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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文豪崛起-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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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如果早几年拿出来该多好,现在为时已晚,《国语字母拼音法》已经定下了。”

    赵元任问道:“可否召集学者重开会议,再行商定?”

    “绝无可能。”任可澄矢口否决。

    周赫煊苦笑,他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除非改朝换代,否则他这套汉语拼音根本不可能推行。

    他虽然可以在自己的希望小学里推广,但那属于误人子弟。因为只要教育部颁布《国语字母拼音法》,那全国通用的字典、词典都必须使用罗马拼音,总不能让希望小学教出来的学生连字典都不会查吧?

    拒绝了任可澄的挽留,周赫煊颇有些郁闷地返回清华园。

    半路上,梁启超安慰道:“明诚,凡事都不可能尽如人意,努力去做就足够了。”

    周赫煊说:“谢先生教诲。”

    “明诚可有婚配?”梁启超走着走着突然问。

    周赫煊一愣:“还没有。”

    梁启超笑道:“不如我做月老,帮你物色一位大家闺秀?”

    “这个,还是算了吧。”周赫煊推脱道。

    “哈哈哈,”梁启超大笑,“我知道的,你们现在的青年,都主张自由恋爱。”

    周赫煊呵呵笑道:“慢慢找吧,我还年轻。”

    梁启超突然想起徐志摩那件糟心事,他碍于情面,已经答应做徐志摩的证婚人,当下告诫道:“恋爱自由可以,但千万不能破坏别人的婚姻,这是极不道德的事情。”

    “明白。”周赫煊也想起天津那边,心道:已经破坏一桩了。

    梁启超为老不尊地笑道:“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堪称才貌双全,明诚你真不打算见见?”

    “谁啊?”周赫煊忍不住问。

    梁启超说:“段芝泉家的女公子,双十年华,芳名宏筠,也是读过西式学堂的进步女子。”

    原来是段祺瑞的女儿……

    周赫煊狂汗,一想到段宏业变成自己大舅哥,那真是脑仁都疼。

    三人回到清华园,梁启超笑着对周赫煊说:“明诚,有一桩雅事可以忘记忧愁,今天我就教教你。”

    “什么雅事?”周赫煊无比好奇。

    赵元任见情况不妙,连忙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别走啊,少了你怎行?”梁启超抓住赵元任不放。

    赵元任苦笑道:“别拽,袖子都要被你扯掉了。”

    周赫煊见二人举止反常,愈发好奇,跟随梁启超来到吴宓住的院子里。

    梁启超放声大喊:“玉衡,出来打牌了!”

    周赫煊瞬间无语,这特么就是可以忘记忧愁的雅事?

    “打什么牌?我看书呢!”吴宓的声音传出来。

    梁启超不管不顾,冲进房里,抓着吴宓的袖子就往外拖:“打麻将,三缺一。”

    牌桌上的梁启超,属于孔夫子搬家——全是输,牌技臭到了极点。偏偏他还乐此不疲,他曾有一句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

    当天晚上,周赫煊赢了一百多块大洋,吴宓和赵元任也赢了几十块,只有梁启超输得最高兴。

    博学鸿儒的形象瞬间碎成渣滓,只剩下牌桌上屡败屡战的烂赌鬼。

    嗯,周赫煊以后还可以跟人吹逼:想当年啊,我跟梁任公、赵宜仲、吴玉衡三位先生打牌的时候……

第65章 065【再见】() 
清华园,工字厅,西客房。

    明亮的电灯下,四个人还在熬夜苦战,屋内烟雾缭绕,宛若蓬莱仙境。

    就是呛了点儿。

    “嗨,又是三饼。”吴宓郁闷地拍出一张牌。

    赵元任高兴道:“哈哈,绝张也有得吃,我已经听牌了啊,任公当心!”

    梁启超重重地吸了口烟,扔掉烟屁股才去摸牌,然后他就犹豫了。摸到的是一张“北风”,大生章,牌堆都快结束,还没见有谁出过。

    见他思虑良久,吴宓忍不住笑道:“任公,又拿到炮牌了?”

    “什么炮牌?别乌鸦嘴!”梁启超的对对胡已经听牌,他实在舍不得,咬牙就把北风给打出去。

    周赫煊、赵元任和吴宓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把自己的牌推倒。

    一炮三响!

    赵元任极度无语:“任公,这个时候你还敢打北风?我捏了四手都没敢出。”

    梁启超伸着脖子一瞅,尼玛三家全部单吊北风,把他郁闷得脸色发黑。

    “继续,继续,”梁启超牌技虽臭,牌品却极好,数完银子又是一副笑脸,振振有词道,“经过我长时间的研究发现,麻将不能不打,要救国就一定要打麻将。打麻将可以观察人的品格,还可以锻炼坚韧精神。一坐下去不论胜负,一定要打完四圈。即使前三圈都失败了,还有翻本的希望。我们国家和别国竞赛,败了也不能气馁。这种精神可以在麻将桌上锻炼出来。”

    周赫煊三人顿时爆笑,忍俊不禁地夸赞道:“任公高论!”

    又是一圈打完,梁启超终于成功屁胡,乐道:“看见了没?坚持才能赢得胜利!”

    吴宓打着哈欠说:“今晚就打到这儿吧,已经大半夜了。”

    赵元任也说:“对,明诚还要早起坐火车。”

    “也罢,下次我再报仇雪恨。”梁启超潇洒地起身笑道。

    正是夏天,外边月色如水。

    周赫煊从西客房出来,走过一段回廊,便看到曲曲折折的荷塘。水面升腾着淡淡薄雾,在月光下犹如缕缕青烟,清风徐来,荷叶摇晃,露出一朵朵白色莲花,就仿佛含羞带怯的闺中少女。

    周赫煊突然想起朱自清那篇《荷塘月色》,似乎正是在清华园写的,此情此景相同,只不过月下漫步的人换了。

    披着月光回到客房,周赫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主要是几幅墨宝。这是周赫煊厚着脸皮索要的,搁几十年后必定升值,当做传家宝都可以。

    一共六副卷轴——

    “男儿志兮天下事,但有进兮不有止。”这是梁启超写的。

    “四时可爱惟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这是王国维写的。

    “有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这是梁簌溟写的。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是赵元任写的。

    “爱国是文明人的首要美德。”这是吴宓写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是陈寅恪写的。

    周赫煊摊开卷轴看着那几方钤印,笑得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这年头,但凡读过书的人,毛笔字都写得非常漂亮,他准备回天津找张学良、冯庸、李寿民、文绣等人也写几幅字。

    以后但凡见到名人,都可以讨要墨宝,收集起来放到箱子里,过几十年拿出来肯定有意思。

    放好字画,周赫煊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经大天亮。

    “明诚保重!”

    几位先生把周赫煊送到清华园门口。

    周赫煊逐一回礼道别,遂带着孙家兄弟离去,同行的还有王国维的儿子王潜明。

    王潜明已经病愈,中医说是伤寒,西医诊断为肠道细菌感染。反正中医、西医开的药都吃了,也搞不清到底是谁治好的。他是上海的海关职员,前阵子告假来北平探亲,结果一病不起,直到现在才病愈南归。

    历史上,王潜明是罹患伤寒暴毙的。

    伤寒这玩意儿有可能复发,西医的说法是潜伏在病灶内的病菌重新繁殖,并入侵血循环,再次引发菌血症导致。

    周赫煊虽然不懂医学,但还是担忧地说:“潜明兄,你的脸色不太正常,还是跟我去天津找医生再看看吧。”

    王潜明不以为意地笑道:“大病初愈,气色当然不好。医生说我已经没事了,贤弟无须担心。”

    周赫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打算到天津后,硬拉着王潜明去医院。

    车站的候车室也分等级,周赫煊他们买的是二等票,比一等票便宜,比三等票高级。倒不是为了装逼,主要是最廉价的车厢太过拥挤,而且气味也很难闻。

    等不多久,候车室突然呼啦啦进来十多个人,里头赫然有孟小冬。

    孟小冬穿着一袭碎花洋裙,显得格外青春俏丽。她见到周赫煊非常惊讶:“周先生,你也在北平啊!”

    “我来北平做事,”周赫煊简单解释一句,看向她后面的人问,“这些是你朋友?”

    孟小冬连忙回头介绍:“这位是谭派名家陈秀华陈先生。老师,这位是著名作家周赫煊周先生。”

    “周先生好!”

    “陈先生好!”

    双方握手认识,彼此寒暄了几句便没再说话。周赫煊不懂京戏,陈秀华也不关心文学,反正没啥共同语言。

    孟小冬却显得很热情,挨在周赫煊身边说:“周先生,你的那篇《我有一个梦想》说得真好!”

    “有感而发罢了。”周赫煊笑道。

    孟小冬又说:“对了,我已经搬到北平住,这次是随戏班去天津演出的。”

    “你又登台了?”周赫煊问。

    “还没有正式复演,主要是跟着陈先生学戏。”孟小冬道。

    两人闲聊片刻,火车已经进站了,他们的车厢不同,到了站台便各自分开。

    孟小冬扭头看着旁边不远处,周赫煊的个子很高,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一眼便能望见。

    “小冬,该上车了!”陈秀华拍拍她的肩膀提醒。

    “哦。”孟小冬猛然回过神来,伴随着人潮挤向车门。

    陈秀华问:“你对这位周先生有意?”

    孟小冬俏脸微红:“哪有?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陈秀华告诫道:“他是进步知识分子,我们是唱戏的,终究不是一类人。”

    “唉,我知道。”孟小冬轻声叹息,突然感觉很自卑。

    这个时代的戏剧伶人,终归还是属于下九流。名角确实有人追捧,但如果涉及到婚姻,那就显露出本质来。

    再红的戏子,也不可能嫁入名门,只能给人做姨太太。稍微有地位的读书人,也是不愿娶一个戏子的,会惹人笑话。

第66章 066【褚二爷】() 
郭德纲的单口相声里,有两段是反映军阀统治的,一段叫《枪毙刘汉臣》,另一段叫《白宗巍坠楼》,都是根据历史真实事件改编。

    前者的主角是褚玉璞和五姨太小青,后者的主角是褚玉凤和舞女金铎。

    白宗巍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因兄弟吃喝嫖赌败光家产,他被迫流落到天津谋生,娶了一个叫金铎的舞女。

    褚玉凤乃色中饿鬼,一见到金铎就迷恋不已。遂以购画为名,将金铎引到旅馆的客房内强占,金铎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半推半就便勾搭成奸。最后逼得白宗巍跳楼自尽,死前把整个事件写成控诉状,此案一时间轰动天津城,活生生的民国版西门庆和潘金莲。

    “白宗巍坠楼案”发生在1927年初,此时的褚玉凤还没见过金铎,但被他祸害过的女子已经不少。

    周赫煊从北平返回天津时,褚玉凤正在天宝班搂着美女抽大烟。

    天宝班的姑娘虽然素质很高,但山珍海味吃太多也会腻。褚玉凤早就想换口味了,他对杜笑山说:“天津还有什么好耍的地方?”

    杜笑山连忙应道:“二爷,天津城好玩的地方,你都已经去耍过了。”

    “真是败兴。”褚玉凤过完大烟瘾,穿好衣服下楼,眼神在大街上到处乱扫,无非是想搜寻姿色出众的良家妇女。

    褚玉凤身为褚玉璞的亲兄弟,他的任务就是驻守天津城,顺便追查搜捕革命党和赤色分子。上个月他看中一位已婚女子,便给其丈夫扣上乱党的帽子,足足玩了十多天才满意。

    杜笑山也不是啥好东西,攀上褚玉璞的关系后,将天津八家慈善团体豪取合并,取名“八善堂”,打着慈善的幌子四处敛财。如今褚玉璞已经去前线打仗,杜笑山便转而巴结褚玉凤,帮着出了不少坏主意。

    褚玉凤叫来几辆黄包车,也不说去哪儿,只让车夫满城瞎转悠。他们所到之处,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就好像是遇到了瘟疫。

    “哈哈哈哈!”

    褚玉凤放声大笑,他喜欢这种威风凛凛的感觉,比在战场上打仗有意思得多。

    杜笑山立即拍马屁道:“二爷虎威!大帅让二爷坐镇天津,真是慧眼识英雄,革命党都不敢再闹事了。”

    “就数你小子会说话。”褚玉凤受用道。

    一行人经过新明大戏院时,褚玉凤突然喊:“停车,去问问老板,今天都有啥好戏!”

    跟班立即冲进戏院,很快跑回来禀报:“二爷,今天下午是庆云社专场,陈秀华亲自登台唱压轴。”

    褚玉凤纳闷道:“梅兰芳、尚小云俺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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