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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杰倒也没有赖账必要,便也道:“不错!”
佛理哈哈一笑,道:“老僧明白了!明白了!”
佛理突然大声念了一句估计是梵文的咒语,便又盘膝坐下,笑吟吟对黄杰道:“檀越不知,老僧师兄佛证涅槃之前,曾开示‘接引是为阿弥陀,准提亦是观自在’,他在檀越身上见诸法相,又见众生相,是以要老僧等效仿诸部众,跟随檀越修行随喜,以期修成正果。如今看来,佛证师兄果然是因此寂灭,檀越果真就是佛主!”
“啥?你说俺是佛祖?”黄杰听了,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心想这老僧莫非“也”得了失心疯?
佛理哈哈大笑,道:“此佛主非彼佛祖也!檀越莫非不知接引与阿弥陀,准提与观自在之典故?”
这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典故黄杰当然知道,研判起来不外乎就跟《腊日论》所指“偷节”类似,但也更大胆,可谓是明目张胆“偷神”!
也即是佛教认为,中土道教的三清其实也是佛祖之身外化身,三清座下接引、准提二道人,便也是西方接引佛“阿弥陀佛”和观自在“观世音菩萨”,甚至更有狂妄者言,根本就是接引、准提受佛法感化转投佛门才成大道做了佛陀。
当然,这般言论道教门庭从来都不认可,也不可能认可罢,一直都是佛教众人自说自话!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佛教始终是个外来宗教,一开始的是时候觉得自己是过江龙,处处强势欺压中土其他教门,后来遭遇“三武一宗”屡次灭佛之后,为了谋生和求生,不得不开动脑筋将自己本地化,而“偷节”、“偷神”便是他们的一大科研成果。
甚至黄杰就在奇梦中得见,这后世的佛门大昌,甚至就敢在寺庙里竖起了关帝像和道门的财神像,都说是佛门的菩萨,用以骗取信徒的香火和钱财。
只是如今佛理提起此事,还说是佛证涅槃前所言,黄杰就觉得很不是味道了,感觉是“偷神”还不够,对方竟然连自己这凡人日后的“前程”都想“偷”了去,这岂不是“偷人”么!
可别忘了,当初那佛证觉得黄杰有那啥“慧根”,可是想过办法想要把黄杰诓去做小和尚的,只是几番纠缠后,被黄杰一篇《腊日论》给当面打了脸。
当即黄杰压下一脸恼火,喝道:“兀那老和尚,也别说什么虚的,究竟怎般打算,实话说来?”
佛理却是乐不可支的笑道:“檀越莫恼,老僧及众师兄弟等一心向佛,愿在檀越座下以弟子之礼供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未完待续。)
卷三 蜀道难 第二百八四章 【投资】()
“哈!哈哈!哈哈哈!”
黄杰仰头大笑六声,只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佛理和释门三十六人的真正目的,实际上他刚刚就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偷人”!
这“偷人”理论上还是释门本土化的科研成果之一,比之“偷节”、“偷神”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远的例子也不提了,还是拿大唐开国皇帝唐太宗李世民来说,这贞观之治也是佛教大昌之时,根子自然还在当年的轘州城。
如今赵宋昌信道教,前些年还弘道并不僻佛,如今却是动辄就册封这个“真人”、那个“处士”,今岁一开年赵官家还颁布了有关二十六等品秩和道官十六阶的法令,这虽不抑佛,可颂道的风势已成。
所以,释门祭出“偷人”的手段,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其实“偷人”的说法,只不过是黄杰自己想出来的恶毒之语,换用奇梦中听来的后世之语,也可谓之是“投资”!
说白了,释门为了昌盛和壮大自己,便会对一些有大气运的人做出人力物力和宗教资源方面的“投资”,当初《十三武僧救唐王》就属于这样的投资。只不过后来这赵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却是被道教拔去了头筹,《赵匡胤输华山》的故事也就不需多言了吧?
如今,不知怎得黄杰竟被这释门当做了又一个有投资价值的大气运者,所以便也干干脆脆的“投资”了三十六人与他,若黄杰气运不够半途夭折,也不过是区区三十六个比丘,可若是黄杰的气运够大,一朝那什么“九霄龙吟上青天”,这一路上与三十六人的交集必然也不会全忘了,总要念些香火之情啊!
只说,黄杰脑中灵光一闪,便根据自己往日在师尊处听来的逸事和奇梦中瞧来的事故,便推断出了如此答案。
而应对之策倒也简单,便见黄杰施施然起身,对周围的人喝道:“传令下去,准备赶路!”
又笑看佛理道:“要跟便跟,坐下的团儿也赠你了!”
说完便径直去了车边上了马,呼啸一声,便领着人马径直走了!
佛理却也坐在蒲团上不动,却看向黄杰等人所去的方向喧了一声佛号,道:“众位师兄弟,且再歇半个时辰,待收了汗偏了日头,再跟上不迟!”
众僧便也喧了佛号,个个都望着去路露出了微笑。
就说黄杰等人行出差不多五里后,坐在车中的万春奴便也掀了车帘,招呼黄杰道:“夫君,方才那些僧人所为何事?”
黄杰本就在思考其中利害,闻言便也笑道:“无甚事,说是要随俺们西行,想要骗吃骗喝罢了!”
“骗吃骗喝?”万春奴听了一呆,有些不解道:“奴家瞧来,这些僧人袍服也好,且不少人衣襟上还绣着安国、承天二寺的记号,怎会来骗夫君的吃喝?”
黄杰便笑道:“那你可瞧见,他们一无坐骑、二不曾携了食粮、且身上就是一件单衣僧袍,更不像是携有金银钱财的模样,说要随俺们西行,却有这般打扮,不是要骗了俺们的吃喝,却是沿途喝风管饱么?”
就听车上传来叽叽一声轻笑,表妹姚玉儿便也冒出头来笑道:“表哥说得是,俺爹也说这些僧人整日念佛不事劳作,用些神鬼之说赚了百姓奉养,最是可恶,表哥岂能给他们骗了,让他们餐风饮露便是,咱家的吃喝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黄杰哈哈一笑,便道:“表妹说得好,管他餐风还是饮露!”
又走了一会,孙新还有花容便也联袂追了上来,花容道:“叔叔,俺去瞧了,僧人都不曾跟来。”
孙新则道:“大郎,方才的事情,要不要俺派人回去知会一清先生?”
黄杰道:“这一条大路直通天,不急着跟来,是算着了我们飞不上天,就算车马赶路一日至多也就是走上百十里,不急一时半会。这点小事,倒也不必惊动师兄,俺自理会的!”
孙新和花容听了便也不再多言,也即闷头赶路。
这黄州往西,走不出二十五里便是团风镇,再行二十里便是阳逻镇,不过沿途黄杰也不停留,过了阳逻又行三十余抵达黄陂县时,日暮也才西沉,拿出官凭在县内驿站落脚后,倒也不用自己造饭,使钱在县里的几家酒店叫了饭菜,也凑合着用了。
不过孙新倒也派人留意了一下城门,只是直到初更十分关门落闸时,也没见那群僧人追来,便也作罢了。
这夜吃好晚饭,黄杰便也要万春奴和姚玉儿等人先去歇息了,而后却叫了孙新、花容和亨利,还有孙固到房中议事。
这孙固孙五郎,乃是孙家四叔所出的长子,四叔早些年阵亡西北,因此五郎也是与孙立孙新哥俩一道长大的,前些日子黄杰无意间去孙家散心时倒也瞧见他领着孙家儿郎子侄与亨利他们斗阵,虽然觉得他脾性有些问题,但武艺倒也不差的,所以这次孙家派来相随的人里,便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坐定后,黄杰便道:“此次西行踏勘,黄州至江陵府(今湖北荆州)一段,地势平缓,官道直固,倒也无需踏勘。因此重点还是入蜀之后的栈道一节,来时马万叔叔倒也嘱咐,如今世道虽然太平,但蜀地栈道沿途蟊贼也是不少,俺等近百人的队伍也不能大意疏忽,所以从今夜起,值夜轮更一如军中规制,此事还劳五郎哥哥费心!”
孙固便也拱手道:“俺理会得!”
黄杰又道:“今日行路,花大郎可瞧出宝来?”
花容笑道:“倒有三人,一个是亨利手下的黑卷毛汉子,叫什么皮……琵琶?”
“是彼得?”亨利答道:“还是皮蓬?”
花容挠挠头,笑道:“该是皮蓬,还有一个是孙家外姓,叫做单屠单九郎,以及差役里面一个叫做罗鹏罗三郎的。”
黄杰答应一声,道:“嗯!明日里,你再选两个人出来,最少得要一个女娘,一个精英小队须得凑足六人才成。”
花容答应之后,黄杰又来瞧看亨利道:“明日起,这整队人马,行归孙二兄节制,停便归你指挥,入蜀地栈道之前,得将罗马军阵的配合与合击之技操演娴熟,可能办到?”
亨利忙起身行了宋军的标准军礼,道:“主公放心!”
随后黄杰又与几人商议了一些行路细节,三更时分便也散了各自休息。(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二百八五章 【缘由】()
翌日大早,众人出了驿站便出西门,谁知这黄陂县开门不早,候到差不多辰时末这才卸闸开门,出来一瞧,却发现早有两泼人在门外候着了。
这其中一泼黄杰见了高兴,不过是一人一骑一马车,却是孙十九娘领着青禾来追,倒也叫她俩撵上了。而另外一泼黄杰见了倒也不会发怒,自然还是佛理等三十六僧,如今都团团坐在门前的路边,身后道旁却还停着三架双辕的平板骡车。
见了青禾,倒也瞧出她面庞轻减了不少,黄杰干脆就上了她的车,也不搭理佛理等人,直让继续赶路。
黄杰上了车后,便见青禾笑意盈盈的道:“郎君凭地这般迅速,妾身还道至少也要延展十余日,等确切消息到了才会出发。”
黄杰坐下之后,便也点头道:“既然推托不得,晚走不如早行,免得落人口舌。倒是娘子千里疾行赶来报信,吃苦了!”
言说着,黄杰便也展怀将青禾揽入怀中,先是鼻头一动闻着了些许汗津味道,又扶了青禾头颈凑近细看,见她眼袋肿青,眼珠内满是血丝,口角还有小小燎泡,不由皱眉道:“竟然这般急切,沿途竟不休息,你若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青禾闻言,眼中便有柔情露出,也伸手来抚了黄杰脸颊,柔声道:“得郎君如此记挂,妾身便是累煞了,却也值了!”
接着,便也伏在黄杰怀中,将事情说了。
原来,黄杰之所以被任命为什么官道使,却还是因为今岁三月二十二,童贯从江宁府上奏的一封奏折。奏折本是汇报他在江宁府绞杀王庆和日月盟一伙的报捷文书,可却不知为何在其中提到了“庆湖路”。
这“庆湖路”乃是指得安庆府至太湖县的一条新修道路,也即是当初黄杰督监的太湖县直抵安庆府城下的转运道路。由于使用的是还是“四车道”规制,人手也是当初修葺黄、光官道的流民,所以这条道路的拓宽修葺过程倒也没有什么波折。甚至当时黄杰就被童贯羁绊在后营之中,也根本就不曾亲自出面,还是靠了如堂舅姚榕和义父马万还有黄州吏员按照之前的规制依葫芦画瓢。
只是,好死不活的童贯一道奏折。就把这事捅到了官家面前,关键还言称当初并他不知道这“庆湖路”好处何在直到遇着江南三月的梅雨,有属下报称江宁往苏、湖、常等地的道路糜烂,不利大军往驻扎各地剿匪的官军输送物资,祈请召集工匠按照“庆湖路”规制修葺官道。也才得了他的重视。
甚至童贯还特意花了几天时间从江宁返回安庆,又在“庆湖路”上走了一着,发现梅雨对道路根本无涉,“庆湖路”依旧硬实平整,车马疾驰无恙。于是童贯也下令征伐了太湖县等地曾经参与修路的民伕去江宁等地修路,然后写了奏折与官家,上报这等对于军政都有大利的发现。
这之后,官家在内廷又是如何思量,青禾自然打听不到,不过她却在打听黄州知州继任者的过程中。从太尉府里打听出对于这官道使之事,至少高俅高太尉是非常反对的,说什么“……稚子尚不及冠,读书治学才是道理。以小人而担大任,成倒也无妨,不过是陛下识人知用,又得少年英才而已,若不成,岂非贻笑天下?”
但是这旨意最终还是下来了,不过似乎内容有所修改。如今只是要黄杰踏勘道路,进行设计规划,估计到时肯定会另派人手来进行督监。
青禾是在探得这般消息后,便也连夜从汴梁赶回。可她的速度如何比得朝廷三百里通驿的速度,自然是晚了好几天时间这才赶到了黄州。
听完了缘由,黄杰除了苦笑之外,倒也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