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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男子-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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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抬手摸摸他脸,小孩子的肌肤,柔嫩光滑,轻轻一捏就像能掐出水来。倒是她的手因在掖庭的常年劳作,即便休养了这么久,依旧粗糙。郑氏关切的问:“可捏疼你了?”

    张昌宗摇头。

    郑氏一笑,道:“这世间事,在于时,在于势。时移世易,时移世易,时势造人,时势成事。薛家之祸,在于识人不明。只是可惜薛绍,他那兄长就跟他娘城阳长公主一般,是个糊涂的!若李冲父子那等庸才也能成事,那才是老天瞎了眼!他们以为造反是什么?那等人,若论才干、魄力,连给阿武提鞋都不配!”

    老太太居然那么看不上薛家和李冲父子,张昌宗听得目瞪口呆。不过,老太太才不管他心里到底受到多少震撼,自顾自的道:“太宗一代人杰、一代雄主,他的子女们,若论教的好,当推文德皇后之子女。只可惜,天不与寿,文德皇后去得早,这孩子所得教导不足,好好地大唐江山,如今,只怕要改姓了。”

    “咳咳咳咳!”

    张昌宗吓到了,他是穿越者,他知道发展,老太太一个土著,居然就能有这般见识——

    向大佬低头。jpg

    大概是张昌宗受到惊吓的表情太过可爱,郑氏居然一笑:“你这小机灵,别说此事你没想过。”

    明是问话,其实是肯定句。

    张昌宗叹了口气,却舍不得从郑氏膝盖上爬起来,依旧赖在老太太膝上,咕哝:“是想过了,所以,分外的绝望,我救不了我义父,义母也救不了他。”

    郑氏点头,赞同:“对,只要他是薛绍,只要他是太平公主的驸马,便已经绝路一条,谁也无法改变他的结局。”

    武氏想要天下,想做千古第一的女皇帝,除了打压大臣、宗室,她还需要拉拔武氏宗族起家。

    郑氏道:“以阿武的手段和心性,为了坐上宝座,儿子杀得,孙子杀得,大臣杀得,宗室更可杀得。但是,若要坐稳武氏宗族必须拉拢。要拉拢,再没有比一桩婚事更能示好的了。”

    “可义母并不喜欢武家的人!还有,武家的人以前不是虐待过太后母女吗?”

    郑氏淡淡一笑,意味深长:“政治只有得失,无关善恶、喜恶。傻孩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呢。”

    张昌宗不说话了,心中酸涩——

    所以,看似风光无限的太平公主,到头来,连自己的婚姻也无法做主,终究要受武氏掌控,生死荣辱全操之于太后手。

    郑氏看他表情复杂,拍拍他背,道:“此番看来,薛绍已然看明白,就看公主看明白否。六郎你呢?”

    张昌宗心神还没归位,不解的望着郑氏:“我怎么?”

    郑氏把他从膝上拉起来,直望着他,手掌摸了摸他腰间盘着的工具:“三更半夜视高墙如履平地的本事,以及这些东西的来路太太想听听你作何解释。”

    张昌宗挠了挠头,道:“这是我趁着与秀儿妹妹理事的机会,请她找工匠做的。”

    “谁问你这个!”

    “那问什么?”

    “再装!”

    郑氏嗔怪道。张昌宗明白了,很是认真的问道:“生而知之和天生神授太太看更喜欢和更容易接受哪个?”

    郑氏很认真的考虑一个问题——

    打一顿,不留下印迹,想来明日阿韦看了,定然是不会介意的。

第169章 人力有时穷() 
张昌宗病了!

    作为远近驰名的健康宝宝,张昌宗基本上不生病,这一次生病,不止吓到郑氏,连他娘韦氏和嫂嫂们,还有二叔、二婶他们都惊动了,探病的人,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也就这种时候,才显出张氏人多来。

    其实,张昌宗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上吐下泻。在牢里关了几天,肠胃弄坏了,他出来又急着恢复体力,用力过猛,搞得脆弱的肠胃更加的脆弱,可不就上吐下泻了么!加之才从牢里出来不久,一吐一拉之后,小孩子的身体经不住,直接就卧床昏睡了。

    宫里上官婉儿挂心着他的情况,使人出来看望的时候,知道他病了,毫不犹豫就请示武氏,从宫里择了擅长小儿科的太医出来给他诊治,但是,喝完药还让他抱着只公鸡,囧囧有神的看太医跳大神,张昌宗本来就不美丽的心情,更加的糟心,真的挺糟心的。

    问题张昌宗所有的反对意见还都被韦氏和郑氏联手镇压了。韦氏是武力镇压,郑氏纯粹就是精神威压,一个眼神甩过来,张昌宗就乖了。老太太威风不减当年,佩服!

    张昌宗一直想再去大狱里探薛绍一次,但是,郑氏不许,把他盯得死死地。后来他的身体情况不佳,为免连他也陷进去,牵连到家族,更是无法成行。

    郑氏劝他,若真有心,好好对待他的嘱托便是,何必再去?徒然扰乱薛绍心神不说,还徒惹自己伤心。可是,不去并不是不会伤心啊。

    他这么说的时候,郑氏只是幽幽一叹,然后把他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拍他的背,晚上还会唱一种张昌宗听不懂的小调哄他入睡,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可是,并不是多收获些疼爱,就能忘掉薛绍对他的好的,这并不是减一加一的关系。

    但所有的男儿意气,所有的不甘、愤怒,遇上亲人关切的眉眼,通通化作气泡在心底咕嘟咕嘟的冒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感觉快要被憋疯了!

    心中郁气难平,身体上又不太好,内外交困之下,张昌宗的病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有日趋沉重之势,人也一日赛过一日的昏沉,眼见着就那么衰弱下去。宫里的太医,郑家找来的名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皆都摇头走人。

    张昌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觉得累。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努力坚持,似乎都没了意义,再努力,对上武氏的强横,对上太后的权势,似乎都微不足道。纵有千般刻苦,万般努力,只需要武氏一句话,就能把他所有的努力与坚持瓦解。一时间,张昌宗不禁有些迷茫,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昌宗,集合了!

    什么?

    点名了!

    张昌宗!

    到!

    “张昌宗!”

    “到!”

    “张昌宗!”

    “到!”

    张昌宗猛然睁开眼,想站起来立正稍息,浑身软绵绵地,眼前白茫茫一片,努力的眨眨眼,甩甩头,眼前终于恢复清明——

    一大一小两张泪眼婆娑的脸儿。

    “师父?秀儿?你们怎么在我家?”

    薛崇秀哭得泪眼婆娑,说不出话来。上官婉儿也红了眼眶,抬手轻轻弹他脑门一下:“这孩子,想是睡糊涂了,仔细看看,此是哪里?”

    张昌宗扭头四顾,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同样泪眼婆娑的明香,再看屋顶和重重帷帐,竟是上官婉儿的寝殿,并非他家,奇怪的道:“我不是在家吗?我记得太太还给唱好听的摇篮曲来着,怎么醒来就进宫了?太太呢?她老人家也进宫了吗?”

    才问了几句,便情不自禁地有些喘,张昌宗有些无语,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虚。

    上官婉儿柔声道:“你这臭孩子,竟是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忘了!倒把我们好一通折腾,你可知,你已昏睡三天了,昨日太医说了,若今日再醒不过来,为师便只能替你发丧了!”

    张昌宗这才想起来,他生病了,上吐下泻,喝了药止住后,他觉得有些累,便睡着了,半梦半醒地,似乎有许多人来看过他,似乎他娘还打了他一巴掌——

    有许多绰绰约约地影像,似是而非,他完全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真。对了,还有薛绍!张昌宗扭头望向薛崇秀。

    瘦了!以前萌萌哒的圆润苹果脸都便成了鹅蛋脸,脸色也不复先前的红润,有些苍白。张昌宗心中又是痛又是歉疚:“秀儿”

    说了两个字,剩余的便再也无法说出口。薛崇秀伸手握住他的手,擦擦脸上的眼泪,露出个笑容:“醒过来就好,不要多想。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相反,若论对不起,也该是我欠你多些。”

    张昌宗赶紧摇头:“不是的,是我”

    嘴巴被薛崇秀一把捂住。薛崇秀温柔的看着他,道:“不要再说,我现在只想让你快些好起来,六郎哥哥,秀儿一直等着你保护我,没有你在,我心底不安、害怕呢。”

    迎着薛崇秀全心全意信任的目光,张昌宗心头一热,什么复杂的心思都没有了,只一心一意的答应着:“好!”

    张昌宗刚醒来,体力欠佳,薛崇秀想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嬷嬷来寻人了。交代了张昌宗好好养病,她明日再来后,薛崇秀才跟着嬷嬷走了。

    待薛崇秀走后,张昌宗在上官婉儿和明香的照看下喝了药,小厨房有给他炖着的稀粥,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张昌宗也没胃口,扭头看看憔悴的上官婉儿,不好意思地道:“是徒儿让师父费心了。”

    上官婉儿在他榻边坐下,抬手探探他额头,并没有感觉到烫手,方才语带嗔意的道:“可不就是费心了吗!可谁让我当初一时心软,收了你这么个倒霉徒弟,便是合该我倒霉吧!”

    这嫌弃的口吻啊!

    “师父!”

    张昌宗不乐意的叫了一声,努力的保证:“弟子以后定当更用心的锻炼身体,保证做个健康宝宝,再也不生病了!”

    “这可是你说的,为师并没有逼你?”

    “嗯!我说的!师父最好了!”

    习惯性的嘴甜一句。上官婉儿挑眉,顺势道:“既知晓我好,那不如来说说,究竟是何事让你郁结于心?”

    张昌宗沉默。上官婉儿看他这沉默的样子便有些牙痒痒,忍不住嗔道:“怎么?还不想说?你可知此次不止吓到令堂和你郑太太,便是连太后也惊动了,晓得你在牢里受了苦,还把周兴叫进来大骂了一通,若不说清楚,待太后问起来,你该如何回话?”

    只说别人,半句不提自己的辛劳和担忧。

    张昌宗望着她:“师父呢?”

    上官婉儿白眼:“被你气死了!”

    见笨徒弟睁大双眼,又道:“如今这般,是气死后又被气活了!”

    张昌宗无语,愣了半晌儿,才幽幽问出一句:“师父,我义父不知怎样了?”

第170章 颜即正义() 
说到薛绍,上官婉儿的表情和缓了几分,抬手摸张昌宗的头:“你便是为他难过?”

    上官婉儿坐在榻边。张昌宗滚过去,头颅靠着她的腿,不说话。上官婉儿幽幽一叹,道:“太后免了他流徙之罪,罚他杖责一百。”

    张昌宗失声惊道:“杖责一百?!这跟要命有啥区别?还不如流徙呢!”

    起码,判流徙的话,以太平公主的能力,派人途中照顾一下,甚至还可以派人在流徙地照看一下都没问题。杖责一百跟活活打死有毛区别!太后便这般恨薛绍吗?

    张昌宗不禁满腔悲愤!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柔软的手掌轻轻拍拍他头,低声道:“噤声!这一百杖并未打成,太后判罚刚下,周兴便来回报,薛驸马已于狱中绝食而亡。”

    “”

    张昌宗再说不出话,苍白着脸,望着上官婉儿,悲伤无语。知道薛绍存了死志跟真的听到死讯,是两种心情:“那秀儿”

    上官婉儿点点头,担心的望着张昌宗。张昌宗下意识的露出个笑容,可是,笑容比哭还难看,语气艰难:“义父他他”

    求仁得仁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世上会有人嫌命长吗?肯定不是薛绍,不是二十多岁、尚不足三旬的薛绍,可是,这样的人却死了!绝食而亡!

    “师父,我的射箭和骑马都是义父教的!我没父亲,叔父、哥哥们也忙,许多男孩子可以学的,应该学会儿的东西,都是义父教阿胤的时候,一起教的。我我我好难过!”

    “我知道,但是,不许哭。”

    上官婉儿神情一厉,低声却迅疾:“在我这里,你可以难过,你可以伤心,但是,出了这殿门,你必须要笑,且要笑得灿烂。这宫里,人人皆有伤怀之事,可是,在这宫里,人人皆不由己,笑的时候脸上要笑,哭的时候脸上更加要笑。”

    张昌宗抬头,脸上并无泪水:“师父,我不会哭的,这件事,该哭的时候已经过了!我只是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这么小!若我能更强大,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师父,我再不要做这样弱小的人,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师父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只能做于事无补的悲伤,师父,我要保护你!”

    上官婉儿神情一柔,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长叹:“傻孩子,要保护为师,你得先好起来才行。这般柔弱可无法保护师父。”

    张昌宗在上官婉儿这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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