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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入南宋-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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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

    ……

    这场“工业革命”,就在民心堂的这次会谈下,慢慢席卷开来。

    工部拿到的纺机跟织机的图纸,加以大量赶制,并在苏杭等地率先试点运作。对于李伯言的赏赐,如果只有这枚定心钱的话,那么之前提到的大宋千千万万的“毕昇”也就成为泡影了。

    一旨圣谕,有中枢商定,随后下达到了整个大宋之境!

    凡有益于工农增产增速的发明发现,皆可上报当地县衙,有丰厚重赏。

    无疑,李伯言就成了第一个的收益者,亲赐绢二百,钱三千。当然这些东西,对于李伯言来说,显得就像毛毛雨一般,然而这个织机出名了。

    伯言牌织机,伯言牌纺机,如今成了市上热销的产品,赵扩到底还是做起生意来了,苏杭两地的文思院,卖出的织机跟纺机,每日可达数百架!

    对此,李伯言也是呵呵一笑,毕竟对于某些小农户来说,这样的织机跟纺机,然并卵。他们自给自足就够了,何必花这冤枉钱。收益最大的,自然就是大宋的百姓了,从普通人都穿丝帛,可能再过上个三四年,这丝帛都成了烂大街的普通衣物了。

    当然,这次工业浪潮带给苏杭百姓的,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少新兴的作坊,靠着倒腾布匹为生的商贾,面临着破产的危机,这是李伯言无法避免的。这就是一场“工业革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一切的一切,在这个秋冬,都变得愈发兴旺起来。

    汴京公学,同样在备受瞩目之下,开始了它承担的历史责任。对于赵汝愚,对于赖着不走的陈傅良,甚至对于叶适、蔡幼学来说,汴学今后能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谁也说不准!或许在三年后的科试上,汴公人,将会再一次绽放出光彩夺目的一面。

    ……

    ……

    风吹稻浪,自利州路传来的土豆丰收之喜讯,递至禁中。

    赵扩笑得又像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问道:“军伍之中,可曾试点派发过?”

    “回官家,倒是试过,将士们皆觉得味道奇佳,也可果腹,只是吃多了易胀气,所以可代替一半的稻米作为行军粮草。”

    “这点与伯言所说无什么出入,昭荣。”

    “老奴在。”

    独立初冬,西子湖残荷摇曳,赵扩站在万岁山头,登高而笑道:“传令下诏,朕要改元。”

    “官家,改为什么呢?”

    “就叫开禧吧。”

0219章 为什么是开禧!() 
元日至,这些日子,让临安百姓为之津津乐道的事情,如同平地惊雷,就这么轰的一下,炸开了。

    朝廷下发公文,追封岳飞为鄂王,削去秦桧死后所封的申王,改谥“谬丑”,下诏追究秦桧误国之罪。就在临安老百姓吃着油炸桧(即油条),庆祝岳鹏举沉冤得雪的时候,李伯言慌了。

    不对啊,时候不对啊!

    李伯言有些心虚地问赵汝愚:“老师,是不是改元了?”

    赵汝愚这些日子倒是舒心了不少,汴学渐渐步入正轨,书院井然有序地发展着,笑道:“议逊什么时候对这感兴趣了?不错,昨日刚下发的公文,改元开禧。”

    李伯言跟炸了毛一样,惊呼道:“怎么能改元呢!”

    “……”

    一旁看着学生文章的陈傅良放下稿纸,瞅了眼李伯言,心说这俩月好不容易正常了,又犯疯病了?

    “怎么,议逊连官家改元都要管了?改个年号不是很正常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改元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新皇帝登基就建元,明代以前,一个皇帝改好几个年号,这都正常,哪怕赵扩一个月改一个,李伯言都没什么意见,但是怎么能改成开禧呢?不应该是庆元六年后,才改为嘉泰吗?咋就直接开禧了呢!

    “那也不能是开禧!”

    赵汝愚跟陈傅良对望了一眼,一致认同这孩子是疯了。

    “议逊,你这又是闹哪门子气了?改元,改什么年号哦,那都是官家定的,你说不能就不能?别闹了,去,把论语后边一章给我背了。”

    李伯言怔怔地将木质的轮椅推到赵汝愚面前,然后匆忙离去了。

    赵汝愚一副狂怒的样子,“为师说的是论语,不是轮椅!”

    “这孩子是真魔怔了,诶……”陈傅良摇了摇头,问道:“对了,子直,应先近日来没来?”

    “不太清楚,似乎在岳麓脱不开身。晦翁这一走,他们南斋的弟子就没了顶梁柱,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杨敬仲呢?来没来?”

    赵汝愚摇了摇头。

    陈傅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怨气难消啊……官禁道学,何时才能解?”

    ……

    ……

    李伯言为了这个改元,特地跑了一趟临安府衙,已经将李伯言列入“黑名单”的朱子渊,见到李伯言就犯怵,当问及是否改元为开禧的时候,生怕有什么陷阱,立马展现出他卓越的脚法,直接让李伯言去太史局问问。

    由于有赵汝愚这层关系,加上近日因为织机跟纺机的事情,风头正盛的李伯言还真见到了太史,当被明确告知,确实开元为开禧的时候,李伯言整个人都呆了。

    为什么呆了,因为开禧,也就意味着大宋即将开始它轰轰烈烈的作死北伐了!

    开禧二字,取的是太祖“开宝”年号和真宗“天禧”的头尾两字,加之崇岳贬秦,恢复之志足以显现。原本李伯言认为,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六年,足以让他改变颓势,然而六年,瞬间缩短到了一年,这就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了。

    他的心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能怎么办?

    劝赵扩不要北伐?且不说现在朝廷还没传出北伐之意,自己贸然上谏,很有可能就被误认为泄露朝廷机密,就算真的已经在商讨北伐了,他一个白身,如何能够撼动中枢的一群老相公,如何能改变赵扩的壮志雄心?

    赵扩是狠人,韩侂胄也不是吃素的,如今都意图北伐,这样的大势,可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酝酿了,要靠他一人螳臂当车,显然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怎么办?就干看着?不能啊!

    李伯言在家中踌躇了半日后,最终决定,还是做点什么。

    身处大流之中,如今的李伯言,尚还未有挽天倾的手段,那么,只能一步步的来了。

    “什么?你要去江西?”

    “恩。请老师代书一封荐信,学生要去见一个人。”

    赵汝愚一愣,江西,能见什么人?便问道:“你要见谁?”

    “辛弃疾,稼轩先生。”

    “辛幼安?那个归正人?”

    李伯言一叹,就连赵汝愚这样耿直的人,就瞧不起归正之人,更何况朝堂上的那些凡夫俗子呢?这是宋人对北方沦陷区南下投奔之人的蔑称,凡归正之人,只允许添差某官职,而不厘务差遣,即只给一个闲散的官职而并无实权。

    这也是造成辛弃疾悲惨一生的原因。身处洪流,既然无力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那么李伯言就要将希望的火种尽可能的延续下来。

    李伯言是真的不看好这场开禧北伐,甚至于说,李伯言就没看好过大宋的军伍。连年败仗,可笑的是呈报上的军情,居然是胜仗多,败仗少,这样自欺欺人,冗兵积弱的局面下,即便是赵扩再有多大的决心,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归正怎么了?难不成老师也瞧不起稼轩先生?”

    赵汝愚见到李伯言这些天神神叨叨地,摇头笑道:“议逊这是怎了?这些天说话夹枪带棒的,是不是生意上有什么不如意之事了?”

    李伯言叉手一拜,心里乱做了一团麻,“老师,学生失礼了。还请老师写了这封荐信,学生好尽快赶赴江西上饶。”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便写。”以赵汝愚的名望,引荐一个后生上门拜谒辛弃疾,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毕竟老辛也不是什么利害人物,官拜从四品,已经是老辛最巅峰的实力了,换句话说,还不如人范伯崇。

    拿到引荐信后,李伯言便与山上的几位师父交代了几句,便回家收拾去了。

    仇巾眉抱着已经在牙牙学语的忍冬,见李伯言神色如此慌张,问道:“这又是怎的了?”

    “仇姐姐随我去一趟江西上饶。”

    如今的仇巾眉,在经过几年相处后,又仿佛被二狗、三炮以及忍冬消磨了原本生人莫近的冷傲脾气,或许她本来就不是个这样冷漠的人,只是因为从小的变故,以及仇恨,蒙蔽了双眼。

    “好,我去跟几位夫人说一声。”

    李伯言将两件裘衣塞入包袱里,望着呼啸的冷风,叹气道:“他丫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0220章 发飙的老辛() 
李伯言带着仇巾眉,轻舟快马,朝江西而去。

    正值隆冬,李康达本来是让李伯言等到开春后再去,不过时间紧迫,李伯言在临安闲居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也就直接启程了。

    老辛后世的名气倒是很大,然而在这个儒家当道的南宋,归正人这个身份,比大宋的武人好不到哪里去,而老辛偏偏又是归正的武人,这就注定他悲惨的一生了。

    “好好的,怎想起来江西了?”仇巾眉看着忧心忡忡的李伯言,将刚煮好的暖酒递给他。

    李伯言挤出一丝笑来,“谢谢仇姐姐了。来此地是见一条地龙。”

    “你又胡说了。”

    李伯言轻笑道:“确实是一条词中之龙。”

    若论豪放派的代表,苏轼则显得略逊风骚了,唯独稼轩,在李伯言心中,能够当得上词中之龙的称号。就是这样一个猛人,命运与苏子瞻无二,终生不得志。

    李伯言跟仇巾眉自上饶下了船,几番打听,才知带湖畔的辛庄因为失火,老辛举家迁到了铅山县,没办法,二人驱车,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到了铅山县的期思村,在当地乡人的引路下,才摸索到。

    “二位看样子是找了许久了,辛阁老平日没什么访客,二位可是有要事求见?你看,这便是辛阁老的府堂了。”

    李伯言点头道:“那就劳烦老丈携此信引荐一二。”

    村里的老人接过信,道:“二位再次等候片刻,老朽去去就来。”

    村老上前,敲开了门,李伯言瞥见,是个老妪开的门,便跟仇巾眉隔远了等候着。

    村老与那老妇交谈一二后,便转身让李伯言二人过来。

    “你们是……”

    “在下李伯言,这位是仇姑娘。我二人携此荐信,特来拜见稼轩先生。”

    村老笑道:“范夫人,人已带到,老朽就忙别的事了。”

    李伯言侧身,朝老丈一拜,“多谢老丈带路了。”

    “吾家老爷上山砍松枝去了,二位若是不嫌弃,还请里头就座。”

    李伯言跟仇巾眉进了堂屋,跟老妇聊起老辛的近况来,“稼轩先生……”

    “当不得先生二字,吾家老爷可受不起。”

    李伯言接过老妪递来的茶,缓缓道:“怎就当不起了?伯言自幼读得先生诗词,实乃人中豪杰也。”

    老妪一滞,问道:“方才你说,你叫……”

    “晚生李伯言,家师乃赵汝愚,赵相公。”

    老妪拿着荐信看了一眼,旋即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说道:“那伯言跟仇姑娘且在堂上等候片刻,吾家老爷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李伯言在堂上四处望了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克己复礼,夙兴夜寐。你过来看看,这还是朱元晦赠的呢!”

    李伯言循声看去,偏厅的一处回廊内,就挂着这样一幅字。

    “老辛被朱元晦骗得惨啊。”李伯言喝了一口茶,绕到了回廊后的堂院内,一四尺许的瓢泉映入了眼帘,水从半山上喷下,落入臼中。府堂内除了一两个下人,倒是没见着什么人了。

    李伯言走至那正在收拾菜畦的老人身边,问道:“稼轩先生身体可好?”

    老者以为李伯言认错人了,便笑道:“公子可是认错人了,吾家老爷跟二少爷、小少爷上山砍松枝去了。”

    “我知道,就是未见稼轩先生,才过来问问老丈,先生近况如何的。”

    “老爷身子骨倒是还硬朗,只是偶有惆怅,总爱在村边斩马桥上吟诗填词。”

    李伯言淡淡一笑,老辛也算是个人物了,自己老爹是金朝的朝散大夫,年少杀敌南归,没想到报国心切,却白白误了自己三十年的大把光阴。起义反今,血战沙场,结果南归之后,江西、江阴、湖南、湖北,转运使、安抚使做了个遍,命运好像在跟这位归正人开玩笑一般,兜兜转转,不是开荒就是治安,这还是他的抱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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