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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康话说了一半,想起秦川前年在北洋武备学堂校阅时,就曾经施展过神炮绝技,几里外可是一炮就炸倒标志旗,那目标可是要比这围堡小的太多了,一时间不由语塞。
随即,江自康又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秦川,淡然说道:“再者说,当兵吃粮,过的就是刀头添血的营生,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
江自康的话,不由让秦川心里蹿起一股怒火。虽说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这也不能就拿士兵生命当儿戏。
秦川想要发作,又觉不妥,江自康不仅是前来迎接自己,更是二品的衔职,还何况自己初来平壤,总要和这些迂腐不堪的北洋将领们搞好关系,只得强自压住心中怒气。
聂士成到没有注意秦川脸色不虞,心中想起了月前在成欢和日军一战的情景,呆怔了一会,语气凝涩地问秦川。
“鸣鸿,若不如此,又当若何?”
穿越三年多来,秦川对于这个时代人们口语中那半文半白的造句形式早已熟悉,知道聂士成的意思,就是问他如果不这么做,那又应该怎样做?
秦川深吸口气,努力忘却江自康带给他的不快。
“聂大人,依鸣鸿看来,应在南岸广掘战壕数道,沿壕事先置好射击阵位,再做十几处藏兵坑道,以粗大原木做盖,上敷沙包土石数层,以避敌炮。数道战壕间又以壕沟坑道相连,以为交通。如此这般,敌炮击,则兵藏,敌攻击则沿壕分兵射击,敌在明,我在暗,敌若想攻入战壕,非付出巨大代价而不可得。”
秦川又指着那座被围堡包裹住的小山丘道:“南岸这座山丘是一个制高点,可作为我方防线支点,在那山丘之上,亦可如此办理,多置兵力于其上。只不过,山丘上的战壕要于下面平地上略有差异,山丘上的工事中,可在壕内依山挖掘浅洞若干,以让士兵躲避敌炮。”
秦川就站在江岸上,一边观察周遭地势,一边指指点点,一一述说如何设置防御阵地。甚至对于江面上只有一座浮桥,秦川也指出不妥,建议应设置两道浮桥,以防万一一座浮桥被日军炸断,还有备用浮桥可用,以免南岸部队被隔于大同江南岸,无法救援。
这个时候,不仅是国内如此,就是在欧美,也还依然秉持拿破仑时期的战争风格,双方对阵,防守的一方多是依照地形地物遮挡,或是建造坚固堡垒守御。
若是双方决战,往往各自将兵力排成横列数道,先以炮火互相轰击,然后拉成散兵线一边互相射击,双方一边相互靠近,比拼的就是勇气、军纪,甚至双方大队已经接近到几十米的距离,还都是直着身子举枪瞄准射击,不是打倒对方,就是被对方无情射杀,甚为血腥,最后直至展开肉搏。
而战壕战术还要等二十余年后的一战时,才会得到大规模应用。
此时秦川所讲,这些人都是闻所未闻,除了江自康心中不屑,其余众人都有茅塞顿开之感。
聂士成神情早已兴奋至极,一把拉住秦川的手就往城里拖。
“中堂夸赞,绝非虚言。鸣鸿对战争胜负之道颇有心得,此番所言,让人豁然开朗,实让我辈军伍老卒汗然。”
“说实话,此前我对平壤之战并不看好,只想勉力以尽人事,听了鸣鸿此番话,我倒是对平壤一战信心满满。走,咱们城里细细述说,再报叶总统在平壤施行。”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两支盛军()
聂士成领着秦川一行人顺着浮桥过江,由大同门进了平壤城。
平壤不愧是做过都城的朝鲜北方重镇,城里不仅街道宽阔,房屋也颇为整齐。只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穿着各色号衣形态不羁的清军,多少有些煞风景。
叶志超和聂士成的驻地都在城西,越往城西走,街道上穿着盛军号衣的人越多。一问之下才得知,卫汝贵的盛军人马最多,有六千多人,都驻扎在城南和城西。
而且,秦川还从聂士成那里知道,在平壤,还有另一支盛军,就是镶白旗护军统领丰升阿的奉天盛字营马步练军。
聂士成直接把秦川带到他的驻地门前,这是一个稍大一些的院落,并不如何光鲜。倒是对面叶志超的官邸,是一座气派的砖瓦大院落,门前立着高杆上飘着叶志超的认军旗,大门前站着十几个挂着腰刀的亲兵,显得官邸颇为雄壮。
在这里,江自康、高继善和秦川打过招呼就去了叶志超的官邸,他们还要进去参加叶志超主持的军事会议。进去前,高继善叮嘱洛佩德,要想着给秦川这几十人送些粮食和马料,洛佩德和吴炳文连连答应着急忙回了城北仁字营的驻地。
进了院子,聂士成直接领着秦川去了上房。
冯国璋、李纯、于光炘、辛得林四人则忙着给徐桐那一排人安排住处和饭食。另外,又有人去伙房张罗烧热水,给秦川一行人洗漱。
不要说在院子里没看到几个人,就是上房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摆放的规规矩矩的家具,连张纸片也不见,根本看不出这里住着统帅千人的将军,秦川不免有些奇怪。
聂士成喊来一个亲兵,取来一些纸张,就催促秦川快些把关于战壕防御的一些要领技巧书写出来。秦川也不用研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笔,就在桌上又写又画了起来。
虽然布置战壕的要点细节很多,可这些东西都在秦川脑子里,也不用多想,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写完。聂士成好似有什么急事似的,也不和秦川多啰嗦,一见秦川写就,拿起秦川的手稿,喊着冯国璋安排人给秦川倒洗澡水后,就急匆匆去见叶志超。
冯国璋指挥着两个亲兵搬来两个二尺多直径,半人多高的一个大木桶放到里间,里间有床铺和一个大大的梳妆台,只是这里也是什么生活用具都没有,甚至床铺上连被褥也不见,秦川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冯国璋,都是话到嘴边又打住。
那两个亲兵放好木桶,就拎来十几大桶热水倒到两个大木桶中,冯国璋又拿来两条毛巾和一块香皂交给秦川,秦川看那香皂,正是震旦公司的产品。
冯国璋本来要张罗两个亲兵帮助秦川洗浴,都被秦川撵出屋外。
这一月来,秦川日夜马不解鞍,枪不离身,都是和衣而睡,身上痒得不行,此时能放心轻松洗浴,早已喜出望外,虽然设施简陋些,不似在他的家里有他自己设计的淋浴,可现在能洗上热水澡,哪里还有什么讲究。
秦川匆忙喊来自己那两个卫士,取来换洗的衣物,然后关上门,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然后,秦川又搬过一张椅子,踩着椅子慢慢下到一个大木桶中蹲下,直到暖洋洋的的热水没过脖子为止。
虽然秦川很是享受热水浸泡的滋味,可不知道聂士成何时回来,也不敢在木桶里呆的久了,周身搓了一遍,又打上一遍香皂,冲洗后又换到另一个木桶中,再打过香皂洗净,这才跳出木桶,用一条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然后从里到外都换上干爽干净的衣物,对着梳妆台整理妥当推门出来。
聂士成还没回来,只有冯国璋等在外间。
秦川喊来自己的卫士把他换洗下来的衣物收走,冯国璋也唤来几个亲兵,合力把两大桶看着就让秦川脸红的脏水弄走。
秦川依着八仙桌坐到硬木靠椅上,刚想着掏出香烟,吸上一支,早有亲兵用托盘托着两大碗白米饭和一碗红烧肉、一碗冒着热气的蛋花汤、外加一碟朝鲜泡菜进来,还把一小坛酒水和一个酒碗也放到桌上。
秦川看看表,才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最近这几天,因为急着要赶到平壤,都是在野外风餐露宿,带的罐头早都吃没了,只是啃些干粮,此时见到这香喷喷热乎乎的米饭和红烧肉,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秦川也不客气,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会功夫,就风卷残云般地把两大碗米饭和一大碗红烧肉吃了精光,就是那碟泡菜也被他吃得只剩下几小块才罢手。至于那碗蛋花汤,秦川连勺子也没用,直接端起碗来,直着脖子就几大口喝下。
放下汤碗,意犹未尽的秦川又打开那一小坛酒水,用鼻子嗅了嗅,闻着拿酒有些发酸的味道,知道这是朝鲜米酒,便又盖上盖子推到一边。
米酒的味道,秦川实在享受不了,他还是喜欢喝啤酒,不仅喜欢啤酒那金黄的颜色,更喜欢啤酒中那仿佛蕴含着人生苦短之理的淡淡苦涩味道。
亲兵收走碗筷,冯国璋早已亲手端着一壶沏好的茶和两个茶盏进来。
对于冯国璋,秦川一直是求贤若渴,早就想着要把冯国璋揽入怀中,收为己用,可慢慢倒是感觉得出,这冯国璋虽然聪明过人,学习起什么新事情新知识差不多一点就通,可功利心极重,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候补官,远没有聂士成总兵的身份高贵,怕是一时半会收不得此人。
只是,秦川总还是不死心,一见到冯国璋,马上热情地招呼坐下。
冯国璋很是佩服秦川在军事上的才气,加上秦川没有管架,在秦川面前他也早就习惯,见聂士成不在,也不和秦川客气,更不管什么尊卑之分,给秦川倒上茶,就一屁股坐在秦川对面。
不知为什么,秦川突然想起,今天他一直没见到周宪章和李国华两人,周宪章和李国华可是他的忠实粉丝,没有理由不和聂士成一道出城迎接自己啊?
莫非。。。。。。
秦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迟疑了半晌,试探着问冯国璋。
“华甫,怎么这半日没见显承和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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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成欢之失()
秦川一提到周宪章,冯国璋脸色不由阴沉下来,沉默了半晌才语气沉重地低声说道。
“璧州在城外忙于军务,一会就会转来看望大人,只是显承。。。。。。”
冯国璋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显承已在成欢战死!”
心中的预感得到证实,秦川心中早已一沉,伤感了许久,秦川才低声问冯国璋。
“华甫,显承是如何战死的?成欢之战又是何种情形?”
冯国璋深深叹口气,喝了一口清茶,取过桌子上秦川书写战壕构筑要领剩下的那叠宣纸,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一支震旦集团出产的金星牌金笔。
冯国璋手中的这支金星牌金笔,是秦川专门嘱咐潘斯炽定做的一千支特制钢笔,笔身镀金,上面精工雕刻有盐团的徽饰,还刻着号码,笔尖也是铱金的,不仅书写流利,仅是外观上就尊贵华美,堪称精品。这批金笔,秦川只发给盐团连以上军官使用,能送给冯国璋,显然秦川别有心思。不仅是冯国璋,李纯、于光炘、李国华、周宪章、辛得林也都有一支。
冯国璋拔下笔帽,伏在八仙桌上,用手中的金笔在宣纸上又写又画地开始给秦川讲述起成欢战事。
叶志超和聂士成第一次带到牙山的清军只有两千五百来人,眼看着日军在汉城的兵力逐渐增多,已经远远超过清军的兵力,这还不算如今在釜山登陆的部队。
叶志超和聂士成二人深感兵力不足,形势严峻,不得已只好一再电催李鸿章加派援兵。
及至江自康率两营兵至,总兵力始达三千八百八十人。
叶志超、聂士成二人正等着后续高继善引兵再至,不想先是接到李鸿章来电,告叶志超“中日朝鲜合议决裂,速备战守。”随后又接到“高升被倭击沉,边衅已开,顶备战事”的电报。又得知如今汉城南下的日军部队已经到达振威一带,逼近牙山。
两人感到事态严重,一旦开战,牙山清军势必以寡敌众。聂士成更认为“海道已梗,援军断难飞渡,牙山乃绝地不可守。公州背山面江,天生形胜,可以为后援”。建议叶志超率古北口练军移防公州,聂士成本人率其它部队移防成欢迎敌。
其实,叶志超和聂士成二人自接到高升号被日舰击沉的消息后,就已取得共识,认为驻守牙山已失去意义,此时全军应该迅速北上,得到陆上支援方可于日军决战。
只不过,这个想法已经无法向李鸿章报告了。因为,牙山至天津的电报线路,需要经汉城再至平壤,最后再至天津,此时汉城通往牙山的电报线已经被日军切断。
李鸿章坚持维持牙山驻军,目的就是待北路集结重兵后,南下汉城,造成和驻牙山清军对汉城南北夹击之势。此外,牙山驻军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阻断自釜山登陆的日军部队和汉城日军汇合。
得不到李鸿章的指示,叶志超又不敢擅自更改李鸿章的作战计划,聂士成也知道叶志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