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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字,说的中气十足,气冲霄汉。震的耳廓嗡嗡作响。
楼上楼下,一时落针可闻。
第一次,邑民们听到‘匡扶汉室,再兴大汉’,直令人热血沸腾之句。
管宁这便长揖一礼:足下心意,我等已尽知。今日且回,他后必有分晓。
韩猛满心不甘,这便怏怏而退。
“如何?”返回精舍,华歆忽然发问。
“与我想的不一样。”邴原笑答。
华歆又转看管宁:“少君侯可是托身之人?”
管宁沉思片刻,开口道:“听闻大儒陈亦在楼桑授业,我想明日便自投门下,继续学业。”
“妙极!”邴原从榻上一蹦而起:“同去!同去!”
华歆亦点头道:“此乃上上之策。”
五楼书房。耿雍将刺奸记录的酒肆之事,报与刘备。
刘备笑着吁了口气:“韩猛如何能知我心意?”
耿雍想了想道:“正所谓天命所归,时也、运也、命也。以己度人,天降主公于世,若不成大事,岂非暴殄天物。”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刘备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啊。
“不然主公以为如何?”说话之人长揖而入。正是崔钧,崔州平。
刘备笑叹:“我们是不是应低调?”
“事无不可对人言。”耿雍笑答:“若匡扶汉室都要低调。天下还有何事可大肆宣扬?”
主臣三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良禽择木而栖。门下家臣、部将,皆称国士。跟着一个只愿困守十里封地的亭侯,又岂能心甘。
有了一个明确而坚定的目标,这便能聚拢人心,上下力。
这便是野望。
或者叫企图心。
不满足现状,志在天下。于乱世之中,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方为明主。
耿雍、崔钧,乃家臣之首。想必黄忠等人,亦是如此做想。
刘备这便问计二人:“下一步,该当如何?”
崔钧掷地有声:“进爵乡侯。”
刘备这才如梦初醒。
与诸侯之路不同。二人是要他走王侯之道!
简称:王道。
于是,这条王道路线就是:亭侯、乡侯、县侯,诸王。
诸侯王先不想。亭侯之上便是乡侯。若是分封,刘备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百里乡侯。至于是什么乡,那就看封地在哪了。一般说来都是就近封赏。距离楼桑应不会太远。
话说,成为诸侯王之后,又当如何?
刘备没有去想。估计他身边的属臣家将,也没有想好。
诸葛亮对友人说:“你们三人将来的仕途,官位可至刺史、郡守。”三人反问诸葛亮能至何位,亮只笑不答。
细细想来。诸葛亮说此话,难道只是要贬低朋友,抬高自己?非也!或许,站在‘隆中三友’,甚至包括孔明自己的角度来说,刺史、郡守,已然是高官了!换句话说,能官至刺史、郡守,士人们已心满意足!
诸葛亮对好友的评价,非但全无贬低之意,反而是一种赞赏。
所谓国士无双。何为国士?便是指:一国之上士也!
郡国郡国,一郡便可成一国。
如此说来,官至刺史、郡守,对一般良才来说,确是足够了。
1。122 温室药圃()
温室好建。如何透光?
药材生长,需要光合。可惜让刘备一直念念不忘的玻璃,一直难以实现。所以,在温室大棚的透光性上,刘备需好好思量。
家中用于冬日洗浴的暖帐,便是用硝制去毛后的牛皮四面撑起。朦胧透光,或许……
刘备这便找来苏伯,细细询问。
“既要保暖,又要透光。”苏伯笑道:“这有何难。正如少东家浴房之暖帐。只需用硝制去毛后的羊皮,缝成革囊,再内撑竹节,此物可成。”
一问方知,此时不仅有盛水的皮囊,还有用于渡河的革船。
《后汉书》载,护羌校尉领兵渡河时,“缝革囊为船”。《水经注·叶榆水篇》亦有:“汉建武二十三年,王遣兵乘革船南下”的记载。所谓革船,便是指“以羊皮为囊,吹气实之浮于水”。
牛皮不好弄。羊皮却多的是。
这便命人买来,缝制成革囊。
框架好办。选多年生毛竹,对弯成弧。两头插入土中,如此间隔着排成一列,温室大棚的框架随即完成。而后将革囊覆盖其上,四面扯紧。随着羊皮革囊越拉越长,温室的透光性,也越来越好。
升温更不是问题。一个火炉足以。最主要是排烟,也用毛竹接成长管。
将家中花圃中各种药苗,分与宗人。交待各种事项,第一座温室药圃,便算建成了。
拔去麻田的宗人,自当倍加珍惜。为何选这家,便是因为他家院中两块田地,前面植稻,后面种麻。并无桑树。这才满口答应。若是砍掉桑树,或毁去稻田,改种药材。别说邑民,就是刘备也心生不忍。
少君侯是本家子侄,即便白毦卫雄壮威武,临近的宗人还还纷纷聚拢过来。将宗人家的宅院围了个里外三层。
好端端的羊皮革囊,整张从中剖开不说。还相互缝合成一大张蒙皮,包在几根弯曲的竹竿上。少君侯这是要作甚?
挥手让众人退后。白毦卫这便护着刘备出了宗人宅院。
送走少君侯,人群一窝蜂的涌入院中。围着这名宗人,七嘴八舌的问个没问。宗人只是憨笑。脑子里全是少君侯指着药圃说的什么摇钱树、聚宝盆。
俺打小看着少君侯长大,焉能不信!
本以为透光不足是一大弊。不料许多常用药材皆喜阴避光。革囊竟当大用!
只可惜刘备对药材所知甚少。这便让市长耿雍遍传楼桑。言:能献未知药材者,当有重赏。
此告一出,邑民纷纷响应。或是道听途说,或是稗官野史。又或怀揣半卷残破不全的医书,涌入市楼。言之凿凿,指天为誓。耿雍笑脸相迎,来者不拒。令人逐一记录在册。送到义舍医馆,让一众良医细细甄别查看,再兑现赏金不迟。
岑草(鱼腥草)、忍冬、黄芩、黄连……纷纷被邑民献上。却不见万能神药——板兰根。真一大憾事。
刘备重资买来,先在自家花房悉心培养。待药苗长成,便移栽入宗人温室。何须药材长成!闻少君候重金求药,邑民纷纷寻苏伯,求建温室药圃。
苏伯来者不拒。将少东家的简易温室,不断改进,发扬光大。
一时羊皮风靡,竟脱销北地。
甚至肉还不及皮贵!
乌莲来问:草原羊皮如何?
刘备回问:是不是毛卷卷的那种?
乌莲连连点头。
那可是上好的羊毛啊!
嗯,剪羊毛!
据说草原羊一年可剪毛两次。成年公羊平均能得羊毛四斤。成年母羊平均得羊毛三斤。毛皮亦是制裘的好原料。
羊毛的纺织和麻布织锦有区别吗?
何不试试看。
刘备这便对乌莲说道:可也。且把羊毛也留下。
乌莲大喜:一言为定。
这便遣人送书给王兄乌延,让他多多收拢羊皮,随船贩运到楼桑。
相处日久,刘备发现。这个时候的乌桓,真不把自己当胡人。而是理所应当的大汉子民。这让刘备深感意外。乌莲的日常表现,让刘备对身处的这个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帝国,生出了一丝难以名状的骄傲。
曾几何时,四夷以汉化为傲。
可不和后世我华夏子民,争相去做外国人类似?
汉化若能一直持续下去。世界又该当如何?
买了些上好的果礼,由耿雍和崔钧陪着,去义舍医馆看望日渐好转的管父。
少君侯轻财重义,有孟尝之风。管父远在北海,亦颇有耳闻。今能活命,多亏少君侯仗义援手。还时常来看,执晚辈之礼。皆因管宁与卢植同为陈廷尉的著录弟子。论辈分,刘备非但要称管宁师叔,亦要称管父为师叔公。
管父甚喜刘备。
常在管宁面前提及。
言,少君侯有英主之姿。
管宁皆静听不语。
大儒陈寔,正春风得意。
名士间,斗而不破。楼桑学坛,卢植先到。又是刘备恩师。占尽天时地利。今有北海一龙三人齐齐拜入门下。皆青年才俊,治世良才。门下文风鼎盛,焉能不喜。
论坛舌战,更是所向披靡。崔寔、刘宠、卢植门内,皆不是对手。
论坛居内。被学坛圆楼,圈在正中。每当论坛开战,楼上学子们便纷纷冲出校舍,挤在栏杆边观战。虽不学演武场买票,可有公孙瓒和田韶幼子田骅在,又怎么能少了“戏而取人财”的博戏?时人斗鸡走狗,赌博盛行。学子们又岂能例外。‘博弈’亦是博戏。这便纷纷押注。据说,近几日公孙瓒输的尤其惨。
也是。北海一龙投入陈寔门下,这‘博论’还有什么悬念?一边倒的押北海一龙赢啊!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输一场两场,尚能保持涵养。如今屡战屡败,输的只剩犊鼻裈(牛鼻裤衩),谁还能忍!
北海一龙是吧。等着!
置舍书信陡增。可忙坏了一众刺奸、置吏和崔钧。
细细查验不禁莞尔。
输红眼的学子们,这是要去搬救兵!
谁还没有三五好友,亲朋故交?于是乎,涿县官道上车马疾驰,皆奔楼桑而来!
结果,亦是惨败!
北海一龙名声大噪,一时无两。
甚至都惊动了刘备。
‘博论’之所以叫‘博论’,而不是‘博辩’或‘舌战’。正是因为,此乃楼桑学坛。只听说‘坐而论道’,可曾听过‘坐而辩道’?因而用‘论’不用‘辩’。
既然论的是道。便在学术范畴。北海一龙引经据典,妙语连珠。且精力充沛,才思敏捷。久战不疲,思路清晰缜密,全无破绽。与之争论,年少,见识不能敌;年老,精力不相济;年富力强者,学识又不及。
如之奈何!
1。123 文无第一()
不曾想,误打误撞。
本是来治病求医的北海一龙,却闯出了这偌大的名号。晚上去酒垆小酌,主事竟未收分毫!
酒馆主事言道:少君侯说,以后来喝酒,皆不用付钱了。
钱事是小,风头大盛。
三人皆翩翩年少,又才富五车。穿街过巷,英姿勃发,楼上总有怀春少女挑帘窥探。少君侯看上的人,岂是等闲!宗人附民,纷纷打探。就连给管父治病的良医,都不胜其烦。
比起春风得意的两位密友,管宁却愈发谨慎。
楼桑繁华鼎盛是其一。许多匪夷所思的便利,更是闻所未闻!别的不说,单单是三人居住的宿舍,便有大奇巧。
清晨起来,青铜龙头一拧,热水既来。青釉马桶一冲,秽物尽走。暖柜热风徐徐,寝垫更是名不虚传……
这是如何做到的?
楼桑邑,横竖不过三里。却重楼高阁,人声鼎沸。
最近,许多匠人开始割锯大树枝杈,又用白垩浆水细细涂抹树干,且用粗草绳盘绕。问过方知,此为树木过冬。对草木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少君侯爱友敬邻。邑中孤寡,衣食无忧。宗亲、附民,皆照顾妥当。邑中文风鼎盛,武可当国。若非一亭之地,太过狭窄。少君侯能成大事否?
“事成矣!”接到程普的书信,得知苏双和张世平已贩马抵达平波水砦。不日便将乘船返回。刘备大喜。一日后,又接苏双来信。苏双虽不肯入学堂,字却练的极好。刘备亲手教他练字,苏双日日不缀。得到他的手书,刘备甚是欣慰。临行前,刘备给了他一卷手书白绢。生怕浪费的苏双,这便将一路上的大事小情,娓娓道来。满满当当,没有半处空闲。
刘备这才知道,在平波水砦,两人结识了一名北地义士。多亏有这名义士一路护送,且仗着义士身边亲随,还有白毦精卒,才击退了鲜卑游骑的数次劫掠。非但匹马无损,还缴获良马数匹。这便做主,将所获鲜卑战马,赠与义士和亲随数人。说到这里,苏双略显惴惴。生怕刘备怪罪于他。
刘备不禁莞尔。如此小事,何必心忧。别说是几匹战马,便是当面酬谢也是应该。
想到这里,这便使人叫来耿、崔两位家臣。刘备问道:事可有蹊跷?
将苏双手书看完,亦曾统领崔氏商队的崔钧,这便笑答:哪里蹊跷?
刘备这便言道:如何能巧遇义士。莫非有诈?
崔钧笑着摇头:主公勿忧。此义士,虽早有预谋,却非无良鼠辈。
刘备心中一动:可是为鲜卑战马!
崔钧笑着点头:正是。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