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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副榜举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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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治今四川会理县);成都到重庆府;以及重庆府至潼川州(治今三台县)之间也有驿路。

    成都到川北的顺庆没有这样的国家级驿道、行省级驿道,只有不同州府之间道路相连接,即便这样,道路也颇为通畅,马路上常常四五匹马并辔而行,后面跟着大马车(两轮的),独轮车,以及挑夫、行人。

    全军声势虽大,长长的队伍达数十里之长,看不到尽头,但运输工具非常简陋,运得较多的是大马车,马匹骡马拖拽,能够运输六百多斤,但马匹颇为精贵,路上马匹草料需要甚大。

    独轮车运输较为快捷、方便,一辆独轮车,一个人推着,能够运输一担多粮食(一百五十多斤),常常走过十里路都要歇歇,非常费力。

    最辛苦的当然是挑夫,两个箩筐一根扁担,能够挑百来斤东西,但这绝对是力气活,除了征发徭役之外,没有那个愿意干,走过两三里都会歇歇脚,喝喝茶的。

    军中减少劳役,过去劳役、苦役干的现在大家干,每个人虽然得了二两银子,但一些人还是怨声载道,有的更是直言,哪有打仗的兵丁当挑夫的道理?

    看到抱怨的兵丁,杨轩常常微笑以对,我们大家都是穷苦出身,能省就省,能赚就赚,反正力气越锻炼越强的,这二两银子权作我们孝敬父母的吧。

    有的时候自己也挑起担子在前面飞跑,虽然年轻力壮,身体还算结实,即便垫上垫子但肩膀还是特别痛,常常担了一里多路程,很多兵丁就跑上来,声言怎么能让大秀才担担子的?

    杨轩不以为意,有的时候更是直言自己也分了二两银子,若不让担的话,那只好将这二两银子拿出来作为菜金。

    如果说行军打仗,每天穿着穿着厚厚棉甲,扛着兵器,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什么的让人受不了,每天生活之艰难更是让人叫苦不已。

    大家起得比鸡早,每天鸡叫第三遍起床,第四遍做饭,天一大亮马上吃饭收拾行装出发。

    早上、晚上生活稍稍好一点,但那也只是熬点稀粥,但稀粥实在太难咽下口了,大家只有放一点野菜在里面,如此勉强可以下口。

    除了稀粥喝,最好的就是锅盔,烤好之后,一手拿着锅盔,一手拿着椰瓢,先蘸蘸盐巴,然后一边喝水一边吃锅盔。

    中午宿营时间太短,根本不做饭,或者吃早上冰冷的剩饭,或者蘸着盐巴啃冰冷的锅盔。

    晚上的时候,大家早早的赶到营地搭建帐篷,常常是一个小旗一个帐篷,前面点一点篝火,下面铺一点甘草,然后两三个人一张被子,依靠彼此体温稍稍御寒。

    最初杨轩还感到好玩,但五六天下来,军中营养不良病倒的四五个,很多人身体消瘦,像一群乞丐似的,让人感到鼻子酸痛。

第十章 豪绅() 
这天早上正在艰难的从地铺爬起,外面传来一阵鸣冤声,这可让杨轩颇为惊奇了,自从自己带兵虽然不能说秋毫不犯,但也不至于搞得民怨沸腾吧。

    让人带来鸣冤者,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仆人打扮的汉子,一看见杨轩就噗通跪下,要让杨轩为其做主。

    杨轩皱了皱眉,问道:“老兄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来,让我为你评评理由。”

    来者重重叩了两个响头,哭泣不已。

    原来张五是张家庄的奴仆,除了隔三差五的到东家干活之外,常常也抽空干自己一亩三分地。

    昨天晚上大军扎在张家庄外,一些兵丁感到露水太大,虽然点了篝火,地上铺了干草,但若这样睡在地上可能生病,几个人偷偷出了军营拆了张五家的门板,几个人躺在门板上过了一晚上。

    这种事情过去军队常常这样干,有的稍稍不顺的还劫掠民众,若遇到普通民夫,那只有自认倒霉。

    张五虽然只是一个半自耕农,但其东家可是举人,听人居然敢在自己地盘撒野,举人张老爷坐立不住,一面让张五前来告状,一面纠集地方乡绅,浩浩荡荡的随后赶到。

    大家可能疑惑了,几天前军队征发劳役,被征发的乡里长颤颤兢兢,乡里长更是拿出银两来贿赂兵丁。

    现在只因为兵丁拆了村民门板,举人老爷就召集众书生前来声讨,两者相差怎么这样大呢?

    大家想想,也非常好理解。在明清之际,举人是可以出来做官的,就像海瑞那样,虽然只是一个举人,一出来就是县教谕,接着就是知县,这些都是官,是统治阶层一员,在地方上呼风唤雨,地方官都畏惧三分。

    而摊派劳役,县官只摊派给无权无势的乡村,不会,也不敢摊派给举人这些有权有势的村庄。

    但普通乡里长则不同,他们不但平日受尽官员、衙役欺负,现在兵连祸结的,当然也受兵丁欺负。

    听到手下兵丁居然出现拆人家门板,杨轩虽然颇为恼火,但听到对方找上门又感到窝囊,怎么在明朝末年连普通民众就敢欺负兵丁呢?

    岳家军饿死冻死不拆老百姓房屋,但你总不会让所有军队都如同岳家军那样纪律严明吧。

    再说了红军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也没有说不拆民众房门,只是告诉大家这房门不易按上,拆了后重新归还的时候,要帮对方按上。

    但别人招商门,杨轩不得不彻查,务必将这害群之马找出来,以还百姓一个公道。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的一胖一瘦的两个兵丁,原来瘦子发高烧,胖子实在不忍心,才外出拆了门板,免得瘦子着凉。

    现在看到百总追问这事,两人慌了神,不但口口声声求饶,而且声言一大早已经偷偷摸摸的将门板重新给张五按上了。

    看着两人,杨轩内心一暖,当即宣布其情可悯,但这种拆人家门板的事情还是要禁止的。

    当即让人将胖子拖出去狠狠打二十鞭子,严令其挑两天担子。

    而瘦子则暂缓执行,等到其病号后再打十鞭子。

    过去军队一直打军棍,一棍下去重者要人性命,轻者也会轻伤数日,动弹不得。

    不论军中还是地方处罚,还是以教育为主,在那之前杨轩偷偷的将军棍改为军鞭,如同马鞭一样,匠人上身扒光,打在身上虽然皮开肉裂的,但那只是皮肉之伤,不会造成内伤。

    胖子、瘦子本来就知道自己错了,现在被处罚只有感叹时运不济,自认倒霉。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大家收拾行礼准备上路,突然看到上百人跑来,远远的竟然想挡住去路。

    杨轩内心一怔,一面令将士们做好准备,一面带着几个兵丁前去观看。

    远远的看见一个举人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带着几个人硬闯进来,想不到文人竟然如此张狂。

    杨轩正打算如何应对,只见对方远远的高声嚷叫着,让人挡住去路,不准大军前行。

    杨轩大惊,赶忙闪出来拱手道:“这位仁兄,我局将士行为有亏,我管教不严,已经处罚了。

    还望仁兄看在在下薄面,就此揭过,将来若再能相见,小弟定然登门致谢。”

    来者名叫张任文,也就是张五的东家,更是东林党人领袖吕大器的学生,九年前考中举人,其后虽然屡次前往北京参加会试,但次次名落深山。

    现在听这个百总居然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张任文颇为不屑,甩了甩手道:“秀才遇到兵,你一个武夫何德何能与本老爷称兄道弟的?

    你纵兵劫掠地方,走走,跟老夫去见你们参将,或者去见我们知县老爷。”

    杨轩颇为恼怒,兵丁取了农家门板不是早已经归还了吗?

    再说自己打了打了,骂了骂了,现在看到张举人想来抓自己,当即顺手一推,将张举人推倒在地。

    举人老爷被推倒在地,这简直是造反,被推倒在地的张举人当即耍泼,高声声嘶力竭的高喊道:“兵痞子造反了,兵痞子打人了啊。”

    紧随其后的几十个书生一听顿时大怒,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个兵丁居然敢耍泼,居然敢将张举人推倒在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还是勇敢的围过来,准备来拿杨轩。

    看到这帮读书人如此疯狂,后面的兵丁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大家双手紧握着大刀,颤颤兢兢的不敢行动。

    杨轩是穿越族,当然不知道其中厉害,看这帮读书人如此,双手叉腰,看着将自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敢行动的读书人,讥笑道:“你们这帮读书人,自诩苦读圣贤之书,若是被夫子看到如此熊样,我杨轩想夫子定然会为你们感到悲哀的。”

    有的正准备反唇相讥,突然前面一个书生推开众人,高声吆喝道:“你,你是杨轩?蓬州杨轩杨子修?”

    杨轩大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然感到颇为熟悉,但一时半刻忘记名字了。

    拱了拱手,杨轩笑道:“兄台,想不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来人见状,哈哈大笑,握着手道:“杨子修啊,你当日在贡院门前晕倒,不声不响的消逝,你不知道邹兄、刘兄等人为你多担心啊。

    各位,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就是名闻全川的杨轩杨子修,各位,这杨轩杨子修是今年副榜举人,这大家都听说的。”

    正在地上耍泼的张任文一听,赶忙从地上爬起,满脸讥讽道:“张琅,你怎么与这等斯文扫地,读书人中间的败类结交呢?

    全川闻名,一点不错。但这名声有好名声,也有坏名声。

    这杨轩急功近利,只因为中得一个副榜举人就当场晕倒在地,在拜见巡抚大人、主考官刘侍郎更是无理之际,次等无耻之徒简直是士林耻辱,当然坏名声全川闻名啊。”

    那些跟随张任文而来的读书人一听,一个个狂笑不已,显得颇为不屑。

    张琅辩解道:“各位,人有旦夕祸福,大家不要道听途说的。

    子修兄文采出众,山长(古代书院负责人)认为此科必然高中,子修兄只是当日身体欠佳,大家莫不可讥笑子修兄。”

    张任文用手指弹了弹身上的污渍,满脸不屑道:“杨子修是身体不佳,当日听到中得副榜举人当场晕倒在地,现在居然生龙活虎的站在众人面前,真是士林的耻辱啊。”

    而听到与当地读书人发生冲突,参将王朝阳、把总王贵等人大惊,纷纷赶来,正准备责罚杨轩,居然听到杨轩是副榜举人,不知如何是好。

    杨轩则担心事情搞大害怕上司责难,正转身离去,但张任文挡住去路,一定要为兵丁偷拆门板的事情道歉,一定要为推倒自己之事道歉。

    杨轩拱手解释道:“兵丁偷拆门板之事,我已经打了兵丁二十军鞭,大家看看,身上还有血痕,此事已了,若你不服,可以到巡抚衙门告状,在下奉陪。

    至于推倒之事,你耍泼来抓我,自己不小心滑倒,与我何干?

    你是正榜举人,在下是副榜,但我们都是举人,如果你不怕丢脸,可以到学政衙门告状,大不了取消在下举人的资格,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任文不满,指着杨轩身上的铠甲道:“你,你斯文扫地,不要以为你是副榜举人出身,不要以为往日你等与巡抚大人相识,你就目中无人。

    在下可不是好惹的,在下坐师吕大器吕先自,东林党领袖,天下闻名,现在更是江西、湖广、应天、安庆总督,若不给在下一个说法,我与你没有完。”

    杨轩大笑,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指着张任文嘲笑道:“吕公大器海内大儒,乃四川士林领袖,天下闻名,若是听到兄台居然胆敢依仗吕公名声横行地方,败坏吕公名声,我想吕公定然会清理门户的。

    张任文你这个读书人败类,你敢不敢与在下打一个赌,你我各去书一封吕公,道明事情经过原委,但凭吕公裁决,可否?”

    张任文大惊,本想以坐师相威胁,谁知道杨轩根本没有吓到,居然要去书吕大器。

    吕大器洁身自好,对自己,对门人弟子要求甚严,若是听到自己在地方如此作为,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但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好收回,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灰溜溜的逃走了。

第11章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而看到张任文准备逃走,杨轩可不干了,一把抓住其衣襟,声言要打其军鞭。

    张任文胆战心惊的,张琅在旁边连连劝诫,王朝阳一个劲劝说,希望不要乱来。

    看着几近跪下的张任文,杨轩笑道:“张任文啊张任文,亏你还是举人出身,亏你还自诩是吕公高徒,你三次入京会试次次名落深山,看来还是有原因的。

    张任文,难道细流营之事你居然不知道,难怪你只知道横行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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