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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入南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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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汝愚也是眉头一皱,道:“为师不是说了,要去临安,一切课业,汝跟赵葵、赵范两位一道由你陈师叔教授。”

    潘黑炭咽了口唾沫,有些气急地说道:“您说,圣旨……圣旨让您携门生赴京,超儿也是您的学生,这不去,怕是违抗圣旨,所以不得不从。”

    赵汝愚扶额,这特么又是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我的天,你以为去吃大餐啊。

    “你就莫要跟着去了吧,此行甚是凶险。”

    潘超咽了口口水,一下到家中太公说的,若是去不成临安,就饿死在外边算了,他还是笃定了心,要跟上船,“圣上旨意,不敢不从呐。”

    李伯言扯了扯嘴角,这特么准是那想状元郎想疯了的潘知礼整出来的幺蛾子,无奈道:“老师,带上吧。多一个不带多的。”

    叶蹭叔眉头一挑,心说你刚才怎不替我求个情嘞?

    赵汝愚摇头叹气,说道:“既然这样,仲至公、君举,就告辞了。”

    “一路顺风!永州一切有我等看着,不会出差错的。”

    李伯言带着潘超上了船,笑问道:“是你太公让你跟来的?”

    潘黑炭欲哭无泪,“大郎啊,我太公说去不了临安就让我自生自灭。”

    “……”

    真是望子成龙,望眼欲穿啊。

    仇巾眉冷不丁地出现在船上,更是吓了李伯言一跳。

    “仇姐姐……”

    李伯言话还未说完,仇巾眉转身便进了船舱。

    卧槽,这小妞还长脾气了!

    ……

    ……

    赵汝愚人还未至临安,有些人便开始不安起来。

    当初策划弹劾赵汝愚之流,更是出入韩侂胄的相府,开始不安跟急躁起来。

    “韩相公,此番圣上召那赵子直如今,该如何是好啊?当初我等上奏罢相,已是结下梁子,倘若赵子直再入中枢,我等危矣!”

    韩侂胄坐在椅子上,是啊,官家这召见赵子直到底几个意思?他虽然愈发得到官家信任,然而身为人臣,就要有做人臣的觉悟,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事必躬亲,只能惹来当初赵汝愚的下场。

    “去岁赵子直致仕,官家一旨准奏,如今大概是因为荆湖赈灾一事,特地让赵子直来说说,是如何做到的吧。”

    “韩相公,要不我等再联名上奏?”

    韩侂胄靠在椅背上,笑道:“应期公觉得,用何种理由,阻止赵子直如今来得合适呢?”

    “同姓居相,于礼不合啊。”老者声音嘶哑地说道。

    韩侂胄十指插抱在腹前,缓缓道:“可是赵子直已经致仕了,你拿什么弹劾?”

    “这……”

    几个御史言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着实没辙了。是啊,赵子直去岁已经致仕了,就算要弹劾,要建言,也得等禁中有了启用的旨意,才能再做打算。

    一旁的沈继祖缓缓道:“韩相公,或许咱们可以用那些理学余孽做文章。那黄直卿不是近些日子,一直在临安替朱元晦声讨公道吗?咱们就挑拨挑拨,以彼之矛,攻之己盾。”

    韩侂胄笑道:“还是公绳此法精妙。且看官家是何意思吧,必要的时候再由咱们出手。”

    “听闻当初国子监的博士杨简、太府丞吕祖俭皆因此朱元晦自缢一事,与赵汝愚闹翻了,也好,这去了左膀右臂的赵子直,还如何跟咱们斗?”

    “妙哉,妙哉!公绳此语,真是让我们茅塞顿开。看来这赵汝愚不足为惧矣。”

0177章 召见() 
这回赴京,所用路程更加近了。自湘江背上,也未逆流过湖去江陵,而是直接改道,从江西路横穿江南东路,再入两浙西路,最后直抵两岸。

    繁华之景,比之苏州更盛。船停靠在城外,李伯言等人下了船,便见到早已等候,过来接他们入城的段景了。

    一旁如花似玉的女子,赫然便是当初李伯言在攒花棚外撞见的那个女子,笑道:“可以嘛,段景,这才多久,就好上了?”

    段景笑得比哭还难看,惹得一旁女子直甩白眼。

    “公子见笑,江上风寒,上马车吧,老爷在别苑等候多时了。”

    李伯言回头,却见到赵汝愚有些激动地拍着一个男子的脊梁,应该是赵相公的子嗣后代了。身在赵氏宗室,有的人飞黄腾达,有的人,却宛如草芥,同姓不同命啊。

    “议逊,过来,这是汝兄赵序赵敬礼,去岁某致仕,官家也下旨,让阿序恩荫入仕,在国子监当了个闲职。”

    李伯言叉手一拜,“见过敬礼兄。”这表字,那个缺德的给取的,赵敬礼,赵经理???

    “你便是家父一直在心中提到的伯言吧,甚好,甚好。”

    赵汝愚吩咐了两句,便让李伯言先行回家,自己也两年不曾在家中了,说面圣别先忙着,安顿好了再说。

    “潘子,你跟我走,还是跟老师走?”

    既然将潘超带到临安来了,那李伯言就得给照料好了,毕竟是二十间连铺换来的黑炭……

    “我……跟大郎回去吧。”潘超觉得还是跟着李伯言比较实在点,二话不说,跟赵汝愚道了别,坐上了李家的马车。赵汝愚也没说什么,他现在一看到潘超黑着个脸,他的脸也黑得一匹。

    李伯言回头,见到仇巾眉跟那翠花聊得很投机,看来之前让仇巾眉来临安,这俩人没少唠嗑呀。

    见到李伯言目光不善的样子,翠花嘿嘿一笑,挽着仇巾眉的手肘,轻轻耳语了一句,仇巾眉立马冷眉刮了过来,吓得李伯言赶紧目光游走开来,清了清嗓子,道:“都上车走吧,今儿个就在临安好好逛逛。我就不跟着上车了,段景,你过来一下。”

    贼眉鼠眼的段景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自从来了临安,就被翠花管得死死的,终于是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了。

    马车上忽然探出翠花的半个头来,“死鬼,要是让我知道你带着东家不学好的,看你回来如何治你!”

    “……”

    李伯言尴尬地看了眼翠花。见到李伯言尴尬地抹着脸上的唾沫,翠花赧颜一笑,道:“东家受惊了。”

    “……”

    马车远去之后,李伯言怔怔地问道:“这……就是那个小鸟偎依的翠花?”

    段景欲哭无泪道:“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自从翠花入了门,他就是永无宁日,偏生还不敢生出娶妾的念头。只能默默地羡慕着李康达的幸福生活。

    李伯言不免有些同情段景了,这好不容易走向人生巅峰,又给自己找不自在了,问道:“对了,那日唐睿上船了吗?”

    “唐睿?他不是说要留在永州吗?”

    李伯言眯缝着眼,喃喃道:“这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啊?东家什么意思?”

    李伯言笑道:“没什么,方才马车过来之时,见到城郊有个大瓦子,那边生意如何?”

    段景一愣,笑道:“东家有想要发展说书行业了吗?晚了啊,如今临安早就有《西游记》、《水浒传》了呢,也就柱子那本什么斗什么破的,还没讲完,太长了,那些人记不住,其余的两本早就有人效仿开讲了。”

    李伯言笑道:“看来有人发现了当中的商机啊。”

    “可不是。还有人高价挖秦老来临安给那些贵人说书呢,不过秦老心在攒花社,也懒得计较这钱多钱少,都给回绝了。东家,你说他们那咱们的稿子赚钱,要不要敲他们一笔?”

    李伯言笑道:“不用了。能够效仿也不是什么坏事。人嘛,总得给别人赚钱的机会,哪里能自己一家独大,这样太容易树敌了。”

    段景眼皮一跳,一家独大,咱们做得还小么?

    李伯言笑着道:“陪我看看郊外的地皮,咱们包下一块来。”

    “啊?干啥?”

    “种草。”

    段景眼皮子又是一跳,“种啥?”

    “草。”

    草?什么鬼!

    ……

    ……

    赵汝愚才在府邸没呆多久,便听得屋外有人面见,便整了整衣衫,朝外边走去,见到是故人,急忙上前一礼。

    “于大官,许久不见了。”眼前这人,身着宫服,两鬓微白,站在夕阳之中,像是与残阳融为了一体。

    于昭荣乃禁中宦官,当年暗通后宫,参与绍熙内禅的功臣。如今在宫中,也算是赵扩的心腹,若不是当年冒死传信给太皇太后,哪有赵扩的今天。不过宋朝祖宗之法严,宰相之权重,宦官并无太多权柄,所以也就间接成为了皇帝的心腹。

    “子直公多礼了,咱家也是奉官家旨意,特来请子直公入宫面圣。”

    赵汝愚略显慌张地说道:“这……”

    “子直公放心,官家不过是与您叙叙旧,不谈什么政务之事。”

    赵汝愚也无官职在身,就身着便服,跟着于大官做轿子入宫去了。

    到了禁中,两人便下了轿子,从一旁的道上缓缓走入宫中,恰好见到政事堂的值房内,韩侂胄下值回府。

    “韩相爷。”

    “于大官多礼了。”韩侂胄抱着官帽,笑道:“子直兄,几年不见,憔悴了不少啊。”

    赵汝愚面对夕阳,那张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节夫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某吧?”

    “确实没想到。”

    于昭荣见到有些尴尬,便道:“韩相爷,官家召见沂国公,若是晚了,官家怕龙颜不悦。”

    韩侂胄拍了拍官帽山的尘埃,有轻的只有赵汝愚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既已置身事外,何必再入泥淖呢?”

    “节夫多虑了。”赵汝愚见礼,跟着于大官缓缓朝宫中走去。

    韩侂胄觑了一眼,冷哼道:“多虑?怕是你赵子直贼心不死!”

0178章 赵扩的怨念() 
于大官将赵汝愚带到垂拱殿外,笑道:“官家有旨,令子直公独见,咱家就不侍候子直公了。”

    赵汝愚回礼,道:“有劳大官了。”

    当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如今沦落到身穿布衣,面见圣上。赵汝愚内心却无丝毫波动,步伐稳健地跨入殿中,看着当初那个年轻皇子,绕柱不肯黄袍加身的样子,如今已然成长了。

    “罪臣赵汝愚,拜见圣上。”

    “赵卿平身吧。”

    赵汝愚起身,缓缓道:“谢圣上。”

    “自元年离去,四年了啊。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赵汝愚听着奏章拍打在赵扩手心的声音,犹如一棵老柳般,伫立在殿上,“三年又十一月。”

    “哦,卿家倒是记得够仔细的。”赵扩正值盛年,说话的语气,自然是格外铿锵有力,“朕啊,得谢谢赵卿,荆湖今岁的饥荒,你看看,这送上来的奏章,全部都是歌功颂德,丰收富足,朕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仁君了?”

    赵汝愚欠身一礼,道:“圣上乃开明之君,何来稀里糊涂一说。”

    “呵呵,赵卿真会说话。开明之君?开明之君,当初还会有如此多的愚忠之流,替你求情,哪怕贬谪出京吗!”

    “臣,惶恐。”

    宫灯微微发挥着余光。垂拱殿内,除了一君一臣之外,别无他人。这是赵扩提前吩咐的,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垂拱殿。

    赵扩轻笑道:“惶恐?这是余相公、京相公替赵卿的求情上疏,赵卿何来惶恐一说?是朕,是朕该感到诚惶诚恐!是朕,将一个在野都要发挥余热,替朕分忧解难的肱骨重臣,亲手逐出行在!是朕,要向赵卿赔礼道歉才是啊!”

    赵扩忽然的暴怒,这样的怒极反笑,让赵汝愚默默伫立在一旁,一语不发。他不是怕什么,如今无官无职,他还有何惧之有?只是在想着,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让赵扩对他如此怨念深重?是同姓居相一事,还是晦翁?

    “怎么?赵卿无话可说了?那就让朕好好说上那么一说!”

    “留仲至!朱元晦!周必大!还有你,你们一个个的,当初在金殿前,逼着让朕坐到这么位置上,可曾想过朕的感受?啊?!朕是你们的牵线木偶吗?觉得很有成就,是吧?”

    赵汝愚不知道赵扩为何会提登基一事,轻叹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太上皇无心理政,必须有明君匡扶社稷。”

    “哈哈,好一个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可曾感受过,让大妈妈拿着龙袍,追得满院子跑的朕,是什么样的感受?朕真怕当时,大妈妈一念改意,让赵抦坐上龙椅,赵卿,你懂那种被人拿捏着命门的感受吗?”

    赵汝愚再拜,道:“欲戴皇冕,必承其重。望圣上保重龙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哈哈,朕是坐稳江山了,所以,朕也让赵卿你,还有留仲至,朱元晦,统统尝一尝这样的滋味,这种被人捏住命门,羞愧欲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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