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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留王入京当天,都廷尉罗英雄便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陛下登基之后,立刻让韩唤枝入驻廷尉府,追查罗英雄下落。
七德在院子里坐下来,仔细的梳理了一遍那天夜里的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敏锐的感觉到了杀意,立刻站起来,刀已在手。
沈先生从小院外边缓步走进来,脸色阴沉。
“珍妃的心真狠,你的心也真狠。”
沈先生看了看那几位倒在地上的老人,眼神里杀意外泄。
“不是我杀的。”
“可是你来了。”
沈先生当然看得出来那几位老人身上没有外伤,对七德他也不陌生,毕竟当初在王府里也见过,他知道七德擅长用什么样的手法杀人。
“我怎么能不来?”
七德长叹一声:“道长,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们来的目的不同。”
“可是道长你就没有想过,我来,纵然不杀她们,只要有人来了她们就会死,你来,她们也一样会死,延福宫里那位派人盯的如此紧,你真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那是未发生的事。”
沈先生一步一步靠近,七德只好一步一步后退:“我没有逼问她们,她们不愿告诉我。”
沈先生脚步一停:“若你知道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不杀你,你随我回京见陛下,陛下也定然不会杀你。”
“道长,你想的太简单了。”
七德沉默了一会儿,刀子戳在地上:“我不是道长的对手,若最终不死不休也是我死。。。。。。我也知道贵妃娘娘让我出宫我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是这件事没有弄明白,我所守护的人就会出现意外,我便死不瞑目。”
沈先生很理解这种感觉,他也时常会有。
“你也不知?”
“真的不知。”
七德看着沈先生的眼睛:“那天夜里我不在王府,道长也不在王府,可如今你我两个人都深陷其中,她们几位宁死也不愿意将贵妃娘娘当夜做了些什么告诉我。。。。。。”
沈先生忽然反应过来:“你不是珍妃的人。”
七德脸色一变:“我。。。。。。二十年前就不是了。”
沈先生叹了口气:“如果你是珍妃的人,那么你根本无需问她们当年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只需到此直接把她们杀了或是转转走,你在皇宫二十年不动,也是因为珍妃对你已经有了几分怀疑,若非时至今日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珍妃也不会让你出宫,因为她无人可用。”
“是。”
七德道:“你为陛下找真相,我也是。”
沈先生默然。
七德道:“当天夜里只有她们几个和贵妃娘娘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贵妃娘娘始终不肯对我说,若非沈冷的出现,她还是不会召见我,所以道长心里应该也有所怀疑了对吧,如果沈冷真的是贵妃和陛下的孩子,贵妃娘娘何必要让我来杀她们?”
“你走吧。”
沈先生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要再回长安城了。”
七德深吸一口气:“我还回得去吗?我回去了,贵妃娘娘必然想办法杀我,皇后必然想办法杀我,真相不带回去,我见陛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沈先生:“所以,我就不是来杀她们的。”
沈先生摇头:“你的话,我没几分可信,但我保证一点,如果你回长安城,我必杀你。”
七德转身就走:“早晚我回带着真相回去。”
沈先生微微皱眉:“别逼我现在就杀你。”
七德摇头:“你不会的,终究你是陛下的人。。。。。。我们不妨把话说的清楚些,贵妃娘娘当夜肯定是产下一子,这事瞒不住人,而且皇后当年盗走一个孩子也的确实情,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我都知道那才是关键,你心中偏向于沈冷是陛下的孩子,我也相信就是他,可我存在的价值就是怀疑一切,就是要查明真相。”
沈先生一言不发。
七德继续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贵妃娘娘真的委屈,她为何不敢说?我现在怀疑的是,她和皇后娘娘之间根本就不是那般的不可相融,而是互相利用。”
沈先生哼了一声:“枉费了珍妃对你的信任。”
“她不信任我,我也不是她的人,而是她家里人,我要负责的不是贵妃娘娘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整个家族的存亡,如果当年贵妃娘娘做了什么错事,受牵连的可是整个家族,我欠的是我家老爷一条命,不是欠贵妃一条命,正因为陛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年才会找我,所以贵妃娘娘才会不再完全信任我,你也知道我们和皇后家里不一样,我们卑微,这些年才过了一些好日子而已。”
沈先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走吧。”
七德摇头:“你的心已经不再公正,我会对陛下说的。”
沈先生:“随你。”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七德站在那良久,将刀子收起来,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当然知道沈先生有多强,当初在王府里沈先生曾经说过,就武艺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轻松把他击败,除了那个人之外沈先生不担心任何人出手,而这个人显然不是七德自己。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屋子里居然有个活人!
一瞬间七德的毛孔都炸开了,好像大白天见到了鬼一样。
屋子里那个人一身黑衣带着面巾,蹲在那检查着那几位老人的尸体,他什么时候来的七德完全没有察觉,所以七德确定,若刚才这个人偷袭自己的话,可能他已经死了。
然而这个人没有偷袭,只能说明他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
黑衣人站起来似乎也叹息了一声:“你应该知道这些人不能死。”
“你是谁?”
七德问。
“死人。”
黑衣人的回答透着一股阴气。
“死人?”
七德握紧了长刀:“我不介意现在把你变成一个死人。”
“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连青松也没有那个本事。”
黑衣人忽然一动,他动七德也懂,长刀犹如匹练一般劈了出去,刀若雷霆,这一刀已经足够强,就算是没有受伤的沈冷想要接住这一刀也不容易,若两个人死战的话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事实上,整个大宁之内能轻易接住这一刀的人也不多,沈先生可杀七德,但也没有那么轻松,沈冷经常会用等级来判定对手的实力,从一到十,可是随着他见识到的越来越多,对于等级的评定也变得越来越谨慎,毫无疑问,即便是沈冷现在的武力值观念中能劈出这一刀的七德也可在九以上,因为沈冷觉得自己是十。
啪的一声。
黑衣人的手掐住了七德的脖子,而七德的刀居然还在半空。
“我说过,你没有那个本事。”
黑衣人的手微微发力,单臂把七德举了起来,七德的脸很快就变得发紫,双腿胡乱蹬踏了几下,踢在那个黑衣人的胸口上,可黑衣人却仿若一座大山,七德的膝盖撞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意义,他纹丝不动。
“弱。”
黑衣人再一发力,七德的脸就变成了青紫色,哪里还有力气动。
“问你一件事,若你老老实实说了我便给你一个痛快,若你不说,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把手臂放下来,手却没有离开七德的脖子,七德一口气缓过来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了几声后忽然向后暴退一刀斩向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哼了一声,依然是那只手往旁边一抓,恰到好处的捏住了刀身,手指一发力,咔嚓一声将长刀折断,他捏着半截刀子往下一劈。。。。。。
七德的右臂飞上了半空,血喷洒如雾。
黑衣人随手将半截刀子扔掉一步一步紧逼,脸色惨白的七德不住后退然后转身就跑,可才跑出去三五步而已,黑衣人自他背后追上,一指点在他的脊椎骨,七德猛地往前扑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起来,好像羊癫疯病人发病了一样。
黑衣人蹲在七德身边:“珍妃当年被偷走的孩子,是不是沈冷?”
黑衣人问。
七德还在颤抖着,牙齿都在上下急速的敲击,他眼神怨恨的看着黑衣人,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你是。。。。。。”
黑衣人有些无奈,把面巾摘下来给七德看了看自己的脸:“不用你猜了,你又没有见过。”
七德似乎拼了命的想起来掐死黑衣人,可身子根本就不听使唤。
“我说过,我有无数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语气平淡的说道:“而且我不急。”
噗的一声轻响,七德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黑衣人皱眉:“现在我急了。”
他手掌往下一落,砰地一声把七德的头颅拍碎。
第三百章 世子()
黑衣人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将面巾重新戴好后转身离开,没多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沈先生再次进入这个小院,看到七德的尸体之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好像当年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云霄城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杀自己,不知道都有谁,纵然沈先生再自信,也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无力感。
他曾经身受重伤。
沈先生很了解七德的实力,他蹲下来看了看七德的伤口,很轻易就能判断出七德在被杀之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的实力太过恐怖。
会是谁?
沈先生站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庙堂好深,江湖好大。”
黑衣人并没有远去,而是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着沈先生这边,沈先生似有察觉猛的转头往他这边看过来,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黑衣人瞬间翻下大树,很快就消失无踪。
长安城。
陆王父子已经进京,这次迎亲队伍主要负责的是礼部侍郎何新奎,一个在朝廷中口碑不错的中年男人,作为礼部的第二号人物,他却始终表现的很低调,不争不抢不出风头,兢兢业业做事,对礼部尚书劳大人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倒不是他胸无大志,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去争什么抢什么,劳大人已经六十几岁,而他才刚到四十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年之内礼部尚书就是他的,何必去争抢显得自己不体面。
陆王李承合也素有谦谦君子之名,两个谦谦君子在一起就变得格外有意思,何新奎和陆王在客厅里商议西去之事,不时传出爽朗笑声,而作为迎亲护卫队的两位重要角色,沈冷和孟长安自然也不能不到场,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去插手那些令人头疼的礼仪之事,索性就在院子里闲聊。
韩唤枝也在屋子里坐着,不过看起来他更加没有兴趣,只不过身为这次护卫队伍的负责人他不得不在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回马车里睡觉,他一直相信自己的马车是当世第二舒服的马车。
陆王世子李逍善是个很腼腆的年轻人,他比信王世子李逍然的年纪还要小两岁,当初先帝驾崩之后,他也是沐昭桐所关注的人选之一,之所以沐昭桐没有选择他,是因为沐昭桐确定陆王不好控制,相对来说信王那种老好人更容易左右,可当时陆王似乎有想法,携子进京走之半路又折返回去。
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有丝毫欲望,会博得交游广阔之名?
屋子里的四个人,韩唤枝在发呆,李逍善正襟危坐表现的中规中矩,陆王和侍郎何新奎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倒是把另外两个人忘了似的。
孟长安回头看了屋子里一眼,笑着对沈冷说道:“将来你娶媳妇是不是也这么紧张。”
沈冷想了想茶爷然后有些得意起来:“我会紧张?”
孟长安叹道:“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娶沈茶颜就会一点都不紧张?”
沈冷:“那有什么紧张的。”
孟长安:“到你娶的时候再说吧。”
沈冷道:“那还不是随时的事。”
孟长安:“你嘚瑟的样子容易挨打。”
就在这时候世子李逍善从屋子里出来,显然松了口气,看到两个人后又有些尴尬起来,似乎是忘记了院子里还有人,瞧着他那紧张的样子,好像浑身都不自在,不停的整理者身上的衣服。
“世子殿下。”
沈冷和孟长安连忙垂首抱拳。
“两位将军千万不要多礼。”
李逍善连忙过来扶了他俩一下:“我。。。。。。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请两位将军不要拜来拜去的,你们拜我,我就要回拜,回拜又怕礼数上有什么不对的,好紧张。”
沈冷和孟长安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这位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