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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铺兵前来,杨河避到了官道旁,所谓“闻铃避诸旁,夜亦以惊虎狼也”,但田师爷与邓巡检都是大摇大摆策马路中,见到铺兵前来,甚至喝斥他们几句,这些铺兵也只是唯唯诺诺。
杨河摇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这些铺递,全部要掌控手中,这就是一个个要点哨卡。
掌控了铺递,就掌控了官道。
到了小铺,这方位于睢河边,过了河,就离县城不远。
这边的河流比当日杨河所见淤积更为严重,根本不能行船,河两岸,更是泥沙苇荡处处。
黄河多次决口,洪水都冲入睢河中,这条河水已经不成样子。
睢河上有一道浮桥,走到桥口时,人流会多一些,有时还看到流民,个个面带凄苦,在寒风中,只是哆嗦颤抖。
看到他们,杨河就想起当时自己凄惨逃难的情形。
自己有一个家了,他们的家在何处?
众人过了河,再走几里就看到县城了。
崇祯二年秋,黄河在辛安口决溢,洪水汹涌,冲没县城城墙,内中屋舍更是荡然无存,直至崇祯十一年,知县高岐凤再次重建睢寧县城,就是眼前这个城池了。
目前只是一个土城,周三四里,没有包砖。
不过为了防水,城池外面筑有一道圩墙,包住了整个县城,等于睢宁城有两道城墙,都是土墙。
四面圩墙上各有几道圩门,众人从北面入城,杨河印象就是杂乱,泥土路坑坑洼洼,不时可看到一处水坑荡子,一些苇屋就东一处西一处的聚集。
不过圩墙内倒也不时看到一些商铺与面摊,增加了一些生气。
入了圩墙后,田师爷带杨河等人从北面的“拱辰门”进城,上面有着“北门锁钥”的楼匾。
守门的也是壮班民壮,个个懒洋洋的缩手跺脚,守睢宁城比守邳州城油水还差,这些民壮个个都提不起精神。
只见到田师爷时,点头哈腰的问安,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杨河等人,猜测此人是谁。
田师爷神情冷淡,他外表深沉冷漠,这些民壮都对他颇为畏惧。
有田师爷带领,杨河也没兴趣给这些民壮赏钱,只关注下城头的守备情况。
虽比邳州城差得很多,但也有几门佛狼机火炮,甚至一些老古董的碗口炮。
众人进入睢宁城,内中街巷低矮,处处破旧,沿街店铺有一些,但人气都很差,确实不能与邳州城相比。
走在街上的居民也是衣不蔽体,神情麻木,双目没有任何灵动,似乎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杨河只是摇头,论起精神面貌,新安庄强多了。
看街道也是土路,显然没钱铺青石板大道,看这道路情形,眼下冬天还是干硬,若到了春夏……
胡就业在后嘀咕了一句:“日嫩管管,这鬼地方,不如去邳州……”
杨大臣倒是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他到新安庄后,就没到过城里,此次也算是第一次出门,少年心性,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县衙在城池的东北,靠东门处有常平仓,然后城的东南是文庙与学馆。
很快众人来到县衙前,看样子这县衙是新建的,话说官不修衙,不过当年城墙县衙都被洪水冲倒,重修县城,新任知县趁机将官衙修缮一番也是正理。
睢寧县衙与别处没什么区别,照壁、牌坊、“八”字大门,然后是仪门、大堂、二堂、三堂等等建筑。
众人在牌坊前下马,这方毫无人影,只有几个乞丐缩在照壁后边,来到大门前面,两个门子慌忙迎出来,点头哈腰道:“田师爷回衙了?”又以讨好的目光看向田安身旁的杨河。
此人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最关键的是,他跟田师爷走在一起。
至于邓巡检,他们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不是直属上官,明面上礼节到就行。
田安神情冷淡的点点头,杨河也看向这些门子,这些人虽为贱役,能量却不可小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或告状,或办事,最先接触的就是衙门内看门的衙役。
为了方便,各种红包是免不了的,所以这些人虽工食银每年只有六两,但各种灰色收入,怕是五到十倍。
田安转过头,对杨河微笑道:“杨相公,请。”
杨河也是含笑点了点头,他们步行往县衙内去,后面自有随从牵着马。
然后还有隐隐的门子向随行皂隶打探的声音:“孙爷,什么来头?”
“说出来吓死你,就是剿灭焦山匪那人。”
“……嘶,又来一个豪强……”
走到仪门处,这边左侧有土地祠、衙神庙、寅宾馆,右侧为县狱,随行皂隶安顿了杨河等人的马匹,拉到寅宾馆去,他们的武器装备自然也要解下。
不过杨河手铳留着,因为枪套,已经转到身后去了。
然后众人从角门进入,就是县衙的核心建筑——大堂,院中还有“戒石亭”。
这个亭子怕很多官员都不愿接近,因为亭中有石碑,上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大字。
这方大堂两侧还有仪仗库、銮架库等耳房,又有“典史厅”、“典幕厅”等署廨,两侧厢房更有六房,左侧吏、户、礼三房,右侧兵、刑、工三房,粮科,马科及承发房、铺长司也在这边。
走到这边,杨河也看到颇多的吏员,看田师爷领着杨河等人进来,他们都露出好奇与各色打探的神情,很多人更对杨河上下打量,窃窃私语。
然后是招呼讨好田师爷的声音不断。
田安的神情依然冷淡,不过邓巡检倒笑呵呵的不断与某些相熟吏员招呼。
田安直接将杨河等带到三堂,这边又称“后堂”,有知县廨,算是知县办公起居的地方,事涉机密的事亦在此审理。
到这边,田安让杨河等安坐,就消失了,然后有门子送上茶,就些算是专属知县的“门子”,侍茶捧衣,一般知县有两个。
不知等了多久,邓巡检与杨河说笑的面孔都僵硬了,杨大臣等人也露出恼怒的神情,然后听到步履的声音。
就见田安陪着笑脸,恭恭敬敬陪着一个中年官员从屏风后走进来。
杨河看去,那官员身着七品官服,约四十多岁,脸色深沉冷厉,上面的肌肉似乎坏死,要作出表情很难的样子。
他走进廨内,目光看来,身旁胖嘟嘟的邓巡检忙手脚麻利跪下叩头:“下官邓升,见过县尊老大人。”
知县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文衡啊,起来吧。”
杨河也起身施礼:“鹿邑生员杨河,见过县尊老父母。”
他身后侍立的杨大臣,张松涛等人则跪下叩头,他们是草民,自然不可能与秀才一个待遇。
知县脸上挤出笑容:“早盼望杨朋友了,请坐吧。”
此时官员士大夫称儒学生员叫做“朋友”,称童生是“小友”,生员互称也是朋友,当然双方若熟了,则称老友。
对杨河等秀才来说,小友是不能乱称的,那等于污辱,因为有贬低他们是未进学童生的嫌疑。
而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官员,便是睢宁知县高岐凤了。(未完待续。)
第135章 练总()
睢宁知县让杨河落座,自己也四平八稳坐下,淡淡的喝茶,淡淡的说着场面话。
杨河应付着,对这种场面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他看着这个睢宁知县高岐凤,后世他多少了解过,此人是甘肅凉州人,恩贡出身,崇祯十一年担任睢宁知县,一直到现在。
杨河对他了解不多,毕竟是小人物,不过也知道在弘光元年的扬州之战中,时任监军副使的高岐凤与甘肅总兵李栖凤拔营出降,使形势更为危急。
此人能力有一些,毕竟重修了睢宁城墙,也从恩贡生做到知县,只不过……
这时高岐凤放下茶盏,说道:“听闻杨朋友到睢宁后,就招募流民,兴建庄园,又剿灭为祸地方的匪贼,吾心甚慰。”
杨河欠身道:“老父母过誉了,这是学生份内之事,安靖地方,义不容辞。”
高岐凤点头嘉许,但他似乎是不苟言笑之人,要笑时,总给人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他打量杨河,突然说道:“听闻杨朋友是鹿邑当地的廪生,可有业师表字?”
杨河拱手道:“恩师鹿邑知县纪讳懋勋,曾给学生取字慎言。”
高岐凤道:“哦。”
他隐隐有些失望,说道:“早闻纪公之名,可叹不得一见。”
他没兴趣再跟杨河寒暄,说道:“现匪贼遍地,流寇猖獗,本县正要编练乡勇,维护县境。闻杨朋友安靖地方得力,不知可愿屈就睢宁练总之职?”
杨河面有难色:“学生年幼力浅,安靖一庄尚可,这一县之地……”
高岐凤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侍立在他身侧的田师爷忙道:“杨相公,任了睢宁练总,就是朝廷命官了。这官位待遇上,将按主簿品级,为正九品。”
杨河眼睛一亮,不过仍有迟疑,皱眉不语。
高岐凤看来,猛的怒道:“杨朋友,现朝廷内忧外患,特别贼燹所过,屋舍多墟,磷火乞炊,人心汹汹处,百姓旦夕不保之惧。杨朋友大有为之身,岂可存此惜身之念,不为家国百姓耶?”
他怒声说着,颇有怒其不争之意。
杨河一震,长身而起,施礼道:“老父母见教得对,学生自逃难来,残村投止,道无行人,城如荒野,鬻女易子者,趾错不忍视之。局势如此,确实不能再明哲保身。学生愿接下睢宁练总之职,为安靖地方,尽绵薄之力。”
高岐凤转怒为喜:“杨朋友能幡然醒悟,此为国之幸事,睢宁地方百姓之福。”
杨大臣、陈仇敖、胡就业、曾有遇、张松涛五人站在杨河身后,杨大臣与张松涛脸上露出微笑,胡就业则睁大眼睛看着。
堂中局势他真看不明白,杨相公明明很想要,又装着不要。
那硬面皮的知县明知道杨相公会要,又装着他不要。
这读书人的事真搞不懂。
……
杨河接受了这个正九品的官职,当然,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痛快的答应,该提的条件,他也不客气的提。
比如他言剿匪总办乡勇皆是北岸人,冒离地方,恐生骚乱,现他们在新安庄待得习惯,就不如仍在新安庄一片训练。
比如训练五百乡勇,耗费极大,北岸各庄人穷地疲,粮饷供应力有不逮,这每月的粮饷,总要县城想办法解决。
比如五百乡勇虽编立,但军服兵器极为缺乏,还要县尊老父母想想办法。
比如……
比……
高岐凤皱着眉头,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虽粗粗见面,但也感觉面前这秀才虽然年轻,却跟老油条似的,也不知他哪来的阅历。
放在哪训练倒无所谓,县城这边若开教场,反而费事,以后慢慢腾个营房就是了。
粮饷方面嘛,可以参照弓兵待遇,每月五钱,每名每年六两的工食银,五百个乡勇,就是每年三千两。
只是现在物价腾贵,每月几钱银子,也不知能买多少米,更不知眼前这秀才会克扣多少。
他也听说了,北岸剿灭焦山匪颇有所获,然大部分都被这秀才吞了。
若乡勇吃不饱穿不暖,也不知介时能不能守城。
流寇横行让人心惊,睢宁西面各山又匪患严重,高岐凤还希望乡兵到时能去剿一剿。
军服兵器嘛,要看看库房了。
设立练总是大事,高岐凤虽在睢宁颇有唯我独尊之意,也必须招来县内几个官员一起商议。
当下他让一个门子去请县丞刘遵和,主簿郑时新,典史魏崑岗。
连在堂上坐着的巡检邓升,睢宁就是这五个朝廷命官了。
当然,以后会加上杨河一个。
很快,县丞刘遵和,主簿郑时新,典史魏崑岗前来,毕竟都是居在县衙内,各有署廨。
刘遵和五十多岁,官秩正八品,在睢宁仅次知县之下,县丞中的“丞”,也代表他的尴尬与地位。
就跟皇帝与丞相之间的矛盾,不可缺乏,又充满明争暗斗,皇帝势弱,他们强势,皇帝强势,他们……
看刘遵和进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县丞在睢宁过得并不安乐。
主簿郑时新年在四十多岁,一个面色白晰的中年人,举止中,以知县高岐凤马首是瞻,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是知县的佐贰官,别称“书记”,其秩为正九品,主管全县户籍、文书办理事物,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分管,管河防河。
本来他还兼任练总之职,显然的,这个分管职务如同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