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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如此之多。”众人无不诧异。
上计令陈逸忽笑:“诸君可知,我国三百余城,一日食豚(猪)几何?”
“未知也。”此乃上计署所辖,他人焉能得知。
“一万头。”见众人皆惊,陈逸笑道:“须知。国人食豚,远不及食牛羊。”
话说,后世《东京梦华录》有载,仅汴梁城一天,便要吃掉上万头猪。蓟国三百余城,九百万口,还吃不过汴梁一城之众。
日食猪万头。以年计,可得革膜,万八千二百五十亩。若类比后世汴梁,日食十万头。以年计,可得革膜,十八万二千五百亩。无需如此之多。猪、牛、羊,之和,年可制膜十万亩。蓟王便心满意足。
此事易耳。蓟国五万,陇右二万五,都护府二万五。不出二载,便可实现。
上庠令郑玄,不由诵起荀子《劝学》名篇:“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蓟王种田,着实强悍。
1。122 见我如是()
蓟国之强,方方面面。
窥一斑而知全豹。
如,早已毫无技术可言,随处可见,便是异地工匠,看过一眼,便会制作的双瓮化粪池,及雨污分流地下管网。对城邑水体的保护,可谓功莫大焉。
前汉长安,百万之都。人吃马嚼,积粪何其多。粪尿污水,无序排放。乃至直渗地表,造成水质咸卤。“长安地大人众,加之岁久,奎底垫隘,秽恶聚而不泄,则水多咸苦。”只此一句,毋需多言。
隋,开皇二年(582年),杨坚废北周静帝,自立为帝,定都关中。有感于长安“制度狭小,又宫内多妖异”,且“汉营此城,经今将八百岁,水皆咸卤,不甚宜人。”于是,择汉长安城东南二十里,龙首原之南,另造新城。时称“大兴城”。便是后世隋唐“新长安”。然因受制于龙首原,地势高差,排污不畅。且草草修造,只修主渠,未能“支渠四通”,乃至城中民宅,多无从排污。
无奈又造“渗井”:利用废弃水井,倾倒污水。污水经由渗井,不断渗入地下,从而达到排污效果。长此以往,可想而知。至宋元时,长安地下水质,已与污水无异。甚至于整个关中地区,水体全面恶化。后世王朝,再无意定都关中。长安从此沦为废都,与水质恶化,不无关系。
事戒不虞曰知备。
知微见著。蓟王未雨绸缪。单单一套看似简单,并无复杂可言的排污管网,足可流芳后世。
一言蔽之。环境要友好。“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成功多。”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洛阳南宫,玉堂前殿。
新任玉堂署长张让,躬身垂首,姿态谦卑。然凡有路过,无不表情错愕。更有人掩面而走,不忍相见。贵为先帝阿父,权倾朝野时,一干人等,极尽溜须拍马,阿谀逢迎之能事。散尽家财,只求张让家奴一跪。如今物是人非。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岂料张让、赵忠,重又入宫。人前人后,处之泰然。
能屈能伸,真丈夫也。我等,实不及也。
须臾,待四下无人。便有心腹小黄门,出殿相见。
“今日如何?”张让背身问道。
“少帝欲封贵子为勃海王,拜广陵徐为国相。”小黄门言简意赅。
“我儿且慢。此事当真?”电光石火,张让似有所得。
“亲耳听闻,自当是真。”小黄门言道。
“好,且速回。莫令人生疑。”张让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喏。”
目送小黄门,避人耳目,潜回大殿。张让这便奔赴北宫,寻黄门署长赵忠。
“此,必是董太皇之意。”赵忠一语中的。
张让轻轻颔首:“金市传闻。洛阳子钱十家,共掷大钱十亿,租赁河北‘荒国’。料想,必与此事相关。”
饶是赵忠,亦不由瞠目结舌:“莫非,董太皇为贵子谋国是假,为己谋利是真。”
“然也。”张让叹息道:“论损公肥私,中饱私囊。四百年煌煌天汉,先帝母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等刀锯余人,拍马不及也。”
“可有机乘?”赵忠问道。
“自当有机可乘。”张让早有定计:“宜遣人入长乐宫,暗中通禀何太后。”
“少帝既有定计,不日当自行通禀,何须我等多此一举。”赵忠问道。
“所谓‘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提前告知太后,乃投石问路之计也。张让嘿声一笑:“董太皇,欲使我等为细作,此事可大可小。若授人以柄,万事休矣。你我岂能坐以待毙。”
“与太后暗通曲款,乃为示好。”赵忠醒悟。
“然也。”张让点头道:“三宫勾心斗角,你我左右逢源,方有机可乘。”
“如此,甚好。”赵忠心领神会。
“毕岚、宋典,可有回信?”张让又问。
“二人皆避而远之。一时难以转圜。”赵忠叹道。
张让又道:“左右车骑,不日将出为外官。何太后欲表何苗领车骑,封万户侯。料想,何太后必以此事要挟,令何苗如愿。”
“董太皇又何尝不是?”赵忠叹道:“若想封贵子为勃海王,董太皇亦需令何太后得偿所愿。”
一言蔽之,互相妥协,各取所需。
“却不知,窦太皇,会作何想。”张让忽问。
“窦太皇看似无欲无求。然依我所见,却并非如此。传闻。阿阁兵乱时,《废帝诏书》乃出窦太皇之手,非为人胁迫。”赵忠忽压低声音:“是夜,窦太皇与少帝,乔装出城。被贾诩所阻。”
“消息何处得来。”张让大吃一惊。
“我弟赵延,乃是城门校尉。”赵忠言道:“凡有风吹草动,焉能不知。”
“窦太皇先拟《废帝诏书》,又裹挟皇太子远行……”张让灵光一现,幡然醒悟:“欲立贵子,登基为帝!”
赵忠亦颔首:“换言之。平乐观内,二后歃血结盟,指天为誓,共扶贵子。乃,确有其事。”
张让浑身一凛,眼中野火熊熊:“此,便是我等梦寐以求,翻身之机也!”
“当如何行事。”赵忠问道。
“可记得,熹平元年,朱雀阙之事乎。”张让阴森一笑。
“熹平元年,首开党锢,连坐太学生千人。有人书朱雀阙。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禁太后,公卿皆尸禄,无忠言者’。”赵忠脱口而出。
张让狞笑:“何不效仿前人,再书朱雀阙。”
“当书何句?”赵忠忙问。
“且附耳。”略作思量,张让竟已成句:“民不聊生,长乐、永乐卖官贩爵,鸡化,乃妇人干政,所致也。”
“嘶”赵忠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自稳住心神。转念一想,便已醒悟:“乃离间窦太皇之计也。”
张让眼中厉色尽起。切齿言道:“句中只提董太皇与何太后卖官,乃妇人干政。却并未言及窦太皇。窦太皇未曾卖官是其一,垂帘监国乃遵循祖制是其二。自当无可指摘。”
“此乃,人尽皆知。”赵忠顺言道:“然将此丑事,直书朱雀阙上,大白于天下。任人说三道四,论长言短,乃至颜面无存。二宫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料想,二宫必严惩‘摇鼓舌,擅生是非’之人。”张让接口道。
赵忠亦切齿而笑:“窃以为。当属太皇窦太后,嫌疑最大。”
“我亦如,此想。”二人相视而笑。
1。123 宦海沉浮()
鸡化,乃二事并称。
光和元年(178年),“夏,四月,丙辰,地震。侍中寺雌鸡化为雄”。谓“鸡化”。
同年,“六月,丁丑,有黑气堕帝所御温德殿东庭中,长十余丈,似龙”。谓“”。,虹也;,同“堕”。
“秋,七月,壬子,青虹见玉堂后殿庭中。”异象频生,于是先帝召,光禄大夫杨赐、议郎蔡邕等,诣金商门,问以灾异及消复之术。
时,议郎蔡邕对曰:“臣伏思诸异,皆亡国之怪也。天于大汉殷勤不已,故屡出妖变以当谴责,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今堕、鸡化,皆妇人干政之所致也。”
遂有“鸡化”之语。
“何时书写,”赵忠似迫不及待。
“不急。”历经宦海沉浮,生死之间。张让分寸拿捏,远胜常人:“待事有定论,贵子为勃海王,何苗封车骑。再书朱雀阙不迟。”
“便如此行事。”赵忠言道。
“告辞。”殿前当值,不敢有失。张让这便告辞。
“不送。”赵忠亦生怕被旁人窥探,节外生枝。虽说二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越是翻身在望,越需谨小慎微。恐阴沟翻船。
目送群臣退朝,少帝悄声问道:“敢问太皇。王允、桓典之事,该作何处?”
太皇窦太后,自帘后言道:“先帝托孤蓟王。河北之事,宜当咨之。”
“如此,朕便遣使去问。”少帝言道。
“无需遣使北上。”太皇窦太后又道:“可去洛阳西郭,十里函园。问计二崤城内,右丞贾诩便可。”
“好。”少帝轻轻颔首:“以后皆如此例。”
待记下此条,少帝又问:“河南尹,拜车骑之事,又当如何。”
“河南尹乃陛下至亲,不可等闲视之。今讨贼有功,理应封赏。外戚拜将军,封万户侯,亦是我朝惯例。”太皇窦太后答曰。
不料少帝却撇嘴道:“朕为‘史侯’时,所谓‘至亲’,从未登门。无非是做了皇帝,才念及与朕至亲。”
太皇窦太后言道:“陛下年幼即掌天下权柄,必引觊觎无数。民谚说‘虎毒不食子’。又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踉学步时,自需至亲搀扶。待羽翼渐丰,方可展翅高飞。”
“谢太皇教诲。”少帝暗自记下后,又问:“封协弟勃海王之事,亦如此例乎?”
“可也。”太皇窦太后,轻轻颔首。
须臾,太皇忽反问:“疼吗?”
“朕,无恙。”少帝浑然不觉。
太皇笑道:“若有一日,陛下觉得心疼。便是长大,可为人主。”
“哦……”少帝似懂非懂。又问:“太皇可心疼?”
“也曾疼过。”
片刻之后。黄门令左丰,乘黄门署车出宫。入十里函园,逆上二崤城。
坂上遍布桩柱,脚手架林立。蓟国能工巧匠,散布其间。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井然有序。此乃督造中的三仟栋亿万豪宅。自山脚,沿坂而上。分六街七宅,直与山头齐平。三进宅院,如梯台逆升。只需筑成,必是玉宇琼楼,鳞次栉比,金碧辉煌,冠绝京畿。
煌煌天汉,以高为贵。无人能免俗。便是蓟王,亦不例外。
左丰挑帘细看。见十里长坂,皆起楼院。如此规模的督造,洛阳已百年难见。加之,当中必有一栋,为其所有。黄门令左丰,焉能不心比蜜甜。
沿双“之”字形交错坡道,迂回上山。吊桥徐徐下落伸展,平铺对岸。桥头堡上军士,吹响号角。恭迎天使入城。
中堡,瑶光殿。
宾主落座。寒暄过后,左丰道明来意:“鞠城兵乱,百官多有折损。少帝继位,百废待兴。值用人之际,欲将幽、冀二州牧,调回朝堂,拜为九卿。陛下及太皇,遣奴婢来问:蓟王以为然否?”
贾诩肃容下拜:“我主并无异议。却不知,河北二雄州,何人继领。”
“乃左右车骑,皇甫嵩并朱。”
“我主曾言:左右车骑,乃大汉栋梁之臣。雄州托付雄臣,正当适宜。”贾诩再拜:“陛下、太皇,圣明。”
“如此,奴婢这便回宫复命。”左丰亦暗松一口气。蓟国横亘幽冀,若二州所托非人,乃至百姓揭竿,群盗蜂起。殃及蓟国,蓟王发雷霆之怒,乃至风云突变。悔之晚矣。
如前所说,车骑将军不常置。战时拜官,事后便罢。然自黄巾乱后,渐有为常设将军之趋势。
车骑将军位比三公,秩万石。然若出为州牧,不过二千石官。官秩不足,食邑补。于是:
槐里侯皇甫嵩,除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增食二千户。
钱塘侯朱,除右车骑将军,领幽州牧,亦增食二千户。
原幽州牧王允,冀州牧桓典,一并入朝为九卿。九卿乃中二千石官,自也是荣升。
二人奉诏回京,蓟王亲为饯行。又命水军楼船护送,再赠九坂悬楼,令其栖身。自二人到任,安土息民,吏治清明。萧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