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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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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吃的晚饭。

    天黑之后,吏部有官员派人来送贺礼,紧跟着就是兵部。

    坐在大街上聊天的那两个老头儿不舍得回家,家里人喊他们吃饭他们都不愿意动,就想看看这一天到晚的,迎新楼还有多少人来,那一辆一辆的马车来来去去,看着真有意思。

    “好几十了吧?”

    老头问老头。

    老头回答:“四十五辆了,我数着呢。”

    这一天迎新楼外的车水马龙,让长安城的整个官场都有些震动,礼部表态,大家还觉得那是因为韩唤枝的关系,紧跟着吏部来人那就不一样了。。。。。。作为六部之首,吏部一旦有了动向,那就说明问题的重要性。

    到了天黑之后又有消息传出去,雁塔书院老院长亲自去了迎新楼,本来老院长经常去迎新楼吃饭这并不是什么很明显的信号,然而老院长是带着贺礼去的。

    当天夜里,迎新楼那叫一个忙。

    当天夜里,御史台都御史赖成又一份奏折呈递进宫,参奏从四品鹰扬将军沈冷收受贿赂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可大可小,结党营私就是抄家灭门。

    东暖阁。

    皇帝看着赖成的奏折气的笑了。

    “抄家灭门之罪啊。”

    皇帝叹了口气:“难道朕要自尽于御史台吗?”

    这话虽是一句玩笑话,可能吓死人。

    当然这话不会被旁人听了去,连代放舟都不能听。

    都御史赖成这一天拔草扫地擦窗户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居然还有精力让人盯着沈冷那边的一举一动,然后还能用最短的时间写出来一份言辞恳切的奏折,也真是一个人才。

    迎新楼。

    沈冷看了一眼大厅里堆积如山的东西心里一阵阵害怕。。。。。。群臣贺礼都不算重,大宁历来没有送重礼的风气,最起码明面上不敢有,所以大人们的贺礼也都只是几句祝福词再加上一些不太值钱的物件,比如一匹锦缎之类的东西,所以几乎填满了整个大厅的是从宫里送来的,这更让沈冷惶恐。

    沈冷只觉得自己这是何德何能,陛下如此待他。

    叶流云坐在椅子上品茶,看着沈冷那表情就想笑,陛下这动作确实太大了些,有些收不住,可是谁能劝?

    “你在想什么?”

    他问。

    沈冷叹了口气:“这么多东西,其实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对吧。”

    “是。”

    “又不能卖啊。”

    沈冷一脸的遗憾:“刚才我想着,若是回头闲了在长安城盘下一个铺子,把这些东西往那一摆,随便卖卖就收入不菲啊。”

    叶流云:“。。。。。。”

    沈冷回头看向坐在叶流云身边的老院长,深吸一口气:“我害怕。”

    这三个字,是沈冷鼓足勇气说出来的。

    他真的害怕。

    宫里送来的东西太多,六部九卿送来贺帖的人也太多,这是好事,也是隐患。

    老院长忽然笑起来,起身而去,一个字都没回沈冷,弄的沈冷更加惶恐不安。

    当天夜里老院长进了未央宫,陛下问他:“沈冷说了什么?”

    “他说,他害怕。”

    老院长道:“未见得意之色,未见出格之言,未见忘形之举,只三个字。。。。。。我害怕。”

    皇帝笑起来,笑的格外释然:“是个好孩子。”

    老院长叹道:“老臣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得意忘形,陛下恩赐太多,便有捧杀之险,现在只看到他惶恐不安,心里干净,真好。”

    皇帝笑的更畅然:“朕也担心,想着珍妃收的义女总不能还是白身,最不济也要有个县主的封号。。。。。。这之前还想着要不要下旨,看来也无需多虑。”

    老院长试探着问了一句:“珍妃娘娘的意思是?”

    皇帝闻言楞了一下,回想这两日珍妃的举动似乎有些反常,瞧不出有几分开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四天() 
距离沈冷成亲还有四天,今天早晨发生的第一件事是,吏部勘核司的人又去了御史台,在墙角和窗户缝隙里发现了灰尘,在院子里也发现了没清理干净的野草,于是陛下震怒,下旨御史台再打扫卫生一天。

    今天早晨发生的第二件事是,礼部侍郎何新奎招供,承认收了大量贿赂安排来路不明之人进入西去迎亲队伍中,以至于世子公主遇袭,陛下令廷尉府彻查礼部,韩唤枝带黑骑进礼部衙门,整个礼部如同提前进入了寒冬。

    今天早晨发生的第三件事是,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上书请罚,在东暖阁外长跪不起,陛下责令其思过,整顿禁军,罚俸两年,勋职降一等。

    今天早晨发生的第四件事,长安城里十一家酒楼的厨师汇聚迎新楼,开始在大街上搭建灶台,十一家酒楼的掌柜亲自带着伙计小二忙前忙后,这就是流云会的能力。

    沈冷觉得很不好意思,看着那些在为他成亲而奔忙的人心中感激,那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和辛苦的汗,他感动的想哭。

    酒楼外边,陈冉指挥一名亲兵爬上路边的树去挂红灯笼,水师战兵的兄弟们买了许多回来,说是要把门外长街两侧的树都挂上,让成亲那天这条街从头红到尾,结果亲兵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从树上跌落,站在树下时刻准备着的王阔海一步横跨,公主抱将那亲兵抱住:“兄弟,海浪上行船都站得稳,爬个树怎么会掉下来。”

    那亲兵一捂脸:“你先把我放下去行不,校尉你这么抱着我,我有一种不该有的羞涩。”

    王阔海脸一红,把那亲兵放下来低头看了看:“靴子都丢了。”

    众人抬头一看,一只战靴高高挂。

    “我来吧。”

    陈冉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合适东西,把自己靴子脱了:“不是我吹牛,当初我和将军在鱼鳞镇的时候,我扔东西最准,将军都不是我对手。”

    瞄准,扔,特别准,也挂上了。

    陈冉看了看树上的那两只靴子,发现很般配。

    “笨不笨。”

    王阔海看了陈冉一眼:“还吹不?”

    陈冉脸难得一红:“要是不证明给你们看,你们真以为我没砸过马蜂窝。”

    于是他把那亲兵另一只靴子也脱了下来,那亲兵一脸茫然。

    瞄准,扔,特别准,又挂上了。

    沈冷从屋子里出来举头看了看:“你们是想着等到来年秋天靴子成熟了,就能长满一树再来摘吗?”

    他看了陈冉一眼:“在屋里就听到你吹牛了,小时候砸马蜂窝你什么时候赢过我?来,看我的。”

    陈冉下意识想跑,结果没跑了。

    他剩下的那只靴子被沈冷扒了,沈冷深吸一口气准备瞄准,然后有些头晕,看了看陈冉的靴子想着真是大意了,干嘛要深吸一口气。

    沈冷活动了一下双臂,右手拿着靴子高高举起,左手伸出去瞄准,然后往上一扔。。。。。。大家看着靴子精准的打在另一只靴子上,两只靴子一块往下掉,然后挂在下边树枝上。

    沈冷:“要不然等到来年秋天吧。”

    王阔海瓮声瓮气:“我来吧。”

    上去就一肩膀撞在树上了,树剧烈摇晃起来,陈冉立刻喊道:“你轻点,把树撞断了可怎么办,以后撞树要多和将军学习!”

    沈冷叹息:“拔剑吧。”

    就在这时候烟云坊和落霞飞两家铺子的掌柜一块来了,请沈冷去试穿喜服,之前茶爷已经在流云会的女眷陪同下去了,出于习俗,沈冷和茶爷这几天也不应该见面,所以两个人分开去,只不过茶爷就住在酒楼后边的独院,流云会的高手时刻都在外围保护。

    沈冷离开酒楼之后没多久,王阔海在摇晃下来一地落叶之后终于把靴子都给摇晃下来了,站在那一个劲儿的喘粗气:“肩膀疼。”

    陈冉:“你这不算什么,你回头去问问将军是不是脑瓜疼。”

    延福宫。

    皇后跪坐在佛像前看起来极挚诚的在诵经,只是闭着的眼睛眼皮一下一下的动着,显然心并没有安静下来,许久之后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往里屋走:“今天初几了?”

    “初二,算上今天,距离世子和吐蕃国公主大婚还有四天。”

    “也是那个野种成亲的日子。”

    皇后回到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去把珍妃请来,就说我有要紧事。”

    侍女楞了一下,请珍妃?

    整个未央宫乃至于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皇后与珍妃不合?虽然说皇后才是母仪天下之人,可后宫做主的其实是珍妃,陛下当年就说过,皇后体弱不适合操劳,后宫诸事以珍妃为准,皇后突然要把珍妃请来,这可能会惊动陛下。

    可是下人们又不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去请。

    两炷香之后,珍妃居然真的来了。

    两个女人在延福宫的院子里见面,站在那棵已经快要落光了树叶的柿子树下,树上的叶子近乎没了,那一个一个饱满的柿子看起来就有些诱人。

    “皇后召我来何事?”

    珍妃行礼,然后站直了身子,比起之前那些年她在皇后面前要有底气的多了,遥想当年在留王府,王妃对她严苛到了连下人都看不过去的地步,只要是王爷不在府中的时候,王妃总是能寻到她的错处然后责罚,那百般羞辱,她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

    “你觉得你能瞒得住多少年?”

    皇后看着珍妃的眼睛:“当年我没能把你的真面目撕开,你是不是很庆幸?陛下对你是真的好,你说什么陛下就信什么,可我相信谎言终究有被揭穿的那一天,那时候,你还怎么风光?”

    珍妃笑了笑:“皇后一直觉得我说了谎,一直觉得我在骗陛下,可是这么多年来,皇后找到证据了吗?”

    “会有的。”

    皇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从你嫁入王府的第一天我就从你眼神里看到了狡猾,当初你与陛下初识,陛下救了你的命,这些都是你那个在江湖上跑马帮的爹安排的对不对?你在陛下面前装成一直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整个王府里的人也都觉得你是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而我是一只凶恶的母狼。。。。。。我不止一次的打你骂你,就是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能撑到什么地步,这么看来当年确实小瞧了你,你一个狐狸,装了这么多年的小白兔辛苦不辛苦?”

    珍妃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却依然尽力保持着平静:“我是什么也好,皇后倒是这么多年来没变过,一直都是那只母狼。”

    皇后哼了一声:“你我斗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最终谁会赢?”

    “陛下。”

    珍妃的回答很果断也很坚决:“谁也赢不了陛下。”

    “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句话的?”

    皇后看向珍妃:“你若是真的把陛下骗了,他还是那个赢家吗?”

    “你真当陛下什么都不知道?”

    珍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皇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陛下,就正如你说我是一只狐狸。。。。。。我年轻时候在江湖之中行走,怎么可能真的是一只小白兔,你说我是狐狸我觉得不是骂我,马帮里的一半事是我撑着的,没有脑子自然撑不下去,可人们说到狐狸的时候总是只想到狐狸狡猾,却忘了狐狸也有利爪尖牙。”

    她看着皇后的眼睛:“可是陛下希望我做一只小白兔,于是我就自己剪断了利爪磨钝了尖牙,任你百般欺凌,说起来,若我不是在乎陛下,我就不能一剑杀了你重归江湖?我没那么做,只是因为陛下不喜,陛下喜欢我做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而你,也做的不错,这么多年来陛下不喜什么样子,你就一直是什么样子。”

    皇后冷哼:“可你最终还是输了,太子即位,名正言顺。”

    “那是你在乎的事啊。”

    珍妃摇头:“可能你现在都在怀疑我当年到陛下身边是带着什么目的,我现在愿意再告诉你一次。。。。。。你在乎的和我在乎的不一样,我在乎的,是一直能陪着陛下,这一世夫妻姻缘让我满足,所以才会忍你,你不知道的是,当年马帮小当家,也可一剑光寒十九洲。”

    说完这句话之后珍妃转身:“若是皇后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张罗。”

    “为那个沈冷成亲在忙活吧。”

    皇后看着珍妃背影:“你难道就不怕?”

    珍妃回头:“我怕什么?”

    皇后指了指院子里那棵几乎落尽了树叶的柿子树:“你认得这是什么树吗?”

    她嘴角微微一扬:“柿子,失子,这谐音让人心情舒畅。”

    珍妃点了点头:“我也很舒畅,这树是在你延福宫里的,我庆年宫一棵柿子树都没有。”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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