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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杨暖的爹娘一同去长安,同时还有一份房契,沈冷把自己在长安的一处小院送给了杨七宝。
如此一来,杨七宝和杨暖的婚事大抵也算是定了下来。
又五天,夏侯芝率领两万北疆边军赶来。
此时息烽口内外,大宁战兵汇聚,辽北道战兵四万余人,孟长安和沈冷麾下的战兵加起来两万多,夏侯芝两万,白山关有闫开松两万刀兵,从息烽口到白山关一线,十万大宁战兵严阵以待。
有这十万大军的底气,纵然北院大将军野图率军三十六万南下又如何?
又十五天,野图大军到达格底城以北,给黑武长公主沁色写了一封信送来,意思是让沁色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沁色直接让人把信使轰出城外,这态度鲜明,自然是做给沈冷和孟长安看的。
苏拉城和格底城互为犄角,野图北院军队纵然势大,可在后勤补给还没有跟上的时候也不敢贸然开战,东北边疆这一线的战事一触即发,双方却又都小心翼翼的不越过那条线,从到了格底城之后的第三天,野图就开始分派大军,然而并不是对大宁这边的布置,而是从附近州县搜刮粮草,临近格底城十几个县都被野图控制,又分派出去三万人强行霸占了位于格底城往东六百里的一座粮仓。
就这样僵持了十天,唐狠率三千轻骑到达息烽口。
不管是黑武还是大宁,双方从边疆内外到朝野上下都很紧张,打起来就是影响两国格局的大战,而僵持着对于双方来说似乎又消耗巨大,尤其是野图这边,只能不断的扩张地盘,两个月后,方圆千里之地都被他分派的兵力控制,哪里像是要和大宁开战的。
这一僵持就是数月,双方互有试探,可都是小规模的冲突,一触即退。
从一月初到五月初,双方这对峙似乎根本就没有尽头似的,野图下令大军抓捕来大量的民夫工匠,硬生生用五个月的时间在格底城以北三十里修建出来一座石头城,虽然规模比不得格底城那么大,可有了这堡垒,他的底气也足了些。
五月底。
沈冷的巡海水师归来,运送到北疆的大批粮草物资经过武新宇协调之后又转运到了东北边疆,新汇聚了数万大军,宁军的气势一时之间更盛。
已经转暖,边疆之外的黑河开冻,水师的战船在黑河上晃荡了一圈,黑武人的军队就向后退了十几里。
沈冷巡视边防归来,看了看地图:“得到消息说渤海王调集十五万军队已经到了白山关外,似有驰援黑武之势。”
孟长安笑道:“你那脸色一点担忧都没有。”
沈冷笑了笑:“是啊。。。。。。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
他转身看向王根栋:“我给你留五分之一的人,但你要做出来水师大军都在的假象,每日沿黑河巡防,其余人我要带走。”
孟长安长长吐出一口气:“是时候去和渤海人打打交道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对手()
白山关外,野槐坡。
一队渤海国的斥候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位置是观察镇东关上宁军防备情况的最好的地方,而就在一年多之前,这个地方还不叫镇东关,也不属于宁国。
渤海军的斥候队正从野槐坡上悄悄露出头举起千里眼往对面城关上看了看,城墙上的守军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到来,这里白雪皑皑,峡谷中冰雪常年不化,见不到太阳的地方阴寒总是会肆无忌惮,而他们身上披着同样雪白的大氅,爬伏在高坡上若是不动的话谁都会以为那只是积雪。
“记下来。”
斥候队正压低声音说道:“宁军的换防大概一个时辰一次,城墙上常备守军的数量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身后的斥候点了点头:“记住了。”
队正嗯了一声,觉得自己身子下边的冻雪似乎松动了一下,侧身看了看,然后就看到草居然在蠕动。
草又不是虫子,没有风的时候怎么会蠕动?
这个斥候队正立刻翻身想起来,从雪层下边有一把短刀刺出来戳进他的心口,温热的血从心口里喷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好大一片雪。
雪层下边有人翻出来,刀子横扫,又将后边的渤海国斥候脖子扫开。
靠近野槐坡的大概十六七个渤海国斥候连二十息都没能撑住就尽数被杀,倒在地上的尸体很快就变得僵硬起来。
沈冷将身上那件草衣脱下来,蹲下来按了按脚边渤海人的尸体,确定人已经死了,于是摆了摆手,他手下的斥候迅速的将尸体都拉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将渤海人身上的军服拔下来换上,为了方便区分,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绑了一根红绳。
他们换好衣服之后从林子出来,顺着渤海斥候来时留下的脚印往远处探索。
镇东关外边的峡谷很长,渤海人的斥候可以轻而易举的靠近野槐坡这样距离城关不足五十丈的地方显然不是穿越峡谷而来,若是从对面过来的,城关上高处的瞭望手早就已经示警了。
正因为接连几天都发现有斥候到过城外的痕迹,可却又没有发现斥候的来路,所以沈冷才亲自带人埋伏在这。
“林子。”
沈冷蹲下来打了个手势,斥候随即全都停了下来。
“渤海人是从这片林子里穿过来的,可是之前斥候队这一带都查过,林子不大,对面就是崖壁,山崖足有几十丈高,渤海人不可能是飞下来的。。。。。。”
沈冷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所以一会儿可能会遇到他们的接应,大家小心些。”
众人低低应了一声,沈冷往前指了指,须弥彦带着四个斥候先进了林子里边。
虽然已经进了六月,可是山谷林子里不经常见到太阳的地方积雪很厚,而且很硬实,大部分人觉得脚踩在积雪上一定会留下痕迹,可冻雪坚固,用带着的树枝随便扫几下,浮尘扫掉脚印也就没了,就算是不处理,一阵山风之后也什么都看不到。
越往山里走冻雪越硬脚印越浅,到了林子边缘,须弥彦摆手示意停下来。
他一个人往林子外靠近,藏在一棵树后边往对面山崖上看了看,而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头顶上有一根绳子慢慢的放下来,没有丝毫声音,绳子到他头顶的时候下来的速度骤然加快,精准的套进须弥彦的脖子里,树上藏身的渤海国斥候猛的往上一拉,须弥彦的身体就被提了起来。
好在,他是须弥彦。
在被拉起来的一瞬间,须弥彦的脚在地上用力一蹬,随着他跳起来脖子上被勒住的绳子就变得松了,在半空中他伸手将绳套从脖子上摘下来,半空中双脚在树干上一蹬身子横着出去,树上的渤海国斥候就被拉了下来。
附近几棵树上有弩箭激射,箭矢瞬息而至,须弥彦也不停,犹如一头猎豹般在林子里穿梭,背后挂着的那个人只好松手,可是才站起来,却没有想到须弥彦居然兜了一个圈子又跑回来,一拳打在他脖子上,这一拳打的渤海国斥候嗓子里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断了。
弩箭从好几个角度而来,须弥彦左右闪躲,弩箭在他身后一支一支的戳进冻雪。
后面的大宁斥候支援过来,躲在树后以连弩还击,树上的渤海国斥候人数似乎不少并没有打算撤退,他们以为这是一支宁军标准的斥候五人队,所以想仗着人数优势一举将这个五人队拿下。
就在这时候沈冷带着人从侧翼包抄过来,须弥彦听到砰地一声,回头看,一具渤海人斥候的尸体从树上掉下来摔在不远处,他脚步一停,另外一个方向也有尸体掉下来,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短短片刻,至少十几具尸体掉下来,散落各处。
沈冷和杜威名陈冉三个人从树上跳下来,往四周看了看,有藏身在较远地方的渤海国斥候跑了。
“他们怎么敢靠的这么近?”
沈冷微微皱眉:“孟长安说过,渤海人被打的怕了,几乎都不敢靠近镇东关十里之内,这可不像是被打怕了的。”
孟长安在守白山关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斥候道山中狩猎,那些渤海国的斥候把孟长安看做恶魔,以至于到了后来,真的没有人敢靠近十里范围,在渤海军中,斥候提到孟长安又恨又怕。
沈冷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那些渤海人的尸体:“带回去两具尸体给孟长安看看。”
手下人随即上来,抬着两具尸体往后撤。
沈冷出了林子之后往山崖上看,依稀看到有个人站在山崖边上似乎也在看他,两个人遥遥对视了一会儿,那人转身离开。
斥候队撤回到了镇东关,孟长安闻讯过来看了看。
“是渤海人没错,可他们斥候的装备似乎不太一样了。”
他蹲下来看了看:“多了不少小物件,但看起来颇为实用,你刚才说他们的斥候居然敢直接出手,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渤海人的斥候见到大宁的斥候第一反应就是跑,绝对不会贸然出手,他们的胆子突然之间大了起来。。。。。。”
须弥彦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还有淡淡的血引没消。
“很准,而且很稳。”
须弥彦道:“虽然武艺上差了些,可他们似乎并没有害怕,不是我不小心,如果换做别的兄弟可能已经被吊上去了。”
“有人在帮渤海人训练斥候?”
“会不会是黑武人。”
“不是黑武人的套路。”
孟长安摇了摇头:“黑武人的斥候渤海人的斥候我都接触过太多。”
他刚要继续说,外面有亲兵跑进来:“将军,出事了。。。。。。刚刚留下继续巡查的几名斥候兄弟被人偷袭,五个人全都死了。”
孟长安眉角一抬,侧头看向沈冷。
沈冷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往的话,渤海人的斥候肯定已经跑远了,可这次居然敢回来偷袭了断后的大宁斥候,这不是以多攻少的事,大宁的斥候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一个五人队配合默契,就算是面对百名渤海边军的追击最起码也能撤回来,哪怕有伤亡也不会全都被杀。
“这个人熟悉大宁斥候的行动方式。”
孟长安看向沈冷:“这似乎不太对劲。”
“是啊。。。。。。”
沈冷往外走:“看看尸体。”
报信的斥候摇头:“别去看了,死的兄弟们被砍了太多刀,血肉模糊。”
沈冷的脚一停,拳头逐渐握紧。
孟长安拍了拍沈冷的肩膀:“渤海人对我们大宁的仇视还在黑武之上,仇恨的由来,只是因为大宁的生活比他们好太多,所以恨,我和渤海人打过,他们对宁人不留活口。”
沈冷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与此同时,渤海大营。
面容阴沉的年轻男人回到自己的营房,他没有人让任何人打扰自己,站在山崖上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宁人将军,他猜测有可能是白山关守将孟长安。
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孟长安此时应该在苏拉城,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也有可能是猜错了。
他希望是猜错了。
如果他是个渤海人的话,他一定会提醒这次率军前来的渤海国将军朴万书,可他不是,所以那个人是不是孟长安他才不会去管,如果是的话更好,因为他渴望杀了如孟长安那样的宁人猛将,那样的话,他将扬名天下,就算不扬名天下也是值得骄傲一辈子的事,因为他不喜欢宁人。
就在这时候外面想起敲门声,年轻人起身去把房门打开,渤海国将军朴万书看了他一眼:“我听说你这次带人出去损失了几十个?”
年轻人皱眉:“战争有生死,那是天术,没有生死的战争,那是儿戏。”
朴万书对他的态度很不满:“陛下请你来,不是让你来拿我们渤海国的精锐士兵送死的。”
“精锐?”
年轻人看着朴万书的眼睛:“如果精锐的话看到宁人就跑?最后宁人留下的一个五人队又发现了你们的斥候,五人队追着几十个人跑,如果不是我回去接应,你的所谓精锐数十人就会被宁人的一个五人队杀光。”
朴万书脸色似乎是微微红了一下,哼了一声:“这些我不管,陛下许以重赏让你来练兵,你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不需要给你交代。”
年轻人看着朴万书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是你们渤海王请来的,要给交代,我给他交代,至于你。。。。。。你的级别太低了。”
他坐下来:“你那么生气,要不然你杀了我?”
朴万书眼睛骤然一红,手握着刀柄,却终究没有抽出来。
这个人是渤海王请来的,桑国人,据说是第一批去大宁学习的人,只不过他在大宁只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