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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行？”李二有惊讶。
“是的，眼下皇家银行已经不单单只有东市这一间了，长安周边京畿各县，都有银行的分行，这样可以方便客户随时取用钱财，不用长途奔波。”青年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们的皇家银行现在一共有多少钱？”让人意外的是，李二陛下竟然突然间问了一个让人十分尴尬的问题。
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哑然，想了半天才说道：“这位先生，在下只是一个接待员，并不清楚这种行业机密，而且，而且在下建议先生还是不要问这种事情，必竟这是机密问题，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不得不说，这青年的提醒还真是出于好意，而且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李二陛下似乎很满意这青年的回答，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的主管，最高主管。”
李二的话说的平淡，但却不容拒绝，一身帝王气息压的青年根本提不起任何拒绝的胆量，只能再次转身带着老李走向一处楼梯。登上三楼之后，对两个守在楼道口的守卫嘀咕了两句，便引着老李来到一个十分普通的房间门口，轻轻扣响了房门。
“谁啊，不是告诉过你们谁也不见的么。”房间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咆哮着，同时房门传来‘哐’的一声。
显然，房间中的人应该正处在十分愤怒的情绪当中。
不过，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传大的皇帝陛下会在乎一个手下是否生气？
于是乎，林松海果断的将青年推到了一边，以最快的时间打开了房门。
同时李二的声音也传入的房间中那人的耳朵：“朕！”
‘朕’字一出，除了林松海和方老太监两个，几乎所有人都傻了，只听房间中突然传出‘咯’的一声，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出意外的话，里面那个牛、、逼的家伙一定是被吓晕了。
而随着李二一行三人进入了房间，从里面将门关上，那个被推到一边的青年也才醒悟过来，瀑布一样的冷汗唰的一下从头顶早了出来，嘴巴紧紧的闭着，脸色惨白，努力开始回忆自己这一路上有没有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
至于楼道口的两个守卫，此时也正有些发呆，完全就是不知所措的样子，两条腿抖的跟筛糠没啥区别。
……
而此时房间中的主管已经被林松海弄醒了，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李二，颤抖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陛，陛下，金，金安！”
“老钱，看来你这几年混的还真是不错嘛，那混小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可见他对你有多么信任。”李二陛下享受着方老太监泡好的茶水，慢慢吸溜着，不慢不慢的说道。
“陛，陛下，臣，臣不敢，不敢！”老钱万万没想到刚刚竟然是李二在外面，此时的他悔的几乎想要从楼上跳下去，哪里还敢接李二的话茬。
不过好在李二陛下似乎并不在乎刚刚的事情，咂了咂嘴看着那老钱问道：“朕刚刚在外面很好奇你这银行里到底存了多少钱，可是那小伙子却不知道，所以朕便只能来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朕呢？”
老李说的好听，看上去像是在争求意见，可是这话听在老钱耳朵里，却让他根本无从选择，犹豫了半天这才慢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千万贯！嘶……，还真不少。”看着那三根哆嗦的手指，李二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而，让李二没有想到的是，那老钱竟然摇了摇头，紧张的解释道“不，不是，是，八，八万万贯。”
“噗……”刚刚吸溜进嘴里的茶水一点没糟蹋，全都从李二陛下的鼻子里喷出去，同时还有李二陛下那几乎差了声的惊呼：“多，多少？！”
第一六九四章 头大如斗（上）（）
八万万贯的铜钱有多少？李二陛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概念，只是觉得很多很多。
要知道，大唐可不比后世，想后世辫子皇朝的和一个人就贪污八万万到十一万万两白银，与此相比似乎这八万万贯银钱并不多。
但大家不要忘了，和那时候已经是商业高度发达的社会，虽然辫子皇朝闭关锁国，但这并不等于经济形式不好。
所以当李二陛下听到大唐皇家银行竟然有八万万贯的总储蓄额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甚至不但是李二陛下，就连他身后的方老太监和林松海也全都傻了。
喃喃的，李二陛下说道：“钱管事，你是说朕现在有八万万贯钱？”
“啊？不，不不，绝不是这样的陛下。”钱管事听完老李无意识的感慨整个人都不好了，哭丧着脸说道：“陛下，那些钱都是百姓和富商的，他们只是临时存在这里，这，这钱是不能动的。”
“不能动？”李二眉头皱了起来。
见到李二皱眉，钱管事又哆嗦了一下，摇头说道：“不，不是，也不是不能动，臣的意思，臣的意思是这钱能动，但是却不能直接拿来花，您如果想用要，要打借条。”
“朕想用钱还要打借条？”
想到那些世家豪门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之后，把自己撕成碎片喂狗的情景，钱管事觉得被李二砍了脑袋或许更好一些，于是点头说道：“啊……，是，是得打借条，而且还要还利息。”
而李二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也想明白了，知道这银行的钱并不比自己内库的钱，可以说这些钱都是有主儿的钱，是别人的钱，想要花用必须有帐目有去向，如果自己随便花掉很可能会引起可怕的后果。
想通了这些，李二陛下便不再纠结于钱的多少，而是好奇的问道：“钱管事，据朕所知似乎我大唐一共也没有发行过八万万贯铜钱吧？不知你这八万万贯存款是从何而来？”
钱管事搞了这么多年的经济，对李二陛下的问题还是可以回答的，只见他略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陛下，八万万贯只是存款的总额，并不是指铜钱的数量，实际上库存的铜钱到目前为止还不到一万万贯。”
“而之所以有这么存款总额那是因为商人们正在不断的运作手里的资金，他们手里的钱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就越来越多，但这并不等于铜钱就越来越多。”
李二被钱管事说的有些晕，摆手将他打断：“钱管事，朕听的有些糊涂，你把事情重新说一下。”
“喏！”钱管事应一声，沉默片刻再次开口说道：“陛下，这个问题其实是这样的，比如商人张三有一万贯铜钱，他把钱存进了我们银行，然后拿着单据去做生意，而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赚了五千贯，于是他就有了一万五千贯的收据。可这并不等于他有了一万五千贯的实物货币，这一万五千贯虽然可以当成钱来用，但实际价值却只有一万贯铜钱在我们这里。”
“嘶……”李二这一次听的十分认真，但听完之后却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情严肃的问道：“这就是说如果那个张三想要把存在这里铜钱取出来的话，你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给他，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钱管事点点头。
“胡闹！”李二陛下脸色变了，阴沉着脸说道：“你们这样搞下去，若是将来那些商人同时来取钱你们拿不出来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
说到专业的知识，钱管事虽然有些哆嗦，但好歹还能把话说清楚，只见他想都没想便说道：“陛下，所，所以太子殿下才会去倭国打仗啊，殿下说那边有很多的银子，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贵金属储备，那么就不怕他们同时来取钱了。”
“是这样么？”李二陛下眉头紧锁，隐约间觉得李承乾似乎真的提到过什么金本位、银本位和国家储备的事情，只不过当时事情有些多，自己根本没有认真听，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决定一会儿回宫一定要把李承乾那小子叫到身好好问问，否则估计自己以后睡觉都不能睡的踏实。
而就在这时，钱管事又开口了，只见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陛下，其实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件事情，就目前来说，虽然我们有八万万的存款总额，但只要国家经济稳定，商人们是不会一起来取钱的。”
“另外就是虽然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铜钱，但我们还有资产，铁路和水泥路，还有各处矿山完全可以填补这个缺口，就算是他们真的来取钱，也不会出现大乱子。”
“这还不算大乱子？如果朕的铁路、水泥路还有矿山都赔给他们了，朕还怎么办！”李二陛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曾几何时只要搞清楚商税和农税各是多少便算是搞定一切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每天大量的各种经济上的问题简直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不说其他方面，单就这个银行，完全就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如果早知道银行的风险这么大，当初说什么也不让李承乾那小子搞这个东西啊。
不过就在李二纠结的时候，那钱管事再一次开口了，只见他面带犹豫之色说道：“陛下，那，那个，其实，其实现在的铁路和水泥路，还有造船，军备这些东西用的都是银行的钱啊，可以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那些商人的，如果把这些清算给他们，最多只能算是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么？真的是这样么？刚刚不是还说银行的钱不能动么？怎么转眼间就能动了？而且那个钱什么钱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老李同志觉得这皇家银行自己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还没等搞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自己就一定会疯掉，还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自己这个老头子回去折腾儿子就好。
第一六九五章 头大如斗（中）（）
李承乾在被老头子叫到含凉殿之前其实也在头疼，不过他头疼的问题相比于老头子的事情来说显得是那么渺小，小到让老头子根本不屑一顾。
当然，这并不是李承乾需要面对的最终问题，从小到大，被老头子折腾了无数次之后，小李对老头子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所以当老李对其表示不屑的时候，李承乾选择了视而不见。
“太子啊，知道今天朕叫你过来有什么事情么？”照例把李承乾的教训的体无完肤之后，老头子终于开始进入主题。
“回父皇，儿臣不知。”李承乾理直气壮的摇摇头，心说我哪儿知道您老叫我来干啥。
“朕很想知道你的那个银行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说如何。”老李慢条斯理的说道。
啥？李承乾愣了一下，他刚刚甚至想过老头子是不是要问铁甲舰的事情，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怎么？有困难？”看着李承乾半天没有说话，李二陛下皱了皱眉。
李承乾立刻把头摇的飞快：“哦，没，没有。父皇想知道什么，儿臣知无不言。”
开玩笑么，别看老头子现在名义上不管事儿，所有奏折都送给自己处理，可是老头子到底对大唐有多大的掌控力李承乾还是知道的，他才不会自信到老头子已经拿自己没办法的程度。
果然，李承乾的态度让老头子十分满意，嗯了一声便问道：“今日朕去了那个皇家银行，见了你的那个钱管事，可是那钱管事却一边告诉朕皇家银行的钱不能动，一边用钱去修建铁路、矿山，这些都是你授意的？”
“当然不是！”李承乾想都没想便否认道。
“那是什么原因？”老头子继续问道。
“父皇，其实这事儿是钱管事没有说清楚，银行的钱不是不能用，而是必须用到可以营利的地方。”李承乾苦笑着说道。
看来老头子果然是对银行里的钱动心了，毕竟那是数万万贯的钱财，放在谁的身上谁都要动心。
可是动心了不等于一定要拿去花掉，以老头子还停留在原始人以物易物的经济头脑来说，若是银行落到他的手里，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想到这里，李承乾便有些头疼的继续说道：“父皇，银行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经济结合体，您完全可以把他看成一个人，一个把大家的钱都拿在自己手里的人，他的任务就是发现哪个行业赚钱，然后就去投资，等赚了钱之后再大家分。”
“你的意思是是说银行只是一个代理人？”老头子尽量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李承乾的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李承乾点头说道。
“那你借给朕一些如何？”
“不借。”听到老头子要借钱，李承乾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口水都甩出来老长。
整个大唐谁不知道老头子是出了名的有借无还，把钱借给老头子岂不等于肉包子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