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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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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沓津前往辽东。

    换言之。蓟王在“天然形胜”的南津设港,自可三面而击。东进朝鲜,南下青州,随心所欲。以蓟王水军之强,渤海湾,尽在掌握。

    一夜雪落,河川皆白。蓟国采暖季,自立冬前,便已陆续开启。木炭亦早不用。改为西沃邑出产的石炭。蓟王宫,用更清洁的热泉来取暖。

    厚厚的白琉璃窗,透光又保暖。窗外白雪皑皑,室内温暖如春。广植三楼顶,御花园内的花木,四时不谢。因四座楼顶御花园,组成一个大大的“宽边十字”,故被称为“十字园”。

    “蓟王宫内无永巷”。王妃皆楼居。侍寝时,自也无需用被褥,裹送蓟王寝宫。而由领左右宫长、御长宫职的安氏四姐妹,负责甄选。昼漏五刻时,便已通禀蓟王。侍寝嫔妃,沐浴更衣。胴体各处,皆由宫中侍医,负责清洁打理。修剪毛发,矬平指甲,盐水灌注,喷洒花露。不一而足。

    若食胡燔(烤肉),还需清洁口腔,剔牙除味、刮去舌苔等,不一而足。

    王宫多佳丽。清水芙蓉,天然雕饰。无需浓妆艳抹。各个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美艳不可方物。今夜又选中杜氏。杜氏年幼,身体尚未长成。蓟王不忍摧折,往往另辟蹊径,浅尝辄止。

    然,蓟王夜幸七妃。华室内堆光如昼,软玉温香。落地铜镜,纤毫毕见。耳濡目染,杜氏小小年纪,已情窦初开,房事悉知。见女侍医又取琉璃注器,为其辟谷。这便柔声开口:“夫君怜惜,不肯临幸,侍医无需多此一举。”

    女侍医却笑答:“以备不虞。”

    排设在盥洗室内的卧榻之下,便有洁具。无需起身,女侍医转动机关摇柄,卧榻靠背缓缓升起,变卧为座,方便如厕。盥洗毕,披全套素纱亵衣,外裹百花锦缎袍裙,足踏软底丝履,众妃便赴蓟王宫,与王上相伴。

    入蓟王寝宫。七妃轻车熟路,铺床陈褥,添油增香。不急入帐,夫君未至前,七妃素手调琴,红袖添香,载歌载舞,自娱自乐。待蓟王推门而入,七妃顾盼生姿,眉目传情。亦不忙上榻。霓裳羽衣,鸾凤和鸣。先请夫君聆听一曲。

    待余音绕梁,香茗尤温。再与夫君鱼贯雁比,颠三倒四,双宿双飞。

    相逢金风玉露,共赴巫山夜雨。

    直到鸡鸣,方才云收雨散。

    唇干口燥。香舌生津。被夫君搂在怀中,吐气如兰的杜氏,这才沉沉入梦。

    类三韩这般,松散的部落联盟。逢大事,必先统一“口径”。

    部落内部,先达成共识。方能一致对外。

    对部落中智者所虑,蓟王或行调虎离山之计,名为东渡布种,实则反戈一击。抄掠国中妇孺。

    亦有人嗤之以鼻。蓟国沃野千里,人才济济。何必惦记海外一块“不毛飞地”。

    再者说来。若蓟王真有心纳我部民,只需一道诏命,分田赐宅,成为蓟人。国中百姓,自当闻风而动,大批迁徙。何须多此一举。

    如前所说。人心向汉者,亦不在少数。

    三王互相看过,目中皆有厉色,一闪而逝。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举国入蓟,从此仰人鼻息。三韩王又如何甘心。

    于是辰王笑道:“只可惜蓟国千里沃土,已无立锥之地。今言迁徙,悔之晚矣。蓟王光明磊落,奈何倭人狡诈。邪马台国,居于倭岛之中,素与‘狗奴国’不和。彼此争斗不休,互为世仇。若知我族十万青壮,渡海相助。狗奴国焉能不迁怒我等。若趁我,国中空虚,渡海来攻。家中妇孺,何以幸免。”

    “这……”众人顿时词穷。此话在理。

    “辰王言之有理。”马韩王笑道:“然蓟王之命,亦不可违。蓟国水军强盛,当遣使进言。若能除狗奴国之患,护我种辈,家小周全。渡海布种之事,义不容辞。”

    “遵命。”众渠帅纷纷行礼。遂成统一口径。

1。37 鳌头独占() 
狗奴国,位于邪马台属国“奴国”之南。狗奴王,唤“卑弥弓呼“。国中实权,则握于名唤“狗古智卑狗”的官员手中。此名或为官名,亦或是人名。狗奴国与邪马台国素来不和,两国间冲突不断。

    正如三韩使者所言:若知三韩遣十万壮丁,渡海为邪马台国造血。必遭狗奴国嫉恨。

    正因有强敌环伺,有所要求,自也合理。

    于是乎。三韩王,于国书上言道:只需王上能降服狗奴国,不渡海来攻。鄙国自当领命。遣十万青壮,东渡布种。

    自前汉时起。三韩和倭人,便常有往来。

    倭国列岛与朝鲜半岛之间,亦时有攻伐。

    稍后,魏晋之交,朝鲜半岛南端,新有一“狗邪韩国”,见于史载。又异称为:“拘邪韩国”或“枸邪韩国”。后世有学说认为:魏晋时,已有倭人攻入朝鲜半岛,并在当地建立附庸国。狗邪韩国,或是倭人政权。

    从“狗奴国”、“邪马台国”与“狗邪韩国”的称呼上,二者确有关联。说不定,便是狗奴与邪马台,二国联合攻岛。占据弁韩之地,于是二国各取一字,再加弁韩,称:“狗邪韩国”。亦未可知。

    换言之。三王的顾虑及诉求,似乎正当合理。

    狗奴国如何如何,蓟王又岂能知。难不成,还真去跟狗奴扯皮不成!如此,正中三韩下怀。试想,狗奴与邪马台,互为仇敌。又岂能轻易松口。茫茫大海,倭国列岛,尚无航道可循。人员往来,殊为不易。

    若急于求成。唯有亲率大军,讨伐狗奴。焚其城,灭其国,掠其民。如此一来,邪马台国再无掣肘,必趁势崛起。若一统列岛,反于我不利。

    蓟王当另有打算。

    回书三韩王,言道:孤,听闻马韩之西,海中岛国名曰“州胡”。其居民身材短小,髡头纹身,如鲜卑族。喜养牛猪,其服有上无下,乘船往来,市买韩中。“俗朴陋,衣大豕皮;夏居革屋,冬窟室。地生五谷,耕不知用牛,用铁齿耙土。”孤还听闻,此岛广袤“四百余里”,“北枕巨海,南对祟岳”。盛产柑橘及骡马,谓“家家桔柚,处处骅骡”。

    孤已命人携礼登岛。与州胡王讨要一湾,督造军港。待港成,便遣水军驻守。此岛扼倭国北上水路,若有狗奴兵船渡海来攻,自当尽数截杀。足可保贵国百姓,安然无恙,后顾无忧。还望三王体恤孤赤心一片,早做打断。

    州胡岛,乃朝鲜半岛南部海域,济州岛之古称。此岛与朝鲜半岛隔海相望,距半岛最南端约二百余里。东与倭国对马岛隔海相对,西与吴郡由拳县隔海相离。位置十分重要。

    以倭人现有的初级造船术。根本无力建造五百石船。甚至倭船连冒突、露桡等小型战船,亦远远不及。试想,又如何能敌蓟国水军,明轮大舰。迎头撞翻,一通乱箭,尽数葬身鱼腹。何其简单。

    后有倭国使节,出使曹魏。“献男生口四人、女生口六人、班布二匹二丈”。

    试想,岛上战乱不断,生口何其多也。便是辰王,亦能献万五千人,万五千匹布,赎五百汉人被杀之罪。堂堂邪马台女王,三十余国,四十万民。远渡重洋,竟只贡献“生口十人,班布十丈”。之所以贡品如此稀少,亦可佐证船小。

    如此想来,倭船怕只能乘十余人。

    收到蓟王回书,三韩各自嗟叹。

    州胡岛上,有淡水、耕地,及化外岛夷。足可自给。以蓟国之强盛,重金结好,岛夷必欣然应允。先修港口,再辟田地。再扩港为城,驯化岛夷。如此,不出数年,此岛必为蓟王所占。进而往来朝鲜半岛与倭国列岛,蓟国皆十分便利。

    话说,蓟王如何能知此岛。

    三韩王,苦思冥想,不知该如何回复才好。所幸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待来年开春,再做计较。

    如前所说。蓟国航运便利。四海船商泛舟而来,入驻南港。初来蓟国的藩商,需入都船署,验明正身。上报航线、港津,及沿途见闻。由书佐编撰成册,上报都船丞入库。故蓟王对周遭海域,已知之甚祥。

    此岛,贵在自给自足。距离倭韩皆近。便于船只往来。待港口建成,蓟国名产、朝鲜、倭国物产,皆在此岛汇聚。海船往来,日渐繁华。许多岛夷,自愿客庸港城,卖力为生。耳濡目染,加倍驯化。遂成蓟国第一块,海外领地。

    此皆是后话。

    稻收已毕,大建重启。

    雍奴薮,新分七县。文安大泽,同筑五城。国中,诸如葛城、浑埿城等,古城原址重筑,亦不在少数。再加撤村并邑,通渠筑路。处处皆需人手。蓟国似乎,亦自顾不暇。

    两汉五铢,源源不断运抵蓟国,贩回今季新谷。四海船商,皆赶在大河、渤海双双冰封前,购买足量食粮,已备岁末所需。

    黄巾乱后,饿殍遍地。万幸朝廷,任人唯贤。各州刺史,堪称循吏。余贼或被剿灭,或下山投诚,或远遁深山老林,不再为患。关东大地,休养生息。以备来年春耕。帝国减口二千余万。换言之,吃饭的人,终归是少了一半。赈灾救济,亦轻松一半。无主之地,亦多一半。只需天下不再生乱,剩下百姓足可糊口。

    王妃公孙氏,五日侍寝。此夜,本是王妃独占鳌头。奈何用尽浑身解数,亦难招架,次次完败。于是乎,王妃常命安氏姐妹与东胡二妃,乌氏与副伏罗氏,相伴侍寝。

    亦如前所说。天子“御幸之法”,乃是将八十一女嫔分九夜,二十七世妇分三夜,九嫔合为一夜,三夫人合作一夜,再加上皇后一夜,共十五夜。上半月先卑后尊,下半月先尊后卑,一月各轮两次。

    因而从受孕几率而言。单独侍寝的皇后,成功率最高。三夫人次之。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嫔,再次之。

    从此处,亦不难看出,古时,就连生育权亦有等级划分。

    及汉时,皇后一月足有五次单独侍寝。亦可见一斑。

    蓟王深爱王妃。即便幸七妃,亦多以王妃为主。“凿隧入井,抱瓮出灌”,一月五次。

    月信迟迟未至,王妃或又有身孕。

    东胡二妃、安氏姐妹,怕也紧步王妃后尘,珠胎暗结。

    牛乳不可灌注,易滋生细菌。

    盐水加蜂蜡,通润而洁净,乃不二之选。

1。38 一日成盐() 
十一月末。大河、渤海,相继冰封。然巨马水仍绿水长流,奔流向东。

    都船与都水二署,调拨人手。错开供暖高峰,适时开启阀门,注入热泉,为河道升温。

    四海船商,赶在冰封前,满载而归。蓟国内河航运,却经久不息。接送各城人员物资往来。转运粮秣到各处城仓、军营,乃是重中之重。冬季施工,蓟国能工巧匠,早已熟络。物料齐备,人手充足。薮中大建,正当适宜。

    陈氏门中五子,皆入薮中为一县之长。掌治下各城督造。未出仕前,五人已为实习生,对政事颇为熟络。加之又是崔寔、刘宠门内高徒。治政安民,亦有心得。

    近海之地,已结厚冰。尤其是长芦、长汀二县。马车加装雪橇,在冰面上往来通行。运送砾石、大木、砖瓦。如刘备所言,先建城池,再造堤堰。防海水倒灌。待土地晒干,取北薮淤泥铺地,自可为良田。近海多盐渍,不毛之地若不能为良田,则辟成“盐田”。

    海盐,最初制取,乃是“煎”、“煮”法,用盘为煎,用锅称煮。史称“煮海为盐”。《管子》载:“暮春之初,北海之民即煮海为盐”。《周礼》亦载:“幽其利鱼盐”。

    “晒盐法”又称“盐田法”。时下尚不多见。此法需在气候温和,光照充足之地,择大片平坦海滩构建盐田。长芦和长汀,皆适宜。

    以煮盐为生者,称“盐户”。亦是编户齐民。关于盐田的制作之法,和往常一样。蓟王手绘图板,交由将作馆一众大匠师自行参悟。蓟王在板上留书:“盐田类水田。将海水引上滩涂,筑坝积存。日光曝晒,‘盐晶’自出。”

    在刘备看来。无论煎煮、晾晒,原理其实都一样:“蒸发结晶”。

    直接引海水制卤晒盐。后世长芦盐区,“春暖之时,近海掘沟,以待潮入沟,坚筑‘晒池’,九层或七层,自高递下。潮退,两人绳系‘柳斗’,戽沟咸水入第一层池中,注满晒之,然后放入第二池,复又灌满高地,次第放之末,投‘石莲’试之,咸矣,于是趁晴曝‘一日成盐’。”

    “晒池”类比梯田。乃是指从滩底到滩上,层层构建的盐田。因势利导,因地制宜。设七层或九层。

    得蓟王神鬼乱舞版图,将作馆不敢怠慢。立刻着手研发晒盐技艺。

    命良匠取来海水,送入琉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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