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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那太子失势之后,你再事奉父皇,大概也并非忠心了?”
温大雅越听,脸上疑惑的神情越重,等我说完,他直愣愣地看着我,仿佛根本没有听清楚我究竟说了什么。
我接着道:“朕当年被逐出长安之后,你留在长安,表面上对父皇忠心,实际上却暗中与杜如晦往来,传递京中消息,对么?”
温大雅见情势有些不对,跪倒在地道:“微臣对陛下一片忠心,自然竭力相助陛下。”
我道:“哦?温尚书,朕该如何相信你?”说着转回御案,抽出一封书信扔到他面前,“温尚书不妨自己看看,你当年能够背弃父皇,恐怕有一日也会背弃朕吧!”
温大雅连连摇头,将信拆开看时,吓得愣在当场,拱手道:“臣……臣绝不会如此行事!”
我道:“当年朕笼络于你之前,你想必也对父皇说过类似的话,可结果呢?你既然可以为了名利选择了朕,如今朕处在如此境地,大不如前,朕焉知温尚书不会背弃朕另择他人?”
第493章 兵不血刃(四)uaig。()
温大雅道:“陛下明鉴,微臣一片赤诚之心……”
我打断了他,道:“这礼部尚书的差事,你也不必做了,回府去好好思过吧,朕可不想有人里应外合坏了朕的天下!”
温大雅看着我,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接着我又拜访了一个人,如今被李世民以年老为由夺了兵权赋闲在家的许世绪。
自从老爹驾崩之后,他曾帮我平定了温振还未挑起的叛乱,李世民入主大兴宫之后竟还容他活着,在他看来恐怕已经是够宽宏大量了。
许世绪的宅子在城东,老爹生前对他的赏赐不少,因此宅子很大,只是府中服侍的人很少。
自宫中出来时,我并未带一人,而且换了便服,直到府门前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位比许世绪年纪还要大些的老者,盯着我看了半天,仿佛也没瞧清楚拜访自己主人的人是谁。
我却认得这人是许世绪的管家,许世绪念旧,尽管如今他无法料理府中的事,也仍放他在府中办差,这管家也不愿走,便留了下来。
见他仍在上下打量,我拱手笑道:“姜管家,在下想要拜见府上主人,请您传个话。”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张名帖递给他。
姜管家接过了,也并不打开来看,只将名帖还给我,笑呵呵道:“我们这宅子里,现在甚少有人来,老爷说了,敢来拜望,必定胆识过人,老爷都好结交的,直接进去就可以了,不必讲这些虚礼。这位先生,里面请吧。”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便往里走,我跟在他身后,一步步朝里走,想起当年老爹在位之时,前来拜访的人几乎将门槛都踏破了,如今前前面的院子里,已是杂草丛生。
那管家走了一段,回头看时,发现我远远落在后面,他自己走得本就不快,发现有比自己走得还慢的人,颇为惊讶,又折返到我身前笑道:“先生在看什么?呵,这里可没什么好看的。”
我转身看着大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见府中光景,一时心有所感,因此才驻足。如今实在想象不到,这宅子当年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来,现在竟无人问津了。”
姜管家轻轻一笑道:“这没什么,用我们老爷的话说,但能保得一己之身,不致身首异处,也就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后院之中,别有洞天,乍一看去,似乎是一片农田,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正站在田埂上俯身朝田间看,应当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并未回头,只道:“姜管家,带客人去前厅稍坐,我稍后便来。”
我站在姜管家身后,轻轻笑道:“许将军好兴致!”
许世绪闻言,猛然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神色从容地拱手道:“未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旁的姜管家闻言,比许世绪要着忙得多,连忙跪倒在地。
我道:“如今正是初春,许将军筹备农事,看来朕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许世绪拱手道:“微臣闲来无事,随便找些事情来做罢了。”
我道:“哦?许将军既然闲不住,朕倒的确有一件事要你来做,只是不知道许将军愿不愿意?”
许世绪道:“陛下请讲。”
我自怀中取出调动禁军的印信,道:“前几日暂代禁军统领之职的萧瑀病重亡故,禁军无主,许将军说闲来无事,朕想让将军重掌禁军统领之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许世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拱手道:“京城三万禁军,陛下信得过微臣么?”
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许将军,倘若……长安城内外布防之事,朕今日便都托付给将军了。”
许世绪接过印信,显然心中仍有疑惑,问道:“臣斗胆,请问陛下这是何故?”
我笑道:“怎么?将军对朕的这番布置有意见?这里有一道密诏,朕已遣人召齐王入京,他入京之日,请将军依此行事,拜托了。”说话之间,我又朝他躬身施了一礼。
这番举动,叫许世绪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再问所为何事,只看着我,接了诏书,连连应声。
回到宫中,我去安仁殿给万夫人请安,她见我来了便道:“三娘来找过我,她说不懂陛下近一个月以来的连番安排是为什么,萧瑀之丧,陛下也未去吊唁,有失礼数。”
我嫌恶地皱了皱眉头,道:“当年他在晋阳叛乱,差点害死元吉,齐王府的家人也死伤不少,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就该谢天谢地,还想奢求其他?”
万夫人道:“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会让朝中大臣心寒。”
我道:“说到这个,这样更好,萧瑀停灵在府,若元吉能赶来,将此机会让与他。万夫人,其实我今日来见夫人,是向夫人辞行的。”
万夫人手微微一抖,道:“你这么快就要走?”
我道:“城中禁军,我已经托付给许世绪,城外驻军,兵权在窦诞手中,而且韦挺如今已是兵部尚书,至于宫中诸事,有万夫人您坐镇,元吉回京时,许绍手持先皇遗诏,长安城内外诸事已定,天下诸郡,大半已宣布归附,日后朝堂之上有魏徵、韦挺等人辅佐,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万夫人道:“只是你乍然离去,只怕朝中人心不稳……”
我摆手道:“萧瑀已死,温大雅被贬谪,想必能起到敲山震虎之效……”
“可是……”
我不待万夫人继续说下去,便道:“万夫人,子闵在洛阳城外等我,这一次,我不想让她等太久。”
提及子闵,万夫人终于不再劝我,有再多的话也不便再说。
离了安仁殿,我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送出城,交给了三娘。
两日之后,我孤身匹马,飞驰出玄武门,与三娘在长安城外约定的一座长亭相见了。
三娘见我如此前来,似乎有些惊讶。
我见她神色,笑道:“怎么?我只身前来,你很意外?”
第494章 辞别长安()
三娘冷冷一笑,道:“我没有想到,你做了那么多错事,竟还敢如此胆大,不怕有人来找你报仇么?”
我笑道:“你本该和柴绍一同去晋阳,却还留在长安,也是信不过我吧?”
三娘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我道:“我此前对你们说过,齐王在来京途中定会遭到行刺,柴绍如今一路跟随,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三娘道:“路途遥远,传信恐怕没那么快。”
我笑了笑,一带缰绳,来到她近前,轻声道:“你为何不问,我找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三娘看着玄武门的方向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怕你,又何必问。”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笑道:“其实我从一开始,便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三娘不知所云地看着我道:“什么结局?做皇帝吗?你要知道,如今有父皇遗诏在,你还是当心些得好。”
我不理会她的话,只道:“当年若非你在玄武门下挡了那一箭,我在这里的故事其实早就结束了。之后辗转多年,我既道不清是祸是福,只是毕竟经历一场,至少也无憾。你放心,刺杀元吉的那些人,自有杜杀去料理。”
一阵风吹来,我看向三娘,“三娘,就此别过,保重!”
说话之间,我已经调转马头,手中马鞭一扬,那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远方驰去。
我能够听到身后追赶的马蹄声,有意不想被她追上,便催马跑得更快,身后三娘喊出的数声“大哥”便散落在风里了。
洛阳城外,子闵倚门而立,看着远处出身,我缓步走近,时间似乎回到许多年以前,我来拜访这间木屋时,子闵便是在这篱笆外的门前将我迎进去的。
子闵听见脚步声响,回头看时,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她并没有十分激动,只是微微红了眼眶,迎上来笑道:“大哥,你回来了。”仿佛我一直就在这里,只是出去转了一圈。
我点点头道:“诸事已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子闵道:“张先生几日前便来了,也在此等大哥回来。”
我和子闵进了门,张文苏果然在茶室中品茶,见了我举杯笑道:“郁先生,这边请!”
我快步走到茶室,笑道:“让先生久等了。”
张文苏道:“文苏今日前来,是受人之托,送一封信给你,你爱在此清居,文苏却已经与人约定,要浪迹天涯,信便在此处,喝完这杯茶,文苏也要告辞啦!”
我接过信来,没有多问,从字迹便可看出是柴孝和写给我的,便问道:“柴先生现在何处?”
张文苏指了指信道:“信中自有分说,文苏就不多言了。”
我知道张文苏没有多留之意,便与他闲话了一场,先将他送走了,再看柴孝和写给我的信时,才发现这封信竟是几年前写的。
其实自那日在这间木屋所在的地方一别的时候,柴孝和已经疾病缠身,时日无多了。
看完信之后,无限感伤压在心头,想到柴孝和在信中对我执掌天下的期许,只觉得愧疚自责,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自私,偏念这数间木屋的温暖,不愿再忍受远处的皇宫中的寒冷了。
子闵领着承宗到我面前,他已然长大,多年分别,他见了我难免疏离,却仍向我跪下叩头道:“承宗见过父亲。”
见了他这样,想到第一次见老爹时的心绪,笑着扶他起身。
为父若能做到老爹从前对我一般,也就足够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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