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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硬了,啥时候受过这等苦哟?
李严毕竟武人出身,蒯良也是年富力强,虽然也累个半死,可这会已经缓过气来,还有心思在一边聊天攀交情。
“原来足下便是李严李正方?闻名已久,失敬失敬。”
“子柔兄乃是江夏大才,严实不敢当哪。”
“唉,说甚大才,随县一战还不是当了的俘虏!”
李严苦笑道:“在下还不是一样。”
蒯良摇头道:“至今我都未弄明白,随县一战如何会败在这群人的手下?”
李严拍手道:“牧马坡一战,在下还不是败的稀里糊涂?古今兵法,从未有记载用兵如李明澔者,无从考证,无从考证哪!”
“行了,都别吵了,马上起来,准备集合!”
第九十九章 夺宛城()
县衙堂前,庭院里。
周仓的三百多黄巾残兵已经迎着猎猎寒风列阵完毕,原本的千多号人,一路上有冻死的,有饿死的,有在涉县下被射杀的。也有昨夜死于混战的、伤重不治的,总之,现在就剩下这么三百多号人了,并且大多带着伤。
不过,大浪淘汰,去掉都是些渣渣。剩下的却都是些金子。别看这三百多人大多带着伤,一个个精气神却挺足,想想也是,能够好几天不吃不喝,缺衣少穿,又扛着大雪,冒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长途跋涉数百里,然后又熬过两场厮杀。最终活下来,多不容易?那简直就是一次炼狱般的选拔哪!
我神情凛然,缓步走到一名柱着木拐的黄巾兵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叫啥名字?”
“牛犊子!”
“嗯,不错!像头牛犊子。”我捶了捶牛犊子的腰板,森然道,“虽然少了个脚掌,可只要往马背上一骑,还是铁骨铮铮一条汉子!”
我的目光越过牛犊子落在一名独臂黄巾脸上,独臂黄巾不等我问话抢先说道:“我叫大黑!”
我嘿嘿一笑,颔道:“长的是黑了点,还少了只胳膊,不过。是个男人有根大龙,就算没了双手双脚,就算只剩根。也照样能够戳死人!”
不单三百多黄巾兵哄然大笑,就是对面的匪贼也跟着?噪起来,庭院里的声势霎时变得热烈起来,我趁势跳到台阶上,握手成拳厉声大喝道:“回来的黄巾军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黄巾兵和匪贼们的哄笑声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了我的脸上。
我凛然扫视一周,森然道:“没人能够不吃不喝,缺衣少穿还要冒着冰雪严寒走过几百里山路,还有力气跟官军厮杀,我李明澔就做不到。可是,你们却做到了!所以,我佩服你们,你们是真男人。真汉子,是铁打的汉子!”
三百余黄巾兵纷纷目露激荡之色。
“拍拍你们的胸脯,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们做不到的?哪怕天塌下来,我相信你们都能用肩膀顶回去!”
黄巾兵的眼神开始变得灼热起来,一个个感到心中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烧,这个李大头领,他说的话就像是一颗火星,狠狠地扔进了他们心中窝藏的那堆干柴里,霎时就点燃了他们心中那团原始的烈火。
“我李明澔,两边肩膀顶个脑袋,没什么别的本事,就会杀杀官军,抢抢粮食,有酒的时候喝酒,有肉的时候吃肉,没酒没肉的时候就只好忍饥挨饿!要是将来迹了,还打算娶上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小老婆!”
黄巾兵们哄然,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我敬佩你们这样的真男人,铁汉子,你们要是想离开,我绝不留难!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当强盗,我们这些匪贼弟兄们敞开双臂欢迎!虽然在此之前,我和你们黄巾军有些误会,但我李明澔对天盟誓,绝不把你们当外人看,有我一口肉吃,就绝不让弟兄们喝汤。”
“还有什么说的,咱周仓这条命是马大头领给的,从今天开始,这两百来斤肉就卖给李大头领了,刀山油锅、水里火起,只要李大头领一声令下,周仓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他娘的狗养的。”
经过一晚上的救治、调养,硬汉周仓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对,周将军说的对,我们这条命都是李大头领给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听马大头领的。”
黄巾兵们纷纷响应,真是一伙亡命之徒,被我几句话一煸,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离去。
“好!”大喝一声,森然道,“既然这样,那从现在开始,大伙都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我可就要一视同仁了!我不管你们身上是否带伤,是否走的了路,是男人就别叫苦,别找理由装熊!马上收拾行装,全军立即开拔,目标……宛城!”
朔风如刀,一支全军缟素的队伍出现在宛城东门外。
十六名精壮汉子抬着一口尚未合盖的沉重棺木,向着宛城一步一步捱来,邹靖脸色苍白,单手扶在棺木上,踯躅而行,邹靖身后,凶神恶煞般的周仓正虎视眈眈,只要邹靖稍有异动就立刻拔刀将他斩当场。
并非所有人都能视死如归,李严是一个,可邹靖不是,面对死亡的威胁,邹靖选择了屈伏。
“号呜~~”
“咚咚~~”
宛城城楼上响起了低沉嘹亮的示警号声,紧接着又响起了激越的?声,盏茶功夫之后,宛城东门大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精锐官军呼喇喇从城中涌了出来,然后迅向两翼展开,成雁翅包抄过来,将护灵的军队团团
一员官军武将雄赳赳地策马上前,厉声大喝道:“我乃南阳都尉张勋,来者通名!”
周仓闷哼一声,邹靖只得叹息一声,抬起头来说道:“张大人可还识得下官?”
张勋目光一厉,待看清是邹靖时,顿时讶然道:“原来是育阳县尉邹靖邹大人,大人及军士尽着缟素,却不知为何?”
邹靖道:“张大人有所不知,秦大人……已然归天了。”
“什么!?”张勋大吃一惊,失声道,“秦大人归天了?”
邹靖神情惨然,今遭流寇挟迫,做出这等背弃朝廷的事来,将来不知道还要招来何等罪罚,不由黯然神伤,眼睛里竟然淌下两行清泪来。张勋见邹靖神色哀伤、不似有假,急策马向前,翘往棺木中张望一眼,果见一人脸色惨白躺于棺中,生机已绝,张勋看的真切,不是秦颉还有谁来?张勋当时就脸色剧变,仆的翻身落马,哀嚎痛哭起来。
“大人,大人哪……”
张勋身后,数百官军纷纷跪落雪地、哀嚎声响成一片。
邹靖上前一步,周仓如影随形紧紧相护,邹靖无奈只得放弃借扶起张勋时示警的打算,叹息道:“张大人节哀,请先回城召集文武官员,出城迎接大人灵柩回城。”
张勋干嚎着站起身来,向邹靖道:“邹大人且稍待,本官这便回城去召集文武官员。”
话落,张勋翻身上马,向着城里疾驰而去,周围虎视眈眈的数百精锐南阳兵也潮水般退回了城里。
宛城城东五里,有一片树林,两只惊鸟突然扑翅着从林中飞起,惊落漫天碎雪。
密林外沿,泰达米尔满脸凝霜,手握长刀肃立一颗苍松下之,鹰隼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宛城,但等周仓屠尽宛城文武官员、占据了东门,周仓就将率领200骑旋风般杀出,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城中守军,以迎接我的大军到来。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城中遥遥传来乱哄哄的嚎啕声,在都尉张勋及郡丞的率领下,留守南阳的大小文武官员,排成整齐的两行,从东门里缓缓而出,一边哭一边向秦颉的灵柩迎了上来,堪堪就哭到了秦颉的灵柩跟前。
“当!”
周仓将双刀从背上解下,狠狠互击出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旋即周仓那凄厉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弟兄们,杀狗官、夺城池啊!”
“噗!”
周仓双刀翻飞,如剪而至,可怜站在最前面的南阳郡丞一介文官,猝不及防之下早被剪下人头,旁边的张勋见状大吃一惊,情知不妙,既不敢应战,也不敢回城,向着城北径直落荒而逃!周仓奉了我之命,旨在宛城城池,当下也不追赶,挥军向着宛城东门掩杀过来。
第一百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只片刻功夫,除了落荒而逃的张勋之外,毫无防备的宛城文武官员尽皆被斩杀殆尽,周仓又领着这伙如狼似虎的流寇冲过吊桥,杀进了城门,可怜守城的官军根本没有料到会生如此巨变。两下里距离又近,如何反应得及?
等城里的官军乱哄哄地赶到增援的时候,周仓的三百来人早已经像钉子般牢牢地钉在了宛城东门,留守宛城的大小武官大多已被斩杀,失去了有效统驭的南阳兵战力十不存三,虽然人多势众。却很难对周仓的三百来人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了。
守城官军起了几波乱哄哄的反扑,皆被周仓率军击退,而这时候,泰达米尔的铁甲步兵营瞬息杀至,像滚滚铁流向着宛城碾压过来,隆隆的脚步声骤然间响彻云霄,天地间再无一丝别的声响,官军们骇然相顾,尽皆惊恐万状。他们分明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在摇晃。
周仓一声令下,麾下的匪贼们骤然往城门边一闪,让开了刚才死死扼守的通道,在官军们稍一愣神的时候,铁塔般的泰达米尔已经提刀杀至。
“杀!”
一声虎吼,泰达米尔的长刀一记横扫,正面撞上的三名官军已然被斩成了六截,他身后,200匪贼目露灼热的杀机,凄厉的狼嚎声中,像狂的野兽般策马疾进,锃亮的马刀已然举起,映寒了暗沉沉的天宇。
半个时辰之后,我率流寇主力杀进宛城。1000留守官军一部被歼,一部溃逃,大部弃械投降。区区一千来人不费吹灰之力攻陷南阳郡治宛城。
“裴元绍。”
“在。”
“即刻率兵把守四门,禁止一切人等出入,但有擅闯城门者,不分青红皂白——皆斩之!”
“遵命!”
“龚都。”
“在。”
“率兄弟们即刻沿街巡逻,晓谕全城,所有人等一律待在家中,但有擅自上街者——杀无赦!”
“遵命!”
“周仓。”
“在。”
“随我驻守太守府衙。”
“遵命!”
“其余弟兄,就地放假、尽情劫掠!最后重审一次,不准祸害平民百姓,去吧!”
匪贼们一哄而散,裴元绍和龚都也各自领军离开,只有周仓率50人仍然肃立在我身边,我深吸一口冷气,凛然道:“周仓。今有一项危险至极的使命,却关乎兄弟们之生死存亡,你可敢前往?”
周仓森然道:“有何不敢?”
我沉声道:“虽十死无生,仍然敢往?”
“有何不敢!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我大喝一声,目露激赏之色,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交与周仓,厉声道,“今有书信一封,乃当朝大将军何进之父何真手书,还有南阳太守秦颉头颅一颗、太守印绶一颗,你可携一书一印一首级,星夜奔赴洛阳,每到一地,可以秦颉头颅、太守印绶及何真手书示之,我料于路官府必不敢留难,定然谴人护送。”
周仓森然道:“遵命!”
我沉声道:“或能见到大将军何进,可告之,旬日之内驱2000匹健马前来,否则,就等着给他老父亲收尸吧!”
“遵命!”
周仓抱拳一揖,转身昂然而去。
目送周仓身影远去,我心情沉重。凭心而论,我认为何进屈伏的可能性很小,2000匹健马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何进身为当朝大将军,要想骤尔筹集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将战马交给贼寇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何进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但是,可能性很小不等于可能性为零,哪怕只有万一的希望,我认为都值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我舍不得让蛮易信去,只能委屈一下周仓了。
人无远虑,则必有近忧,现在的匪贼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是危际四伏。
秦颉是死了,南阳兵现在群龙无,瓦解势所难免,在新的南阳太守上任之前,我们在宛城都还是安全的,可是之后呢?大汉朝廷当然不会坐视宛城长期陷于贼手,必然会重派能臣干将、精锐官军前来镇压。
秦颉之败,败于不熟悉我和崔斯特的战术,以对付以前那些鼠目寸光、只知道据城逐地而守的黄巾贼的老办法来对付我的人马,结果只能是顾此失彼,处处受制,跟着我的脚后跟疲于奔命。
但是,官军不是傻瓜,汉末三国,士族门阀中能人辈出,要不了多久,官军便会熟悉我的作战方式,进而想出破解之策,到了那时候,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玩弄官军于股掌之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