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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怎么知道柳先生的姓名?”中年汉子狐疑地盯了来兴儿一眼,问道。
蔡寻真也把询问的目光投在了来兴儿身上。
来兴儿已从中年汉子方才的话中听出蔡寻真与柳毅是一对夫妻,遂敛容向她施了一礼,改口道:“夫人,在下数月前在大明宫延英殿当差时,曾多蒙柳先生教诲,受益良多,今日不承想竟在此地得遇夫人,更是倍感荣幸。我等既有幸来到了柳先生家,便要厚颜多在府上叨扰几日了。”
蔡寻真和那中年汉子对视了一眼,先冲那汉子说道:“汪家大哥,你先请和今日来瞧病的乡亲们稍待一时,贫道和这位小兄弟有几句话讲。”
那中年汉子情知蔡寻真有话单独与来兴儿说,看了一眼院中石案上安放着的辛十二娘的遗体,什么话也没再说,朝蔡寻真躬身施了一礼,走至涌进“双清小筑”小院的人群之中去了。
“他们都是这附近的山民百姓,平时有个大灾小病的,常来我这里求医问药。柳毅二次出山后,只留下我们这一对母子居住在此,少不得仰赖乡亲们的关照,替我们照料院外的这几亩薄田,一来而去的,相处得倒像是与一家人没甚分别。”蔡寻真听来兴儿说与柳毅熟识,遂放缓了语气,同来兴儿拉起家常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家传之宝()
“夫人,柳先生两个多月前在长安受李进忠排挤,如今与曾庆则大人率一支兵马驻扎在陕虢一带。说不准此番我等回京后还能见到柳先生一面,夫人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先生,我等愿效犬马之劳。”来兴儿对柳毅的为人、学识可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见了他的夫人,便一心寻思着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兴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见来兴儿面露喜色,蔡寻真继续说道,“这次承你们三人将小妹的遗体运回终南山安葬,我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给你们添麻烦?柳毅临行前曾对我和伉儿许诺过,此次出山不管遇到何等不顺心的事,都不会向前次那样,负气归隐,而是要帮助新君渡过难关后方考虑回山与我母子团聚。你也看到了,我与柳毅虽与十数年前结为夫妻,可如今已是出家人的身份,既然柳毅目下居朝为官,作为出家人,就不应以尘世间的夫妻、父子之情去打扰于他,你说对吗?”
蔡寻真娓娓道来,来兴儿从她的话中已听得十分明白,暗自猜想柳毅出山前,他夫妻二人之间必有一番约定,联想到柳毅曾在延英殿中亲口与皇帝立下过三年之约,不由得心中赞叹道:柳先生在朝辅佐新皇戡乱理政,柳夫人出家替百姓治病疗疾,救苦救难,真可称得上是神仙一般的眷侣,菩萨一样的心肠啊。自己与锦屏待到她夫妻这样的年纪,倘若也能像柳毅、蔡寻真夫妻二人一样,倒也算得没白来这世上走过一回。
他兀自在心中发着感慨,就听蔡寻真又说道:“你们若愿在我这‘双清小筑’中多盘桓几日,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待今日灵棚搭起,我便要****为小妹超度亡灵,难免会对兴儿你们几位有所怠慢,还望你们不要在意才是。”
“夫人,实不相瞒,我等与大娘子虽相逢陌路,彼此之间还曾有过误会,但十几天来身处沦陷的长安城内,患难与共,相互照拂,不是生死之交,早已胜似生死之交。此番我等本是顺应大娘子遗愿,将她带回终南山中,好教她早日入土为安,如今既有幸刚好投在夫人家中,自应为大娘子披麻戴孝,略表寸心。如有用到我等兄弟之处,还请夫人您千万不要客气。”
两个人正在相互谦让着,就见江中石打着呵欠从客房中走了出来。一看到他,来兴儿仿佛又想到了件事,忙招手将江中石唤至近前,对蔡寻真说道:“夫人,大娘子临终前还留下了一件东西,如今就穿在我这位兄弟身上。。。。。。”
他话未说完,蔡寻真已摆了摆手,拦住他问道:“兴儿说的可是那件‘天蚕宝衣’?如贫道所料不差,小妹应是在临终时将它赠送给了你,是吗?既是小妹所赠,你俩就不需再推辞不受了。我瞧着这位小兄弟身上颇有些气力,日后说不准会成为统率千军万马的一员虎将,留下此衣护身,也算是小妹的这件家传之宝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来兴儿听蔡寻真话说得十分恳切,他也并非是拘于世俗虚礼之人,当下即唤江中石上前来拜见过蔡寻真。蔡寻真眼见着来自己家中寻医问药的百姓越聚越多,遂不再跟来兴儿客气,径自嘱咐他二人会同几位陪伴亲人来求医的壮实汉子一道,到院后的山上砍些树干、树枝来,就在院中为辛十二娘搭建起一座灵棚来,自己则回净舍中给人治病去了。
来兴儿和江中石二人本就对辛十二娘的死感到心中有愧,此时有机会在她死后替她做些事,自是乐意出力。于是,二人便与四、五个山里的汉子一起到山上伐了些树来,在院中为辛十二娘搭建起了一座灵棚,有热心的山民又张罗着为她赶制棺椁,来兴儿便带着江中石,真如他向蔡寻真说过的那样,披麻戴孝,以亲属晚辈的身份端坐于灵棚之中,守起灵来。
这一来,可急坏了与他二人同来的老黄。他本是迫于无奈,同时也贪图江中石亲口许诺给他的若干野物,才勉强应承下了这桩生意,虽然刚一进山,江中石便捉了只梅花鹿给他,可架不住来兴儿二人在这山间小院一住就是三五天的光景,时间一长,老黄不免就觉得自己白搭了这几天的功夫在这儿,暗地里寻思着得多少从来兴儿和江中石二人那儿再找补点什么,方才满意。
短短的三五天下来,柳毅的独生儿子柳伉就对江中石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原来,江中石自幼在山林间长大,长久以来,死在他手下的虎豹等猛兽不知有多少,久而久之,他身上便自然沾染了些猛兽身上的气味。柳伉豢养的那只狼狗“小黄”连山间的恶狼都不怕,却对江中石心存畏惧,每每一见到他,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全没了平时的精神劲儿。
柳伉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玩儿的时候,虽然几天前因获知十二姨亡故而悲痛欲绝,可仍挡不住他对江中石的满腔好奇,于是便趁着和他一同坐在灵前守灵的空儿,费尽心思地缠着江中石传授他降伏山间猛兽的技艺。江中石碍于蔡寻真的面子,不好当面回绝他,只得拣些有趣且不甚难的教给他。柳伉如获至宝般,照着江中石传授给他的一样一样朝夕演练,倒也乐在其中,渐渐地,心中的悲痛便淡去了许多。
转眼间,来兴儿等三人在蔡寻真母子的这座“双清小筑”中就住了六天,按辛十二娘亡故的时间计算,头七将过,山民们热心赶制的棺椁也已备好,蔡寻真便琢磨着将辛十二娘安葬在“双清小筑”院后的一处小山坡上,好教她入土为安。
当天清晨,热心赶来帮忙安葬辛十二娘的山民一早就来到了“双清小筑”,纷纷张罗着起灵、送葬的诸种事宜。这些天来,来兴儿不停地被老黄唠叨着要尽快赶回长安,虽不甚情愿,也只得打算待今日将辛十二娘入土安葬后,便向蔡寻真告辞,准备回长安去了。
可是,当众人在院中刚刚抬起盛殓着辛十二娘遗体的棺椁,准备起灵时,就听到院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随即,守在院门外的那名汪姓中年汉子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冲着立于棺椁旁的蔡寻真急吼吼地嚷道:“道长,有一小队官军朝着咱们这边奔过来了。”
蔡寻真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转过头盯了来兴儿一眼,向他问道:“兴儿,这队官军可是来找你的?”
来兴儿回想起几天前自己与江中石在国子监同锦屏和老祭酒作别时,只说要送辛十二娘的遗体去终南山安葬,并没有明说要耽搁这么多时日,遂点头应道:“有可能是锦屏放心不下,央求景元帅派兵来终南山找寻我等下落。夫人莫急,待我到院外先看看再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龙故主()
来兴儿来到“双清小筑”院外,果然见一小队二十多名身佩刀剑的军士自山口的方向跑了过来。由于此地多年不见有官军的缘故,聚集于院外的一众山民都面带惊慌,三三两两地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来兴儿走至众山民的最前列,用身子护住山民,冲带队跑至近前的校尉抱拳施礼,沉声问道:“不才请问,将军一早带兵进山,所为何事啊?”
那校尉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十月入冬的时节犹跑得满头大汗,听到来兴儿的问话,冲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不答反问道:“你们可曾见过两名从长安来的青壮男子,哦,他俩还随身携带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来兴儿听他这话,分明是来寻自己和江中石的,心想自己所料不差,遂放下心来,十分客气地答道:“将军,您要找的正是在下等二人,不知您可是奉了景元帅之命前来终南山的?”
那校尉乜斜着一双金鱼眼盯着来兴儿,打着官腔儿问道:“你说我们来找的是你,我且问你,你叫什么?与你同来的又是谁?”
“在下来兴儿,与江中石结伴而来。”来兴儿稳稳当当地答道。
“来人啊,给我拿下。”校尉陡地大喝一声,身后冲上来几名军士,作势就要捉拿来兴儿。
系于院门外一棵大树下的小白龙眼见着有人要对小主人不利,仰颈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嘶,意图阻止军士们对来兴儿下手。
“慢着。”蔡寻真神情威严地从院内走了出来,出言喝止道。令在场众人感到奇怪的是,当蔡寻真听到小白龙的那一声长嘶声,竟顾不得眼前的那一队军士,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目光紧紧盯在了小白龙身上。
“兴儿,这匹白马是你们骑来的吗?”蔡寻真无法按捺心中的诧异,居然不顾军士们冲上前来要捆绑来兴儿,反而向他问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来兴儿任由军士们瞬间将自已捆了个五花大绑,非但未露一丝惊慌之色,竟也对扭住自己的军士不理不睬,只冲蔡寻真答道:“夫人,不错,这匹白马系数月前我从逻些返回长安路过泾州时,于承恩大人所赠,名唤小白龙,夫人可识得此马?”
“于承恩,于承恩。。。。。。果真是他。”蔡寻真一反常态地不停念叨着于承恩的名字,快步走到小白龙跟前,仔细端详它良久,连连点阔大喟叹道,“没错,它正是我家那匹白龙马的后代,不承想今日能和它重逢在此地。可惜呀,才认出你来,你就要随兴儿回长安了。”
她自言自语着,伸出手疼爱地抚摸着小白龙颈后如雪线般长而柔软的鬃毛,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态。尤其出乎来兴儿意料的是,一向不容陌生人随便亲近的小白龙,仿佛认识蔡寻真似的,在她轻柔的抚摸下竟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那校尉见来兴儿和蔡寻真二人公然不把他们这一队军士放在眼里,兀自对着一匹马说个不停,不由得勃然大怒,冲手下的军士喝令道:“把那匹马牵过来,刚好爷的坐骑这一路跑来,也乏了,索性爷就骑着它回长安吧哎哟”
他话尚未说完,突然发现自己两只脚已离了地,旋即被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都扔了出去,在半空中直飞出足足七八丈远,像只死猪般重重砸在了地上。
江中石跟在蔡寻真身后,一出得院来,就接连出手,放倒了扭住来兴儿的几名军士,替他松开了绑绳,听得那校尉口出不逊,居然大言不惭地欲把小白龙当做他的坐骑,一怒之下,拎起那校尉便甩了出去
来兴儿既已猜到这校尉是景云丛派来唤自己回长安的,便不愿开罪于他,见状,忙跑上前亲手搀扶起他,连声致歉道:“将军,我这兄弟往日里与虎豹狼虫拚打惯了,手下没个轻重,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莫往心里去才是。将军若是奉了景元帅的将令,来唤在下等返回长安,但说就是,来兴儿岂有不从的道理?大可不必如此费力。”
那校尉在来兴儿搀扶下,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被江中石撂翻在地的几名手下,登时气消了不少,不再端着官架,悻悻地说道:“你早说嘛,也不致于闹得要动起手来,彼此伤了和气”
来兴儿见他明明心里已服了软,嘴头却不肯落下风,肚皮里暗笑,脸上依然带着抱歉的神态,同那校尉商量道:“将军,你瞧这样好不好?你们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我等呢,今日刚好要替一位好朋友送葬。你们且稍宽限一两个时辰,待我等安葬了那位朋友,再随你们回长安交差,如何?”
那校尉听他只不过要自己宽限些时间,心下也轻松了下来,一边揉着身上的痛处,一边没好气地应道:“瞧在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