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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剧烈的疼痛,让这名平卢军发出了惨叫。
双方在驿站爆发剧烈的冲突,这可吓坏了驿站的驿长,这里是他的管理范围,若是出了人命,他可真是担待不起。
“李少郎息怒,都是朝廷的人,何必闹成这样,是驿站房舍不足,都是下官的错。”
驿长吓得双腿微微发抖。
李安淡然一笑,回头看向驿长:“那你告诉我,他们冲进来打人,是什么道理,是何人下的命令?”
驿长与李安对视了一眼,立马吓的移开了目光,不过,刚才无故被姓刘的打了几巴掌,他虽然担小怕事,但也是记仇的。
“李少郎,是刘先生,他听说驿站住满了,就派人进来和你们商量,想腾几间房住下,不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
“刘先生,商量?这是商量么?”
李安轻轻一笑,从驿长不停向大门外瞟的动作,他就知道那个所谓的刘先生就在外面,而驿长脸颊的红指印,又解释了他为何要出卖这个刘先生。
“你们,都给我滚。”
李安大喝一声,大步向驿站门外行去。
众平卢军闻言,全都扔掉手中兵器,在李安等人的逼迫下,互相搀扶着奔出了驿站大门。
马车内的中年郎君有些不耐烦了,轰人这么点小事,这么久了还没搞定,这让他大为恼怒。
“一群没用的军汉。”
中年郎君掀开车帘,准备亲自出马。
“你,你干什么?”
他刚刚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冰冷的枪尖便刺在了脖颈,而环顾四周,更惊诧的发现,他带来的平卢军已经被逼迫的狼狈不堪,一支百余人的兵马,已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安都督的人。”
李安闻言,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怒意,他最恨的就是安禄山,这人不说安禄山还好,如今将安禄山搬出来,那就是自找苦吃。
“安都督,不就是安禄山这狗贼吗?难道我会怕他。”
李安不屑的斥了一句,并轻轻挪动枪尖,划出一道血红的痕迹。
“别,少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见李安直呼安禄山的名讳,还敢骂安禄山为狗贼,中年郎君是真的害怕了,在他看来,眼前的李安就是个疯子,而疯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何况他的一条小命。
李安虽然痛恨安禄山,但这里是潼关驿站,他可不想在此处杀人,那样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你是何人,干什么去?”
“在下刘骆谷,奉安都督之命前往京城,手下人太粗鲁,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在李安武力的逼迫下,刘骆谷显得颇为紧张,说话都有些哆嗦。
其实,刘骆谷是安禄山麾下的心腹部将,为人精明,且对安禄山忠心耿耿,深得安禄山的信任,而他文人出身的事实,又让安禄山觉得,将其安排在京城,负责搜集情报更能发挥刘骆谷的特长。
李安左右看了看,见几辆马车都装满了货物,而且还有一只体型魁梧的扁毛畜生,顿时明白,这是安禄山要讨好当今天子,派遣属下将从民间搜刮而来的飞禽和财物献给天子。
‘难怪安禄山这狗贼官当的这么大,原来精通贿赂和讨好之道。’
李安心里对安禄山更加的不屑,同时也为营州的百姓哀叹,有安禄山坐镇营州,以后,营州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李安轻轻放下手中长枪,正色道:“刘骆谷,你的人一进去就打人,这笔账怎么算?”
“少郎息怒,在下愿意赔偿医药费。”见李安终于放心长枪,刘骆谷大大松了口气:“来人,快拿上来。”
一个不大的红木盒内,足有十铤金,也就是一百两,这是刘骆谷对李安的赔偿,李安欣然接受,并让李飞羽收好。
刘骆谷见李安收下赔偿,算是彻底的放心了,微微吁了口气:“李少郎歇着,我们这就找家客舍。”
李安轻轻点头,示意他们立刻滚蛋。
“快,都给我围起来。”
就在双方已经私了的时候,潼关副将带领数百人马,突然包围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 大将军是谁()
潼关是大唐帝国极其重要的关卡,因此配备的兵力也是不少,这名潼关副将听说驿站发生打斗,连忙率领数百兵马奔了过来。
李安不想惹事,使了个眼色,让弟兄们将武器全部收了起来。
“这里是大唐驿站,你们为何在此打斗?”潼关副将气势十足,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见潼关兵马赶到,刘骆谷的底气足了不少,他摸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角符’,递给潼关副将,轻声道:“将军,下官奉安都督之命前往京城觐见陛下,今日抵达潼关驿站,可驿长却将房子全部分给别人,只给我们留了一间柴房,将士们气不过闹了起来,结果被打伤了半数。”
刘骆谷的声音很小,但从小练武的李安,还是能够听得见的,他原本打算就这么算了,不过,既然这刘骆谷不识好歹,那他也就不用太人道了,看着扑腾翅膀的扁毛畜生,李安嘴角一笑,舔了舔舌头。
潼关副将仔细看了看‘角符’,发现刘骆谷还真是安禄山的手下,态度不禁恭敬了不少,而现场的情况,也的确有利于刘骆谷,毕竟,李安这边人多势众,受伤的几人都在驿站内,而刘骆谷这边却是伤亡惨重,半数平卢军士兵都伤痕累累。
“来人,将这些出手打人者,全都抓起来。”
潼关副将自以为了解了一切,立即下达了逮捕的命令。
刘骆谷闻言,心头大为畅快,侧目瞟了李安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而这一幕正好被李安看到,这让他对刘骆谷更加的痛恨,并下决心要修理这个小人。
“将军仅凭刘骆谷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们的错,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李安不卑不亢,都懒得看潼关副将一眼。
潼关副将也算见多识广,从李安的态度,似乎也能看出其来头不小,但如此年轻的少郎,又能有多大来头呢?难道会高过安禄山。
“那你倒是说说,情况是怎样的。”
李安自然也无需隐瞒,全部实话实说。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凭证?”
潼关副将不依不饶。
李安心里清楚,潼关副将是怕得罪安禄山,所以,处处维护刘骆谷,而他又岂是没有靠山的,他本不打算高调,但既然对方步步紧逼,他也只得高调一回。
从安边城出发的时候,王忠嗣亲手将角符交给李安,这足以证明李安是王忠嗣的人。
“这个可以作为凭证么?”
李安轻轻将角符递给潼关副将。
潼关副将只看了一眼,便憋得满脸通红,一边是安禄山,一边是王忠嗣,这二人可都是有名的大官,他一个小小的潼关副将,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他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干什么这么积极,若是晚来片刻,兴许双方就散了。
“将军,是这伙人率先冲入驿站,还打伤了我家夫人。”
一名少郎指着刘骆谷,并摸出了腰间的铜牌。
潼关副将见状,脸颊顿时急成了猪肝色,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腰牌,更明白这腰牌所代表之人,而刘骆谷只是安禄山身边的一条狗,居然打了人家的夫人,这还得了,安禄山还远在营州,一时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但这腰牌所代表的人就在京城,据此不过几百里而已。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潼关副将心一横,指着刘骆谷,大声道:“将这些闹事者全部带走,带走。”
事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刘骆谷感到措手不及,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群士兵押走了,几十名随从和六辆车也被一并押走。
“大将军家眷至此……”
潼关副将在少郎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而后向李安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当然,他抓刘骆谷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不可能真的将其治罪,待走出几里之后,便将人全部放了。
在少郎拿出腰牌的一瞬间,李安是瞟了一眼的,上面是一个高字,这高字代表的是什么,官名?还是姓氏?
大唐好像没有以‘高’命名的高官,那就是姓氏了,刚才潼关副将说了大将军,难道这人是一名大将军。
姓高的大将军可不多,高仙芝?不过,此时高仙芝应该在西域一带,不可能呆在京城,那又会是谁呢?
李安右手握拳放在鼻端,思索了片刻,转身走进驿站。
驿站内,郎中王冰正忙的不亦悦乎,他先给月儿母女看了伤,此刻,正忙着给张二牛治伤。
看着张二牛龇牙咧嘴的模样,李安忍不住笑了,刚才打斗的时候,张二牛硬气的很,此刻也知道疼了。
“郎中,辛苦你了。”
李安看向王冰,客气了一句。
王冰嘴角苦笑:“在下原本以为,跟着李少郎一行,可以顺顺当当的抵达京城,没想到先是在雷首山遇到山贼,如今,又在驿站打斗,临行时带的几种名贵药材,几乎全都用光了,若是再有人受伤,只怕……”
“师傅带的几种药材,都是专治内外伤的,疗效出奇的好,也贵得很。”
一名小学徒跟着顺了一句。
李安能够看出,王冰有些肉疼了,毕竟只是一名小小的郎中,没有太厚的家底,而一路上得到李安一行人的护卫,又不好意思收取费用,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郎中这趟正是不虚此行。”
李安嘴角淡然一笑,其实,他想说的是,老子一路护送你,难道不应该交点保护费吗?
虽然他刚刚得到刘骆谷的一百金医药费赔偿,但进入京城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能省就省一点。
王冰闻言,连忙点头称是,消耗名贵药材的苦水,只能自己承受。
李安对几名受伤的弟兄,进行了一番安慰,随后,带着昆雄、飞羽和荔非守瑜,前往后院闲逛。
“大兄,那个刘骆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就应该狠狠的揍他一顿。”
李安嘴角一笑,看向三人:“你们肚子饿不饿。”
“大兄,不是刚吃过吗?”
“无恙,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三人顿时一头雾水。
李安摸了摸下颚,轻声道:“刚才在驿站大门外,你们是否注意到大铁笼内的扁毛畜生。”
“扁毛畜生,无恙,你是要……”
荔非守瑜惊诧的看向李安,昆雄、飞羽也立刻明白了李安的意图。
李安点了点头:“这扁毛畜生,一定是安禄山打算献给陛下的,若是我们将其宰杀吃掉,让刘骆谷无法交代,安禄山会怎么样呢?”
一想到刘骆谷紧张的汗流浃背,安禄山气的暴躁不安,李安心里就万分的惬意。
李昆雄与李飞羽对视一眼,大声道:“大兄,这事交给我们。”
荔非守瑜也跟着点头:“我在暗中掩护你们。”
见三人爽快答应,李安心头大喜,并让他们立即前去准备。
对于知晓历史走向的李安来说,安禄山的存在是大唐帝国的巨大隐患,但此刻,安禄山已经是手握重权的营州都督,而李安还只是一个小人物,根本没有能力除掉安禄山,但利用自己的微弱能力,时不时的咬上一口,还是毫无问题的。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家仇,还是为了大唐帝国,李安都有足够的理由与安禄山作对。
“月儿小娘,你怎么跑到后院来了,夫人好些了吗?”
见月儿出现在身旁,李安开口问了一句。
月儿嘴角笑了笑:“阿娘已经醒过来了,她让我过来谢谢你。”说完低着头,左手扣着右手的手指,时不时的侧目瞟向李安,一副小女儿态。
李安一眼就看出,月儿这是害羞了,而害羞的女孩子,永远都是最可爱的,是最让人舒心的。
“月儿小娘,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李安靠近一步,柔声哄骗道。
月儿闻言,眼神中露出喜悦,笑着道:“真的吗?可阿娘说我笑起来一点不好看。”说完再次低头,扣着手指,耳垂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一丝红晕。
李安享受着月儿别有一番滋味的美,上前一步,与月儿四目相对,认真道:“可我觉得月儿小娘,笑起来的样子最美。”
李安靠的太近,月儿感觉胸口好像有一只小鹿在碰碰乱撞,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少郎,我……我回去了。”
月儿后退了一步,转身向前小跑着离开。
看着月儿小娘害羞的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