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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俊
“叫奉先吧!”吕布见鲍信年长他几岁,笑问鲍信道:“可是济北相?”
“正是!”说着,鲍信向吕布拱了拱手,问吕布道:“奉先,此行仅此一军?”直至现在,鲍信仍然认为,吕布之后还有大军。
“济北相摆下鸿门宴,请我吕奉先入瓮。怎敢带大军前来,伤我并州元气?”吕布一语道出鲍信心思,听得鲍信心中一紧,忙道:“奉先多虑了。”
鲍信如此慌乱,乃是故意为之,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他可不想这直接就把吕布吓跑了。
鲍信长子鲍邵,久与鲍信一同征战,自是与其父配合默契。见吕布出言有试探之意,连忙佯装愠色,对他说道:“我父闻将军威名,举兖州之地相托。将军既然不信,为何引军而至?”
“行了,你俩就别唱双簧了!”说着,吕布微微一笑,对他说道:“这鸿门宴在哪?速带我去!”
鲍信今年四十有二,年少时便有远志,宽厚爱人,沉着刚毅有谋略。党锢之祸起,便与宦官想斗于官场。
至今已有二十余年,自认看尽世间阴谋诡计,吕布这路数,他倒是前所未见。这吕奉先说话也太直白了,一点周旋余地都没有。
吕布不装,他鲍信得装一装啊!想着,鲍信笑道:“哪里有什么鸿门宴,本官与张邈、袁绍少便相识,真乃看不惯这……”
鲍信话还没说完,吕布一摆手道:“走吧!吕奉先对兖州这鬼门关,早就亟不可待了!”
“这……”鲍信闻言一阵沉默,鲍邵也不知这吕奉先作何打算。
赵云一直暗笑吕布,话说得如此直白,鲍信一儒士,怎好将你请入兖州?见事情僵住了,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说道:“济北相休要多心,奉先此人爱说笑而已。”
鲍信也算是有个台阶下了,怕这吕奉先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立即不再言它,翻身上马,头前带路。
兖州腹地一马平川,不肖半日,一行近千人行至白马县。白马县在兖州来说,规模不大,但若拿到了并州,其人口可比并北四郡。
吕布这一路虽是绕城而过,但是这城头之上立着的身影,吕布是看在眼里。夏侯惇与典韦一直看着吕布这几百兵士从此路过,典韦对夏侯惇说道:“这吕奉先真乃匹夫,不足千骑便敢入我兖州。”
“我看未必。”论及武力,夏侯惇稍逊典韦一筹,但其乃是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之后,常亲自迎师,虚心求教,战略眼观自是典韦这种寒门之人不能比的。
“这吕奉先所带兵士虽少,但阵容齐整。深入我兖州,而无一人胆怯,恐怕便是并州的陷阵营了。此营之人,皆能马上开弓一石五斗,手中标枪更是尤甚凉州标枪骑。轻骑而入,进退有度,若不是曹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此役真不一定能擒得这吕奉先。”说话间,夏侯惇对这吕布的胆识,流露出了一丝赞许。
典韦也非愚钝之人,闻言便以了然,眼见吕布大军策马而过白马,心里盘算起这白马城中,两万将士,能否抵挡住吕布全力冲阵。
眼见吕布大军远行,消失在地平线上,典韦征调城中民夫,沿着白马一县扎堡寨,堡寨西北、东南,横亘黄河、濮水之间,延绵百里。
扎堡寨之时,典韦便对这吕布用兵有了全新的认识。五里一寨,内有千兵,堡寨之间互有联系,可据守万军三日有余,这三日之中,便足够调集兵马,将吕布部队全歼。
但是吕布轻骑入兖州,这五里一寨,吕布便可使部众分散,百十来人的部队哪有数万大军显眼,若吕布将士卒分散,过这堡寨,死伤绝对不会过半。
吕布如此行兵,夏侯渊立即修书曹操。要知道吕布带兵不足千人,若不斩得吕奉先,此役请君入瓮,便是千钧之力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半点用处。
曹操远在徐州,八百里急报往来也要数日,此时自己接不到夏侯惇的书信。但是之前鲍信的书信,却是恰逢此时到。
曹操打开鲍信的书信,上面赫然写着:孟德贤弟,见字如晤。吕奉先讨粮,信已应允。夏侯将军观这吕奉先已然看出吾等之谋,吾观这许攸轻狂,难堪大用,遂报于君。
曹操见信,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吕布看不出他的小阴谋吗?应该看不出,毕竟这吕奉先大条得很,而且自己诛袁绍、张邈业已瞒过了天下人。
吕奉先看不出,但贾诩、荀攸乃至司马徽,不会看不出。既然吕布敢来,想必做了充足的准备,曹操思量再三,走入了军中一间大帐。
此帐仅仅稍逊曹操的中军帐,帐中三人相对而坐。正对着曹操之人,双臂垂膝、双儿垂肩,乃一有福之人;居右之人,也是耳长唇厚,有英姿。
居左之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曹操入内,先道:“玄德。”再道:“云长。”181
第二百七十六章 赴兖州()
徐州下辖五郡国,仅有琅琊国与兖州泰山郡相交,曹操行军,必是先攻琅琊国。
曹操早先曾收青州兵三十万,加上家眷共上百万人。之后虽然曹操坐拥三郡之地,但是一百多万张嘴吃饭,也是个大问题。
曹操在范县、东阿屯田,修水利,解决这上百万人的吃饭问题,只在其中选择了六万精锐,编入部队。
如今攻陶谦的便是这六万青州军,青州军乃是黄金匪寇。入琅琊郡便四处劫略,曹操三令五申之下,这些人方才安生下来。
琅琊国有东莞、东安、阳都、开阳四郡,依沂水建城。琅琊国相阴德,此时只有三万兵力,识趣的放弃临沂,在沂水与曹操东西对峙。
临沂靠近泰山,乃是一座大城,曹操索性驻军临沂城外,虎视阳都、开阳二县。
此役刘备随军出征,说到曹操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刘备。他本可以让刘备如刘岱一样暴亡,都是汉室宗亲,刘岱底,好歹是个刺史,这刘备虽有大志,但时运不济,如今仅是一阶下之囚。
但是刘备手下两将,关羽、张飞,曹操时爱得不得了。尤其关羽,长而好学,读左传略皆上口,梗亮有雄气。虽然性颇自负,好凌人,但纵观天下武将,也只有这关云长武勇、谋略可比吕布。
刘备如今名为曹操客卿,曹操对他以礼相待,却未与其官职,算是软禁在军中。此番东征徐州,曹操更是把刘备带在身边,否则刘备起兵,与吕布和于一处,恐怕兖州有失。
关羽、张飞自是追随刘备,曹操虽未对他们限制,并有招揽之意,但此二人一直再刘备左右,曹操也只能继续对刘备以礼相待,同时招揽二人。
如今吕布知其有诈,敢入兖州。曹操虽有周全部署,但还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唯有请得云长相助。
曹操入刘备帐中,三兄弟皆笑面相迎。曹操与三人打过招呼之后,对刘备说道:“吕布如今入我兖州,还请借云长助我破敌。”
“曹公手下猛将如云,难道还不敌一吕奉先?”刘备说白了就是个阶下囚,自然不愿借关羽犯险。
“我帐下所有将领,也不敌云长一人啊!”说着,曹操又对刘备说道:“吾待玄德如故,玄德不肯助我?”
“曹公有求,自当鼎力相助。”说着,刘备拱手说道:“备愿帅云长、翼德,为从公擒得吕奉先。”
刘备聪明人,借关羽,哪那么容易,他这是明着跟曹操讨兵了!
曹操闻言,心中一笑。这刘备算盘打得响啊,若不留你在此,云长怎会为我倾尽全力?想着,曹操开口对刘备说道:“徐州之事,还要劳烦玄德。玄德若携翼德同赴兖州,我这大军之中连一能战之将都没有了。”
曹操这也算是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刘备要带兵,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当然,若刘备有战功,曹操也只能对其封赏,相比如今半软禁的状态,曹操已经给他一些好处了。
关羽闻言,深知曹操此言乃是底线了,进而望向刘备。刘备则点头应承下来,寒暄了几句,送走了曹操。
曹操走后,刘备悄声对关羽说道:“云长此行,切勿以身犯险。若有时机,可先至公孙将军处,吾与翼德,亦伺机而往。“
刘备此时深陷囵圄,能够依仗的,只有老同学公孙瓒了。说道此处,刘备黯然。早年数月之前,他还是意气风发平原国相,名士孔融都知这世间有刘玄德,派大将太史慈来此求援。
数月之后,他居然沦为这曹孟德的阶下之囚。久闻这曹孟德有识人之明,却偏偏对他刘玄德多加防备。
刘备有言,关羽自当应允。他与刘备、张飞,虽无兄弟之名,实有兄弟之谊,刘备年长少许,拜为兄长。
兖州兵不下六万,曹操自是不会给关于太多兵士,而是派大破黑山有功的韩浩、史涣携军士五百跟随。
关羽知道,这韩浩、史涣,皆为曹操近臣,此役名为辅佐,实为监视。关二爷可是磊落的汉子,有些鄙夷曹操所作所为,心中暗道:即已应下此事,必当赴汤蹈火。若要离去,也断不会在战前用人之际。
关羽入兖州之际,马腾携庞德也在帅军赶往兖州的路上。如此一来,兖州良将云集,每个人单拿出来,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领。
当然,这还没完。兖州这趟浑水,还有一人也要趟一趟。吕布常说,男儿征战沙场,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每每出征,皆不让严婧随军。
吕布不在,严婧无夫可相。吕研、小丢业已入得水晶军校,严婧也无子可教。更何况魏越说得很明白,吕布似乎对兖州之行格外悲观,与高顺所言,煞有托付之意。
吕布归来第二日,严婧便修书若洛。并州如今精锐皆在陈仓,又无统兵良将,严女侠自不会在并州寻兵,倒是鲜卑若洛,与吕布有情有义,可与之为谋。
若洛也知吕布身世,严婧信上自然明言。若洛如今也未鲜卑一部大人,而且是鲜卑第一个女大人。
见信之后,若洛未与兄长步度根商议,立即点齐部众万人,男女皆有,策马并州。
若洛由光禄塞入并州,着实吓了王贺一跳,哪敢给若洛开门?若洛二话不说,抽弓搭箭直奔王贺,王贺见状大惊,连忙躲闪。
近四丈的城墙,若洛之箭自下而上,穿过王贺耳边,直接射在了帅旗之上。王贺惊魂未定,见这箭矢上有一书信,打开一看,居然是严婧的书信。
这信是写给王贺的,严婧又怎会想不到,若洛携军入并州,王贺必会阻拦呢?
王贺见严婧书信,再三确认笔迹,而后打开城门,对若洛说道:“既有严女侠书信,又何须箭矢之利?”
事实上王贺此时还在后怕,这一箭若是当真射向自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躲开的。这鲜卑公主,哪来这么大的脾气呢?
“少废话!备齐粮饷,我立即拔师。”若洛说话很是干练,眉宇间英气逼人,有那么一瞬间,王贺觉得,这鲜卑公主就是个男儿身。
既然若洛要饷,王贺自不会怠慢。她和吕布那段不清不楚的往事,诸将人人皆知。
带齐口粮之后,若洛再无它话,继续策马狂奔。吕布未入燕县,若洛已然来到晋阳。
严婧见若洛,又干练了几分,飒爽英姿近乎一男子,深感吕布害人不浅。严女侠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以后真得看紧吕布,免得再别处留情,害了人家姑娘。
“妹妹倒是消瘦了几分。”说着,严婧的脸上漏出笑意。
上次一别,已有一年。再见严婧,若洛发现她不似以往那么冷冰冰的了,倒是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草原上一块冰冷的石头,不苟言笑。
想着,若洛翻身下马,拱手道:“严姐姐见笑了,两位兄长扶罗韩、步度根互相攻伐,若洛从中调停,殚精竭虑,这几日进食倒是少了。”
“这……”严婧没想到,此时鲜卑部落仍是烽烟四起,闻言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若洛了。
若洛见严婧欲言又止,好似说不出什么,摆手略有笑意,说道:“严姐姐暂且放心,若洛已留书二位兄长,道明此行兖州凶险。二位兄长此时恐怕正在商讨如何来援。”
若洛说完,见严婧眉头轻蹙,仍是一副略有愧于心的样子,继续说道:“说到底还要谢谢严姐姐,若无此事分神,若洛也不知如何调停二位兄长了。”
蒲头早逝,其弟于夫罗继位。扶罗韩为于夫罗兄长,本没觉得如何,却也架不住族人挑唆,乃与于夫罗开战。
若洛自是见不得这内战,一直从中调停。但是两个哥哥都要当单于,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若洛也拿不准,两个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