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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李瑁便向李隆基请了旨意,绕道熏风殿,准备将太华公主李婉一起接到寿王府。
李瑁来到熏风殿时,太华公主正和江采萍在内室下棋。
“阿兄,你可算来了。”李瑁刚一跨进熏风殿,太华公主穿着一身粉绒绣花的袄子,外面披着一件大红缎绣氅衣,俏生生的模样,迎面扑到了李瑁的怀里。
李瑁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眼中露出对小妹独有的疼爱,宠溺地笑道:“你呀,今年都已经十四了,马上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是这般长不大,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我还小,谁说我要嫁人了。”太华公主一听李瑁提到她要嫁人的话,立即反驳道。
“不嫁人?不嫁人你好端端地学什么针线?”
太华公主出身极贵,从来都不曾接触过针线活,上次她将江采萍做的紫貂大氅交给李瑁,也并未说明是谁缝制的,李瑁自然就以为是她自己做的了。
太华公主一听李瑁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阿兄,枉别人还说你是大才子,你可真笨,这紫貂氅可不是我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太华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将眼睛瞥向了一旁的江采萍,意思不言自明。
李瑁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家小妹送衣是受人所托。
“李瑁多谢江姑娘赠衣。”李瑁走到江采萍的身边,拱手谢道。
江采萍没想到太华公主会告知李瑁此事,更没想到李瑁会当面道谢。
江采萍羞的面色通红,屈膝拜倒:“殿下于奴婢有数度回护之恩,奴婢为殿下缝见大氅也是应该的。”
李瑁伸手将江采萍扶起,笑道:“釆萍姑娘志趣高洁,又是小妹之师,李瑁从不曾将姑娘视作婢子,姑娘不必以奴婢自居。”
“如此,釆萍便谢过殿下了。”江采萍轻声说着,但言语中却有着丝丝的埋怨。
从未将她当做奴婢,那又将她当做什么?朋友?亦或是太华公主一般的小妹?
唐朝风气开放,虽不似往朝那边保守,但女子缝衣相赠,在时人眼中依算是出格的举动,算是赤裸裸的示爱了。
江采萍已经这般明示,但李瑁还是这般不近不远的模样,这叫江采萍心中如何想?难道在他心中自己就是轻薄莽撞,不知自爱的女子吧。
江采萍的心里一下如刀割一般。
可是江采萍又怎知道李瑁的难处。
李瑁志在帝位,不知多少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江采萍虽是宫女,但也是皇宫中的人,李瑁若是感动她一分一毫,势必会被人抓住把柄,大肆发挥。
常行于断崖之边,岂敢迎风捕蝶。李瑁倘若脚下稍有不慎都是整个寿王府的灭顶之灾。
此时的李瑁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美人恩重,也只能暂且辜负。
第99章 玉真宴请()
傍晚,夕阳西下,日色渐沉,望仙门外,寿王府的马车拉出长长的影子,缓缓地往入苑坊驶去。
“阿兄,采萍姐姐待你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到吗?她担心你巡城受冻,熬夜为你缝制大氅;数月前你督军剑南时她还每日为你抄写经书祈福,她的一颗心可都系在你的身上。”太华公主挨着坐在李瑁的身旁,不自觉地埋怨道。
李瑁听着小妹的话,无奈地叹了一声,回道:“为兄又不是呆傻之人,如何看不到。”
太华公主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何对她这般冷淡,采萍姐姐精通文墨,而且容貌、品行俱是上佳,正是阿兄良配呀。”
李瑁轻轻刮了刮小妹的琼鼻,打笑道:“好一个正是良配,你这话要是让你玉环嫂子知道了,看她不揭了你的皮。”
太华公主打开李瑁的手,得意道:“有阿兄护着我,我可不怕。倒是阿兄你,刚刚问你话呢,你干嘛要转开话题,你莫不是怕嫂子知道了,和你耍脾气吧。”
太华公主这么一说,李瑁立刻想起了杨玉环的那股醋劲儿,连忙摇了摇头道:“玉环一向乖巧可人,从来不过问纳妾之事,这些事情都是为兄说了算,你可不能胡言。”
“那阿兄你为何对采萍姐姐这般冷淡?我看得出你对她还是颇有好感的。”太华公主接着问道。
李瑁面露难色,怅然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寿王府,左武卫,剑南镇,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系与我身。江姑娘是良家子,是宫中的人,我若贸然将她接出宫去势必会落人口舌,我现在出不得这样的岔子,也不能给人这么大的把柄。”
“这皇位和权势当真就这般好吗?昔年母妃为了阿兄的太子之位费劲心机,最后郁郁而终,如今阿兄你也是这般势在必得的样子,当真叫我看不懂。”太华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相温和的忧色,怅然道。
李瑁看着小妹小小年纪却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李瑁揽过小妹的肩膀,慢慢抚了抚小妹的后背:“如今的大唐看似安稳,实则早已步临深渊。我不为帝,何以救天下;不为帝,何以护万民;不为帝,何以保家室。若有一日,我没了这权势的支撑,不消他人动手,我自己就会被朝堂的大潮所吞没,尸骨无存。长安城中,等着阿兄栽跟头,取而代之的皇子不知几人。要么争,要么死,父皇的皇子,哪是这么好当的。”
时间步入天宝年间,将来的祸乱已经越来越近,随着李隆基的自满和昏庸,大唐也将如这窗外的夕阳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沉沦,这种寂寞的担忧和危机感,当今世上,李瑁又能与何人分说?
太华公主看着李瑁此刻的眼神,也悄悄地止住了嘴。
她自幼聪慧,善解人意,她从阿兄的眼中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睛与当年的母妃全然不同,没有半点的欲望和贪婪,反而是满满的责任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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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公主难得出宫一趟,一路上自然是四处张望,走走停停,等到李瑁回到寿王府,天色已经渐暗。
李瑁先是自己下了马车,接着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下了李婉,还没来得及跨进府门,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这身影不是别人,竟是在终南山清修的李泌。
“李泌拜见殿下,拜见太华公主。”李泌走到李瑁和李婉的身边,躬身拜道。
“我又没告诉你身份,你怎知道我就是太华公主?”李瑁刚将李泌扶起,李婉就听着李泌对自己的称呼,好奇地问道。
李泌看了眼李婉,笑着回道:“十三四岁的年纪,又能叫殿下这般捧在手心的,除了太华殿下,当今世上还能有谁?”
李婉听李泌这么说,脸上的奇色反倒更甚了:“那你是何人?怎的专程在阿兄府门等候?”
李婉的话李泌还没回答,反倒是李瑁先轻斥起了李婉:“婉儿不得无礼,长源公子有王佐之才,乃是为兄的至交好友,按照年序你该唤他一声兄长的。”
李瑁这么一说,李婉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清秀,但却一身青衫布衣的年轻男子竟是阿兄的好友,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
“小妹李婉拜见兄长。”
李婉自小机敏懂事,李泌一介布衣,能被李瑁赞为大才,并引为好友,想必是李瑁的左右肱骨了,李婉乖巧地屈膝拜道。
李泌知道李瑁向来看重自己,可万万没想到竟会让太华公主称自己为兄,心中既惊讶又感动,连忙抬手虚扶起李婉:“公主快快起身,草民一介白身,当不得公主一拜。”
李婉盈盈笑道:“阿兄的好友便是婉儿的兄长,婉儿以兄礼相待也是应该的。”
李瑁摆了摆手,示意李泌不必如此多礼:“小妹心意,长源就不必多礼了。”
接着,李瑁将李泌引到王府的偏厅,打笑问道:“长源往日在终南山清修,本王想要见上一面都是不易,今日怎的上府拜见,莫不是终南山待腻了,终于愿来着俗世之中走一走了?”
李瑁曾多次自剑南回京后曾以长史之位邀请李泌入府,但李泌却以时机未到暂拒,故而李瑁有此一说。
“改元天宝便是契机,此后李泌自当拜入王府,为殿下效力。”李泌长身玉立,朝着李瑁拱手拜道。
“寿王府长史之职虚位已久,总算将长源等来,以后有长源相助,本王如虎添翼。”李瑁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握拳道。
李泌摆了摆手道:“李泌志不在官场,只愿助殿下共挽江山,成就大业,长史之职太过显眼,只要能为殿下效力,王府文学一职足矣。”
寿王府长史乃正四品的官职,总掌王府事务,但王府文学只是从六品,陪亲王读书罢了,若是寻常人自然会选择长史一职,不过李泌生性淡然,不重功名,自然就更愿意选择不引人注目的王府文学了。
李泌的心性李瑁自然是清楚的,唐史上,李泌曾数辞宰相之职,他绝非流恋官场之人,李瑁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下来。
李泌说完拜入府的事情后,又接着道:“其实我此次前来除了拜见殿下,还是受人之托,替别人办件事情。”
李瑁笑道:“这长安城中知道你我关系的人可不多,不知是哪位这么大的面子。”
李泌连道不敢,回道:“除了玉真公主还能有何人?明日玉真公主在胡姬酒肆设宴,亲自为殿下和李白说和,还请殿下不计前嫌,赏脸赴宴。”
第100章 王府参军()
据开元天宝遗事有载:“长安有平康坊者,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
平康坊虽为青楼瓦肆聚集之地,但此地闻名长安的酒楼亦是不少,今日玉真公主和李白宴请李瑁地胡姬酒肆便在此处。
昨日傍晚,李婉便知道了李瑁要来此赴玉真公主的宴请,吵着闹着要来见一见这闻名长安的“诗绝”李白,李瑁起初不肯,但架不住李婉一直在耳边厮磨,无奈之下这才同意了下来。
时值新年,正是宫中歌舞最盛的时候,公孙含光近期一直被诏在梨园授艺,无暇顾及王府,所以李瑁带着一众王府府卫便出了门。
待李瑁的王府车驾赶到平康坊时,恰是正午时分,宴请的主人也在酒肆中等候了约有片刻。
“十八郎来了,咦,太华也来了。”玉真公主走到门前迎了迎李瑁,却又看见了李瑁身旁的太华公主李婉。
“侄儿李瑁,侄女李婉拜见玉真姑姑。”李瑁和李婉见玉真公主亲自出迎拱手拜道。
玉真公主定的雅间在胡姬酒肆的二楼,玉真公主将李瑁和李婉带进楼上,李白等人见李瑁入内,也纷纷上前拜见。
“草民拜见殿下。”李白、李泌,还有一个不满四旬,样貌的敦儒的中年男子起身拜道。
李瑁点了点头,与众人一同落座。
落座后,李瑁看了李白一眼,笑道:“太白兄笔胜雄兵,一纸退番,为我大唐立下大功。父皇甚是赏识太白兄的才学,不日圣旨一下,太白兄可就不能再口称草民了。”
“十八郎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玉真公主听李瑁这么一说,连忙问道。
开元十五年朝廷曾有诏令:“民间有文武之高才者,可到朝廷自荐。”
李白年轻时立志报国,曾数次上书张说等朝中重臣,甚至曾为了迎合李隆基作大猎赋奉承皇帝,但却不为当权者赏识,一直蹉跎岁月,而今已有十余载。这十多年里,李白虽然表面上寄情山水,放浪不羁,看似不将官场失意放在心上,但玉真公主却很清楚李白对晋身官场的渴望,不为别的,就为了得到朝堂的认可。
李瑁点了点头,从酒桌上端起一杯酒,对李白贺道:“不错,今晨我得到消息,父皇已着发旨门下,擢太白兄为翰林待诏,想来不日便该传旨至太白兄手中,我在此先行恭贺了。”
李瑁之言一出,李白的脸上顿时浮出难掩的得意之色。希冀十余载,一朝得成,若非李瑁在此,只怕李白都想要仰天长啸了。
“麟德殿中殿下忍让之恩,殿下胸襟,李白佩服。”李白一收先前的惫懒之态,正了正衣冠,作揖道。
李瑁将李白扶起道:“太白兄快快请起,太白兄才名本王久仰,机缘之下能与太白兄结识也是本王的荣幸。”
接着几人推杯换盏一番,不知不觉已酒过三巡。
李白身旁的中年男子也端起身前的酒杯道:“太白沉郁多年,今日一抒胸臆,实在可喜可贺,今日我便借花献佛,贺太白得意之喜。”
李白笑着回道:“当今陛下圣明,选贤任能,达夫兄身怀雄才,早晚必被擢拔,到时你我便就同朝为官了。”
李白本是好意,但他的话似是触到了这中年男子的伤心之处,中年男子悠悠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