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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才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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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现给了我?”

    青衣公子沉默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我那画舫里美酒美食多的是,送你一些也无妨,不过正如九儿所说,你还得吹一首曲子让我们开开眼界,若我满意了,便把美酒佳肴都送给你。”

    荆明大愕,知道他对自己刚才说的三个破绽虽然嘴上认可了,心里却还耿耿于怀,方才食言,又加了条件。

    “是啊,你吹一首没有破绽的曲儿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下呀!”小厮又起哄,帮着青衣公子。

    荆明转过头去,不屑的说道:“权贵人家都是这样不守信用的吗?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方才说好的三个破绽换一斤酒,现在缘何又要我吹奏了?”

    青衣公子慌忙解释道:“荆大哥千万别误会,小弟并无此意,只是感觉荆大哥深藏不露,想领教一下。”

    “我们公子给你酒喝,是你的福气,要你吹奏一曲又如何?你还耍架子不愿么?你要是不愿,就躺在这里等着饿死算了,反正这乱世里已经是饿殍遍野了,也不多你一个。”小厮道。

    这恶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来这个世上会被一个下人如此奚落,荆明想起前世被苏沛父亲奚落的情节,要不是他的一顿冷嘲热讽,他也不会被雷电送到这乱世里来,心里不免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厮,一拳打在白桦树上,厉声说道:“那酒,老子不要了,不过你这奴才一直狗眼看人低,老子今日便与你吹奏一首,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青衣公子和小厮见到他发怒的样子,倒是有点惊恐,不过片刻又镇定了下来,青衣公子将手中玉笛递给他。

    “公子,这笛!就这样废了么?”小厮惊讶问道,显然嫌弃脏兮兮的荆明会把他的玉笛玷污了,青衣公子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荆明心里更是觉得世态炎凉,冷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向黄土上一簇低垂的狗尾草,仔细精选了一遍,摘下一片长长的细叶,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走回来。

    “我这嘴唇怕是配不上公子那名贵的玉笛,不过,我即便是用一片叶子,也能吹出比你更动听的曲儿。”荆明声线有点嘶哑的说道,将那狗尾草叶片缓缓送到嘴边。

第3章 狗尾梵音() 
荆明缓缓拿起狗尾巴草叶片放在自己干裂的嘴唇边,只片刻,一个尖细、悠扬的声音就在他嘴角传递开来,一首他熟悉不过的旋律在空中飘荡。他自幼在乡村长大,拿树叶学学鸟鸣吹个小调已是常事,只是今日这般用狗尾巴草叶吹奏二泉映月竟是头一次,紧张之中,竟有些许破音和走调。

    那小厮跟着青衣公子混得久了,想必也是一个懂音律的人,顿时撇着嘴冷冷笑道:“似鬼叫一般。”

    青衣公子仿似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出于尊重,默默的站立在一旁勉强听着。

    荆明不理他们,继续吹奏,此时二泉映月已至第二段,节奏渐渐急骤起来,便如一个瞎眼的天才诉说着自己无尽的辛酸,音色清冷而又开始绵长,荆明的吹奏也慢慢协调起来,竟如二胡一般尖细深沉,旷野上似乎流传着一个哀婉的故事。

    那小厮本想再讽刺几句,却是猛地身躯一震,面色竟是开始变得诡异起来。狗尾巴草叶的音色在他看来虽然古怪,可是配合这二泉映月,竟有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青衣公子竟然是听得呆了,冠玉般光滑的脸上慢慢失去了表情。

    正值此时,曲调又缓慢起来,变得愈发的低沉深邃,忧伤而又意境深邃的乐曲中,不仅流露出伤感怆然的情绪和昂扬愤慨之情,而且寄托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憧憬。荆明慢慢将自己的心境融入了进去,整个旋律被他一片小小的树叶发挥到了极致,鹦鹉河上仿佛流淌着他无尽的悲伤。

    不自觉的,青衣公子和小厮的心突然冒到了嗓子眼里,他们感受到了音律的气氛,心里竟产生共鸣一般,生出了压迫和沧桑之感。

    青衣公子精通音律,此时竟也一下子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凝神静听,竟被这旋律所感染,犹如清晨的一滴泪珠自草尖缓缓滑落,有着无穷无尽的感伤和留念,他靠在那棵白桦树上,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那悠扬的曲调中。

    青衣公子的心在曲调的引导下,跟着那片树叶不停起伏。猛然,荆明的音势陡然一变,似有一种轻舟越过了翻腾大江的豁然开朗之感觉,进入了平缓的江流,突的,涛声不见,暗礁不见,前途一片光明,竟有鸟语之声花香之态,仿似一个盲人徒然看到了光明一般的兴奋与欣狂。

    青衣公子的心情也随之开始平和起来,他忍不住错愕的睁开眼睛投向荆明,目光发亮,透着难明的惊喜。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邋遢肮脏食不果腹的男子,竟能吹出如此好听的曲调,不禁又细细看去,却见荆明眼睑泛着泪花,已完全被自己的曲调所感染,那份真情流露,正如他刚才所说的破绽一样,是自己演奏高山流水无法做到的。

    结尾之时,全曲将主题再一次进行了升华,时而沉静,时而躁动的变奏,使得整首曲子深沉而激扬,使曲调所要表达的情感得到更加充分的抒发,

    终于,曲调停了,荆明将狗尾巴草叶从唇角拿了下来,旋律戛然而止,而余音却是缭绕在空旷的原野和悠长的鹦鹉河上,仿佛作者辛酸苦痛、不平愤怒的人生远远没有停歇,随着历史的脚步流淌向前,正如荆明此刻的心境。

    小厮脸色发青,这个时候,就算他再看不起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曲子。

    青衣公子却依然在深秋的风中凌乱,竟是还没有从那旋律中拔出来。

    一曲罢了,荆明将那草叶向空中轻轻一扔,抖了抖身上单薄的长袍,向着宽阔的鹦鹉河平原走去,读书人的尊严在他的眼里比一切都重要,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富贵不能淫,这些固有的读书人的思维一直支撑着他看似坚强的薄薄的自尊,他头也不回,默默的向着远方行去。

    二泉映月是他那个世界上瞎子阿炳的杰作,那大越朝的人是无论如何没有听过的,他将那曲子在青衣公子面前炫耀了一番,也是被那小厮逼迫所致。

    “荆先生!”

    青衣公子见他已然走远,如梦初醒,惶恐的喊了一句。

    “先生所曲出神入化,缠绵悠扬,不知是何曲调?想必一定是天外之音,若先生不嫌弃,小弟愿与先生到画舫里痛饮一番!”青衣公子在背后拱手说道。

    “公子,不可!这人不可上我们的画舫。”小厮急切打断道。

    荆明头也不回,随意的抬了抬手,倔强的说道:“不必了,公子还是叫我花子好了,那先生喊起来实在是别扭,至于你那美酒佳肴,还是你们自己享用吧,我这花子即使荒原葬尸,也不屑于与尔等同伍。”

    那公子手下的奴才三番五次的羞辱于他,想必那公子也不是什么善类,说好的三个破绽换一斤米酒,他却强迫要再演奏一曲,此时荆明的心里却是被前世和今生的权势人家欺凌到了极点,任那公子如何挽留,也不愿去那画舫痛饮一番,起码的骨气还是有的。他紧紧箍着身子,又打了一个冷颤,此时已经是深秋了,他那一身单薄的外衣在夕阳余晖下行走,显得楚楚可怜。

    青衣公子眉目间含着一丝不舍,又追了上去,诚恳的说道:“荆先生身怀大才,竟是隐于野的高人,小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不要在意,俗语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小弟能遇到荆大哥,堪比伯牙遇子期,还望先生不要与美酒记仇,小弟定陪先生酣醉一场。”

    老子身怀个狗屁,换到我那个年代,一无是处,一文不值,失身之时都还要遭受雷劈,荆明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径直往前走去。

    “先生身为七尺男儿,心眼怎的如此之小,连与小弟喝杯米酒的胆量也没有么?”青衣公子又不依不饶的说道,想用激将法将他挽留下来。

    荆明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前方宽阔的鹦鹉河上泛起的点点鱼鳞,在残阳的照射下犹如龙鳞一样闪闪发光,不禁有点龙游浅滩的无奈,淡淡应了一句:“不必了,公子若是守信,就将那一斤米酒施舍与我,让我伴着这秋风残阳独自痛饮一番,忘却无尽的忧伤。”

    “荆先生,刚才小弟实在冒昧,恰逢乱世,大越之土分崩离析,欺名盗世之徒云起,窃国窃军之辈峰出,小弟只是想看看先生的真才实学,并无羞辱之意,先生若是怪罪,小弟愿行九叩之礼恭迎先生,还请先生赏脸一聚。”青衣公子行到他面前,躬身言道,态度实在诚恳。

    荆明静静伫立,看着青衣公子诚恳的面容,思索着他那几句话儿也说得在理,想着自己如若再拒绝他,或许有点过于清高,毕竟自己刚来这世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一味的清高,带给自己的可能是寸步难行。

    “九儿,快去准备酒菜,我要与荆先生好好喝一场。”青衣公子脸露威严,小厮不敢再顶嘴,乖乖的走进了画舫。

    这小子能看透人心么?我还没有答应,他仅仅从我的脸色便能猜测到我会答应他去喝酒!看来也是谙熟人情世故,精通人心的玲珑剔透之人,荆明无奈的冷笑一声,双眸缓缓地往青衣公子望去。

    “荆先生请!”

第4章 画舫() 
画舫里雕龙刻凤,正中间摆着一张楠木四方桌,上方有一个精致的紫砂壶,四方盘着八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彰显着主人身份的高贵和财富,背后屏风上悬挂着五色龙国旗,映射着画舫主人地位的高贵,整个画舫透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小厮已经将酒菜摆了上来,一阵浓浓的酒气冲淡了花香。

    “荆先生请上座。”青衣公子拱手,邀请荆明坐在屏风下方主宾位置,自己则在他左边靠椅上坐了下来,已是尽了最大的礼节,尊他为上宾。

    荆明落座,对着青衣公子道:“公子不必先生长先生短的称呼了,我只比你虚长几岁,叫我一声兄台已是给足了面子。”

    “好,也请兄台不必再称呼我为公子,小弟贱姓纳兰,小名一个风字,兄台今后就叫我纳兰老弟吧!”青衣公子笑道。

    荆明身在南方,对纳兰这复姓却是很少见过,道:“纳兰老弟是北方人么?”

    纳兰风淡淡的笑了笑,颦眉道:“小弟历代生长于北国,不知兄台何方人氏?”

    “我我生于南国边陲”荆明哀伤道。

    两人说话之际,九儿已给两人酒杯里斟满了酒,虽不情愿伺候荆明,却碍于纳兰风的面子,将荆明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

    纳兰风举起酒杯,对着荆明道:“愚弟今日有幸遇见兄台,乃是三生有幸,来,小弟敬兄台一杯。”

    “请。”

    荆明举起杯,一饮而尽,好几天没喝酒了,以前在学校时就是无酒不欢的人,今日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第一次举杯,那种沧桑和悲怆感,真是一言难尽。

    荆明放下酒杯,皱眉凝神,深感这酒竟是他前世从未曾体验过的滋味,醇香绵长。

    “好酒!”荆明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九儿站立在旁边,见两人都干了杯中酒,边给两人斟酒,边嘟着嘴道:“当然是好酒了,我家公子自己都舍不得吃,今日竟然拿出来招待你,真是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可以得到我家公子的青睐。”

    “休要多嘴。”纳兰风及时打断了九儿的话,又对着荆明笑道:“看来兄台也是好酒之人,不知兄台是否品尝出这是什么酒?”

    荆明被他这一问,却是回答不上来,只感觉这是一杯普通的米酒,于是又拿起那酒杯缓缓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将第二杯又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进口甘甜无,入喉却又异常辛辣,落肚后犹如翻江倒海,各种滋味混在一起,仿佛演绎着滚滚红尘,酸甜苦辣尽在其。

    “怎么样?有答案了吗?”纳兰风微笑着问道。

    荆明皱着眉头,把空酒杯递给九儿,说道:“再来一杯。”

    九儿又给他杯斟满,冷笑道:“纵是你喝完这一壶也品不出其中滋味,还是知难而退吧。”

    荆明听他这一说,心想这普通米酒一定暗藏玄机,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又喝了一杯,细细品尝,心里慢慢有了些眉目。抬起头缓缓说道:“这是一杯普通的米酒。”

    “噗嗤!”九儿传来一声冷笑,“任谁也知道这是米酒,即便是给那阿猫阿狗,也能品出米酒的滋味。”

    荆明白了他一眼,轻道:“这米酒既有新酒的味道又有旧酒的醇香,新酒旧酒相互交替,犹如一对苦爱着的恋人彻夜缠绵悱恻,云雨甘露尽撒床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阳融合,两情相悦。而清晨醒来,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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