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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睦自责无比,这最后一问马上就要来了,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嬛己处于不利的位置,让她实在是担心。
“第九题,最后一题。问红狐嬛己。”意想不到的第九题,居然选择了嬛己来答,这伪菩萨显然有备而来,她到底要问什么?紫睦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伪菩萨的提问还在继续:
“你是否曾在灵魂或身体上背叛过紫蛟紫睦?”
“呵!”红狐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中嗡嗡作响,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谁都不会知道的,就连她自己都要忽略了,他怎么会知道?
而此刻的紫睦听到这个问题,仿佛毫无预兆下突地被人扇了一巴掌,彻底懵了。背叛?背叛!怎么会,怎么可能?第九问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问题,伪菩萨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三十秒滴滴答答走过,走一秒少一秒。死寂在这致命的空间中蔓延,红狐处在极度的煎熬之中,汗水混杂着泪水滑下,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原本这个游戏,似乎拷问紫睦的成分更多。因着性格迥异,红狐在这些问题上看得比紫睦更开,所以她的回答往往更轻松。但是,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来了大反转,这最后一问,实在太阴险了,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背叛,是爱情中最无法容忍的东西。
“倒数五秒,五,四,三,二…”
伪菩萨的倒计时开始,红狐痛苦呐喊出声:
“啊!!!是!!!”
不!不!!!!紫睦难以置信地看着红狐。
然而此刻杠杆却忽然回升,嬛己上升一格,她下降了一格。
唉?为什么?嬛己撒谎了?她没有背叛我?不可能,这是死局,不论她说实话还是故意撒谎,我们俩都会被抹杀。而且她那么痛苦的喊出声来,我能够感受到她说的是实话,可为什么杠杆回升了?衡心秤判断她撒谎了,可她自己认为说的是实话吗?
来不及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伪菩萨宏大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关情关闯关成功,即刻进入下一关,缘关。”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何谓缘?佛学中,缘就是万事万物万象成环往复变化发展的起因,是导致一切事件的缘由,是造成人生悲欢离合的桥梁和纽带,是奠定一个事物走向的因缘,是无始劫以来的起心动念、言行举止、所作所为与大千世界的其他事物所结下的将来必定会发生的渊源,是获得了他人的服务或恩典却没有及时偿还的一种债务。
然而身陷情缘考验中的红狐和紫睦经历的并非是那么广义上的缘,只是狭义中的狭义,单纯考验的是二者之间的爱情缘分。有道是情爱中,有缘有情有分才可一世长相厮守,缺一皆是憾。
只是这究竟是怎样一个考验之法,却又不得而知了。
紫睦只觉得眼前场景突然发生变化,那巨大的天秤,连带着弱水、真火、伪菩萨以及嬛己全部消失,她就仿佛忽的被人丢尽了一个漆黑的深渊之中,坠落又坠落,手脚发软,不像是自己的,叫喊不出,精神从极度紧张进入极度松弛疲惫,情绪从巨大的起伏中进入平缓无波的状态,乃至于记忆开始出现模糊的地带。
伪菩萨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渐趋变得轻远:
“转世三生三世,你二人能够相识相知相爱,并结为终生伴侣,便判定为通过第二关,缘关。”
转世?转世…紫睦的大脑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里只残留了一个念头,找到她…要找到她……
忘却…
一个冰冷漠然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深沉的黑暗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滴答”,一滴水珠滴落在她耳畔,她精神一凛,灵台忽的变得清明,四周的声音回到她的耳边,那是闹市的喧嚣之声。
“爷,您醒醒,像您这样能大白天在茶馆里伏案而眠的储君,青莲敢说这天下独此一家。呵呵,这天冷,您别着凉了。这茶,奴婢再给您温温。”
她有些费力地睁开双眸,感觉到眼皮上下有些粘黏,抬手揉了揉眼睛。舜即睁开双眸,眼前是一家闹市区的茶馆二楼,外面是古色古香的街道,她低头,有些懵怔,看向身旁那身着碧色丫鬟服的美艳丫头,大脑木木的没印象。再低头自己的着装,紫色的锦袍,腰系玉带,脚踏翻云鹿皮靴,腰悬华贵长剑。手旁还放着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昂贵黑色裘皮斗篷。
我这是在哪儿?呃…我是谁?
脑子里忽的有记忆涌起,她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身在这里,于是略显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青莲,几时了?”
丫鬟闻言放下手中茶壶,抬头往窗外望了望日头,答道:
“回爷,大概申时末了。”
“回宫吧。”
“爷?不逛了吗?”
“嗯,累了。”
身为太子之身,微服出来逛街已然算是出挑之为了,若未能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入皇城,宿在了宫外,那就不是出挑,而是不识礼教,被人在朝堂上参一本,吃不了兜着走。如今局势不稳,父皇身子羸弱,指不定何时撒手,几个皇弟虎视眈眈自己这东宫之位。现在的她容不得半点差错,更何况,她实际上是披着男子皮的女子,货真价实的女太子。
青莲帮着披上斗篷,捋了捋她玉冠上垂下的赤色未纮坠,嘴角弯起迷恋的笑意,即便每日朝夕相处,她依旧觉得她家爷越发俊了。
她却不管青莲在想什么,径直下了茶楼,清空茶楼的带刀护卫们见她下来立刻围了上来,将她团团保护在中央。簇拥着她上了华贵的四驹马车,一路向着皇城驶去。
可哪知道车行至南城骊王府东巷,却被人山人海给堵住了,进退不得。因着微服出游,她没有声张,也没有急着强行赶人,只是派了个侍卫前去看看情况。
侍卫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言骊王府东巷西面深处就是京城里著名的艳台街,青楼云集之处。今儿个几家青楼不知什么缘由,举办了一场“天下第一花魁”的角逐,不只是这京城里的青楼女,连带着全国各地有头有脸的青楼都送了姑娘前来角逐参赛。引得全京城的男子都来看热闹,因此堵塞了街道。
青莲暗暗啐了一声,道了一句真不要脸。她心中却莫名升起了好奇心,自幼养在深宫,读书习武,接受帝王教育,那冷冰冰的皇宫哪比外面的世界来的热闹。这京城的青楼她是没逛过,也不感兴趣,但今次却因着这莫大的热闹场景而起了兴趣。
只是感兴趣是一回事,她却不能真的和一堆男子挤在一块,去看那所谓的天下第一花魁的角逐,只是这回宫的道路被阻,现在绕道再走必然来不及,思及此,她念头通达,心道不若折个中吧。
“去骊王府,孤今晚就在皇叔府里借宿一宿,不回宫了。想来以孤与皇叔的亲近,也由不得那些朝臣多嘴。”
太子爷向来说一不二,下人们没有人有异议,立刻调转车头,向西面的骊王府正门行去。
骊王府是绝没想到太子爷会忽然降临的,下人们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唯一开心得手舞足蹈的人怕就只有郡主娘娘了,这为封号梦华的郡主娘娘年方二八,乃是太子爷的亲堂妹,与太子爷最是亲近,自小就经常入宫,是太子爷的青梅竹马。去年及笄之时已然许了人家,只是毕竟乃是王女,大婚之事繁杂,所以到了现在尚未成婚。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出门游玩了,这可憋坏了生性活泼的郡主娘娘。
至于太子爷自己,今年也才刚刚及冠,比郡主娘娘大了四岁。太子妃的对象一直在朝堂议程之上,一说宰相的嫡长女,一说恒安王的掌上明珠,东拉西扯,党派之争一目了然,皇帝老爷就是不下决断。但明确的是,太子自己是绝没有选择权的。
她自幼和梦华无话不谈,如今也是一般。今次到府上来的缘由,她自然不会瞒着梦华。只是骊王与王妃正在京郊大相国寺中礼佛,梦华不喜佛寺留在府中,却被府里下人看得紧,出不了门,心里痒痒,但也没办法陪她同去,好生失望。不由得撒娇耍赖拽着她不让走,直到她安抚说会给她带好吃的,梦华才罢休。
还是白日那身衣服,这次她只带了两个护卫,轻装出了门。天色暮黑,人群却依旧喧闹如织,拥堵非常。她直接带着两个护卫轻身上了屋顶,踩着屋瓦一路来到了人潮中心。角逐似乎已经进入尾声,最后的舞蹈比赛也即将落下帷幕,台上最后那个上来表演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她的眼睛。
夕阳早已落下,只余几缕霞光倔强地照亮着天际。暮色中正是掌灯时分,艳台街却早已灯火通明。烛光明灭闪耀之中,那火红的身影就像天边的倔强晚霞,从头到脚的红衬得她绝妙的身姿耀眼明媚。
霓裳轻舞,曼妙入目,她目光直视,心头猛跳,双唇抿得紧紧,负手站于舞台对面的二楼屋顶之上,冬日的寒风吹拂得她衣角飞扬,锦袍猎猎。初始东升的月盘银光衬在她背后,幽然静美,俊得让人窒息。
台上那红衣女子第一时间注意到站在高处那月光下仙人般俊美出尘的紫衣公子,样貌脱俗,丰神俊秀,气质昂然贵气,不知为何,见过无数俊公子的她心头猛地一热,脚下差点跳错了步伐。幸好她身手不凡,极时扭转过来,并未让人看出端倪。
西面的晚霞未落,东面的新月初升,一红一紫,一低一高,一动一静,这世间仿佛忽的只剩下了她们。
“呵…呼…”仿佛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脑子里嗡嗡的,手脚发麻,心底涌着莫名的情绪,搅得两人都难以平静。此刻她们的思维达到了高度的同步:
我这是怎么了?
她是谁?
我见过她?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她,但她们都知道,过了今晚,什么将变得不同。
“去查查那红衣姑娘的身份,不要声张。”她低声吩咐了一句身侧的便装侍卫,侍卫低头应了。
找到她…
一个声音忽的响起。谁?谁在说话?她心底一惊,扭头看向两旁,除了另外一位侍卫安静伫立一旁,并未有人与她搭话。她诧异,疑惑非常,自己这是太累了吗?
目光再次下移,舞蹈结束,那女子已然下台消失不见,嘈杂的男子叫好声让她觉得厌烦。她对另外一位侍卫说:
“你下去找老鸨,让她清场,孤想单独见见那红衣姑娘。”
“殿下…”侍卫有些迟疑。
“去吧。”她知道侍卫想说什么,单此刻她并不在乎那些,有更重要的事,她需要探寻明白。
“诺。”侍卫不再坚持,轻身下楼。
而她直接漫步飞下屋顶,踩着人头肩膀潇洒上了刚才那舞台,左手压剑,右手背后,背立在舞台之上,绝代睥睨之势,让方才被踩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今日,她不顾自己东宫太子的身份,偏要做一回青楼入幕之宾。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混账!咳咳咳……”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只名贵的琉璃盏摔碎在了绒毯之上,“孽子,你刚刚说什么?”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娶红娄儿为妻!”
老皇帝气到浑身颤抖,胸闷气短,一时间猛咳不止,竟有呕血之相。近侍大太监于礼急忙拍抚老皇帝后背,为老皇帝端茶润嗓,使了个眼神,让四周侍奉的太监宫女们全部下去。随即急忙插嘴温言劝道:
“太子爷,您快别倔了。皇上这几日身子刚有好转,这…唉……”
老皇帝推开于礼,勉力撑起身子,顺了顺气,道:
“孽障,这十多年来,你读的圣贤书,学的治国道,全都落到狗身上了吗?”他摇头骂道,眼中失望透顶。
“儿臣知道,身为一国太子,东宫之主,自是不能做这种无法无天,任意妄为之事。儿臣的妻子,父皇怕是也早有安排。如今做这种事,无异于自掘坟墓。但是,儿臣还是要恳请父皇,儿臣今生非她不可。”
“你!……”老皇帝被气得胃疼,“朕这么多年来,做了这么多事,为的是什么?这朝堂,这天下,所有的都是你的,你…你说你…你母亲死得早,你是她唯一的血脉,朕这么多年来为了护住你,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你瞧瞧你的兄弟们,一个个腰板硬直,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母亲都是那些贵族名门塞给朕的,外戚势力庞大,朕与他们周旋了一辈子,心力交瘁。如今好不容易护住了你太子的身份,只等皇位传承这最后一遭,你偏要在这节骨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