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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李邦华一抬头:“你让我学赵伟男,自己把自己给打残喽?”
“不不不”商周祚笑着道:“赵大人那个法子好使虽然好使,可是太过惨烈了一些,要不着痕迹的将这差事甩出去,还得略施小计。”
“怎么个小计法?”李邦华问道。
“如此”商周祚低头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邦华大笑,道:“你这法子,可是咱们那位的看家本领啊,不过,也好,官场混的久了难免生厌,回家过两年清静的日子,含饴弄孙也好。”
“官场上要知进退,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商周祚说了几句,然后二人哈哈大笑。
一日。
两日。
三日。
五日。
圣旨是送到了兵部,交到了左侍郎李邦华的手中。
可文震孟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李邦华有动静,派人去兵部催了几次,李邦华回话永远都是那么一句:还在准备。
可军情如火,你准备不打紧,那边陈奇瑜等不了你准备啊。五省总督上奏疏直接上到皇帝跟前去了,如果再过几日不开始唱卖股份,天下就乱了套了啊。
这日早朝的时候,在排班之前文震孟专门将李邦华拉到一个角落,非常生气的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筹集银子。
李邦华自信满满的回答道:“放心吧,文大人,就最近一两日,必有消息。”
文震孟对他的回答虽然不满,可马上要入殿奏事,也不便在这里争执。
等到了大殿之后,文震孟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最近一两日必有消息是个怎么回事。
都察院的佥都御史牟从贵突然奏事,出列言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准!”王承恩话音刚落,牟从贵就起身道:“陛下,臣闻圣天子以孝治天下,臣不孝何以忠军,兵部左侍郎李邦华,隐瞒丁忧不报,实乃欺君之举,臣”
牟从贵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反正核心思想就两个字:不孝。
为何不孝?
家里有长辈死了,他没有回去丁忧。
然后李邦华就一脸懵逼了,一副极其无辜的样子出列,朝皇帝行大礼之后,又拱手朝牟从贵道:“牟大人所言,李某不敢认罪,吾幼年丧父,家母尚健在,何来丁忧一说?”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哗然。
你御史是可以风闻奏事,可是风闻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些过了?
人家幼年丧夫,现在老妈还获得好好的,你特么弹劾人家不去丁忧,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吧。
皇帝也觉得有些荒唐胡闹,脸色不善的盯着都察院一把手陈于廷,陈于廷面皮通红,恨不得上去一脚将这个不上道的下属直接踢死。
“不然!”牟从贵竟然异常坦然的继续奏事:“陛下,诸位大人,李邦华丁忧之事并非臣虚妄之言,请听臣细细说来。”
“你说!”李邦华唾沫星子都要蹦出来了,“家母尚在,牟大人如此诋毁,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某纵然不坐这个官,也休想善罢甘休!”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样子。
牟从贵反口问道:“请问李大人,汝伯父是否上月亡故?”
“然也。”李邦华点头:我伯父死了不丁忧,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勉强我。
牟从贵笑道:“你肯承认就好。”又问道:“李大人自幼丧父,赖何以生?”
李邦华正色道:“赖伯父照拂,对在下视若己出。”
“那汝伯父与尔父有差耶?”牟从贵又问道。
“无差!”李邦华“恍然大悟”,眼中竟然留下悔恨的泪水来,深深地朝牟从贵一拱手,道:“牟大人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在下的错,在下的错。”说完,又跪在地上朝皇帝磕头:“陛下,臣自幼蒙伯父照拂,其视臣如己出,今不幸离世,臣应视其为父,如此丁忧,合情合理。臣知罪,请陛下宽恕,准臣丁忧。”
有人丁父忧、有人丁母忧。
兵部左侍郎李邦华丁伯父忧,此事一时之间引为朝堂笑谈,可人家说的合情合理,而且做得更是没有一点毛病。
我官都不坐了回家丁忧,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于是,李邦华从容抽身,将十五股铁路股份重新甩在了文震孟的脸上。
“竟然敢耍我?”
文震孟老脸通红:“这事就交给兵部,不干也不行,左侍郎没了,不还有右侍郎么?”
陈奇瑜救人如救火,这事耽搁了数日竟然没有丝毫进展,就算文震孟是内阁阁臣也有些受不了压力。
如今只是陈奇瑜上书皇帝,那些御史还没动,若是到了都察院御史齐动的时候,不是事也是事了,到时候丢官事小,下大狱才是真爱。
“张俊,你让商周祚来见我。”
文震孟觉得,这次不能再弄一副求人的嘴脸了,应该强势一些,将这唱卖股份的差事当成内阁的旨意发下去,逼着商周祚完成。
一个个的,还治不了你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文震孟脸上的自负终于消失了,换上的是郑重,还有深深的失望。对大明官场深深的失望。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朱由检高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时的心情了。
硬刀子其实从来都不吓人,吓人的是软刀子。
文人的刀,既软又疼,还让你怒火无处发泄。
“商大人被打了!”
张俊去请商周祚来内阁商议铁路股份唱卖的事情,可是人没请回来,却给文震孟带来了一个异常劲爆的消息。
“被打了?”文震孟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他可是三品大员,谁敢打他,打朝廷命官视同造反啊?”
他还以为是寻常的打架斗殴。
“这个!”张俊支支吾吾的道:“据说商大人喝多了酒,下朝后在永定门外对着宫墙小溺,被南城兵马司的人逮了个正着。后来南城兵马司将他交给司礼监,陛下特批,午门外杖责二十大板,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
“放屁”文震孟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刚刚下朝,到永定门外就喝醉了,他也得有个买酒的地儿?骗鬼呢,司礼监的人都是傻瓜么?”
刚说完,瞬间又醒悟过来。
商周祚是皇帝下令杖责二十,这么说起来皇帝不也是傻瓜么?
又是苦肉计啊!
文震孟一个头八个大。
这兵部就特娘不是打仗的地儿,一个个都精的跟诸葛亮似的。尚书尚书提前跑,左侍郎左侍郎丁忧遁,这右侍郎商周祚也是个影帝级的人物啊。
人生如戏!
文震孟摇摇头,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可事情还是得干!
算了,我自己来吧。
“张俊,你去国子监一趟,将冒辟疆和陈贞慧喊来见我。”
锅是甩不掉了,也没时间甩了,还是自己来吧。
第290章 青夜消息()
夏风如蝉,吹人欲眠。
苏家东面的园子现在有了名字,叫做东园。
名字是余慕瞳起的,东园门口还挂了块刻字的石牌,本是周士朴浑厚的书法,苏白衣找了能工巧匠雕刻后,拿来放在门口。
此刻东园中的铁路还在,偶尔也有丫鬟下人跑过来玩耍小火车。
本来苏白衣是想要拆掉的,可是看看沈梅霜逐渐隆起的小腹,寻思着有了孩子之后又要给他张罗玩具,倒不如将火车模型留着,当做一件好玩的玩具。
“真是热,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月了!”苏白衣在东园二楼,将窗户打开一扇,顿时夏风扑面,空气中都混合着一股焦躁的味道。
“要不,我让人去买些冰来,给相公纳凉?”余慕瞳走到他身后,伸出柔荑在苏白衣肩膀上揉捏,很是善解人意。
苏白衣笑道:“奢侈,为夫正值年轻力壮,岂能如此娇贵?”
微微闭眼,享受这余慕瞳的服侍,鼻孔中传来一丝幽香,一会儿便被娇妻弄得心猿意马,呼吸粗重起来。
“相公!”余慕瞳低声互换。
“嗯?”苏白衣没睁眼。
“那个……”余慕瞳欲言又止:“咱们苏家百般都好,就是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苏白衣睁开眼,一伸手将余慕瞳拉到身前,稍一用力便拢进怀中,隔着薄薄的一层夏衫很容易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不觉微微意动,身下不文之物顿时昂藏而起,如同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刃,不平欲鸣。
“相公坏死了!”余慕瞳脸色红红的。
虽然是老夫老妻,可每次被自家相公抱在怀里的时候,余慕瞳仍旧忍不住心砰砰直跳,特别是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衣衫若有若无的时候。
“还没说咱们苏家哪里不好呢?”苏白衣将她身子放在自己腿上方正,一脸邪笑的看着她:“若是说不出个所以来,相公今天可要惩罚你。”
“不要!”余慕瞳惊呼一声,浑身发软。心里却在暗暗骂苏晴:这该死的丫头,没事教给相公什么武当派的内家功夫,小半年过去没见相公的功夫厉害多少,可床笫之间却是越来越猛了,每每弄得奴家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自从在八关斋受了伤之后,她身子就有些暗弱,这样每日挞伐,便是再强壮些也受不了。偏又沈梅霜怀了身孕,家中也只有她一人接受相公的暴风骤雨了。
快活自然是快活,可这么下去总也不是个法子。
如今苏烟、苏晴都成了自己妹子,肯定不能再作他想,那是不是可以从外面再弄个妾室来呢?
“相公!”余慕瞳软哒哒的瘫在苏白衣身上,闻着那股厚重的男子气息,感觉身下涓流细生,不觉夹紧了双腿,身子猛然绷的僵直道:“咱们苏家人丁单薄,奴家这些日子又无力承欢,要不,要不,再给相公纳一房妾室,一则替奴家分忧,二则也好开枝散叶。”
苏白衣听了娇妻的话,顿时老脸通红,表情大囧。他自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其实作为始作俑者,他远比余慕瞳更加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自从修习了这武当派的内家功夫之后,别的好处倒没看出来,可是这男人雄风却是一日胜过一日。
刚开始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想要和苏晴探讨一番,又觉得兄妹二人探讨敦伦之事是不是有点太过份,想要逮到石电那个老不死去问问,可每日都抓不到人。
如今他算是明白石电为何每到一处就能祸害无数青楼了。
这尼玛都是武当派惹的祸啊。
武当派,真是该给你改个名字,叫捂裆派算了。
不,应该是开裆派。
苏白衣果断拒绝了余慕瞳的好意。
他不在乎多几个女人伺候枕席,可想做他苏白衣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而且,女人多了事情就多,不但家里的事情多,外面的事情也多。
比如岳然,这个迄今为止最让苏白衣倾心的美人,自从上次在大狱之中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每每静下来的时候,莫不牵肠挂肚。
可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去周王府将她抢回来?
还有已经和他发生关系至今仍旧下落不明的青夜,如今又在哪儿?
多一个女人,并不仅仅是多一个可以云雨快活的对象,而是多一份牵挂,多一份心神。
要找女人,也得等把自己看中的这两个娶到手再说。
说曹操曹操到。
这边苏白衣和余慕瞳正抱在一起各自想心事,那边苏烟已经悄悄的上楼,看二楼的门敞着没关也就直接进来,可一进门就看到余慕瞳和苏白衣二人卿卿我我抱在一团,吓的她大喊一声就退了出去。
余慕瞳羞的满脸通红,一路小跑躲进阁楼中的暖阁。
苏白衣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家长形象,对外面道:“进来吧,有什么事?”
苏烟脸蛋红红的进门,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珠子却往上翻,看了几次见余慕瞳不在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拍拍还在发育中的胸脯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哥,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行了!”苏白衣道:“什么事?”
“外面耿先生拜访!”
“谁?”苏白衣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耿,耿先生啊!”苏烟仰着头一脸诧异的道:“就是那个,少爷你从山东带来的,那个,好长时间没看到了!”
“我知道了!”苏白衣深吸一口气,心顿时悬了起来。
那就是耿仲明了,一个多月前让他去荆州那边打探青夜的下落,如今他回来了肯定是有了眉目,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找到青夜,或者带来了青夜的什么消息?
老天保佑,一定不是最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