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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看了看,左边大概有一丈远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能落脚,他又不能爬到那棵树上去,飞爪的细丝太细,抓着这细丝往上爬等于给手切片。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了,沈冷向往右移动了几步,抬着头看着,确定黑线刀不会掉下来,到了极限后猛的朝着左边荡过去,可是细丝的长度不够,他唯有松手一跃。
石头不算小,沈冷想着自己要是站在上肯定不稳妥,索性卡开腿往上一坐。。。。。。砰地一声,他感觉这一下自己的尾巴骨都快坐碎了似的,真他妈的疼,都说疼起来十指连心,原来尾巴骨更连心,最要命的是接触的可不仅仅是尾巴骨那一块地方,小时候就听过一句话叫做不能用鸡蛋硬碰石头,今日算是领教到了为什么不能。
有些时候鸡蛋是一种东西,而对于男人来说鸡蛋是两种东西。
他卡着腿坐在大石头上,双手扣着崖壁,沈冷朝着上边看了看后大声喊着:“二皇子!不要再下来了,上去!上去找人把绳子放下来就行,下边危险!”
二皇子停在半空,先往下看了看又抬头往上看了看,皇帝居然腰缠着绳子也下来了,这一下把二皇子吓得要命,连忙又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喊父皇不要下来。
沈冷坐在大石头上看着上边,一直等着皇帝和二皇子先后爬回去他才松了口气,上边瞭望台上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往下看着,有人去找绳索,皇帝沙哑的吼声传入沈冷的耳朵,沈冷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笑,他看到了二皇子奋不顾身的下来,也看到了皇帝奋不顾身的下来。
他忽然想着,如果自己有一个父亲,大概就是皇帝那个样子吧。
“沈将军你坚持住,暂时没有那么长的绳子,你别急,别乱动。”
大内侍卫统领卫蓝朝着下边喊了一声,然后回头朝着远处的大内侍卫嘶吼:“快点!快点!”
侍卫们飞奔去找绳索,沈冷坐在大石头上只要不大幅度的乱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上边一个一个的脑袋从崖壁边缘露出来看着他,沈冷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等了大概半刻时间之后,更不好意思的事发生了。
可能是因为坐在冰冷的大石头上,再加上吹着刺骨的寒风,沈冷身上又是铁甲,肚子有些不舒服起来,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想着这种情况下如果蹲在这拉个粑粑,沈冷觉得自己能被载入史册。
忍着吧,好在大内侍卫们找来绳索的速度足够快,他们将绳索接起来,为了保证沈冷的安全,还特意在绳索上绑了一根木头,这样一来沈冷双脚踩着那根木头,再把绳索绕一圈绑在身上,应该就不会再掉下去了。
沈冷被往上拉的时候,居然又开始了往一边晃荡,吓得山崖上边的人一阵阵惊呼,他荡出去后把黑线刀和小猎刀捡回来,抱在怀里,好像是个守财奴抱着金子一样不肯松手。
在那一刻,皇帝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原来,在沈冷心里,父亲的样子,大概就是沈小松的样子。
那把黑线刀是沈小松拼尽全力为他打造而成,那个小猎刀的刀鞘也是沈小松送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让刀鞘离开过自己,皇帝忽然间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沈小松,可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最初的时候,沈冷心里应该是没有父亲的印象,皇帝在这一刻忍不住想到了很多,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江南道安阳郡鱼鳞镇,那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坐在路边,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块冷硬冷硬的馒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拉着孩子的手在夕阳下走过,小男孩的眼神里都是羡慕,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直到那对父子消失在远处。
这一刻,皇帝感觉自己的心被割了一下。
沈冷抱着黑线刀和小猎刀的刀鞘被拉到了瞭望台上,守在崖边的大内侍卫们伸手把他拉上来,之前看起来冷静果断的沈冷在上来的那一刻就瘫软在地上,躺在那大口大口的呼吸,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想着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茶儿一定伤心的要命。
皇帝快步跑到沈冷身边,蹲下来伸手握住沈冷的手:“怎么样?”
沈冷这才缓过神来,想着刚才一点儿都不觉得怕,为什么上来之后反而会怕成这样?
他讪讪的笑了笑:“臣没事,臣胆子大得很。”
“这个时候了还吹?”
皇帝回头喊:“卫蓝,去把御医喊来!”
卫蓝转身就跑了出去。
沈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臣真的没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拉屎。”
皇帝一怔:“嗯?”
沈冷更尴尬了:“臣,真的想去茅厕。”
皇帝有些心疼的说道:“还说没事,吓的都要拉出来了!”
沈冷觉得这是一句关心的话,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而已。。。。。。嗯,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
没多久,禁军之中就传开了,沈将军从山崖掉了下去,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会说话的大人们自然会多说些,比如什么吉人天相,比如什么此乃吉兆之类的话。
燕山行宫,皇帝在屋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看到太医从屋子里出来后立刻问了一句:“怎么样?”
太医连忙俯身回答:“回陛下,沈冷将军身上没有什么新伤,手臂上有几处勒出来的血痕,大腿上有些刮破,臣已经上过药,应无大碍。”
皇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示意太医离开,他迈步进了屋子,看到沈冷坐在床边正在往回收小猎刀刀鞘的细线,他走过去在沈冷对面坐下来,低头看了看那刀鞘,伸手:“给朕看看。”
沈冷把刀鞘递给皇帝:“陛下小心些,细线锋利。。。。。。原本能收回来的,这次可能坠的太重了,只能一点点塞回去。”
皇帝拿着刀鞘左看右看,忽然哼了一声:“朕回头让人做一个更好的给你。”
沈冷下意识的说道:“不用不用,这个很好,沈先生送的这个刀鞘已经不止一次救过臣的命,那时候还有人说,你带着一个刀鞘有什么用,后来才发现,这哪里是一件刀鞘,而是臣的护身符。”
皇帝一怔。
护身符。
看起来再坚强的男人也有心理软弱的一面,他是把这小猎刀当成了护身符,也许在上战场之前,也许在冒险之前,他都会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有事,我有护身符。
皇帝鼻子一酸,不想让沈冷看到自己的反应,他起身走到窗口:“你就不要参加冬狩了,就在行宫里休息几天。”
沈冷道:“那怎么行,臣和陛下还有赌约呢,若是臣赢了陛下,陛下答应给臣的赏赐可不能忘了。”
皇帝回头看了沈冷一眼:“朕答应给你的赏赐给你就是了,这几日就在这好好休息,年后就要出征,你还是不要再逞强。。。。。。歇着吧,朕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不要胡乱走动。”
沈冷只好垂首道:“臣遵旨。”
等皇帝走了之后沈冷在床上躺下来,小猎刀的刀鞘就放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躺在这,想着这事回去之后可不能对茶爷说,要是让茶爷知道了还不得把她吓一跳。
就在这时候,珍妃,懿妃,两位贵妃娘娘到了他休息的屋子外边,有内侍进来跟沈冷说了一声,沈冷连忙起来站在一边等着,珍妃一进门的时候脚步显得有些急,以她的身手居然差一点被门槛绊倒,好在反应快稳住身子。
珍妃还没有开口,懿妃红着眼睛,忽然弯腰一拜:“多谢沈将军救我儿性命。”
沈冷吓了老大一跳,连忙拜回去:“娘娘切莫如此,这是臣之本分。”
珍妃扶了懿妃一下:“你这样会吓着他。”
懿妃这才直起身子,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落泪。
珍妃仔仔细细看了看沈冷,伸手捏住沈冷的脉门,沈冷又被吓了一跳却没敢躲,过了一会儿之后珍妃松开手:“倒确实是没什么大事,太医来过了?”
沈冷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珍妃给自己诊脉,就莫名其妙的想到茶爷给自己诊脉,真怕珍妃也如茶爷一样说出来。。。。。。小伙砸,你这是喜脉啊。
想归想但不能笑出来,沈冷低着头回答:“回娘娘,来过了,也说臣并无大碍。”
“那就好。”
珍妃道:“下次身上多带一把匕首,山崖有缝隙,黑线刀太长不好反应,有匕首可以救命。”
沈冷道:“臣记住了,下次多带一把匕首。”
“我送你。”
珍妃转身,她身后跟着的内侍连忙把捧着的盒子递给沈冷:“这把匕首是我十六岁那年,父亲送给我的礼物,一直都在我身边带着,这匕首的材质与白麟剑一样,可切金断玉。”
沈冷俯身一拜:“臣不敢收此厚赏。”
“给你就拿着。”
珍妃把盒子放在一边,又看了沈冷一眼,沉默片刻后拉着懿妃:“咱们走吧,让他好好歇着。”
沈冷把盒子打开,拿出来里边的匕首看了看,从鞘里把匕首抽出,寒气直透毛孔。
匕首上刻着两个字。。。。。。青羽。
第八百一十六章 你要记得这些好()
太子李长泽气呼呼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回身重重的把房门关上,跟在他身后的曹安青险些被门拍了脸,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轻轻推开门进来,看到太子脸色怒白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想什么事,眼神有些飘忽。
“现在倒好了。”
太子啪的一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我弟弟长烨掉下悬崖,他身为臣下当然要奋不顾身去救,可是军中居然有人议论,说我在长烨身边见死不救!我待长烨如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怎么会不救长烨!就连父皇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难不成父皇以为是我把长烨推下去的?”
曹安青垂首:“殿下不用想的太多,那些无知小人说什么殿下何须在意?陛下也不会有责怪殿下的意思,那只是个意外。”
太子道:“风头都让沈冷出了,你说怎么没摔死他?”
曹安青心中暗叹了一声,一个都没摔死,确实是不应该。
他自然不会告诉太子,几天之前,就是陛下刚刚定了要举行冬狩之后,他立刻安排人偷偷来过燕山行宫,在瞭望台的护栏上做了手脚,表面上看不出来,动手脚的不只是护栏,还有别的地方。
曹安青当然不会知道会有谁摔下去,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摔下去,这无所谓,没有人摔下去的话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真的有人摔下去死了。。。。。。对他来说,不管是谁摔下去都好。
如果是皇帝摔下去了,太子顺利即位,他身为太子身边最亲信的人,理所当然就会成为如今代放舟那样的角色,甚至比代放舟更有权限,他相信自己对太子的影响会很大。
如果是太子摔下去了,那当然也很好,毕竟阁老希望皇帝儿子死绝,若是二皇子摔死了,也一样的效果。
不管谁摔死了,总是会要查查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曹安青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一个勉强还能保持着些许理智的疯子。
得知阁老已经死了之后,曹安青觉得自己半边天都坍塌下来,他也很想继续按照阁老的安排去执行,可是他心中的恨意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阁老的仇,他必须要报。
“问你件事。”
太子看向曹安青:“廖维清的事你确实不知道?”
“奴婢真的不知情。”
曹安青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实不知道原来廖维清也是沐昭桐安插进东宫的人,他应该就是要在东宫监视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沐昭桐这个人实属狼子野心,廖维清和廖少贤还有冯鹏的事,奴婢完全不知情。”
“唉。。。。。。”
太子叹了口气:“起来吧,我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当时出于愤怒,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没有一点挽回的本事,枉我对你还那么信任,我让你把沐昭桐那边的线清一清,这事你不要以为做完了,谁知道如廖维清这样的人东宫里还有几个,再出什么意外,父皇对我就真的会失望透顶。”
曹安青心道这正是我要做的啊,可是却一脸诚挚的说道:“是奴婢顾虑不周,如果能仔细勘察的话,这样的隐患可以排除,奴婢以后必会更加小心。”
“你记住就好。”
他看了曹安青一眼:“你说奇怪不奇怪,为什么就能掉下去?”
曹安青垂首道:“那地方年久失修也正常,这样的意外,谁也不可预料。
与此同时,陛下的寝殿。
灯火下,皇帝动作轻缓娴熟的在煮茶,屋子里的茶香逐渐弥漫起来,韩唤枝和卫蓝两个人站在皇帝对面,两个人都低着头,等着皇帝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