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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梧抿唇不语。
容蓉看了看世子面色,伤心道:“事情既已如此,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就照槐叶的例子办吧。”
说着,回身冲进房里。
幼琴大喜磕头道:“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抹了抹眼泪,幼琴抬头给了面色发白的槐叶一个得意的眼色,日后,看个人的手段吧。
槐叶捏紧帕子,低下头。
齐嬷嬷见众人不说话了,叹了口气,福身道:“郡主那边还等着呢,奴婢告退。”
不只郡主等着,沈淳也在等着齐嬷嬷回话。
这是沈淳第二次因为世子后院的风流事被惊动了。
听说儿媳妇的丫鬟学着槐叶爬了床,沈淳大怒:“还留着做什么,打死了!”立时就要吩咐人。
郡主忙拦道:“后院事哪能要侯爷料理!齐嬷嬷,你带人去,就说是本郡主的意思,背主的丫头不能留,就在延龄院里打死了,叫那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看着。”
齐嬷嬷心下迟疑,郡主岂不是要得罪世子?
沈淳怒道:“只管去,不然要沈毅去办!”
郡主催道:“快去!”
齐嬷嬷忙不迭点头道:“奴婢领命!”
幼琴没得意一会儿,就见齐嬷嬷去而复返,领着人来抓她。幼琴见有人持着棍棒,吓得一路哭叫去寻世子。
沈梧刚得了幼琴,心里还热乎,自然不肯让人带走。齐嬷嬷得了沈淳的令,心里又嗤笑沈梧糊涂,自然不给沈梧面子,坚持要带人走。
世子大怒道:“老奴安敢欺我!”
第一百零八章 消磨殆尽的期望()
“是本侯下的令,你要不要找我算账?”沈淳黑着脸进来。
沈淳到底放心不下,怕儿子犯浑,在合安堂坐不住,想想还是亲自来到延龄院,不出所料,沈梧果然拦着齐嬷嬷。
“儿子不敢。”见是沈淳,沈梧的怒气顿时化为惶恐。
“既然不敢,就不要拦着!背主的丫头你也敢放在院子里!”沈淳怒道。
“可是父亲,幼琴她”
“你要为个下人忤逆为父不成?”见沈梧仍想为幼琴求情,沈淳勃然大怒。
沈梧诺诺不敢言,齐嬷嬷一挥手,带着人去抓幼琴。
“不是的,”幼琴冲出来哭道:“奴婢没有背主,是少夫人吩咐奴婢伺候世子的,侯爷明鉴!”
沈梧眼前一亮道:“是这样,父亲,是容蓉安排的。”
如是丫鬟爬床,自是背主,可要是媳妇吩咐陪嫁丫头伺候丈夫,自然就是名正言顺。
“侯爷可询问少夫人,少夫人会为奴婢作证的。”幼琴磕头道。
“安智,事情果真如她所说?”沈淳盯着沈梧道。
沈梧脸色阴晴不定。
当然不是!幼琴是仗着容蓉软弱,才起心勾引沈梧。沈梧则是来者不拒,幼琴颜色又不差,收用就收用了。因此容蓉才特别伤心,这是丈夫和贴身丫头一起背叛了他。
但容蓉自打进门就从未违背过沈梧,若是叫容蓉给幼琴做背书,沈梧觉得看在自己面上,容蓉会点头的。至于妻子受了委屈,来日方长,以后多多补偿她就是。
“确实如此,父亲不信,唤来容蓉一问便知。”沈梧垂目道。
“呵呵!”沈淳轻笑,一声长叹。
“本侯不想问!齐家的!”沈淳喝道:“还不动手!”
不单沈梧吓了一跳,齐嬷嬷也惊的一哆嗦,见沈淳面色铁青,连忙领人连拉带扯地把号哭的幼琴压出去。
沈梧惊慌地看着沈淳黑沉的脸,见沈淳正怒视他,又心虚地垂下头。
屋里一时静寂无声,只闻得幼琴在院子里被打的惨叫声,以及齐嬷嬷震慑奴仆的训诫声:“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中心,就是再大的能耐,敢起了异心的,统统都要打死,幼琴就是例子”
“这个叫幼琴的丫头背叛了容蓉,”沈淳轻声道:“而你,安智,你背叛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儿子不敢!”沈梧胆战心惊道。
“事都做出来了,还说敢不敢?”沈淳咬着牙道:“你真当别人都不知怎么回事?以为叫容蓉做背书就可以蒙骗过去?安智,现在你都学会和自己的父亲耍心眼?”
沈淳咆哮道:“你竟然为了个丫头撒谎!背叛自己父亲的信任!”
沈梧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你可真是出息了。”沈淳气得背着手走来走去,恨道:“自你降生,为父在你身上用了多少心血?不到三岁,为父就为你请封世子,哪怕连你母亲都担心你养不活!读书识字,是为父亲自给你启蒙,为了不叫谦礼越过你,为父故意娇养他!就是现在,为着你心里不舒服,为父按着他的头叫他让着你”
“为什么要他让!”沈梧忽然爆发道:“他一个庶子,又是弟弟他是想学三叔”
“别把谦礼和沈涵比!”沈淳怒道:“他们半点不一样!谦礼哪点对不起你,你说!竟叫你如此忌惮他?”
沈梧气道:“他不过是个庶子”
“你能说出他不好的地方也就是出身了!”沈淳漠然道:“除了出身,你哪点比他强?嗯?书读的比他好?做事比他强?还是比他会做人?”
沈梧噎住,低头垂泪。
“你只觉得他如今风光,他为此受的苦你怎么不想想?你觉得自己不出头,你又下过什么苦工?”沈淳叹道:“你这个天天找茬的,还觉得自己委屈,不是让着你,谦礼早翻脸了,你还真当他好性子?”
“为父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和你说谦礼。还是说,你贪图美色与谦礼有关?”
“我没有,”沈梧惊慌道:“父亲为何这样说儿子?”
贪图美色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沈梧自觉担不起。
“你都为个丫头对为父撒谎了,还不是贪图美色,这会儿知道名声不好听,早干嘛去了?还拦着不让处置?你以为撒个谎就万事大吉?”沈淳恨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看你这院子里像什么样子!容蓉本就管不住下人,你又来者不拒,丫鬟们都学的没规矩,你还想要什么好名声?”
沈梧方有些醒悟,沈淳却没心思再训诫他了,只是看着他又叹了一声。
沈梧心下有些着慌,还想说什么,听齐嬷嬷在门口道:“侯爷,幼琴已被杖毙。”
沈淳道:“着人去衙门里报备一声就是,给她买副棺材,另给她家人些贴补。”
“老奴知道了。”齐嬷嬷恭敬道。
沈淳携一身怒气回了合安堂,郡主亲手端上茶来:“孩子不懂事,侯爷慢慢教就是,何必这样大怒气。”
沈淳长叹道:“他都是娶妻的人了,哪里还是要人管教的时候!”
对这个曾经投入大量心血的儿子,沈淳彻底失望了。
“原想着安智自小淳厚,有这个爵位,便是不能领差事,只要会做人,将来也可稳稳当当的。”沈淳忍不住抱怨道:“现在看来,做事不成,那点淳厚也不见了。谦礼处处相让,又费尽心思抬举他,叫他张罗自己的婚礼,结果他也不知道领情,仍然待兄弟如仇人。姐妹兄弟都不亲近,只记仇,不记恩。”
“安智还年轻,”郡主宽慰道:“哪个年轻人不是磕磕绊绊的,再过几年就好了。”
沈淳苦笑:“我倒是等的下去,只怕谦礼忍不下去。安智如今还怨我偏袒谦礼,就怕真正受委屈的哪一天也开始怨恨我这个做父亲的。”
“谦礼懂事,自然会体谅侯爷的难处。”郡主道:“不过,也不能因为谦礼懂事就让他吃亏,侯爷倒是要想个法子补偿才好。”
沈淳点头道:“郡主说的是。”
齐嬷嬷道:“侯爷,郡主,天色晚了,准备安歇了吧。”
沈栗第二天起来才听香栀学了延龄院的热闹:“听说后来侯爷亲自去了!”
李雁璇去看沈栗的脸色,沈栗只觉有些荒唐:“所以是大嫂的陪嫁丫鬟爬了大兄的床,大兄还就收用了?”
香栀撇嘴道:“可不是,这可哪怕是奴婢呢,也觉得不合礼数。”
“住口,世子的事也由得你来评价?”李雁璇喝道。
“算了,”沈栗道:“这事听过就算,再不能对别人提起!”
又嘱咐李雁璇道:“叫底下人管住嘴!”
李雁璇应道:“事关世子名声,妾身知道轻重。”
香栀拍拍胸口道:“奴婢哪敢出去乱说,听说幼琴被打的可惨,真吓人。”
“背主从来不可恕!”沈栗与李雁璇道:“大嫂管不住下人,大兄又管不住自己,延龄院才越来越乱。咱们院子里的人你要放手去管,到了年纪的就放出去嫁人,千万不要闹出笑话来。”
“妾身省得。”李雁璇郑重应道。
世子没差事,就是出了丑闻也不过就是丢脸,沈栗可是行走东宫,将来还要出仕,自然更要谨慎。李雁璇可不能容忍为了后院事拖累了沈栗的名声。
方鹤是沈淳的智囊,可有些家务事总不好对外人言,沈淳如今习惯于找沈栗商量事情。为着沈梧犯浑,沈淳心中憋闷,忍不住向二儿子倒苦水。、
沈栗:“”
这个父亲也是奇葩,为着大儿子的后院事找二儿子抱怨。
沈栗有些无语。其实有些勋贵生活糜烂,后院里莺莺燕燕一大群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沈梧也太不挑了些,还兔子专吃窝边草。最荒谬的是,他居然为这事向沈淳撒谎!
“大嫂”沈栗无奈:“容家那边总要安抚一下,不过幼琴本是容家带过来的,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单是大哥的不是。”
沈淳点头道:“归根究底,容蓉不能震慑下人,才使丫鬟起了异心。”
归根究底是您儿子管不住自己。沈栗腹诽。
“大兄底子弱些,”沈栗小心道:“不要耗损的过了,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先生下嫡长子为好。”
沈淳恨道:“越长大越不像样!可恨郡主又不好插手——叫你祖母管他!”
“说到这个,”沈栗道:“十二弟如今都满地跑了,祖母如今精力不济,是不是请母亲抱过来?再过两年也该开蒙。”
沈淳拍拍头:“为父疏忽了,倒叫郡主疑我不信她,不肯把孩子托付她。”
郡主抱着沈柿,向齐嬷嬷笑道:“如何?你觉得世子与谦礼那个妥帖?”
齐嬷嬷恭敬道:“还是郡主会看人,世子着实寡情了些,万事不走心。还是七少爷仔细,竟看出郡主的心意,顾全郡主脸面。”
郡主叹道:“也不知我有没有子女缘,就是得了孩子,也要依靠上面一串大的。相较之下,沈栗最周全,但愿父亲和我都不要看错了人。”
沈栗还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话得了郡主偏重,打点好考篮,在沈沃和沈毅的护送下,奔赴考场,参加乡试。
第一百零九章 无声的胜利()
在古代,有时候做考生就跟做明星似的,很多人在中举之前就已经经营了很大的声名,这叫“养望”。
那时候信息不通畅,你千里迢迢去赶考,读书人汇聚到一起,彼此都不知道根底,谁都不服谁,凭什么你中举我不中?这考试公平吗?不行,我要闹!
于是,有些人就先有意无意地包装自己,等神童、俊杰的名声在外了,最重要的,考官和同年们心里有个印象:这人有才干,中举是理所当然,不中举才出人意料。
对科考和日后出仕都有利。
这“望”怎么“养”呢?那就要各凭手段了。
有天然型的:得天独厚,生的聪明,打小就是神童,半岁能言,三岁背论语,六七八岁会作诗。家里捧着,县官州官护着,一路小三元考上来,不中举是考官没长眼,对不起天下劳苦大众。
还有自荐型的:拿着自己的诗词文章到个个官员府上投递,要是有幸合了哪位大员的胃口,得到另眼相看,或是出口夸几句,好,中举有望了。
再有就是名师出高徒型的:一定要拜个大儒做老师,师兄师弟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探花,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明自己的水平也不低。
还有另类型的:这就比较特别了,有学做狂士的,有学做隐士的,还有学做风流才子流连青楼的。勾搭一些脾气相合的学子互相吹捧,大家一起嗨。这种就比较危险,要是碰上古板些的大臣或皇帝看不顺眼,搞不好就嗨脱了。
当然,大家的手段也不是就那么单一,所以大多还是复合型:各种手段一起上,说不定哪个效果好些。
沈栗也有自己的声望,可他的声望觉不是以上几种常规手段得来的。
确切的说,沈栗是战斗型的!
这个比较少见。
通过不一般的敌人体现出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