,是曹符曾送给卢彦卿换酒喝的。
是友非敌,我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原来深夜闯宫的人竟是你们?”
挟持子闵的那人瞥了我一眼,突然撤了匕首,我看清那人正是丁渔儿,不用多说,我身后的人自然是曹符了。
我们四人离开大兴宫时,宫中进军仍在四处搜寻,丁渔儿看着四处奔走的禁军,笑道:“郁先生如今跳出了这牢笼,感觉如何?”
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丁老板此言差矣,若说我果真跳出了这牢笼,今日你们便不会在此遇到我们了。”
曹符笑道:“我正有此问,那日在洛阳城外,先生不是说再不插手京城中事,为何今日又到了这里?”
子闵道:“聿如姐姐府上出了事,两位可听说了?”
曹符道:“没有,不过我们来时,已经知道襄州留守窦孝谌似乎不愿臣服,想来缘由该出在此。”
我们四人来到七不杀山庄中,曹符和丁渔儿四顾之下,似乎有感伤。
曹符指着水池中立着的那块断石道:“当年谁曾想过青釭阁与七不杀山庄会是这般光景。”
丁渔儿拉着子闵的手道:“子闵,刚才郁先生说你们入宫是因为窦府出事,我知道此事你们非管不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
子闵犹豫了片刻,走到我身前,自我怀中取出那两道诏书道:“渔儿姐姐,本来这件事是我夫妇二人的私事,不该再打搅你们,只是如今事情紧急,的确需要渔儿姐姐帮忙。”
丁渔儿笑道:“说什么话,什么事?”
子闵道:“这两道诏书,原是父皇临终时所立遗诏,只因父皇才刚驾崩,大哥便闻知此事赶回了京城,以致万夫……万贵妃还未按遗诏布置,大哥便已占得先机,万贵妃观其形势,是以隐忍不发,如今大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世民射杀,万贵妃才取出遗诏,只是无人托付。”
曹符道:“她怎会给了你们?”
我道:“我们本来不想管这些事,但李世民咄咄逼人,我们也没有办法。”
丁渔儿道:“说到李世民,今日我和曹符深入禁宫,本来想给他个教训,岂料被他预先算着,没能成功。”
曹符也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李世民为何偏偏在我们入宫时设置了众多侍卫把守。”
我轻轻一笑,道:“丁老板说差了,他不是料敌在先,而是明知有人会找他,因此夜夜难以安枕,必得要众人保护。”
丁渔儿道:“这又是何故?”
我道:“昔年他假借玄霸之名诱我入城,便是在醉鸿渐茶楼之外,他命神策营的人和城中禁军合力围剿七不杀山庄,彼时仇不度便是被人合攻,重伤而死。他已经知道七不杀山庄尚有余党在,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才有所防范,却并非全是为了你们。”
曹符点头道:“依先生之言,杜杀姑娘若果真想要报仇,为何七不杀山庄的人全都撤走了?”
子闵道:“曹阁主,我们来此的本意,本是劝杜杀姑娘以天下为重,不要计较前仇,想不到……”
子闵道:“杜杀姑娘答应大哥不与李世民为难,因此离开,我们却在去找聿如姐姐的时候知晓了此事。”
丁渔儿看着子闵手中的诏书道:“可否一看?”
子闵递到她手上,她才看罢第一道诏书,便看向我问道:“郁先生,据我所知,你与令尊之间,非平常父子,亲密异常,为何他会立这样一道遗诏,存心来取你性命?”
我还未及答言,曹符也凑近看了看,摇头道:“郁先生,我不愿入庙堂,因青釭阁从前被庙堂所伤,不愿再沾惹是非。当年若修阴差阳错看中了先生,青釭阁才不得已再度卷入朝争。如今看来,无论如何改朝换代,帝王之家都是一般,绝无半点亲情可言,我为先生不值得。”
曹符说完,便不再多言,只默默地退开了一步。
我低头苦笑,良久才道:“曹阁主,是否生在帝王家,并非我能够选择,事已如此,我也只好认命。父皇于我有数十载养育之恩,纵然一朝见弃,我也不能忘了从前教养之恩,这次我只想帮他达成另一心愿,此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