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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之人,体质强健、体力恢复的快,面上已经有了几分红润;而风铃儿虽然也半路练起了剑,但却体质较弱,俏脸上还是一片死灰之色。
“怎么回事?”安和长吁一口气,望着躺在床上的欧阳飞羽。欧阳飞羽扭过头去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风铃儿,脸色一变,叹息一声,“你问她吧。”说罢,伸手唤过侍女,撑着身子下床出屋而去。
“铃儿?”安和俯下身去。
“驸马爷,铃儿,铃儿原本想与飞羽同归于尽,为你解下这情丝之蛊,可是……”风铃儿胸闷气短,胃痛如刀割,加上羞愧交加,差点没再次晕了过去。
安和眉头一跳,原来如此!这风铃儿居然偷听到了他与欧阳飞羽的谈话,竟如此疯狂地要与欧阳飞羽一起走向毁灭!
“你,你!”安和有些怒气上涌,但一看到风铃儿那苍白痛苦的神情,叹息一声,“飞羽是绝对不会害我的,这情丝之蛊有跟没有是一样的。”
“铃儿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驸马爷,欧阳飞羽也不行。铃儿也知道,欧阳飞羽或许不会发动蛊毒,但如果她出了意外怎么办?难道要让驸马爷为她陪葬吗?哪怕这是一点点的可能,铃儿也想把它消弭掉,我宁愿一死,也要给驸马爷除掉这个祸害……”风铃儿泪盈满眶,抽泣道。
“哎。铃儿,你这是何苦?”安和呆了一呆,他实在没有料到,风铃儿爱他如此之深,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了,为了他的安全,她甚至要牺牲自己和欧阳飞羽的生命。
“在铃儿心目中,没有什么比驸马爷你更重要的。你不仅是铃儿的救命恩人,你还是铃儿这一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铃儿早就发过誓愿了,此生,铃儿为你而生,也会为你而死!为了你,铃儿宁愿做一切……”风铃儿低低而言,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铃儿,傻瓜!”安和轻轻将风铃儿扶起来拥入怀中,生平第一次,不,应该说是来到大唐后的第一次,流泪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面对这样一个为了自己可以舍掉一切和生命的女人,他焉能不感动?尽管,她疯狂了些。
而门外,欧阳飞羽在侍女的搀扶下,两行珠泪也夺眶而出。她在想什么?是愤怒!是感慨!还是妒忌?没有人知道。(。)
第四一三章 南下入蜀()
钦差仪仗声势浩大地进了岷州,停驻在岷州驿馆。岷州刺史虽然知道真正的钦差不在仪仗中,但还是恭恭敬敬带领属下官员出城迎接,一路迎进城内,安顿好。毕竟,钦差微服平贼,是一件机密大事,但仪仗则代表着钦差乃至皇家的威严,哪怕是就是一顶空车轿,他也得迎接。这是礼数,也是潜规则。
岷阳山寨。安和纵马缓缓行出寨门,面上挂着淡淡的哀伤和离愁。仪仗到了,作为钦差,他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这意味着,他要结束这短暂的山寨田园生活,与欧阳飞羽相离了,不,不仅是欧阳飞羽,还有风铃儿!
女人真是奇妙的动物。风铃儿为了安和,不择手段地要置欧阳飞羽于死地,按理,欧阳飞羽应该恨其入骨。可欧阳飞羽在听完她那一番近乎疯狂一般的痴情告白之后,心里非但没有丝毫的怨愤,反而对她的好感更加深了一层。经此一番风波,两女之间的关系,居然似乎比以往更融洽和亲密了。
风铃儿也提出要留在岷阳山寨。说是要协助欧阳飞羽打理山寨,但安和明白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说穿了,她还是不放心把欧阳飞羽一个人留在这里,换句话说,将引爆安和身上“炸药包”的导火索独自留在岷阳山寨,她根本就寝食不安。总而言之,她是要想尽办法,把欧阳飞羽搞到安和身边——正因如此,安和才答应了她的请求。
而且,还交代她同时尽快在岷州及其周边地区,把薛氏商号的买卖运作起来,当然还有商卫机构的设置等等。
这几天!高忽已经从姜维嘴里弄出了非常详尽的情报。他知道,自己故意放跑史那贺的欲擒故纵之计,已经要初见效力了。岷阳山寨一平,岷州的买卖被封,史那贺肯定潜逃住他其他的势力据点。安和正是要让他如此。他跑到哪里,自己平贼的脚步就跟到哪里,而等一一将他的势力剪除之后,也就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只要把史那贺相关的贼寇平灭,其他的响马山贼也就不足为虑了。安和早就调整了他在长安定下的平贼策略。他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史那贺的势力全部根除,然后尽快返回长安。至于其他的贼寇,就交由地方衙门处置吧,反正小股的流寇也形不成多大的气候。
不仅是他逐渐厌倦了这四处奔波的所谓巡察生活。还在于,他猛然想到,现在已经是贞观22年的初冬了,不久之后,在贞观23年——一代英主李世民就要驾崩了——李世民一死,长安又要掀起什么风云?
他要赶在李世民死之前回到长安去。不是为了要趁机谋取什么,而是——长安是他的家,有他梦牵魂系的亲人。他要保护她们。在这种风起云涌暗藏危机的时刻。他要站在自己女人们的前面。
因而,他作为天下都巡察使、奉旨钦差,巡察的下一站!他决定要从岷州南下迅速入蜀!然后经剑阁道到南荒黎州,直捣史那贺的另一处据点——黎山。
5000神机营骑兵,盔甲鲜明。列阵在岷阳山下。阵列中旌旗招展,刀枪林立。
阵营的前面,左侧,冯越和东方岩神情肃穆地立在马上。右侧,枯黄的草地上站立着岷州刺史关浩迎等一众官员。而居中,则是莺歌和孙延真带着青霞等翘首等待着。旁边,还有东方岩及其手下的数十名侍卫。
山风萧瑟!落叶纷飞。青霞低呼道,“驸马爷,是驸马爷来了!”
孤身一骑从山腰飞驰了下来,一袭青衣,长发披肩,神清气朗,飘逸出尘,不是安和是谁?
安和翻身下马,与一众岷州官员寒暄一番,然后走向了莺歌等人。当着众人,莺歌虽然有满腹的相思话语,也只能化为深深的凝望一瞥,只有那跃然于脸上的欣喜伴随着安和的脚步声洋溢着。
“莺歌,辛苦你了。”安和走过去,紧紧握了握她滑嫩的手,然后扭头望向了依旧是一身白裙飘飘欲仙的孙延真,心兴一阵惘然,淡淡招呼道,“延真小姐,多日不见,风采依然。”
孙延真眉梢滑过一丝苦涩!不觉扭过头去,任凭山风吹拂起她没有打发髻的乌黑长发,低低道,“多谢驸马爷挂怀!”
青霞上来躬身一福,“见过驸马爷。”
安和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青霞。而在俯身而起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一呆——在众女背后,有一个紫衣长袍的秀气公子哥,道王之女、假冒的歧州侯、流苏郡主李流苏。
安和愕然!皱了皱眉头,这被史那贺挟持在岷阳山寨被软禁起来的歧州侯李辰,已经被他救出,人安然无恙,并早在几天前就送往了岷州刺史衙门。她,还来干什么?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流苏郡主,歧州侯已经救出,岷阳山贼已经伏法,你这是?”
李流苏面生薄薄的红晕,迎着安和的目光回望而去,“王兄虽已救出,但岷阳山贼魁首尚未落网,流苏奉旨跟随钦差大人平贼,还要亲斩贼魁之首级!”
安和暗道,斩个屁。但她毕竟是宗室郡主,又是所谓的“奉旨”,他也不好说什么。
淡淡地哦了一声,他转过身来。冯越和东方岩快步走上前来,跪倒在地,“见过驸马爷!”
“你们辛苦了。起来,免礼。”安和笑着,朗声道,“冯越,传令下去,仪仗立即行动!全队快速前进,离开岷州南下入蜀。”
冯越和东方岩领命而去,安和翻身上马,回头一笑,“莺歌,上马,走!咱们出发!”
莺歌琼鼻一皱,嗔道,“铃儿姐姐呢?怎么不见她和高忽叔叔?”
安和神色一黯。仰首向云雾缭绕的峰顶望去,落寞地道,“高忽先生,已经离开岷州了。至于铃儿,她。她在那里!”
马鞭炸响!安和猛然回过头来,纵马而去。而在那峰顶之上,两个秀丽婀娜的身影一动不动地默默望着山下,久久没有离去。
……
蜀道难,难于上清天。安和数千人经过数日的快速行军。在进入蜀境后,速度开始放慢下来,实在是道路太狭窄、太崎岖,这样数千人的队伍行进,想快也快不了。
缓慢行进了十多日,终于经茂州、益州。到了泸州。一路上,安和命令队伍不进城,不接见地方官员。往往是在城外就地宿营。当然。一些州府的官员闻报钦差到来,早就提前迎候在城外的官道上。这数千人的给养食宿问题,其实哪里能离得了地方衙门的供给?
在经过益州的时候,安和其实是想进城去看一看的,他对这天府之都还是有几分兴趣,现代社会的成都他去过不止一次,这大唐的益州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但为了节省时间。早日回归长安,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好奇心,绕城而过。
泸州城到了,他决定在泸州休整数日,一是无论是士卒还是侍卫仆从,都人困马乏,需要休整,二是他要在此等候李维。
在跟随他出巡的明里暗里的人中,应当属李维最辛苦了。李维手下也有数十人的队伍,专门处理商号事宜。一路行来,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在沿路各州府考察商业情况,看情况开设薛氏商行的分号,然后组织运营。还得将各种信息随时向长安的总行传递,调配货物物资……同时,还要协助莺歌兼顾商卫组织的设立和建构,当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益州是整个蜀地剑南道乃至大唐西南的一个重要城市,李维在安和的安排下,在益州建立一个较大的分号,以此作为薛氏商行在西南地区的商业集散地。因而,李维在益州停留的时间比较长。
泸州!安和没有什么印象。无论是现代社会的泸州,还是这大唐的泸州。如果要说有,那就是他以前从一个四川同学那里喝过一种白酒——泸州老窖。
前面就是泸州城。安和在马上停住马,放眼望去,只见,城门幽深如同隧道,城墙高大厚实,高约数十米,绵延数里。城下,是一条宽敞的马道,马道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城门下,隐隐看见一大群身着官袍的泸州官员,已经在等候着。安和抬起头望望西斜的落日,以及沐浴在夕阳金光下的看上去繁荣富庶的泸州城,长吁一口气,手一挥,朗声道,“进城!”
身后!莺歌纵马过来,一脸风尘之色,“枫,进城吗?”
安和回头怜惜地望着她,“苦了你了,莺歌。进城去好好歇几天,我陪你看看这富庶的蜀地风光!也不枉我们入蜀这一遭。”
“嗯。”莺歌温柔地应了一声,与他一起并马立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打量着周遭的风景。
“对了,莺歌,这几日,咋没见到延真小姐?”安和翻身下马,他已经看见一帮泸州官员迎上前来了。
“延真姐姐,一路上郁郁寡欢,除了帮我筹划商卫的事儿就是沿途给百姓诊病,这不,自己病倒了……现在躺在你的车轿里呢。”莺歌一边打马回让,一边又嗔道,“枫,一会你必须得去看看延真姐姐,你也太……”
安和刚要回言,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连串而密集震天的巨响声,如万马奔腾,他悚然一惊,猛然打了一个冷战。(。)
第四一四 一吻销魂()
在震天的巨响声中,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身着刺史官服,头戴乌纱双翅帽!疾步走过来,带领一群官员躬身拜了下去,操着浓烈的川音,“下官!泸州刺史郑子建携泸州文武官员,拜见天下都巡察使、奉旨钦差、神机驸马薛大人!”
看到安和脸上那一脸的震惊,郑子建笑道,低低道,“大人,这是下官等用来欢迎钦差进泸州的爆竹……”
爆竹?安和恍然大悟,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倒吓了本钦差一跳,呵呵。”
“大人,请进,城内,下官已经准备好了驿馆,供钦差一行休憩。”郑子建侧身礼让,安和点点头,步行向城内行去。
郑子建紧紧跟随在他的背后,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泸州的风土人情等情况,可他说了不少,安和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爆竹”了。
所谓爆竹,就是后世的鞭炮。鞭炮在中国起源很早,据《神异经》说,古时候,人们途经深山露宿,晚上要点篝火,一为煮食取暖,二为防止野兽侵袭。然山中有一种动物既不怕人又不怕火,经常趁人不备偷食东西。人们为了对付这种动物,就想起在火中燃爆竹,用竹子的爆裂声使其远遁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