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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河摇头,这样感染几率还是很大,很多将领也是这样包扎,他们在战场上也有好药,但仍然多十几天后高烧死亡的事。
所以杨河让自己的医护队替他们护理过。
杨河看李家乐一拐一瘸,他身体瘦弱,又中了一箭,但仍撅着屁股在坚持忙活着。
他屁股中箭,但包扎好了,掩在披风之后,倒看不清伤口。
李家乐对杨河说,好在镖师们送来金疮药,否则一些出血严重的伤员只能用草木灰敷住伤口,但效果肯定赶不上正宗的药膏。
一些中刀的伤者用针线缝合伤口,李家乐建议以后用桑皮线,制作便利,不易断折,且药性和平,清热解毒,可以更好的促进伤口愈合。
那些救护好的伤员,他也建议发给一些烧酒。
伤者第一晚是最难熬的,有了烈酒麻醉沉睡,可以更好的帮助他们回复精气神。
杨河点头,有一个正宗的医士就是好,虽然只是学徒,也懂得这里面的专业道理。
看众多妇女忙活着,整理器械,清洗伤口,李家乐则专业救治,井井有条。
杨河满意,心想以后倒可以形成专业的护理与医士制度。
旁边的九爷,众镖师与阎府各人都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感到非常新鲜。
如此的精心救治,还是第一次看到,让他们感慨不已,这还是难民队伍吗?怕是很多营兵中也见不到吧。
王琼娥站在马车旁看着,也是若有所思。
当然,这内中不是没有尴尬,医护队替镖师们护理过,她们虽然都是中年妇女,但男女授受不亲,男女相碰间,足以让镖师们面红耳赤,颇感不安了。
赵中举跟张云萼柔声细语还好,孙招弟则是怒骂:“你个汉子,动弹个啥,没见过女人吗?还是你家婆娘洞口都发霉了?”
她丈夫严德政在官道下统计缴获,只当没听到,身旁众人齐齐张开了嘴,然后轰然低声议论开。
王钿儿害羞的捂住脸,王琼娥倒是笑笑,看着孙招弟,露出欣赏的神色。
阎管事脸上满是震惊,他也在旁好奇看着,他看看孙招弟,这时他突然道:“杨相公以妇人护理伤者,不惧人言可畏吗?”
杨河淡淡道:“谁敢嚼舌根,到我面前来,我打烂他的嘴。”
阎管事一窒,身旁人等都是窃笑。
不远处众百姓围观着,个个也是惊讶好奇,很多人眼中闪着希翼的光。
这些被裹胁的人杨河计划收入觳中,所以也不禁止他们围观。
内中两个年轻溃兵管枫与呼延晟也是夹在人群看,看那杨相公对伤者都如此精心护理,不抛下一个人,他们迷茫的脸上也现着光芒。
他们打量周边,事事好奇,这只队伍,给他们与众不同的感觉。
杨河在各帐篷看着,伤员护理好后,都安放在帐篷内,杨河一一看去,安抚各伤员,承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来到一个帐篷时,一人挣扎爬起,叫道:“相公……杨相公……”
杨河看去,却是那荒野流民,他背上有着刀伤,所以趴着,见杨河过来,挣扎要起身。
杨河示意他不必起来,温言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这荒野流民却是挣扎爬起,他不顾背上的伤势,猛然推金山倒玉柱,跪伏在地,呜咽道:“宿州张松涛,见过相公……”
他哽咽将自己来历说了,本是宿州张家庄人,自幼读过书,但世道艰辛,匪乱丛生,就一直未考取功名。
两年前一伙匪徒攻破村寨,寨破家亡,全寨男女老少一百五十余口皆死于匪祸,唯张松涛自小酷爱使棍弄棒,与寨中六个青壮逃出,从此流落于宿州乡野之间。
这两年中,他们到处流浪,艰难求存,身旁伙伴一个个死去,甚至一人被一伙流民欺骗砍食。
连续的不幸,悲惨的遭遇,家人的离开,兄弟的死亡,尤其是目睹了人吃人的惨况,让张松涛痛不欲生,但并没有击溃他的意志,二年的流亡生活,也极大锻炼了他的生存能力。
他发誓一定要活下去!
世间魑魅魍魉横行,他也发誓要找到一种力量或方法,扫除一切邪魔,还大明以安定、繁盛。
两年来,他一直在追寻,在寻找,现在,他找到了。
张松涛述说着,他说着自己的经历,说到伤心处,已是号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身材也算魁梧粗壮,此时却哭得象个孩童。
声音更若如杜鹃啼血,凄凉非常。
旁边众人围着,被他勾起伤心事,无不落泪。
乱世中,谁又没有痛苦之事?
谁不想大哭一场?
最后张松涛说完,他膝行而进,来到杨河身前,高喊道:“小人张松涛,愿为相公效死!”
一揖到底,匍匐在地。
周边也是猛然一片声音:“愿为相公效死!”
队中难民们,纷纷跪下来,不分男女老少。
杨河惊讶的看看周边,他扶起张松涛,又郑重拱手,大声道:“诸君请起。诸君若不负我,河,定不负诸君!”
周边被裹胁的百姓不知所措看着,九爷,阎府各人,也是非常吃惊。
他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场面,这只队伍,这个读书人……
阎管事张大了嘴,钱三娘也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王琼娥扶着马车,喃喃说了句什么。
她看着眼前,两边的柳树上还挂着人头,血淋淋的形状狰狞,地上则是匍匐满地的难民,个个真心归服。
她看向杨河,真是个迷一样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75章 分配()
伤员护理好后,严德政那边基本也将缴获的物资统计出来。
完好战马二十五匹,轻伤战马五匹,鞍具五十六副,双插四十五副,鸟铳三眼铳十二杆,又有完好盾牌十五面,长矛、腰刀、马刀各兵器不等。
铜钱不算,缴获整理银两约有一万二千五百两,各类米面粮食九十五石,琳琅满目的布匹杂货不等。
具体就是这样,要更细致的划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钱礼魁对他爹九爷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去那边看过,示意不会错。
还有黄叔,也给了王琼娥一个眼色,他也瞄了一眼,大体确是这样。
战利品已经统计出来了,该如何分配呢?
说起来此战三方都有份,自然杨河、九爷钱仲勇、王琼娥三人都有份。
但更严格说起来,王琼娥一方作为被保护人员,参与战利品分配又有些不妥当。
但他们确实也参战了,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府中还有人受了伤。
黄叔作为王琼娥的谈判代表,这时他笑呵呵道:“杨相公,九爷,老夫可否讨个情,五匹受伤的战马,可否交给在下?我府中在邳州也有商铺,介时为战马医治也便利。”
九爷看向杨河,他试探道:“杨相公?”
杨河沉吟,依他队伍的情况,确实没办法为受伤的战马医治。
若是就此损了,那就太可惜了,给王琼娥也好,就当结个善缘。
同时他瞟了九爷钱仲勇一眼,这个镖头外表粗豪,其实粗中有细,此举他也是想交好这个淮安大族吧。
当下他说道:“如此最好不过,医治受伤的战马,杨某确是无能为力。”
黄叔笑呵呵道:“多谢杨相公了,我家小姐,定然承这个情。”
王琼娥也在那边道:“妾身谢过杨相公。”
然后黄叔就此退出谈判,示意余下的战利品就不参与分配,豪爽大方的表明姿态。
那阎管事有些不甘心,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呢,就此退让吗?
他正要说话,王琼娥却看了他一眼,说道:“阎管事,回到淮安,府中自有赏赐,岂可夺杨相公、九爷他们搏命所得?”
阎管事悻悻然不说话。
然后杨河、九爷钱仲勇相对,钱仲勇几次张口,都感觉不好开口,只渴望的目光,在那些战马上面打转。
这时杨河微笑道:“这样吧,二十五匹战马,杨某拿五匹,然后银两我等对半分,至于米面杂货兵器等,杨某伍中颇为缺乏,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九爷呆了一呆,随后道:“这怎么行,如此杨相公不是太吃亏了吗?”
他断然摇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钱某出来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若分配不公,岂不是让人戳脊梁骨,不行不行。”
他说道:“钱某确实是渴求战马,得杨相公礼让,也就受之有愧。但银两怎能对半分?这样吧,缴获银两一万二千五百两,钱某就拿二千五百两,余下的,全给杨相公。”
杨河道:“这怎么行?二十匹战马,不过二千两,在下还拿着米面兵器呢。”
九爷道:“区区几石米面,几件兵器值几个钱。眼下世道,上哪去买马,拿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到。这样分配才公道。”
二人交锋着,推推让让,似乎要打起来一样。
杨大臣等人紧张的在旁看着,齐友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琼娥在旁边笑吟吟的,钱礼爵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他老子瞪眼回去。
他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只拿二千五百两,他们走一次镖,才多少嚼口钱?
众镖师也是围观着,跟杨大臣等人一样面露紧张。
他们倒没提米面杂货之事,银两还好,总不可能让他们抬着米面杂货上路吧?
所以给杨相公倒是最好不过。
杨河忽然哑然失笑,眼前场景让他想起后世一事,记得那日在酒楼吃饭,邻桌两个男人抢着买单。
抢着抢着吵起来,最后打起来,二人一同打进了医院。
看眼前这镖头的样子,怒目横眉,坚持已见,最后极有可能真会打起来。
当下他道:“也罢,九爷抬爱,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九爷钱仲勇哈哈大笑:“这样才对。”
见杨相公采纳了自己的方案,自己也坚守了一个义字,不由松了口气。
杨河拱手道:“在下居留地当在新安驿一片,九爷哪日来临,当扫榻以待。”
九爷钱仲勇一愣,也是郑重拱手:“定前去拜访杨相公。”
……
杨大臣、钱礼魁等双方代表笑嘻嘻的去分割战利品,经此一战,各人倒结下了不少的战友之情。
杨河想起一事,王琼娥府中在邳州就有商铺?
想想新安驿离邳州就不远,介时自己需要的物资也是海量,当下他找到黄叔。
黄叔微笑道:“鄙府确实在邳州颇有商铺,米店,盐铁,各类杂货都有,不知杨相公要购买何种货物?”
这时王琼娥道:“黄叔,我来吧。”
教化队的老人取下花梨木官帽椅,二人坐了,不过王钿儿又给王琼娥的椅上垫了软垫。
王琼娥坐下后,笑吟吟道:“不知杨相公要购买何种商货?”
杨河沉吟了半晌,说道:“生铁、熟铁价格几何?”
王琼娥道:“生铁每斤价银一分五厘,寻常熟铁一钱三分,若是多炼好铁,每斤银一钱六分六厘六毫。”
她笑道:“当然,杨相公若大量购买,鄙店肯定会优惠些。”
齐友信忍不住在旁道:“生铁不是每斤银一分吗?”
王琼娥嫣然笑道:“那是去年的价格。”
杨河皱起眉头,他道:“红铜,黑铅跟白铅呢?”
王琼娥道:“黑铅每百斤银三两三钱三分,白铅每百斤银七两七钱,红铜每百斤银十七两五钱。”
齐友信叫道:“太离谱了,往日黑铅每百斤不过银二两,白铅五两,红铜才十两。”
王琼娥这时却叹道:“世道混乱,商货都在上涨。”
杨河皱着眉,黑铅便是此时石墨的别名,白铅则是锌的古称,红铜就是纯铜。
他知道王琼娥给出的价格其实不实谱,确实是市场价,历史上到了清时,若是购买倭铅,也是白铅,价银最高可达百斤十两,红铜的价银最高每百斤达二十余两,最低也接近二十两。
世道混乱,假钱贩子也太多。
他问道:“黄铜呢?”
王琼娥道:“黄铜每斤价银一钱二分五厘。”
她回答着,一边妙目打量着杨河,猜测他要干什么。
杨河沉吟着,最后询问米跟盐的价格,最后得到米价同行还在商议,但盐的价格不说细盐,盐砖每斤也是白银二分三厘。
杨河叹息,明代盐价飙升是在天启、崇祯年间,一引盐五百七十斤,商人们已经要以三两二钱的价格从盐场或内商处取来,然后解捆成七十余小包贩卖。
以淮盐为例,一小包淮盐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