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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派出去的七批人,三批被截杀,冲过去的四批人,在走到边疆看到宁人的封锁之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逃匿。
他们就算可以侥幸从国内宁军的防线偷偷逃出去,又怎么可能过得去白山关?
那位须发斑白却依然可以威震东疆的大宁东疆大将军就在白山关,莫说他们渤海人,就算是黑武人又怎么敢轻易寇边?老将军当年抱刀坐在长安城外换来大宁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老将军抱刀坐在白山关,就能让鬼魅退避强敌胆寒。
此时此刻,沈冷和孟长安两个人坐在皇城外的矮墙上,那是一座被烧塌了的民居,身后依然还有淡淡的烟气冒出来。
晃荡着两条腿的沈冷在这一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杀四方的将军,更像个坐在乡下小河边树杈上看着波光粼粼憧憬未来的孩子。
“想茶爷。”
沈冷看着自己的两只脚,战靴里边的袜子是茶爷亲手做的,上面绣着的鸳鸯已经有模有样。
看不到,可是能感受到,似乎那一对鸳鸯在保佑着他。
“赶紧想。”
孟长安在擦刀。
“这次打完了渤海之后陛下必然会召你我回长安,然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咱们痛骂一顿,这是擅自开战之罪,陛下非但要骂,文武百官都要陪着陛下骂,可好在咱们打赢了,如果是打输了的话就不只是骂。”
沈冷笑起来:“你明知道一旦打输了或是被战事牵连死伤惨重,你我回去最不济也是被罢官丢进大牢里,正常来说应该是要秋后问斩的,可你并没有劝过我说别打。”
孟长安摇头,没言语。
他们两个似乎都是异类,沈冷在大宁朝臣眼里就是无法无天的典范,孟长安更单纯些,只是陪着沈冷而已,不管做什么。
“国法就是国法,擅自开战,这罪够诛三族了。”
沈冷却知道,就算是打输了,陛下也绝不对牵连到茶爷牵连到他的两个孩子,当然也不会牵连到孟长安的家眷。
“歇的差不多了?”
孟长安看了沈冷一眼,他的刀已经擦的很亮。
“差不多了。”
沈冷从矮墙上跳下来,朝着皇城那边大步走过去,孟长安比他稍稍慢了些,在半步距离之后跟着。
围在皇城外面的宁军士兵们看到两位将军过来自发的让开一条路,两个人走到前边,抬起头可以看到宫墙上那些明显已经胆寒了却不得不站在那的渤海国禁军士兵。
“怎么打?”
孟长安问。
沈冷回答:“欺负人的打法。”
然后他下了一个命令,两万名将皇城围着水泄不通的大宁战兵开始向皇城里放箭,覆盖性的射箭,城墙上的渤海国禁军士兵一个一个的被射翻下去,他们之中可能很多人已经做好了最后殊死一搏的准备,可宁军并不会选择可他们近身肉搏。
如今实力相差悬殊,何必要去近身肉搏?
不多时,十几架弩车从后边运了上来对准了皇城的大门,大门坚固,门板厚重到若是倒塌下来可以把人砸成肉泥,里边用一根一根很粗的木头顶住,想从外边撞开也是不可能的事。
可沈冷也没打算让人冒着渤海人的箭雨去撞门,到了这一刻,没必要再让士兵们冒险。
十几架弩车开始狂吼,一支一支小腿粗的重型弩箭狠狠的冲击在皇城的城门上,每一次冲击都让城门颤抖。
“一直射。”
沈冷站在一边,看起来并不心急。
弩车是渤海人的,弩箭也是渤海人的,渤海人的武器储备绝对比粮食储备还让渤海王放心,所以沈冷借用来,更加的不用心疼消耗。
足足小半个时辰的狂轰滥炸,再厚重的门板也禁不住这般持续不断的冲击,终于,门板被射穿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在门后顶着木棍的渤海国禁军士兵也被射翻在地,杀伤力那么大的重型弩箭穿过去,后边的几个人都能被穿成糖葫芦。
从开始到结束大概半个多时辰,两扇厚重的宫门硬生生被射成了木屑。
“杀进去。”
孟长安提刀向前,六枪将带着刀兵紧随其后。
战争的结束毫无悬念,攻破皇城的喜悦甚至还远不及攻破平光城,士兵们横扫皇城,所有还在抵抗的渤海国禁军士兵被屠戮殆尽。
大殿。
沈冷和孟长安闫开松三个人迈步进来,大殿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渤海王一个人还坐在那高高的宝座上。
披散着头发的渤海王机械的抬起头看了看进门的宁人,忽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难看的犹如鬼魅。
“你们!”
他抬起手指着沈冷他们,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你们凭什么是宁人?宁帝凭什么是宁帝?!”
然后他从宝座旁边将他的佩剑抽出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着,那么剧烈,可能他自己也想稳下来,却根本做不到。
“要不要阻止一下?”
孟长安问。
沈冷想了想:“我们是擅自开战的。”
闫开松:“所以呢?”
“所以没有陛下的旨意把他活着带回去关在八部巷里。”
孟长安:“还是争取一下的好。”
沈冷:“唔。。。。。。”
他看向那个颤抖不已的渤海王:“长安城有条八部巷里边住着不少亡国皇帝,你要不要去凑凑?”
渤海王啊的嘶吼了一声,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沈冷看了看孟长安:“他不想。”
三个人转身出了大殿,沈冷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和孟长安会连累你,虽然打下来渤海可未必能有什么奖赏,不过陛下赏罚分明,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惩罚,会有小小的升迁吧。”
闫开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想着总不能让弟兄们觉得这一趟打的不够爽,最后再有点憋屈就更不好。”
孟长安:“反正也要受罚。”
“嗯。”
沈冷点了点头:“是啊,反正也要受罚。。。。。。传令下去,平光城内所有朝臣的家都去查封,搜查到的东西分给将士们,皇城里也一样,不过要发严令,不许随意冲闯百姓的家,不许侵害女人,不许滥杀无辜,不许放火烧房,违令者定斩不赦,粮仓重地安排重兵守护,渤海国国库的武备库打开,弟兄们想要什么就进去挑个一两件。”
他沉默了一下:“这军令是我下的。”
孟长安撇嘴。
闫开松笑而不语。
士兵们开始进入狂欢模式,他们冲进武库,想选一些趁手用的东西,结果发现渤海人武库里的装备对他们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皮甲没有大宁的皮甲厚,刀没有大宁的刀好,至于什么弩箭长弓之类的东西更别提,所以顿时就变得兴趣索然。
然后狂欢模式就结束了。
没有人去抢夺百官家里的财产,查封之后就安排人守着,擅动者军法处置。
没有人去抢夺皇宫里的那些宝物,一样的查封装箱。
用一个大宁战兵的话来说:“将军们下了命令让我们随便拿,那是将军们心疼我们,我们难道就不心疼将军们?我们拿了东西不会有事,可回去之后陛下会处置诸位将军,这事,我们可干不出来,再说了,回去之后挨骂的是将军们,陛下给我们的赏赐什么时候少过?”
用另外一个士兵的话来说:“就是就是,再说了,这破地方的东西也真的不值得我们犯错误啊。。。。。。你瞧瞧那些渤海国文武百官家里穷的,连块肉都翻不出来,一坛一坛的都是他娘叫什么泡菜的东西,那东西也是人吃的?”
用另外一个士兵身边的那个士兵的话来说:“谁还有力气去抢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留着劲儿以后去黑武抢吧。”
陈冉带着亲兵营在城里转了一圈有些懵,士兵们按照各营驻扎,没有任何乱糟糟的迹象,他们宁可去睡会觉越没有去抢东西。
回到皇宫去寻沈冷汇报,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忽然间就醒悟过来,陈冉一路小跑的找到了皇宫御膳房所在。
果不其然,那三个将军坐在那正吃呢。
沈冷:“这个是什么味的?”
孟长安:“我受不了了,你能去做点饭吗?”
沈冷:“凑合吃吧,你看这一桌子几十个菜你还不满足?”
孟长安看了看那一桌子几十种泡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闫开松可怜巴巴的看向沈冷,孟长安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冷,又加入了一个陈冉,学着孟长安和闫开松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冷。
沈冷把筷子一扔:“我是来给你们做菜的?”
“是的。”
三个人异口同声。
孟长安抬起手抖了抖刚刚找到的围裙:“努力!”
第六百二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十一月的天高云淡很特别,天气很冷,可阳光很好,就会让人觉得冰冷并不可怕温暖可期,午后的时候还会有老人坐在院墙外边晒太阳,三五个人坐在小板凳上谈天说地,一壶茶一把瓜子,说书人一样要有个开场,往往都会以一句我年轻的时候如何如何开始。
皇帝从肆茅斋回到了东暖阁,屋子里的温度让他嫌弃,他还不觉得自己是个老人,也耐得住寒冷,可这屋子里暖和的穿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闷热。
他总是一次一次的想伸手去推开窗户,然后在代放舟的视线注视下一次一次的把手缩回来,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像个没自由的孩子。
趁着代放舟出去的时候他偷偷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外边的凉风吹进来扫在脸上的那一刻他得意的笑了笑,像是成功找到家长藏起来的糖果偷偷摸摸的吃了一小块,然后看到赖成从外面内阁的房子里出来,他连忙把窗户关好,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好像小孩子偷吃之后不忘了擦擦嘴角。
赖成手里拿着一份加急军报,步伐很快,即便是他这样的人手都在微微发颤。
“陛下!”
赖成进东暖阁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进来,脸一红,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有失体统。
“渤海国,拿下了。”
他将军报递给皇帝,皇帝虽然心里一直确定沈冷和孟长安一定会把渤海国拿下,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去接军报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很细微,他当然不能表现出什么,皇帝啊,要稳重。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看你那样子!”
皇帝白了赖成一眼,赖成嘿嘿笑了笑,心说陛下刚才你手抖那一下难道还以为臣没有看到?
皇帝随意的扫了扫军报,没有在军报上看到谁受伤的消息,所以看似很漫不经心的把军报放在一边:“朕知道了,拟旨,让沈冷孟长安闫开松三人尽快回长安来,擅自开战之罪,看朕怎么治他们!”
赖成嗯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臣那边,该骂多大力度?”
皇帝去拿奏折的手停了一下,侧头看着赖成:“奔着满门抄斩的骂。”
赖成笑起来:“好嘞,臣明白了。”
皇帝也笑:“拿下渤海之后,将来大军北征就没有后顾之忧,不必在担心侧翼被渤海人袭扰,满朝文武都知道这是大功,可朕偏偏还不能赏。。。。。。朕这些年来对外开战有些频繁,灭南越,灭窕国,灭求立,灭南理,灭西域三国,如今又灭了渤海,都是好消息,可难免会被人说朕穷兵黩武。”
他看了赖成一眼,赖成心说陛下你看我干吗。
皇帝缓了缓后说道:“沈冷知道这一战必须打,可朕实在没办法说服满朝文武,哪怕朕是大宁的皇帝也得讲理是不是?”
赖成:“是是是。”
皇帝又看了赖成一眼,赖成立刻低下头。
“这样吧,沈冷不是被朕降了一级吗?那就升回来正三品?”
赖成抬起头看着皇帝,皇帝被他看的有些发毛,然后叹息一声:“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暂时就先不升回来,以后再说。”
赖成嗯了一声。
“孟长安也不动了吧?”
他问皇帝。
皇帝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闫开松要赏。”
身为皇帝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居然有些底气不足。
赖成想着闫开松一定要赏,那是裴亭山的人,若是连闫开松都不赏的话那位脾气火爆的老将军指不定会怎么办呢,虽然这段日子以来按照陛下的吩咐御史台的人一直都在不断的在说裴亭山的坏话,可似乎陛下觉得还不到时候,还在积累,所以他作为都御史也作为内阁次辅就有必要把事情往更多的方向去考虑,在陛下还没有决定做什么之前,裴亭山那边就还得照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