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赢广颤颤巍巍的施了一礼,用尽力气想要直起身子,双臂却不听使唤,只能就那么躬着身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臣不该私自劫持月氏公主,以致引起两国征战,臣本意是想挑拨羌月两族的矛盾,没想到那月氏公主竟是故人,臣起了私心,将她抢了回来,臣死罪。”话音刚落,又是一连串的咳嗽,肺部还伴随着撕拉撕拉的破音。
昭王皱了皱眉,没想到赢广病的如此之重,估计一顿军棍下去都能要了他的命,而自己却是想名正言顺的给予他一个死刑,可是赢广私自出兵,本意是挑拨两族内乱,好让我秦国得利,出发点并没有错。如果硬说他的过失,那也只是抢了公主还留下把柄,让羌月两族打上门来,就凭这些还罪不至死,如果从轻发落,只用杖刑,虽然也能要他的命,可赢广现在病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死于杖刑难免落人口舌,所以偏偏就还打不得。
正踌躇间,魏冉忽然出列,开口说道:“启禀大王,这赢广肆意妄为,无端端的引起两国征战,劳民伤财不说,还影响了我们与楚国之间的合作大计,导致蒙武部早早的撤离了楚国。臣以为,应遣返妘淑公主并同时赐赢广一死,这样一来可以平羌月两族怨气,使其退兵。二来可以抽调蒙武部回咸阳,重新投入到对六国的征战之中。可以从根本上解决目前的难题。”
昭王赞许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承认,但自己的这个舅舅还是懂自己的,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好在自己有了范睢,终有一天能打破四贵的禁锢,把秦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儿,昭王并未像以往一样直接准奏,而是看向了人群中的范睢。
范睢见到了昭王的目光,便起身出列,先施一礼,然后开口说道:“丞相所言有礼,赢广的确该死,不过却不能死于我秦人之手。”
昭王眼光一亮,点点头说道:“继续说下去。”
范睢接着说道:“如果直接赐死赢广,无异于直接承认了抢亲之事,这就将我大秦置于理屈之地,难道我堂堂大秦君主需要向一个蛮族赔礼认错么?!”
此话一出,魏冉脸色大变,这范睢好厉的一张嘴,这话是万万接不得的。
魏冉连忙启奏:“大王,臣并无此意,臣只是。。。。”
只见昭王挥了挥手,微微笑道:“丞相无需多言,孤心中有数。”说完竟不再看魏冉,而是向范睢点了点头。
范睢会意,继续说道:“臣以为,我大秦并无过错,既然他们想要理论,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而且,我们也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伸出手指,范睢侧身点了点赢广,说道:“既然羌月两族说我们抢了他们的公主,因此兴兵,那我们就派这赢广出使羌月,与他们好好的理论一番,无论结果如何,羌月两族都没有什么出兵的理由,如果还不知进退,就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北方的匈奴人是很乐意与我们大秦合作的。”
昭王听完心中大喜,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对着跪在下面的赢广道:“赢广,你可听清,你这次是代表大秦出使羌月,如果做了什么有辱国体之事,你就不用回来,自我了断吧。”
赢广哆哆嗦嗦的答道:“臣。。。臣领命。”
昭王摆了摆手,示意赢广退下,这人病怏怏的跪在大堂上,实在是影响心情。
赢广见状心中暗喜,慢慢的起身就想退出殿外,就在这时,魏冉忽然开口说道:“启禀大王,我见赢统领身体违和,正好宫中太医都在,不如让太医为赢统领诊治一下如何,如果就这般出使羌月,怕显得我大秦无人了。”
范睢开口说道:“丞相此举似乎有些画蛇添足,这赢广病重是朝中众人所见,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魏冉冷笑道:“这却不太好说,既然病重,让太医看看又何妨,难道说。。。”魏冉停了一停,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范睢,开口说道:“难道说范大人知道这赢广是故意装病,在大王面前替其隐瞒不成!”
范睢怒道:“丞相勿要血口喷人!”
魏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就请太医上殿吧。”
见范睢还要说什么,昭王开口说道:“二位不要争吵,反正看看也不打紧,去叫太医吧。”
赢广只能继续跪在地上,一边暗暗祈祷墨印不要坑了自己,一边等待着太医的宣判。
第六十四章 咸阳风云(四)()
没过多久,挎着药箱的太医急匆匆的赶到大殿,走到赢广身边,对着昭王恭声道:“臣拜见大王。”
昭王摆了摆手,朗声道:“宋太医,你旁边的赢统领为我大秦戍边尽心竭力,以致身患重病,只是外面庸医太多,故而一直也不见好转,正好今天回朝述职,索性你就帮他瞧瞧吧。”
宋太医躬身领命,转过身子仔细打量着赢广,就见眼前这人额头上满是虚汗,目中布满血丝,嘴唇也是毫无血色,整张脸都白的厉害。侧耳倾听,那呼吸声中夹带着杂音,喉头似在不停的吞咽,却没有正常吞咽的声响,想来是口中无津的缘故。伸出手指搭在赢广手腕处,宋太医闭目凝神,仔细的感应。
昭王坐在殿首,看着下面的赢广,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旁边的魏冉目光灼灼的盯着赢广,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惜,入眼的只有病容,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至于蒙冲则是面带忧色,如果赢广真的是装病,那这里面的说法可就大了,自己非但不能保他,还得立刻彻查,虽然这赢广是蒙氏一手提拔起来的,但蒙氏却是历代君王手中的利剑,别说他是蒙氏嫡系,就算是亲儿子,一旦威胁到了秦国的安危,蒙老侯爷也绝不手软!
众人自是各有心思,宋太医那里却很快有了结果,只见宋太医松开了赢广的手腕,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开口道:“回大王,赢统领脉象紊乱,是心火上升又突入风寒所致,按理本应静养,我观如今症状加重,应是赢统领明知生病还长途奔波,期间非但没有好好休息,更是未用药石,如今病入五脏,再不调养,恐怕轻则落下病根,重则性命难保!”
叹了口气,惋惜的看了一眼赢广,宋太医接着说道:“这也就是赢统领身为军人,平日里身体强壮,如果换个寻常的文人,恐怕拖到此时早已回天泛力。回头我开个药方,能不能挺过去,还得看赢统领自己。”
赢广听完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暗嘀咕,“不会是墨印这丫头假戏真做,要玩死我吧。”面上却露出了感激之色,强撑着身体施了一礼,说道:“有劳太医。”
“好了。”昭王在殿上开口道,“既然赢统领病重,就先回去歇了吧,回头我让内侍把药给你送去。但出使羌月也耽误不得,出行日期就定在两日后吧。”
“臣领命。”赢广低头应道,心中却是巴不得立刻就离开咸阳这是非之地。
望着赢广远去的背影,魏冉眼中露出了丝丝的不甘,大王就应该听自己的意见,当堂杖杀了这个祸患,如今画蛇添足,放赢广离去,虽然知道羌月两族不会放过他,但不知怎的心中总是有一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回头看向身后不远的范睢,此子心思深沉,入朝时间不长就快速得到了大王的信任,如今更是敢当面反驳本相,难道说这些都是大王的意思?抬头看了看昭王,就见昭王面色如旧,看不出什么端倪,魏冉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自己毕竟是他的舅舅,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他好,外甥不会看不出。也罢,这次就顺着他的意思,放这赢广走吧。
魏冉没有想到,也不会去想,或者说是不愿去想,其实今天借着赢广的事,昭王已经放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中央集权,所有阻碍他收回权利的人,就都是他的敌人,亲情这种无用的东西,不是帝王所需要的。
范睢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冷芒,所有得罪过自己的人,都要为他们的言行付出代价,魏丞相,既然你是四贵之首,那就先用你来立威好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可都是记着呢。
出了秦王宫,赢广没再去蒙府借宿,既然大王已经开口,在离开咸阳之前,自己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好久没见娘亲,心里总是记挂着,如今有了两天的假期,正好可以好好陪陪她。
车子走进了城边上的一道小巷,里面到处都是贩货的小摊,自家周围的邻居也都换了人,隐隐的将赢广的宅子保护在了中间,赢广知道,这些都是暗影的部署,在全力保护老妇人的安全。
还没到门口,就见墨印扶着绣姬站在门口眺望,赢广急忙从车内出来,可惜没想到墨印调制的药,药性十分霸道,此刻赢广的身子骨与那重病之人没什么不同,这刚一落地,脚就一软,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绣姬并不知道赢广是在装病,见儿子病成这样,心中如同千万把小刀割过,连忙跑过去扶起了儿子,见赢广面无血色,却仍如小时候一样,摔倒之后耍赖让自己抱,可刚一掺起来,那流泪的脸蛋上就挂满傻呆呆的笑。
“娘,娘,你怎么哭了。”绣姬眼中那赢广儿时的小脸忽然与眼前的面孔重合,就见赢广跪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肩膀,惨白的脸上带着焦急。
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赢广的额头,绣姬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忽然狠狠的揪住了赢广的脸蛋,疼得赢广呲牙咧嘴,还不敢吭声。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都病成这样了还到处乱跑,怎么不去看看大夫!”绣姬是又气又恨,可真用力,却又舍不得,只能捶了他几下,就扶着赢广进入府内。
看着躺在榻上的儿子,绣姬眼中的泪花又止不住的流,赢广安慰道:“娘,我真的没事,过几天自然就会好的,娘,你在咸阳过的好不好,缺什么东西就买,千万别舍不得。”把头靠在绣姬的腿上,赢广忽然道:“娘,你知道不,在外这么久,我可想你了,可是没有军命又不能私自回来,忒是难受。”
旁边的墨印嘴巴张的老大,此时的赢广哪里还有一营统率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绣姬被赢广逗笑,骂道:“就你嘴甜,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娘亲面前撒娇!看来真的找个人来管管你。”说完目光还不时的往墨印那飘。
墨印连忙转过身,假装倒水,却没发现,自己的耳朵尖红成了一片。
第六十五章 咸阳风云(五)()
两日时间转眼即逝,这两天赢广借着养病的名义哪也没去,就在家里陪着娘亲,墨印忙里忙外的料理着一切,哪里还有一点儿堂堂暗影首领的样子。【 】看着墨印进进出出将屋子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绣姬心中欢喜,脸上一直挂着笑纹,暗暗夸奖儿子眼光好,又用话暗示赢广,说什么你年纪不小啦,原先村里的二胖,岁数比你还小呢,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有你王婶家的狗子。。。听着母亲的唠叨,赢广仿佛摆脱了无尽的烦恼,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只是母亲的话题已经从教训自己调皮捣蛋,转变到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这年头结婚都早,与自己同龄,现在当爹的比比皆是。妘淑与自己相识最早,救过自己,而且地位尊贵;墨印多次救过自己,为了帮助自己救出妘淑,更是深陷必死之地。美人恩重,且不说这两位女子能不能和睦相处,单单这谁做大谁做小的事就已经让自己头痛了。
见娘亲有继续上升高度的趋势,赢广连忙岔话道:“明日儿子就要启程,这天气乍暖还寒,娘亲还要多多注意才是。”
果然,此话一出,绣姬满肚的牢骚顿时化作离别的思愁,从旁边的包袱内摸出两双布鞋,摩挲了一阵,又比了比儿子的脚掌,叹了口气道:“按照往常的样子做,没想到却小了些,恐怕是穿不上了。”
赢广一把抢了过来,塞到自己怀里,笑道:“此次出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带在身边就如见到娘亲,心里暖的紧。”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见门口墨印朝自己点了点头,赢广这才接着说道:“如果哪天墨印的手下拿着这块令牌来见娘亲,娘亲万不可起疑,直接跟着走就是。”说完翻出了当初墨印给他的那块青铜令符,交到娘亲的手里。
绣姬知道儿子如此交代,肯定事关重大,接过令符仔细端详,牢记在心之后才交还赢广,道:“娘亲知道你不会无端端的闯祸,你就安心办事,不用担心家里,做娘的万不会拖了儿子的后腿就是。”
赢广佯怒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哪有儿子嫌弃娘亲的道理。”
绣姬笑着打断了赢广的话,扶着儿子的面孔仔细端详,仿佛要牢牢的刻在脑子里一样,又喊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