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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时局而言毫无意义。所以,相爷唯有等,等待着转机出现。”
话至此处,梅采梦稍稍顿了顿,冷毅的目光望向这位老相爷,李林甫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可是,相爷的对手不会给相爷喘息之机,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不计得失,趁此机会将相爷你一次击倒。不过,同为相爷的对手我却与旁人不同。”
“不同,”梅采梦的话让老谋深算的李林甫很是好奇,也很是费解,他抬眼望着他,不急不缓地问道,“有何不同,难道梅家公子你不想看着老夫倒台,不想看着老夫丧命吗。”
“我口中的不同并非相爷所想的不同,我敢断言相爷您绝活不过这天宝十一载,不过,我同样可以断言,相爷并非死于此番争斗,而是郁郁而终。”
(本章完)
第96章 少年心事()
郁郁而终,这样的词汇虽然听上去有些宽泛,就好像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话语一样。不过,对这时的李林甫而已却是一语成谶。
虽然被对方言重了,李林甫却还是不肯轻易坦言自己病之所在,他故作无意的笑了笑,问道。
“郁郁而终,驸马凭何如此断定老夫会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呢。”
既然对方死不承认,梅采梦也不好当面戳破,所以……好吧,所以他还是这么做了。
“外界传言,相爷积劳成疾,卧床不起,不过,在下以为相爷重病卧床不假,却并非积劳成疾,而是患了心病。”
虽然强装镇定,听到梅采梦漫不经心的这般说辞之后,这位高深难测的权相脸上还是浮起了一丝惊讶,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暴露了心底的疑虑。
“心病,不知梅公子口中的心病所指何事。”
面对李林甫的问题,梅采梦却是答非所问,他面色依旧冰冷,声音却缓和了一些。
“这心病究竟所指何事在下也不清楚,不过,在下有一良方刚好可以医治相爷所患之心病,而且保证可以药到病除。”
梅采梦的话愈发让这位老相爷绝对好奇,也愈发让这位老相爷觉得不安。
原本以为眼前这位梅家公子只是一位才气逼人,潇洒不羁的贵公子。而从今日种种迹象看,他似乎不仅是一个潇洒公子那么简单。甚至,其心计之深较之那狡猾卑鄙的杨钊尤甚。
“哦,是吗,愿闻其详。”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在下以为,若是陛下可以移驾相府前来探望一下相爷,那相爷所患之疾便可好去七八分,不知相爷认为在下所言是否还有些道理。”
李林甫心里很清楚,击倒自己的并非年迈之疾病,而是被皇帝疏远之心疾。
若是皇帝肯移驾相府前来探望,则说明他在皇帝心中还有些分量,说明日后还会重用于他。如若不然,则说明在皇帝心中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
纵使他如何权倾朝野,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失去了那之上一人之信任,那他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不复存在。
在此之前,多少名医面对这位相爷所染之疾都束手无策,而今,却被这位不通医理的梅家公子一击即中,真不知这位年轻公子背后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技能。
“哈……”李林甫仰面而笑,感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面对老夫的病情群医束手无策,而梅家公子你作为老夫最大的敌人却一语道破了玄机。”
梅采梦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很清楚皇帝不会答应前来探望,相反,皇帝的回应会成为击倒李林甫的一记重拳。
人生有高峰也有低谷这很正常,不幸跌倒不可怕,只要你还可以爬起来,身处谷底不可怕,只要你还可以看到爬出去的希望。
人最怕的不是遭遇逆境,而是失去了面对逆境的勇气,看不见还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纵横官场数十载,这位权相击倒了无数官场政敌,不料此次却在集贤书院这一班纨绔贵公子身上栽了跟头,陷入如此凄惨之境。
陷此危局,他唯一的希望便是皇帝仍旧没有忘记他,仍旧没有丢其他。其实,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的地位以大不如前,只是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而已。
一旦他不得不接受如今的自己已为弃子这一残酷的事实,于他而言必然会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届时他的病情也势必因此加重,离梅采梦口中的郁郁而终更近一步。
杀人不一定要动刀兵,取人性命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既然我都可以看出这一点,相爷何等聪明自然不会不知,可是,相爷您却一直没有走出恳请陛下前来探望这一步,想必是有所顾虑。”
梅采梦虽然没有言明究竟是何种顾虑,然而,于他们来说却是心照不宣之事。
诚如梅采梦所言,对手不会给他李林甫喘息之机,所以,在这一问题上他耗不起。早一天弄清皇帝心意,便早一天得以解脱。
若皇帝已然放弃于他,即便等到什么时候他都难以翻身,从这一点看早一点死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老夫所有的对手之中,你梅采梦是最特别的一个,眼下老夫身处泥淖,你们集贤公子为上升之势。你方才断言老夫活不过天宝十一载,那老夫不妨跟你赌一局。”
“赌一局,”梅采梦并未去看李林甫是何表情,微微扬首冷笑一声,“不知相爷想赌什么,是赌钱,还是赌命。”
李林甫摇头冷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
“不赌钱也不赌命,你断言我活不过今年,若是结果证明你错了,那么以后你就彻底离开朝堂,用不得与老夫为敌,这个赌约梅公子可否答应。”
“当然。”梅采梦耸了耸肩,神情里略带不屑,淡淡道,“就依相爷所言,不过,这场赌约你输定了。”
虽然梅采梦胜券在握,李林甫却仍旧不肯死心,至少不能输了气势:“是吗,那就走着瞧。”
赌约已经许下,又坐了一会儿梅采梦便离开了相府。从相府出去后,他们没有直接回驸马府,而是去了香冢鸣。
这一夜香冢鸣比较安静,因为没有驻唱。这一次梅采梦并未登上驻唱台,只是一个人在台下入座,一个人小酌了一会儿便又离开回了驸马府。
得知梅采梦去过相府后,次日一下早朝杨钊便直奔驸马府,想要从梅采梦口中探知一下李林甫的虚实。
结果,梅采梦只是说让他安心准备自己的事,不要再图让皇帝至李林甫死罪,并且再次强调无论如何李林甫绝活不过天宝十一载。
虽然梅采梦所言来源于史书所载,可是于杨钊看来却是很矛盾的。你让我不要妄图将李林甫陷害之死,却又说他绝活不过今年,难不成他还会自杀不成。
很明显,这一点梅采梦是无论怎样都无法同杨钊解释清楚的,你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未来人吧,这时空穿梭于大唐子民来说终归是过于超前了。
所以,他只是自信满满,却不做任何解释。
(本章完)
第97章 友谊的裂痕()
三日后,李林甫之子李岫于宫外求见。
那时,李隆基与杨玉环正于兴庆宫内闲坐,一边品尝点心,一边闲聊,恰好李青茵与梅采梦也在场。原本李青缘也要一起进宫的,只是恰好患了风寒便没有过来。
李岫见到皇帝后,便又影帝附体一副惨兮兮的跟皇帝讲述父亲的病情,并呈上一封李林甫的亲笔函。
信函上的字数不多,却句句凄惨,句句扎心。
承蒙皇恩,老臣才有今时今日之位,为相以来,老臣无一日敢懈怠政务,无一日敢不念皇恩。而今,老臣日日反思己过,刻刻感念君王,奈何老臣的身体江河日下,恐时日无多,老臣死不足惜,只望临死之前再一睹圣颜。
呈上信件后,李岫又悲痛中来,躬身说道。
“陛下,家父重病在床,群医束手无策,恐时日无多,家父说自己已然年迈,死不足惧,只是日日感沐皇恩,却不得入宫向陛下请安,特让卑职前来恳请陛下移驾相府,让其临死之前再一睹龙颜。”
不得不说,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实在是太感人,也太可怜了,梅采梦明知是假都不由得为之感动。
不过,可惜他需要感动之人并非驸马梅采梦,而是皇帝李隆基。从这一层面上看,李岫和李林甫显然是失败了。
听完李岫这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后,李隆基一面口头上对李林甫的病情表示慰问,一边又将这一问题抛向梅采梦身上。
“驸马,听闻前几****曾去相府探望过老相爷,以你所见,朕是否应该移驾相府呢。”
表面上李隆基只是想听听梅采梦的意见,而这位梅家公子却从皇帝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他并未同皇帝说过曾前往相府一事,而皇帝却显然早已知道了,这说明相府内有皇帝的眼线,或是有宫里的人日夜监视着相府。
如此说来,无论是安郡王府还是驸马府都难以逃脱同样的命运。也就是说,他与府中见过什么人都早已传到了皇帝耳中。
那么,杨钊几次三番造访驸马府一事自然也无法瞒过皇帝的眼睛,若是让皇帝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不过,眼下并非考虑这一问题的时候,于是,原本同桌而坐的他便连忙起身答话。
“陛下,臣前往相府探望之时,相爷已经卧床不起,恐怕是过于操心朝政,积劳成疾所致。不过,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我与相爷势同水火,所以,臣不敢妄言陛下是否该去相府探望一事。”
梅采梦的话表面上看无非是想置身事外而已,不过,他却故意说李林甫的病乃积劳成疾,这样看似无心的一句实则很不友好。
几日前于相府他曾直言心病还需心药医,而今却又变成了操心政务,积劳成疾,不得不说这位梅家公子实在是太狡猾了。
其实,李隆基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这位权相曾是其最为倚重的臣子,现如今这位老相爷在其心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可以说是毫无用处,甚至还是他扶持新人的障碍。
所以,一开始李隆基便不准备移驾相府去和这位命不久矣的权相见上一面,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亲自说明,于是,才想借梅采梦之口回绝。不料,这位梅家公子却不按套路出牌,又将这一问题丢了回来。
既然这位梅家公子不给面子,李隆基只好又将问题丢给一旁伺候着的高力士。
“力士,你跟随朕多年,右相病重,你以为朕该不该移驾相府呢。”
高力士作为跟随李隆基几十年的知名太监,是深得主子信任,也深知主子心意。所以,他自然也看得出主子想要他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高力士微微躬身,习惯性的微笑浮上脸来,只是那看似温暖的笑容里究竟是温情还是暗算便不得而知了。
“陛下,相爷为我大唐社稷劳心劳力几十载,而今积劳成疾重病在床,无法来向陛下请安也情有可原。”
话至此处,高力士的视线又移到左前方的梅采梦身上,脸上依旧是真假难辨的笑。
“此前安郡王已经前往探望过,安郡王虽非皇室宗亲,却是公主的夫君,也是陛下的家人,驸马前往相府探望,也算是代陛下前往。”
高力士一直盯着自己,若是不给些回应似乎有些尴尬,于是,梅采梦只好也应付似的回了一句:“公公言之有理。”
而后,高力士便又将目光从梅采梦身上移开,继续陈述自己的看法。
“陛下,眼下相爷重病在床,若是陛下亲临,以相爷的个性定然要强撑着病重的身子起来接驾,如此一来,恐怕对相爷的病情会有不利影响。所以,为了相爷的身子着想,老奴以为陛下还是不要移驾相府为好。”
很明显,高力士的回答让李隆基很是满意,他微微颔首,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轻松的笑。
“嗯,力士所言正合朕之心意。可是,右相病重,念朕心切,朕虽不可亲临相府,是否还有其他权衡之策呢。”
听到李隆基说出这番话,梅采梦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疑惑,史书记载,是李隆基自己想出了“居高楼,挥红绸”的损招,眼下看来这一主意应该会是出自高力士之口。
果然,紧接着高力士便又给出了一个让皇帝很是满意的回答。
“陛下,老奴以为不妨这样,让相府众人将相爷抬至院内,面相皇宫的方向,陛下于宫内择一高楼,手执红绸立于其上,冲着相府的方向挥舞,这样也算是相爷与陛下相见请安了。”
这样的主意一出口,是有人心欢喜有人生恨意,欢喜的如李隆基、梅采梦,生恨意的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