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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只队伍的基本标准,厚实的肩巾同样冬天可当围巾,在脖子处绕几圈,更可以保证此处的温暖。
还有厚实的鞋袜,穿在脚上非常暖和,有些人甚至舍不得将鞋子穿在脚上。
快大冷的天气,一些难民仍然穿着草鞋或是打着赤脚,厚实的布鞋对他们太奢侈了。
还有长矛,由棍棒截成统一标准,并安装入矛头内,一手持着,就装备起来。
圆盾随之发下,可背可持,虽然只是一块木板,却可以防护弓箭的抛射与直射。
……
杨河看各人头上裹了黑巾,穿上罩甲衣,围着肩巾,拿着长矛背着圆盾,腰间再别上解首刀,立时显出精神与锐气,连新加入的流民青壮也不例外。
杨河满意的点了点头,老人们亦是感慨,这些新人赶上好时候啊。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不满意,因为有这些新人在,他们才能出头,个个成为伍中军官头目,若杨相公扩大人马,自己更是水涨船高。
暂时杨河不准备对他们进行训练,现在居无定所,并不合适,而且新来的难民身体糟糕,体力不足,不足以支撑操练。
或许过些天后,略为补充营养,闲时可对他们进行简单的站位教导,培养他们的纪律服从意识。
不过今天是第一天,该有的下马威还是要的,杨河让杀手队站队,让他们以甲为单位,站成五排。
并设一个标准,要怎么站。
杨河要老人们起带头作用,并让杨大臣、齐友信监督,他们总共要站一个小时。
……
暂时无事,杨河打算在废庄前后巡视一番,看看周边环境,这边的事情,还有弟弟妹妹,就交给杨大臣看管了。
“放心吧少爷,这边有我,我也会看好瑛儿谦儿他们。”
杨河说时,忙着对青壮呼喝训话,让他们站直站好的杨大臣这样说道。
杨河拍拍他的肩膀,二人亲如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河拉来马匹骑上,他仍然是那套酱紫色的茧绸罩甲衣,身上暗红色的披风,头上宝蓝色的软脚幞头,又有马刀,斩马刀,圆盾,马弓步弓等装备。
韩大侠父子跟随在他的马匹左右,二人别着腰刀,身背圆盾,都戴红缨毡帽,韩大侠还有披风与弓箭。
经过大槐树时,杨河还看到没事的罗显爵与张云萼的女儿说话:“……爵爵,改名好不好?以后你叫张爱爵。”
那小女孩吸着手指,期期艾艾地的道:“可是,奴家听说人家叫伍拒爵。”
罗显爵引诱她道:“拒爵不好听,叫爱爵。”
小女孩有些迟疑,她说道:“如果你有糖葫芦,奴家可以考虑一下。”
罗显爵振奋道:“好,到城里后,就给你买糖葫芦。”
不远处的张云萼与赵中举等人忙活着,洗刷锅碗,整理餐具,一边听着这边说话。
罗显爵与女儿的对话尽在耳中,不由神情羞赧,一众妇人看着她,也是一副打趣的神情。
这时罗显爵看到杨河,他忙紧了紧身后的圆盾,按着腰刀大步跑过来,热切的道:“相公要出巡?小人跟着一起去。”
杨河看了他一眼,这罗显爵有了张云萼母女后就越来越积极了,为老婆孩子奋斗的男人充满斗志啊。
他点了点头:“跟上吧。”
罗显爵大声应了声,他跑到马匹前面,殷勤的道:“小人为相公牵马。”
他上前接过缰绳,就在前方拉马。
杨河摇了摇头,再看那小女孩伍拒爵,已经飞快的躲在娘亲张云萼身后去,一边怯生生的看着他。
还有昨日救来的那小女孩线娘,一直乖巧的站在赵中举身旁,直有把她当成自己娘亲的趋势。
……
河神庙在废庄的西面靠南,台下不远有一座石桥,通往南面的河岸,杨河等人就是从这边过来,依韩大侠的打探,似乎庄的北面同样有一座石桥。
杨河策马沿着庄边走着,到处是污水、垃圾、石块、砂子,偶尔厚厚的泥沙中长出稀疏的杂草。
可以看出,这个庄子是被洪水冲毁淹没的,黄HN徙后,徐州、灵璧、睢宁等处河段屡决不止,汹涌的河水带来大量的黄河泥沙,覆盖了一切,这种沙壤地贫瘠非常,连草都不怎么长。
杨河叹息着,黄HN徙,对沿河州县的冲击是毁灭性的,有明一代,数得上的水涝灾害,从徐州到宿迁,就高达二百多次,此外还有大规模的旱灾五十多次,蝗灾三十多次。
也因为如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性格都改变了,从勤劳积极变得小成即满,小富即安,没人愿意经营。
因为再好的经营,一场洪水过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但如此,明中叶起,这里耕地还大规模抛荒,然后盗贼四出,乞丐云集,民风恶劣。
明清统治者怒称这片地方:“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在杨河看来,这是环境造成的原因,唯有大规模修整黄河与淮河才能改变这一切。
他沿着庄子走了大半圈,处处荒芜,甚至庄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臭味,杨河进入后又连忙退出来。
看不远处果然有一座石桥,跨过桥可往北走,也可以往东走,不过桥对面一大片的灌木丛,还有大量的杂草,对面情形却是看不清楚。
杨河打算过桥看看,正走到一半,忽然灌木丛那端传来隐约约的人声:“……某虽未读书,也知忠义二个字,岂有从贼的道理?”
杨河一凛,连忙驻马,韩大侠、韩官儿也连忙戒备,罗显爵更是一把按住胯间的腰刀。
“也罢,恭哥儿要讲忠义,我等却是要活命,方二掌家正在睢宁打粮,我等也去快活快活……”
那方声音传来,杨河在马上一颤,罗显爵也是惊恐的与韩官儿对视一眼,有大股土寇正在睢宁劫掠?
杨河更注意倾听,那边人说徐州贼张方造的弟弟张方誉在睢宁劫掠,果然如此,自己的计划就要改变了。
同时,他心中涌起一股如火的愤怒,似海一样的仇恨,毕竟这个身体的家人亲属就是死在程继孔、王道善、张方造等人手中,随后他又强自按捺下去。
“……胡大郎不一起去吗?”
“哼,老子胡就业以后自己当家作主,哪家都不投。”
“算了吧,他就个扫把星,去哪家哪家倒霉,不去最好……”
“我日嫩管管,你敢咒老子?列死你个龟孙揍哩……”
“……憨么子,你低呗子点小乖乖……”
夹杂着土语的喝骂扭打,又夹着别的口音的劝说,最后骂骂咧咧的脚步声远去,往东面消失。
杨河在马上策着,他觉得还是需要打探一下,若张方誉等人真的在睢宁,就需要改道了。
他让韩大侠上前哨探,突然得到的这个情报很重要,若有大股土寇在睢宁,那至少是数百上千人,内还有大量老贼,自己一行人前去,只是自投罗网。
很快韩大侠回来了,他悄声道:“桥那边仍有七个人,看样子都曾是官兵,可能战后溃散到各乡各野。”
杨河沉吟半晌,对罗显爵道:“你回去叫人。”
他对韩大侠父子道:“我们过去看看。”
第33章 七个兵()
他们往桥那边过去,下了桥,沿小道土路转过一片灌木杂草,前方是一大片荒废的田地,上面满是厚厚的沙砾。
杨河目光一凛,就见田边一个高高的盐檩堆旁,果然站着几个人,看他们举止动作,显然以前都曾是军伍中人。
杨河数了数,确实有七人,此时他们正在盐檩堆旁说着什么。
杨河细细看去,这七人似乎又分为两伙,其中一伙似是兄弟三人,为首者戴着扎巾,身穿青红色长身罩甲,身上有火药铅袋,挎着腰刀,腰间又别着解首刀。
他手上拿着一杆鸟铳,铳口护木下竟然镶着铳剑,三棱样式,颇为锐利,似乎用螺栓锁死在上面。
看这人二十四、五岁左右,举止稳健,再听声音,杨河猜测这就是先前被称为“恭哥儿”那人。
他身旁站着二人,都戴着折上巾,一个约二十一、二岁,一个二十二、三岁,脖后挂着红笠军帽,挎着腰刀,手上同样有火器,火器上一样镶着铳剑。
杨河目光微微一寒,二人手中的火器又象火绳枪,又象三眼铳,“这是……翼虎铳?”
看他们穿着短身罩甲,身上同样有火药铅袋,与那“恭哥儿”几分相似的相貌,可能是这鸟铳兵的兄弟。
他们对面一伙则是四人,两个弓箭兵打扮,一个约二十三、四岁,听声音,好象是那“胡大郎”,余下一个会年轻些,二人身上都别有腰刀与双插。
又一人似是刀盾兵,手上拿个皮盾,身后背个标枪袋,里面还有六七根锐利的标枪。
最后一人手上拿根镋钯,身后背了一个箭囊,里面装着一些箭矢,好象是火箭。
看他们几人正在说话,此时却是那镋钯手道:“逊哥儿,俺再向你买五十只火箭,你那可还有货?”
那“逊哥儿”就是那约二十一、二岁的火器兵,人长得清秀,神情中带着几分腼腆,他为难的道:“火箭制作不易,硝石更不好找,曾大哥,你出的价钱低了。”
那镋钯手笑嘻嘻道:“兄弟最近手头紧,就原来那个价钱可好?”
那“逊哥儿”只是为难,他旁边那二十二、三岁的火器兵长相粗豪,似是脾气火爆之人,他喝道:“曾有遇,你个油嘴泼皮,俺知你在废庄中找到一个地窖,光银子就得好几十两,却在这里消遣俺弟?”
那镋钯手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道:“都是一个营伍共过事的兄弟,就便宜些。”
那“恭哥儿”忽然道:“价钱再添三成,你若愿意,五日后到庙中来拿,不愿就罢了。”
他镋钯手道:“成交。”
他们正说话,忽然旁边杂草中一声响,就见一道黑影从灌木杂草中窜出,飞快就朝田边地头逃去。
几人同时惊喜大叫:“有狼。”
他们正要动作,忽然一杆标枪如闪电般投出,带着凌厉的风声。
却是那刀盾兵,他戴着红笠军帽,打着披风,一声不响,一副冷酷的神情,此时却动若脱兔。
“嗖!”
那标枪速度快到极致,那狼虽然跑得飞快,仍然准确被标枪投中。
标枪带着呼啸,狠狠洞穿了狼的头颅,一声凄厉的狼嚎,那狼一下翻滚在地,在荒田上直打几个滚。
杨河眼睛一眯,这刀盾兵好身手。
……
看那狼没了动静,只伤口处鲜血横流,身体偶尔抽搐。
那刀盾兵大步过去,要捡起自己的收获。
“相公,那是我们的狼。”
韩官儿忽然说道。
“谁?”
那边的七个兵猛然转身,“哗”的一声,那“恭哥儿”三人猛的举起手中鸟铳、翼虎铳,那两个弓箭兵飞快的从身上取出双插。
那刀盾兵顿住脚步,皮盾一下举在身前,一杆标枪已是出现在他的右手中。
那镋钯手不动声色的从背后箭囊中取了一根箭矢出来。
只瞬间这七人都戒备起来。
韩大侠责怪的看了韩官儿一眼,杨河对他摇摇头,他策马出去,“踏踏踏”,马蹄声音。
韩大侠、韩官儿忙跟在身旁,韩官儿腰刀抽出,神情戒备,韩大侠更是取出弓,一根箭矢搭在上面。
那戒备的七人看到一骑出来,都是一愣,再看到马上杨河,眼睛一亮,神情明显一松。
杨河在他们不远处停下马,淡淡道:“我乃生员杨河,尔等何人?”
杨河明显看到他们神情变化,七个兵皆是肃然起敬,那“恭哥儿”三人脸上更浮起敬畏之色,举着的火器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旁边四个兵气势也明显矮了几分,戒备之色,大大减弱。
看他们神情变化,杨河心下一松,这读书人身份还是管用的,韩大侠父子脸上则浮起自豪的神色,自己头领是个读书人,而且年纪轻轻就是秀才,还骑着马。
随后“恭哥儿”三人互视一眼,再看杨河一阵,就见“恭哥儿”将手中鸟铳递给旁边那长相粗豪的火器兵,他郑重抱拳,对杨河施礼道:“原来是杨相公,小人张出恭失敬了。”
他指着旁边两个火器兵道:“这是舍弟张出敬、张出逊。”
杨河沉吟道:“张出恭?”
就见张出敬、张出逊脸上浮起怪异的神情,显然是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旁边几个兵也是忍俊不禁,只有张出恭神情略为尴尬。
杨河神情不变,淡淡道:“恭敬谦逊,出恭者,越出常规,超出范围,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