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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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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降了一级。。。。。。

    皇帝重新坐下来:“阁老,朕刚才对宁武县的事处置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沐昭桐心说陛下为什么又把话题引回到那案子上,没敢直接回答,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陛下把江南道上上下下都罚了一遍,唯独没有提到一个人,江南道乙子营将军白尚年。

    满朝文武都知道,白尚年和沐昭桐关系匪浅,是素有美誉的忘年交。

    “陛下,臣以为还不够,乙子营将军白尚年亦有失职不查之罪,当罚。”

    “如何罚?”

    “臣。。。。。。请陛下定夺。”

    皇帝看了沐昭桐一眼:“白尚年在江南道驻军多年,按理说比庄雍的过错还大些,就降一级罚俸三年吧。”

    降一级罚俸三年!

    沐昭桐脑子里不断的盘算着,陛下这到底是什么心思?难道说白尚年做了什么错事?水匪是水军的事,之前水军不出南平江是因为没有诸水路自由行走的权限,所以陛下只是罚了庄雍降一级而已,估计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升回来,白尚年呢?

    沐昭桐垂首:“陛下圣明。”

    皇帝摆了摆手:“阁老也累了,先回家去休息吧,朕也有些乏了。”

    沐昭桐只好垂首躬身退出书房,可脑子里想的都是白尚年的事。

    皇帝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心事,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个红色木盒,拿起来打开将里面的密信取出来又看了一遍。

    满朝文武都知道陛下对战兵的掌控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不仅仅是因为陛下把调兵之权从兵部收了回来,还因为陛下设立了通闻盒,各地战兵乃至于四疆四库都有陛下安排的亲信,这些人是谁,除了陛下之外没人知道。

    而这些人有特殊的渠道将战兵的事迅速的报知陛下,称之为通闻盒。

    这个通闻盒是从水师里送来的,比庄雍的奏折还早到了一天。

    “云霄城白塔观里的青松道人。。。。。。十六年了。。。。。。难道真的这么巧?”

    皇帝自言自语。

    他往后靠了靠,脸色似乎有些异乎寻常的疲惫。

    十六年前的那天夜里他忙着为进京做最后的准备,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牵扯到的人很多,因为这件事他勃然大怒,出发之前一口气处死的人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王府院子里被染红了的那块地面,泼了几十桶水都没冲干净。

    可是白塔观那个道人逃了,多年不闻音讯。

    如今若真是那道人在安阳郡,庄雍肯定是知情的,可庄雍为何不报?

    皇帝把那封密信烧了,楞了好一会儿神之后沉声说道:“让狗子进宫,朕有事让他去办。”

    暗影里,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出来跪倒:“臣这就去。”

    半个时辰之后,皇帝已经从书房转到了肆茅斋,四周的侍卫和宫女都被清退,肆茅斋里有些可怕的安静,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肩膀微微有些发颤,因为陛下已经至少三年没有见过他了。

    “狗子。”

    “臣在。”

    “去趟安阳郡,给朕查一个人,查一件事。”

    被皇帝称为狗子的人抬起头,看到了皇帝眼神里的悲伤。

    “是。。。。。。十六年前的事?”

    “嗯,朕三年没见你是因为除了那件事,没必要让你露出来。”

    皇帝摆了摆手:“顺便查查庄雍和十六年前的事是不是有瓜葛,朕记得,那天他也去了白塔观。”

    中年男人起身:“臣知道了,明天一早。。。。。。臣今夜就走。”

    他转身出了肆茅斋才直起身子,夜风吹动了他的白衣,衣袖上那三条火色流云的图案好像活了一样。

第六十章 这里没人认识我() 
去亭台山过了云霄城还要走很远,那里以山势秀美著称,山中有一悬空瀑,瀑下有一碧玉潭,最令人感叹造物神奇的是潭边有几百块直立大石,小的有半米左右,大的将近五米,如天然的石碑一样。

    这等好去处自然少不了大宁的文人墨客前来,那些立石上都是这些大家留下的题名。

    潭中有一种四鳃鱼味道鲜美,便是只少许放一些盐油清蒸也是鲜香扑鼻,这四鳃鱼每一尾能卖到四五两银子,寻常人自然是吃不起的。

    沈先生和茶爷两个人离开安阳郡后轻舟简行,比水师南下的队伍速度还要快些,过了云霄城后登岸,沈先生买了一匹小毛驴拉了木车,就这般游山玩水的往亭台山里走。

    沈冷他们离开宁武县的时候,沈先生和茶爷都已经在云霄城外边了,这里算是龙兴之地,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

    茶爷问沈先生要不要回去看一眼,沈先生只是摇头不语。

    云霄城外有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山,离着远的时候往山上看能依稀看到那林木之间隐隐约约的道观,沈先生曾经在那里住过六七年。

    茶爷忍不住想,从这里到安阳郡要走十来天,沈先生当初抱着那个孩子经过了十来天的心理挣扎,应该是他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吧。

    “先生,为什么是安阳郡?”

    茶爷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先生坐在驴车上似乎正在沉思什么,被茶爷的话打断了思绪,他看了茶爷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本打算我自己带着那孩子远走高飞的,可是我知道若那人要找我,不管我藏在什么地方都躲不开,孩子跟着我左右都是个死,我并不是要去安阳郡,而是要回怀远城一趟,路过安阳郡的时候在一家酒楼里听到了孟长安的的爹和那个道人的谈话。”

    茶爷心里一震:“你是故意扔在路边让孟长安的爹把冷子捡去的?既然明知道,为什么你过了十年后才找回去。”

    沈先生低着头:“我被追杀的前三年算是最危险,她是不会放过我的。。。。。。三年后我捡到了你,开始更加小心的东躲西藏,想着若是我去看冷子,说不定就会被追杀我的人看到,那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应该还记得,我捡到你之后的两年多时间也在逃亡,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彻底把她派来的人甩开,后来的五年我强忍着不回去,只盼着冷子命大能撑过来。”

    啪的一声,鞭子的木柄在沈先生手里折断。

    他抬起头笑了笑:“幸好,天不负我。”

    茶爷的手在沈先生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都过去了。”

    沈先生摇头:“没有过去的。。。。。。庄雍不清楚当年道观里发生的事,所以我才敢去接近他,他是陛下的家臣,可我不敢确定庄雍和她有没有纠葛。。。。。。我们的运气足够好,庄雍待冷子也不错。”

    “之所以这次带你来亭台山,一是为你求剑,二是让你记住这个地方,等到再过一年两年冷子彻底成熟起来,你也能真正的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时候,我就不得不离开你们了,我在明面上的时间越久,对你们来说威胁就越大,到冷子爬到五品能把你带在身边,我就到那亭台山去和楚剑怜做伴儿咯。”

    茶爷的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落泪。

    沈先生长出一口气:“我最怕的十年已经过来了,后面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怕的,那十年我最担心冷子熬不住,却连过去偷偷看一眼都不敢,那天夜里风雪太大,我看到孟家的马车回来就把冷子丢在了路边,害怕他发现不了,我还掐哭了冷子。。。。。。”

    沈先生抬起手揉了揉眼角:“那个臭小子,哭声可真响亮啊。”

    茶爷递给他一条手帕,沈先生摇头:“我又没哭。”

    茶爷:“嗯,恰好有一只鸟儿在你眼角拉了粑粑。。。。。。”

    沈先生把手帕接过来擦了擦眼睛:“关心人的时候能不能温婉些?”

    茶爷:“鸟粑粑是不是咸的?”

    沈先生:“。。。。。。”

    茶爷好奇的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又不敢确定冷子的身份了?”

    沈先生道:“我把冷子掐哭了之后,没想到风雪夜追杀我的人都没停下来,顺着哭声杀过来,我只好过去抵挡,把人引进了林子里厮杀,等把那几个杀手干掉后再回去冷子已经不见了,为了保护冷子的安全,我把那些杀手的尸体搬运到了距离鱼鳞镇几十里外的地方,做出我没有进过鱼鳞镇的假象。。。。。。”

    他看向茶爷:“所以我才对你说,时间,地点,人,都对。”

    茶爷点头:“冷子的命硬,将来必然一飞冲天。”

    沈先生笑起来:“是啊。。。。。。一飞冲天。”

    他看着茶爷:“你得陪着他,一直陪着他,冷子现在做事果断恩怨分明,可根骨里心地太善,他看不清楚的你得帮他看清楚,他不能判断的你得帮他判断,道人看相多半是骗人,可真有所学的道人也会偶尔窥得天机,你的面相比孟长安好,将来冷子身边最不能缺的人就是你。”

    茶爷脸微微一红:“哦。。。。。。”

    沈先生摇头微笑:“对了,等到亭台山见楚剑怜的时候要客气些,他救过我的命,离开安阳郡后,那人调派更多高手追杀我,我不得已找到楚剑怜帮忙,他那一剑的风采,现在想起来依然令人折服啊。。。。。。”

    “楚剑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怜人。”

    沈先生看向远方:“冷子,其实和他有一点点像。”

    “哪里?”

    “命运。”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楚剑怜的身世其实很离奇,他是前朝大楚的皇族后代,当初他祖辈逃过了大宁战兵的追杀后就一直深藏,将姓改为楚,可心心念念的还是当初他们家族的辉煌。”

    茶爷一撇嘴:“冷子才和他不像,他那是什么破命,冷子是最好的命,最好的!”

    沈先生:“是是是,我错了。”

    茶爷问:“他不会还想反宁复楚吧?”

    “他还好,没有那么偏执,他爹我是见过的,一个在家里以皇帝自居做白日梦不肯醒的老家伙,楚剑怜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心境多多少少都会被影响的。”

    茶叶哦了一声,其实他对楚剑怜没那么大兴趣。

    如果给她时间的话,她更愿意把时间都用来想冷子,想那个家伙如今在哪儿,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麻烦。

    “冷子这会儿应该最少已经进河苏道了,过和苏道再过息东道就进湖见道了,原来的南越国应该就是大宁的第二十道,只是已经数年还没有定下来名字,这事皇帝拖的可真慢。”

    沈先生似乎是不经意的感慨了一句。

    茶爷眼神一亮:“你也在想冷子?”

    沈先生微微眯眼:“也?”

    茶爷扭头看天:“鸟儿怎么不拉粑粑了。。。。。。”

    沈先生笑道:“你心心念念的冷子这次从南边海疆回来之后,最不济也要进个校尉了,正六品。。。。。。那是庄雍权力之内的事,不用担心什么,如果庄雍想要提拔冷子,就会在冷子回来之后上一分奏折,皇帝一开心没准就赐个从五品。”

    沈先生舒了口气:“已经算快的离谱了。”

    他说的轻松,可心里知道,从六品到五品,很难很难啊。

    茶爷双手托着下巴有些失神:“从五品能带家眷吗?”

    沈先生:“。。。。。。”

    茶爷心心念念的傻冷子,此时已经如沈先生预测的那样离开了江南道进入和苏道,和苏道南北长东西短,大运河直穿而过。

    途经和苏道徐郡的时候水师提督庄雍的军令追上船队,亲笔信里严厉的斥责了岑征和白秀,也传达了皇帝旨意,知道庄雍被罚俸一年降一级,岑征和白秀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庄雍的亲笔信里有一句特别的话,像是说给沈冷的。。。。。。任何人不得违背岑征将令,不然岑征有权利直接处置。

    沈冷听完了这句话后眯着眼睛仿佛看到了庄雍那张严肃的脸,杜威名站在沈冷身后,他却变得更加迷茫起来,庄雍将军给了岑征更大的权力,这对沈冷来说难道不是威胁更大了吗?

    与此同时,安阳郡水大营外不远处的镇子里,六七个身穿白衣的汉子走到沈先生他们所买下的那个小院子门外,为首的那个汉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白衣如雪,相貌很冷峻,可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右眼天生有疾,不见白眼,整个眼球几乎都是黑的。

    黑眼年轻人往四周看了看,左右摆手,其他白衣人随即分开,将巷子前后都守住,连小院子房后也有人把守。

    黑眼年轻人安排好了之后走出巷子,巷子口外停着一辆很漂亮的马车,年轻人压低声音在马车外面说了几句什么,马车门开,从上面下来一个同样白衣如雪的中年男人,不同的是他袖口有三条火色流云图案。

    若孟长安看到他的话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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