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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儿也就跟在朱桃椎身边行走了几年,读了些四书五经和道家的典籍,学识尚且浅薄,哪能知道这划江而治的意思,便自摇头。公孙正倒是伸手沾了沾碗里的残酒,在桌上画了两条线,道:“这是黄河,如今大宋与辽国,可谓是划河而治。而划江而治,便是划了长江,杭州在长江之南,黄州何在?”
黄牛儿当即张大了嘴,他当然知道黄州在黄河以北,便惊得指着公孙正画的线道:“师兄……是说这金国,便是要连黄州也要占了?”
第三十六章 【谎言】()
公孙正摇头摆脑道:“便算这阿骨打能有七十载阳寿,如今又已经是四十余岁,那么他要立国、灭辽、破宋,极有可能是就在未来十五年之内,姑且算他最远是十五年后才来破宋,师弟又将有如何打算?”
“俺……”黄牛儿脑中混沌一片,他真是没有什么打算,想着自己之前那些读书、娶妻、考功名、发家置业的打算,不由感觉一片渺茫,若这是那鬼的谎言倒也不愁,可要是这天机是真的,自己到头来岂不是白做了无用功,索性赌气道:“要不……俺劝了爹娘举家搬去杭州如何?”
公孙正听来一笑,却问:“师弟的舅父呢?他可是朝廷命官,难道要他挂官而走?黄州的百姓呢?那左邻右舍与师弟相熟的街坊又该如何?”
黄牛儿顺着公孙正的话一想,舅父、舅母还有表妹的样子便在脑中闪过,让舅父辞官跟着自家去杭州,用脚趾去想都知道绝不可能。跟着又想到了自己在黄州的熟人,虽然不多却还是有那么几个的,比如说草屋左邻经常赠盐菜、鸡蛋给自己吃的王婶一家、住在公井旁帮人洗衣爱调笑自己却也帮着自己洗过衣服的寡妇孟姨和她才八岁的可爱女儿小春儿、还有张五叔家和自己同龄却爱与自己玩闹的张熊儿……最后,还有那给了自己红玉珠钗的万春奴和她弟弟万金宝,就算自己娶了万春奴将她带走,她弟弟一家却又会愿意跟自家走么?
一时间黄牛儿头大无比,他还没满十四岁,又没有什么超人的智慧,如何做得这等决断之事。
“可……可……可俺又能如何打算?”黄牛儿伸手挠头,无奈的看向了师兄道:“要不,俺们师兄弟一起去了辽北,杀了那阿骨打如何?”
公孙正摇头道:“师兄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算,或许前去刺杀阿骨打是个好打算,却也该是师兄的打算才是,只是觉得师弟你……应该好好的打算一番才是!罢了!今日师兄吃多了酒,醉后胡言乱语,师弟莫要放在心上,这便歇了吧!明日起,若无他事,师兄便要督促师弟的功课,可记下了。今日师兄还有些事情要办,明日一早再来!”
说完,公孙正便起身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虽然步态看上去有些醉意,黄牛儿却是看不到他眼中的精芒如星光一般闪耀。
黄牛儿浑然不觉般在饭厅里坐了良久,想着公孙正的话,感觉师兄的这番话就好似对着平静的湖水打机关枪一样,在他的心湖之中激起了漫天的水花和涟漪。
等等……机关枪又是什么鬼?
与机关枪有关的画面忽然在黄牛儿脑海中突然过了一遍,然后黄牛儿就惊惧的全身一抖打了个冷颤,突然间开始对那鬼的话有些相信了,因为想想之前种种的奇梦,以及梦中所见过的一切,甚至就连他之前弄出的皮蛋和拉面,原本也是在奇梦中见过的食物而已,如今还不是叫他做了出来,如何这些东西信得,对于未来的种种天机,自己却又不信呢?
越想,黄牛儿就越觉得惊惧,很快就冷汗淋漓,身上的衫子没多久便湿透了,直到前来收拾的齐姨见了,这才惊叫一声把黄牛儿惊醒过来。
齐姨手上拿着一个木盆,本是要来收碗碟的,瞧见黄牛儿全身润湿满头大汗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少爷,你却是怎么了?莫非发了酒汗?”
黄牛儿啊的一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师兄早不知哪里去了,听了齐姨的话语,伸手往额头一摸,搽下了满手的汗了,忙起声道了一句:“没事……天热的缘故,俺去冲个凉,劳烦齐姨收拾了。”
说着急匆匆去了偏院的天井,脱了身上的衫子,裤子也不脱就从水井里提了水来浇头淋下,冰凉的井水浇在身上,先是一种异样的痛感,随后便是难言的冰爽,连续冲了好几桶水后,便感觉身上的暑气消了不少,头上自己胡乱梳的发髻也被冲散了。
又提了一桶水上来,黄牛儿蹲下身子,瞧着荡漾的水面中披头散发的自己,口中喃喃道:“打算……俺该如何打算?那鬼的鬼话……若真不是谎言,又该如何是好?”
良久,黄牛儿回了自己的卧房,随手擦了擦身子脱了湿裤,便又倒床睡了。
待他再次醒来时,却是被二娘掐着耳朵给叫醒的,听二娘喝道:“好哇!昨夜吃醉了酒不说,今午还敢吃酒?”
黄牛儿神色委顿,却也不敢争辩,只能痛叫道:“俺错了,可不敢了!”
姚二娘当然知道自己手劲,见儿子痛苦表情,急忙放手道:“还不起来,你爹把家搬来了,快去帮手。”
随后却是丢来一套衣服,喝骂道:“听齐姨说你吃出了酒汗,也敢去冲井水,不怕伤风么?都这般大了,还叫老娘担心,快快换了衣衫。”
黄牛儿不敢搭话,急忙换了一身短衫就去了前院,果然看见自家的骡车上各种杂物快堆成了小山,两头骡子一身热汗,只怕累得不轻。孔云、田四正领着福寿在搬车上的东西,大将军却是早就飞到了大门的檐顶上,雄赳赳的左顾右盼,似在巡视自己的新领地,而老母鸡却是被月梅抱在怀里,眼神中都是惊惧。
瞧着黄牛儿过来,正在搬东西的福寿瞧了,一脸惊喜的搬下一个坛子道:“少爷,俺听了夫人的吩咐,把皮蛋带来了。”
黄牛儿嗯了一声,让福寿将坛子拿去灶房放了,便搭手搬起了车上东西。虽然破家值万贯,可老黄家能搬过来的东西真心不多,几个人花大半个时辰就归置好了,这才想起没见到老倌,问了一句,还是福寿答道:“老爷去了店里,正领了人修葺。”
想来家里的老店还是赎了回来,心中刚要高兴起来,却再次想起了那“划江而治”,不由顿时泄了气去。
当夜老倌在店里盯着装修,并没有回来吃饭,黄牛儿和二娘也不像往日那样和福寿月梅一块儿吃饭了,毕竟换了大宅也要有相应的规矩,娘儿俩坐在饭厅,在齐姨和月梅的伺候下用了饭后,黄牛儿就被姚二娘叫回了屋温书。
期间黄牛儿说了师兄要在家中住下教导自己武艺之事,姚二娘自然幸喜万分的答应下来,忙叫齐姨收拾房间,在她看来这公孙正怎么说也是自家儿子的救命恩人,当然不会怠慢了。
初更的时候,舅父却是来了,温言勉励了几句之后便去找二娘议事。黄牛儿在灯下翻看了几页《左传》后,日间与师兄的对话,脑子一片混乱,不久便靠在书桌上假寐起来。
第三十七章 【嚯哈】()
身边依旧是朦胧迷雾,但黄牛儿却是轻车熟路的走了两步,眼前便豁然开朗。
城仍然在,人山也在,但身穿金甲的那未来的黄牛儿却不在了,黄牛儿左顾右盼后喊道:“是你,可对?”
周围无人应答,黄牛儿却笃定的又上前几步,看着地上一个血迹斑斓的胡人首级,便抬脚踩了上去,却是一脚踩空,那首级在眼前化作青烟四散无踪。
“出来吧!俺知道你没魂飞魄散!”黄牛儿心中明悟起来,便扬声道:“俺以前认为你说的都是鬼话,是俺不对,俺现在信了你的话!”
有了这句话做引,就感觉周围的景物一变,整座人山如青烟一般消失了,却显出了一颗古松、一方竹席、一架矮案上摆着几件茶具,一个穿着白色直裰的中年人坐在席上,正抚须而笑。
“来!坐下吃茶!”中年人招了招手,拿起茶壶倒出了一碗碧绿的茶水。
黄牛儿想了想,却是恭敬的行了个弟子礼,这才盘膝坐了下来道:“先生有礼了!”
拿过茶碗一看,茶水碧绿而透亮,不似如今的煎茶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茶香清新扑鼻,不由暗暗惊奇,但也大着胆子喝了一口,感觉这茶水先苦后甘,别有风味。
之后,两人却是对视无语。
此时的黄牛儿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人就是之前那想要夺他肉身的鬼,可今日听说真有阿骨打这人后,黄牛儿也意识到他之前所说的大宋将要破国灭亡的事情,极有可能都是真的。他不想被人夺舍取了肉身或许是因为自私,但对于这个大宋将要灭亡的未来还是有所触痛的,毕竟若是大宋真被金国破灭,长江以北被金人划江而治,那么自己的父母、舅父一家还有一切与自己相熟之人都难逃劫难,取舍之间他还是有些想法的。
良久,黄牛儿扭头看了看并未消失的那巨大城池,主动发问道:“那便是东京城了?”
“对!”中年人开口答了,便也问:“想明白了?”
黄牛儿摇头道:“不全明白,又有些明白……”
中年人笑问:“哪些明白?哪些不明白?”
想了想,黄牛儿答道:“若天机是真,如何能改?俺不过一个贫家小子,又该怎么打算?”
中年人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天机能不能改,但毕竟我来了,总要试一下才知道。至于你该如何打算,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如今只能帮你参谋策划,实际执行的人还得是你。”
毕竟跟着朱桃椎混了几年,在许多方面黄牛儿要比同龄的孩童要强许多,当即便翻身拜倒道:“黄牛儿愚钝,还请先生教俺!”
中年人笑了笑,却也不废话,反倒说:“好!我说,你记!”
黄牛儿当即按照师尊教授的礼节正襟跪坐,而后中年人却是突然张口道了一声:“嚯!”
“哈!”不知怎地,黄牛儿便张嘴答了一声。
“嚯!”
“哈!”
“是谁……把你送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随着中年人突然而起的高歌,黄牛儿不知何故突然起身手舞足蹈起来,可将这一句歌词来回唱了两遍之后,中年人却是抚掌大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黄牛儿愕在当场,不知所措,中年人笑了一会才道:“哈哈!将这个桥段演出来,我可是想了好久。好吧!坐下,我们说正事吧!”
待黄牛儿一头雾水的坐下,中年人便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做为官不可贪,为商不可奸。要想做善事,必须先有钱。”
接着话锋一转,问:“所以,拉面好吃吗?”
“好吃!”黄牛儿如实答道。
中年人继续道:“你师兄的话我也听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驱逐纥石烈部的完颜阿骨打,最多还有两三年就会反叛辽国建立金国,再过十年之后就会南下破宋。所以,统共算起来,你应该还有十二年的准备时间。”
“十二年?”黄牛儿心里算了算,那时自己该有二十五六岁了吧!
“要想抵抗金国南侵破宋,大宋的朝廷自然是靠不住的,所以你必须要有实力,这实力就包括了钱粮、装备、人手,简单点说你需要有一支属于你自己的军队。”
“啊!军队?难道先生让俺去造反?”黄牛儿听了一呆,不由问道:“不说俺舅父是朝廷命官,只怕俺爹娘就不会答应。”
中年人笑道:“且先不说造反该不该,为何你会认为这是造反?”
黄牛儿想了想,问:“难道,先生是想让俺投效朝廷?”
中年人先摇头却又点头道:“算了,先不说这事。这金国之所以能灭了辽国又打破汴梁,是因为金国的军队非常骁勇,士兵的战斗力极强,这是因为他们都是从小就开始训练骑马、射箭、冷兵器作战等军事技能。所以想要跟金国的军队对抗,就需要一支战斗力同样强,甚至比他们更强的军队,这强军都是练出来的,不管你将来是想投效大宋还是造反,这样的军队都不可能凭空出现,大宋或许有这样的强军,也未必会给你指挥,因此你就需要自己练兵,懂了吗?”
黄牛儿似懂非懂,但还算是能听明白意思,中年人这才道:“所以,这练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个普通人训练三个月或许能勉强能叫做军人,但想要达到精锐的标准,至少得训练三年。如果是想要达到,甚至超过金国那样的强军,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这你明白吗?”
“十年?”黄牛儿听了十分惊讶,可想想自己这都练了一年的武了,却还使不了沥泉枪,也拉不开一石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