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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绿木成荫可美可美了,最主要的是这宅子正房外边修了一个特别大的露台,把藤椅放在这露台上能看到城外海景。
他找到还没有离开牙城的平越道道丞白归南提出想把这个宅子买下来,特别认真的解释说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藤椅做的太漂亮,和那客栈不搭。
白归南笑着摇头,想批了一道公文给他,让他直接住进去,沈冷却只是不肯,最终商量下来是租住,沈冷这才离开。
想着茶爷能够躺在这藤椅上在那美美的大露台上看夕阳西下,沈冷心里也美滋滋。
酉字营战兵将军叶景天来找白归南,白归南将此事说了一下,叶景天随即微微皱眉,觉得沈冷不该来找白归南,还不如自己直接住进去,谁敢说三道四?
“我没见过这么谨慎的年轻人。”
白归南看了一眼叶景天的脸色,随即略微发苦的笑了笑:“叶将军虽然不说,也没表现出来,可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是白家的人,安阳郡乙子营战兵将军白尚年也是白家的人,所以我知道不管是道府大人还是将军对我的态度都差不多,说的浅白直接,两位觉得我不是自己人。”
叶景天没想到白归南会说出来这些话,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白归南叹了口气:“昨夜的酒喝的有些多了,就由着我胡言乱语几句,我对自己的未来看不清楚,这道丞还能做多久尤未可知,人生有多少得意便有多少不得意,我也看的透彻了,陛下旨意没下来之前我就本本分分的做着,终究不会辱没了陛下的信任。”
他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所以我才会说沈冷谨慎,他完全可以直接住进去谁敢说他?便是我知道了,也不便多说什么,他为什么来找我?是因为他担心以后因为这一座小宅子的事被人揪着不放,而他又想让那个叫茶儿的姑娘住的好一些,所以只能是我,因为我,不是自己人。”
叶景天更尴尬起来。
“房子是租下来的,我将来总不能诬告他。”
白归南为叶景天倒了一杯茶:“将军是要来与我道别的?”
在合适的时候不让这尴尬继续下去,本就是他擅长的事。
叶景天点了点头:“酉字营要往北回撤三百里,得到消息说有越人余孽趁着海边不安宁起兵作乱,规模已有数千,我得带兵回去,大人还要处置牙城远水两县诸事,怕是还要再停留一些日子。”
白归南真诚的笑了笑:“谢谢将军还能来和我道个别。”
叶景天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不公平的事,便如白归南,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若没有安阳郡那码子事将来做一地道府自然不成问题,可有了那事,怕是前程暗淡,可他又不能直说。
私下里他和叶开泰也谈过白归南,都觉得不像是皇后那边的人,可不像归不像,谁敢肯定,就算敢肯定,做主的也不是他们而是陛下。
“真羡慕沈冷。”
白归南忽然感慨了一句:“年轻人,总是觉得到处都是美好。”
叶景天刚要说话,外面有人快步跑进来:“道丞大人,将军大人,出事了!”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互相看了一眼。
牙城县衙。
一众大员脸色都有些难看,而且愤怒。
“原来这天下真的有眼界如此狭小之辈。”
“不是狭小,是他们觉得大宁太远了。”
叶开泰脸色阴沉的说道:“南理国还在求立南边,且是个人口不过百万的小国而已,被求立人一直压着,他们自然更怕求立,他们是看不到大宁的大,只看到了求立人的狠。”
不久之前,两个廷尉府廷尉伤痕累累的到了牙城,他们两个奉旨保护使臣前往南理国,初到的时候南理国皇帝还极尊敬,表现的很谦卑,可是没多久求立人就来了,将大宁的使臣当众斩首,人头就挂在南理国都城小坯城的城门口,对随行人员百般侮辱,只有这两个负责暗中保护的廷尉杀出重围,一路上又被追杀,好不容易才回来,若非是庄雍之前把求立人北海水师打残了,他们两个也过不来,买通了一条商船藏身,千难万险的才到了这,如今还在驿站里救治。
“出使南理的是吏部一个六品官员叫高职,已经被杀,他随行人员应该还没死,每日被求立人折磨,求立人这么做就是给南理人看的,告诉他们若和我大宁有来往就是这般下场,也是为了羞辱我大宁。。。。。。”
庄雍看向叶开泰:“是不是应该派人去。”
叶开泰脸色一变:“要去南理,就要绕过求立,至少要走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不绕过求立直穿过去,别说想把人救回来,你派去的人也凶多吉少,你派多少人?少了无济于事,多了根本不可能避开求立人的眼线。”
叶景天也摇头:“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先立刻写奏折千里加急送去长安,看看陛下的态度。”
“那是宁人。”
站在一侧的沈冷往前迈了一步,这地方他军职最低,本不该他说话,可他还是没忍住。
“如果宁人在大宁之外受了欺负,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百姓便会失望。”
“百姓未必会知道这件事。”
“自欺欺人?”
“沈冷你过分了!”
“卑职知错,可卑职愿意带人去南理国带回我们的人。”
“你怎么去?你过的去求立吗!”
叶开泰声色俱厉,他很喜欢沈冷,但此时此刻的沈冷太没有规矩了,说的轻描淡写,为了那些被困的人就有可能搭进去更多的人,这样做也许根本不值得。
“我们得让大宁的人一直都骄傲着啊。”
沈冷看向叶开泰:“卑职请带百人前往南理。”
“百人?”
白归南看着沈冷认真的说道:“沈将军,你应该知道,百人此去非但救不回来咱们的人,可能还会都死在异国他乡。”
“我想过。”
沈冷抬起头:“可那是大宁军人的职责。”
这次前往南理国,为了表示大宁和南理互通的诚意,使团除了有礼部官员之外还有带着一些商人,本是打算直接在南理国购买一批商品回来,这样就能迅速将两国关系拉近,然而没想到的是南理人居然偷偷通知了求立人,如今被关押着的可能已经没有大宁朝廷的官员,只剩下那些商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叶开泰他们不愿意派兵去的原因之一,第一距离太远兴师动众实在有些不便,若是被求立人寻机海战,对海域不熟且失去了后勤补给的情况下,水师全军覆没的可能有多大?
第二,那几个人都只是商人。
“去。”
庄雍忽然站起来:“此事是我水师的事,诸位大人就不要再阻止了,我会立刻写奏折送去长安,但若是等着消息一来一回便也是月余,同样是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不去试试?那是宁人,商人也好,官员也罢,都是宁人,宁人被困在外还是为国出使,军人,就是要把他们带回来。”
叶开泰皱眉:“老庄,你别冲动。”
“道府大人,你知道我很少冲动。”
大宁上上下下都盯着呢,朝臣们看着百姓们也看着,大宁的军队战则必胜就是宁人骄傲的来源,若将那些被困的人救出来,这就是扬大宁国威!
庄雍看着叶开泰,叶开泰懂了,可还是觉得太勉强。
“这事,你们水师自己做怕是不好办。”
白归南沉思了一会儿:“廷尉府更擅长。”
“让古乐过来帮我。”
沈冷道:“我精选八十名水师战兵,再从廷尉府调二十廷尉给我,请旨的奏折送到长安再从长安回来最快也要二十几天,二十几天,若是我们足够快的话也能回来了。”
沈冷抱拳:“请诸位大人准许。”
叶开泰深思了好一会儿,点头:“可以去,但不能是你去。”
“为什么?”
沈冷不理解,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没有为什么。”
叶开泰看向庄雍:“你知道的。”
庄雍沉默,然后摇头:“我只是水师提督,作战之事,衡量利弊,选择最合适的人是我的本职,沈冷最合适。”
叶开泰声音开始发寒:“你知道后果的。”
庄雍:“知道。”
叶开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是谁?()
张柏鹤觉得自己过的十分憋屈,哪怕因为讨巧在石破当手下拿了个相对来说还算有些实权的职位,可与他预期还是差得远了,他觉得自己的才学不输于大学士沐昭桐,将来成就也未必输于他,只是两个人出身相差太大而已。
不管是乙子营将军白尚年还是现在的狼猿将军石破当,在他看来都是自己人生进阶路上的跳板,只是自己时运着实太差了些,别人一生会遇到不少贵人,他遇到的都是自己的灾星,比如那个沈冷。
长安城里自己遇到了孟长安,那个家伙毁了自己的前程,然后就是沈冷,几乎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哪怕石破当杀沈冷之心并不坚决,他也想杀了沈冷,很坚决。
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去杀掉一个正五品水师将军显然不太现实,手里能打的牌确实不多,思前想后,还是那个办法。。。。。。借助外人之手。
这个外人本来可以是石破当,然而那家伙显然不好左右,所以这个外人就可以是求立人,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是能杀了沈冷的人都可以。
当然这事就不能再被石破当知道,那家伙所谓的底线在张柏鹤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杀仇人这种事还需要有底线?
恰好,他听到石破当说沈冷要带百人前往南理国,这消息简直让张柏鹤乐开了花。
可他却不能表示出来,在石破当面前甚至还很担忧沈冷此去能不能平安归来,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张柏鹤就不停的在想自己该怎么做。
深思了半个晚上终于有了些思路,于是第二天去找石破当告假说自己有些水土不服想休息几日,石破当心情正好,随便摆了摆手就让他走了。
前不久,沈冷去了川州城,风闻堂因此而灭,那只是风闻堂的总堂,还有很多人闻讯躲了起来,只待风头过去。
廷尉府再厉害人手也有限,酉字营战兵因为要清剿那支叛军所以北上,这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时机。
离开了牙城之后张柏鹤一路向北,怀里带着大量的银票,当初在安阳郡的时候乙子营将军白尚年给了他不少钱,而且给那些水匪的钱他还从中克扣了一部分,加起来数额之巨足够他一辈子过富家翁的日子,然而他才不会安安稳稳的去做个富家翁。
张柏鹤在长安城的时候可以联络到流浪刀的人,便足以证明这个人的能力。
这次,他要去找的是那支叛军,风闻堂对他来说不足以保证杀死沈冷,必须多管齐下。
坎县。
距离牙城县大概有四百里,叛军在此聚势,然后迅速的攻克了县城夺走大量物资,然后便一头扎进了云周山里躲藏起来,他们当然知道凭着着不足万人的队伍根本无法对抗大宁的酉字营战兵,所以打一阵就跑这是早就已经制定好的策略。
这支叛军的首领叫云醒,自称扶主候,对外打着自己已经找到南越皇帝杨玉幼子的旗号拉拢队伍,杨玉哪里有什么幼子,只是这谎言偏偏就能骗了不少人。
这个人曾经是南越国兵部一个六品员外郎,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他很聪明武艺也极强,打着匡扶幼主的名义聚拢了一批前南越的将领士兵,他就真的能凭借一个虚构出来的幼主让很多人深信不疑,而且还能让这么多人对他唯命是从。
云周山很大,是平越道最著名的山脉之一,东西延伸超过两千里,山势绵延若卧龙。
云周山深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叛军已经搭建起来一座规模不小的营寨,这地方实在太隐秘,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猎户也不会轻易踏足。
云醒今年三十八岁,一个男人思想已经成熟起来而且精力还很旺盛的年纪。
原南越国正三品将军郑多才是这支叛军的副将,他可不用自称什么扶主候,他是当初南越国正经封侯之人,所以对云醒有几分看不起,奈何,他也不敢确定云醒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暂时却愿意做云醒的副手,只是因为这个叫云醒的人确实知道很多秘密,这些秘密连他一个正三品的将军很多都是闻所未闻。
“现在你们还怀疑我说过的话吗?”
云醒打开了一扇大门,谁也没想到营寨后边居然有一个天然的巨大山洞,山洞之中竟是一座粮仓,里面存贮的粮食足够他们这七八千人生活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