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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轶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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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梦姣随着他说的一句句话,那一股不安,又慢慢涌上了心头,此时他的言外之意,已再明白不过,不禁泪水岑岑而下,哭道:“我这样做难道就为了让你感激和自找麻烦吗?你只管叫我回去,你可知道我愿意回去吗?”

    袁明日知道她嫁给袁明月不一定是她愿意的,所以这些天来从未问过她与袁明月的感情如何,以免令她不高兴,但事到如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下低头不语。

    赵梦姣续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没想再回去,这并非是我一时冲动。大师兄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觉得什么,可是自从你离开后,我便开始情不自禁的想你念你了。后来我以为我们的这份感情终将没有结果,在考妣的说服下,嫁给了辜无仇,可是我没有过一天的开心。就在我以为我将会以行尸走肉的方式了却余生时,你却出现在了考亲的葬礼上,可是由于世俗的羁绊,我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你走后,我就在拼命地强迫自己忘记你。我以为自己要忘记你的时候,知道了辜无仇他们要来杀你的消息。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勇气。尽管你为女色所迷惑,投靠了我的杀父仇人,但是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没想到你却……”说到这里,泪水已打湿了一大片衣襟,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要在以前,袁明日早就将她揽在了怀中,加以抚慰,可是如今已知道了她的心思,便再也万万不可了,知道对她一分好,便是对她一分伤害。

    袁明日虽然没有听她说一句尖锐怪罪的话,但是她的哭诉,句句令自己内疚不已,柔声道:“小师妹,对不起!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无以为报,但是,我们只能做师兄妹,我愿意以任何方式来补偿你!”

    赵梦姣拭了拭泪,道:“我不要你任何补偿,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喜欢过我没有?”

    袁明日道:“以前我只顾一心练功,从未想过别的。”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意思明明白白。

    赵梦姣本以为他以前是喜欢自己的,现在所以会喜欢上别人,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失节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哪知会是这样,一颗星顿时凉到了冰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伤心之余所以还要问袁明日那无关紧要的话,是想知道袁明日过去是喜欢过自己的,聊以**。

    赵梦姣哭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袁明日此前虽然料想自己拒绝她,她会非常伤心,但是自己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她。见她如此伤心,自己心里也很难过,眼中也含上泪水,道:“你是我的师妹,先师又对我那么好,能和你在一起、对你好,那是我的荣幸……”

    赵梦姣越听越伤心,哭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指着他道:“图复兴,你我之间从此再无瓜葛,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小师妹。”指着自己道:“我也从来没有你这个大师兄!”转身悻悻而去。

    袁明日本想叮嘱她断刀山庄可能已经埋伏了官兵,一定要回滁州购买的宅子,但想:“这个小师妹应该很清楚,可别让她因此起了叛逆之心,反而回了断刀山庄。”看着心爱的小师妹伤心远去的背影,心都要碎了,越积越多的眼泪此时再也噙不住了,涔涔而下。

第十八回:孤寂之下 英气勃发() 
袁明日回到了众人暂住的山洞,发现袁贵正独自踱步,神情甚是焦虑。

    袁贵不等他过来开口询问,便冲上去道:“公子,你可回来了,我在外面转了转,回来后就发现帖木儿姑娘她们的东西不见了,而且她们的马也不在了!”

    他知主子是在向赵梦姣表明心意,不便前去打扰。

    袁明日顿时一愣,忙问:“你有没有在附近找找啊?”

    袁贵道:“找了,可是没有啊!”

    袁明日大急。

    袁贵忙道:“公子,你也别太着急了,也许护院知道她们在哪!”

    袁明日心一宽,道:“对!咱们快去找他——”

    主仆二人转身刚要出洞,便见秦护院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袁明日忙问:“高云她们呢?”

    秦护院萎靡道:“走了!”蹒跚着向洞中深处的草窝走去。

    袁贵虽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但在亲耳听到的那一刻,还是不禁替主子一惊。

    袁明日向秦护院追问:“什么时候走的?”

    秦护院萎靡道:“被你打了那一掌!”说完,一屁股颓坐到了草窝上。

    高云主仆走后,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一直在外面呆到现在。

    袁明日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秦护院道:“帖木儿姑娘不让。”

    袁明日嗔道:“她不让。你到底听谁的?”

    秦护院嘟囔道:“难道你还嫌打的人家不够吗?”

    依他的性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也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主子,让主子把高云留下来,可是主子打高云的事,实在令自己无颜告诉主子,让主子把高云留下来。

    袁贵手背拍手心叹息道:“哎呀!你误会公子了,公子那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公子已经让那个赵梦姣走了!”

    秦护院“啊”地一惊,“噌”地站了起来。

    袁明日道:“她们往那个方向走了?”

    秦护院道:“我去找——”迅速奔了出去。

    袁明日紧随其后。

    秦护院下山冲高云主仆驰去的方向,直追出去六七十里,仍不见高云主仆的影子,这下可慌了神儿,停下了回头向主子愁眉苦脸地道:“公子!”

    袁明日急道:“怎么样了?”

    秦护院道:“从时间上算,她们最多能驰三四十里,这都追了六七十里了仍不见她们的人影,多半她们是为防咱们来追,调转马头驰向了别的方向。”

    如果现在再调头各自去追,至少要追出上百里,而且路越长,岔道就越多,短时间内是找不到了。

    袁明日自从得知高云负气走后,便想到她生性倔强,绝不会没来由的受自己欺负,当下便后悔了打高云那一掌,只盼能顺利找到高云,给高云赔礼道歉,让高云好受些,让自己好过些。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更急了,左手搓右手,汗水涔涔而下。

    这时,袁贵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道:“怎么样了?”

    袁明日和秦护院沮丧的摇了摇头。

    袁贵道:“现在世人都在与咱们为难,帖木儿姑娘虽说是扩廓的女儿,元廷不会与她为难,可是正邪两派还有朱元璋的人会啊。但愿不要落入他们之手啊!”

    袁明日道:“正派和朱元璋的人都是光明之士,即便高云她们落入他们之手,他们也不会随便伤害高云她们的。我最担心的是邪派,他们心如毒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秦护院以己度人,没将高云主仆要走的事及时禀报主子,以致高云主仆负气而走,造成了不堪设想的后果,心下好生后悔,拱手信誓旦旦地道:“公子,您且安心留在这辉山之上,等我们的好消息!”

    当下三人回到山上,袁贵和秦护院牵马取物,作别主子下山。

    日落月现,到了晚上,热热闹闹的六个人,一天之内一下子就走了五个,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袁明日一个人。

    一座偌大的辉山除了禽兽山水所发出的声响外,别无它音,显得更加凄凉。

    袁明日因为一天发生两大变故,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倒也不觉得**。

    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洞中的草窝上寻思:“在误会尚存的情况下,我参加先师的葬礼时,若非小师妹对我有意,怎会一如既往的对我?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察觉出来呢?当初没有察觉出来,后来察觉出来也好啊,否则就不会把小师妹伤的那么深了。如果说当初没有察觉出来是因为时间短、习惯了小师妹的热情依赖,那么在当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投靠了扩廓后,小师妹依然能为了自己来报信,自己也该有所察觉了呀。何况还有高云和小师妹越调解敌意越大的怪事。”想到高云,忽地想起她是被自己所伤,负气而走,现在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是否安全,一股担心的柔情油然而生,心道:“高云生性倔强,不肯吃亏,也正是因此才不堪受扩廓的虐待,离家出走的。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呀,怎么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呢?自己只想不愿伤的小师妹太深,以为只要把与小师妹的事了结了,高云便不会生气了,却没有想过高云消气之前的事。以自己的武功而言,完全可以夺下她的剑或点中她的穴,干嘛非要打伤她呢?真是不该!”

    袁明日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所以会犯下那样的错,完全是因为爱高云爱的不够深,没能把高云的脾气性情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想起高云身心俱伤的神情,一时心都要碎了,精神一颓,仰倒在了草上。

    他思潮起伏,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昏睡去。睡中所梦的情形亦都是与赵梦姣嬉戏、与高云缠绵。

    袁明日儿时家人被杀的经历,使得养成了十分注重感情的性格,一天之中接连失去一个至亲、之爱的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次日下午,他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忽闻“咕噜噜”一声,顿时微微一惊,四下里一看,并无异样,正奇怪间,无意之中一抚肚子,发现是瘪的,顿时恍然,哑然失笑。于是从墙壁上摘下昨天袁贵烤好未来得及吃的肉,撕了一口,发现原本鲜美的烤肉竟变得索然无味,但是为填饱肚子,也只得胡乱咽下。吃了几口后,觉得有点干噎,一看洞中存水的坛子里,空空如也。

    袁明日来到溪畔,撇了撇水面上的浮灰,涮了涮手,洗了洗脸,“咕咚咕咚”饮了一通。

    他吃饱喝足之后,发现静静地水面上倒影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鸟儿在下面展翅高飞的情景。顺势后仰倒地,直视天上景象,望着惬意的鸟儿只是暗叹:“人为何有如此多的烦恼?为何不能像它们一样无忧无虑?”

    袁明日惆怅的在辉山上游荡了两三个时辰,傍晚时分,回到洞中。

    其时尽管洞内没有生火,但是在太阳的余晖映衬下,朦胧可辨。

    袁明日一进洞便看见了高云原来所卧的草窝,乱七八糟的草窝仿佛显现出了高云的身形。

    一日之间,就人去窝空了,他睹物思人,一股思念的柔情油然而生。缓缓地走上前去,俯下身来,轻轻地摸高云的头形草窝,犹如能够抚摸到高云的脸颊一样,无限的思念与柔情,心道:“她为了我甘愿违背父命,放着舒适的大小姐不做,来陪我担惊受怕,过这刀光剑影的生活,我怎可那样对她?袁叔他们怎么还没有把她找回来呀?要是她永远都不回来了,那我也不活了!”

    袁明日当下不再多想,瞑目欲睡,因为有了昨天的事,知道只要睡着了,就可以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再无烦恼。然而下午才睡醒,哪里能睡得着?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直到鸟儿啼鸣,洞内渐亮的黎明时分,这才睡着。

    睡着睡着忽觉凉风拂体,身旁的杂草籁籁作响,他一下子便惊醒了,发现是外面刮起了晚风:洞内的杂草被吹的到处飞舞;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昼。

    袁明日还是昨天下午吃过东西,精神自然不好,这时更加触景生情,孤独、困顿、凄凉……种种苦楚,统统涌上了心头,大有当年被赵天龙冤枉,废掉武功逐出师门之情。

    他无人倾诉、无处发泄,怒吼着狂奔下了山。

    辉山地处偏僻,袁明日奔了三四十里后才来到了了一家不大的客店门前,其时已有些时候了,这家客店已经关门熄灯,歇业了。

    袁明日心烦意乱,没有心情叫门,力运双掌,“呼”地推出,哪门应手倒下,朦胧中来到柜台后,从酒柜上拣了一坛三四十斤的酒,抱在了怀中。

    这时,那店主听见了响动,拖着鞋,披着衫,掌着油灯从后门进来了。

    袁明日“哼——”了一声,扭过脸来。

    他这两日来浑浑噩噩,无心整理衣冠,又加之刚才刮大风,杂草吹的浑身都是,看上去甚是凶恶。

    那店主顿时吓了一跳,又见门是被脱枢推倒的,可见劫匪相当了得,当下呆若木鸡,不敢言语。

    袁明日顺手从柜台上拿过一个大碗,扣在了坛塞上,之后扬长而去。

    他抱着一大坛酒乘风狂奔,一口气回到了山上所居的洞中。扒开酒坛上的塞子,倒了一大碗,豪饮起来。

    袁明日没什么酒瘾,更没什么挑剔,所以抢酒时也没看牌子和年份,此刻所追求的只是消愁。一连饮了七八大碗,酒意渐渐涌上了心头,烦恼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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