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三益皱眉道:“火器?这确实要哨探清楚,免得兄弟们不明不白就吃了铳子。”
他外表粗豪,大大咧咧,其实颇有谨慎精细的一面,铜山寨几个副元帅,只他留下来守护山寨,不是没有理由。
而且不单是他,身旁各大小头目皆是出言赞许,认同冯元帅这种谨慎老辣的做法。
作为匪贼流寇,各人最重要一点就是知己知彼,才能做到“欺软怕硬”,就象革左的作战,“官兵多则窜伏,少则迎敌。搜山清野则突出郊关,及列阵平原又负险深箐。”
他们素来不打没好处的仗,对情报非常重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虽进入崇祯十四年,官兵与流寇的力量对比在慢慢变化,但这种思想仍然深深烙印在各流寇匪帮心中。
此次为了铜山寨的声誉威严,他们出兵野战,但不代表他们就不小心。
想到这里,冯三益呼喝命令几声,让哨骑出列,哨探对面的军阵,特别看盾车后是否掩有新安庄的火器手。
火器的威力冯三益等人都了解,作为残匪的张万掌家更是铭心刻骨,对面有火器是肯定的,出发前张万更说了好多次,新安庄至少有五十杆精良的鸟铳,甚至还有几个神射手。
韩澜被神射手刺杀之事他们当然知道,虽邳州方面推到他们头上,但冯三益等人心下雪亮,就是新安庄那小子干的。
所以,他们都谨慎小心,想要肯定盾车后是否掩有新安庄的火器手,才好商议如何应对。
否则几十杆鸟铳打来,寨中的兄弟怕要伤亡不小。
……
杨河一直密切关注对面动静,看对面的铜山匪马队商议一阵,几声呼喝后,就有四五骑出列。
他们激起沉重的蹄音,踏在满是冰霜的草地上,奔近过来,似乎意图逼近西面的盾车前窥探。
除了这四五骑,匪骑中还有三、四骑出列,他们奔转几圈后,却是策马南下,慢慢踏过满是坚冰的河流,绕到河流的南边,往那边窥探新安庄阵地。
在西阵外面奔驰的裴珀川忙迎了上去,只是他一人对四五人,显得势单力薄。
四五骑马匪怪叫着,带着腾腾烟尘,就朝他恶狠狠扑来。
听他们蹄声杂沓,肆无忌惮的奔驰怪叫,杨河脸色不太好,心想:“还是要有马队。”
杨大臣、韩大侠结完阵后,让各自副把总待在阵地坐镇,也是来到杨河身边听令待命,看匪骑嚣张的样子,杨大臣恨恨,韩大侠则露出惭愧的神情。
胡就业与曾有遇站在杨河旁边,亦是摸脸摸鼻。
曾有遇不再笑嘻嘻,神情僵硬,胡就业嘟噜一句:“日嫩管管。”
有些尴尬的避开众人目光。
他们哨探队,现连韩大侠、胡就业、曾有遇、裴珀川,共有十个斥候,然唯有裴珀川一人可作为马哨。
余下夜不收,就连胡就业与曾有遇都是骑术稀疏,此时待在山包上,都眼睁睁看着外间匪骑嚣张,看裴珀川一人奋力与匪贼追逐,确实有些寒碜。
“可恨俺老窦箭术不及。”
军阵的南面,河流的北岸,沿山包边密密麻麻聚了很多人,随军的三百好汉,至少有二百布置在这边。
他们按辎重队的吩咐,刀盾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弓箭手在最后。
但因为这边地势比对面高,弓箭手也多站在山坡上,并不影响视线,对岸的情形,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窦文韬队伍二十几人被安排在这边,他们弓手站在山坡上,看三、四骑铜山匪出现在河流对岸,不断的拨马怪叫着,时不时冲入百步之内窥探。
区区几骑,视己方几百人如无物,众好汉皆是大骂不止,众多弓手还冲他们不断射箭。
只可惜太远了,要射中策马奔腾的移动目标也太难。
七十多个弓手射了多箭,无一不是射空,窦文韬也射了两箭,他的七力弓可及远,然也射不中奔腾的马匪目标。
看匪贼怪叫奔驰,己方却无可奈何,不由心中愤恨。
他盯着那几骑奔腾的马匪,眼中似欲喷出火来。
他倒不担心那些马匪会冲过河来,一是距离就会拉近,二是冰面太滑,马匹冲过来,极有可能摔倒在滑溜的坚冰上,然后成为己方弓手良好的靶子。
只是眼睁睁看着匪贼嚣张,心中的愤恨直冲云端。
他对身旁默声不响的孙立道:“立哥,有没有把握射那些匪贼一箭?”
孙立手中持着八力弓,上面松松撘根重箭,他凝神看了一阵,摇头:“七十步外,把握不大!”
一些神箭手可百步穿杨,但这“杨”是静止不动,真要射活动的目标,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不一定射得中七八十步狂奔不止的马匹目标,活动与不活动,区别太大。
窦文韬咬了咬牙,正要说话,猛然军阵西面爆出一阵欢呼,有士卒纷纷叫道:“裴爷威武。”
他急忙看去,却见西面空地上,新安庄裴爷裴珀川以一敌五,毫不示弱,猛然他一个蹬里藏身,避开身后射来的一根箭矢,然后身形又灵活的出现在马背上。
随后他弯弓搭箭,就在急促奔腾的马匹上,在战马四足腾空的那一刹那,猛的回头一箭。
十几步外一个马贼一声惨叫,竟是面门中箭,就那样大叫着滚落鞍马。
“嗖!”
蹄声急促中,裴珀川又回头凌厉一箭。
二十步外又是一个马贼心口中箭,惨叫着翻滚马下。
“唏律律……”
余下的三个马贼惊竦,都是用力拉住马匹,不敢再策马追逐。
裴珀川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将失去主人的两匹战马拉拢缴获,又下马割下一个马匪的人头,就那样血淋淋挑在长枪上,展现在敌我双方的视线中。
“威武……”
新安庄阵地欢声雷动,窦文韬也是握紧拳头大声嚎叫:“裴爷威武……裴爷威武……”
窦青伴在沸腾的占城集各人中,亦是感受到那种战场的豪情与荣耀,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握紧了拳头。
一片声的大叫中,河流南岸的四骑铜山匪马贼有些惊愕,不知不觉停下来。
猛然孙立双目一凝,一下将手中的八力弓拉满。
“嗖!”
孙立松开了弓弦,一支重箭闪电般射去。
“噗”的一声,七十步外一个策立马上的匪贼被这一箭强劲的从口中射入,然后箭头透脑而出,他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那样直愣愣摔落马下。
“好!”
窦文韬一愣,随后又握紧拳头嚎叫:“立爷威武!立爷威武……”
阵地南面先是一静,随后同样欢腾,各好汉与有荣焉,都是激动的握拳欢叫,高呼孙立的名字。
窦文韬笑容满面,朝四周不断拱手:“我们占城集的……占城集的……”
……
山包上同样欢笑,杨大臣大叫大囔,杨河一样满面笑容。
阵前哨探,虽然不能改变大势,却非常能提升士气,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发展马队。
南面那边他也有注意到,随军村寨中果然有好汉存在,看来他们隔一条冰河防守没问题。
他看向正对的西面匪贼,贼骑已经损失了三骑,不知会不会派出更多的哨骑。
果然如此,裴珀川就独力难支,杨河吩咐山包上的神射手注意,匪贼若有奔来,再射杀数骑,杀鸡儆猴。
管枫与呼延晟大声应令,他们各蹲在山顶的一块石头后,“卡卡卡”,就将手中燧发新安铳的击锤,扳到了最大的待击发位置。
……
冯三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周边的铜山匪马队也是阵阵骚动。
对面有一个哨骑很犀利,马上能左右开弓,己方马哨损失两个,余下不敢逼近。
很快消息又传来,越过河流哨探的马哨也损失一人,合起来己方马队就损失了三人。
这是一个惨重的损失,马队是他们山寨的核心,留守的这数十骑,更是他冯三益的骨干心腹。
损失一个,都会让他痛彻心肺。
看着百多步外那个耀武扬威的新安庄马哨,冯三益犹豫是否派更多的人上去,好在往河流南边哨探的几骑带回重要情报。
“娘里个腿,俺看到了,他们有两排人蹲在盾车后面。”
“俺也看到了,有人在盾车后蹲着,都持着鸟铳……”
这就清楚了,新安庄那小贼果然在盾车后掩有火器手。
但匆匆一瞥间,又隔得远,南下几骑却没有数清楚新安庄火器手有多少,只在马背上看到盾车后有人。
“最少五十杆鸟铳。”
张万掌家阴沉着脸道。
冯三益皱眉深思,最后冷冷道:“如果两排人,每人都有铳,那就是一百杆。”
身边各马队头目都露出不安的神情,新安庄的鸟铳太多了,兄弟们若冲上去……
焦山庄与新安庄的战事,事后他们都有了解,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秀才颇懂兵法,甚至懂得打排铳。
焦山庄的兄弟就是在他们排铳下死伤惨重。
只是就此退走?
果然如此,大部已经随军去了,又如焦山庄一样龟缩,被远远不及他们人数的敌人打到门下,恐怕铜山寨颜面尽失,不能再号令这一片的村落好汉。
冯三益深思着,最后咬牙切齿道:“娘里个腿,不就死点人?”
……
杨河看对面的铜山匪步卒已经汇齐,喧哗的一大片聚着,似乎还有几杆大旗,上面飘扬着“李”字,“冯”字等旗。
他眺望估算,铜山匪马步人数应该在一千三四左右,果然是倾巢而出,只要在野地击败他们,夺下山寨,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看他们喧哗着排兵布阵,杨河的心情反而轻松,己方兵力处于劣势,连各庄好汉只有八百人。
但他一色都是精锐青壮,盾车后更有一百五十个此世界第一次出现的,全后膛枪的兵种,定让匪贼损失惨重。
他甚至有心思教导部下,策在马上指点道:“排兵布阵,最理想的地势就是有山有河。有山,可以发挥地势所长,远眺敌手。有河,就不担心没有水源。以后你们打仗,也要注意地势,更要发挥我方优势,能用火器打死的,就不要用刀盾长矛拼杀!”
张松涛与陈仇敖陷入沉思,杨大臣疑惑道:“相公,那为何只在西面布置新安铳?南面也该布置才是。”
杨河道:“我师火器还是少,所以就该判断在哪一面集中最大的火力,给贼以最大的杀伤。战场上不可能面面俱到,有时必须作出决断!总体来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韩大侠沉声道:“虽说如此,也不可能全靠火器,现在打打土匪还好,以后遇到大股的流寇……”
说到这里,他神情有些恍惚,很快回醒过来,继续道:“更若遇到鞑子,他们铁骑如风,该搏战,还是要搏战。”
杨河笑道:“不错,是这个理。”
他看向对面,铜山匪似乎布置完毕,兵马分成两大部分,近千人对付军阵西面,余下看来打算绕过河流,对付军阵的南面,不过北面看来他们不打算攻击。
他们老营估计三百多人,弓箭手更有二百,也大半安排在西面,余下看来打算攻击军阵南面。
然后马队在后面总押阵。
果然是积年老匪,各头目基本是溃兵逃军,军伍经验不缺乏,他们这安排没有问题。
看他们样式,也打算一波流,普通匪徒冲在前面,老匪在后面押阵,从头冲到尾了。
这声势恐怕会吓倒很多普通的官兵,然对上自己。
杨河冷哼一声,就在这边好好打一仗,打得以后周边的土匪,听到自己名声都望风而逃。
他猛然脸色一沉,喝道:“准备作战吧!”
他吩咐道:“杨大臣,你统领火器队作战。韩大侠,你统领杀手队作战,皆听中军号令行事!”
杨大臣与韩大侠一撩身后的猩红斗篷,皆肃然应令道:“属下领命!”
……
杨大臣与韩大侠甲叶锵锵响的下了山包,杨大臣来到盾车前,他的把总大旗在盾车后立着,寒风中猎猎声响,一个粗壮的老兵持旗站立,旁边一个金鼓手,胸前挂着步鼓,又背着一个铜锣。
五个护卫持着刀盾保护他们,又有副把总韩官儿与杨千总站在旁边,一样持着刀盾,脸上的口罩都是取下。
看到杨大臣,韩官儿与杨千总抱了抱拳,杨大臣颇有气势一挥手,学足了杨河的样子,只是说出的话有点泄漏他的内涵:“衅种,这次定要打死那些匪贼,让他们哭着回去找娘亲!”
韩官儿与杨千总年轻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