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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
“呼——”东方焕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打开门窗后看向北面阴郁的无尤山脉，心中沉甸甸的。
“接下去说。”东方焕道。
事情到现在，并没有说完，因为还没到最关键的地方。
“想必大人已然猜到了，没错，战士死后化为战魂，无法得到超脱。然而这还是其次的，白天要面对烈阳，若是遇到，就如人碰到了大火烧身，晚上要面对山中强大的恶鬼侵扰，一个不剩就会被吞噬。随后，即便躲避了这些，还有更为残酷的，那就是身为战魂也会饥饿，那时候要么吃掉同类，要么去山中寻弱小的恶煞吃，或者再幸运点，寻到阴泉，得阴气滋养。”
说到此处，苏星雄笑了起来，笑的声音沙哑而悲伤。
“继续。”东方焕暗地里长长一声叹息，当鬼的日子不好过，东方焕比苏星雄更为清楚。
但他却没经历多少，只是也在为他叹惋吧。
“那时候，无论我们死去的铁面狼旗军，还是对方陈国的十万兵马，都化为了恶煞，没错，全都化为了恶煞，统统化为了恶煞。”
东方焕听到这里，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揪住了。
十三万三千，全部化为了恶煞，那现在都在何处？！
都在何处？！！
“我们宋国三万老弱残兵，剩下的也是羸弱，先被对面十万恶煞吞了，随后对面十万恶煞还想吞我们铁面狼旗军，结果生的时候，他们死在我们兵刃下，死了之后，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东方焕看着窗外，握着的拳头愈发紧了。
魂魄若是凭借大地散发出来的地煞之气，也不会如何饥饿，偶尔在山中发现死去禽兽吸食血肉那也无妨，只是若互相吞噬，那就不妙了。这魂魄吞噬会助长修为，但却不是修炼，等同与一种融合。
这种融合，就是将两个魂魄的力量以及……记忆全部融合在一起。
这样一来，在死后初期保留着本性的魂魄，在经过吞噬融合后，就会变得记忆驳杂，时常处于记忆的错乱之间，形成原来魂魄记忆为主导，被吞噬魂魄为辅导。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乱了套，让魂魄本性迷失，迷失的时候只保留魂魄的本能。
那就是饥饿，吞噬。
因为这样，吞噬越多，记忆越驳杂越紊乱，最终虽然修为会变得很厉害，但……也只不过是变成了一头强大的野兽。
何谓野兽？只留饥饿后捕食本能的野兽！
而让东方焕觉得沉重难以舒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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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夜游境界（）
十三万三千的魂魄全混化为恶煞！互相吞噬！互相融合！这一头恶鬼要变成什么样了！
恐怕，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对方看的吧。
“你……一次性全部说完吧，只有说完，才能有对策，藏着掖着……哼哼……”东方焕苦笑摇头：“只会让情况愈发糟糕。”
“是，大人，属下知错。”苏星雄跪在地上，转过身来。
此刻东方焕身上的红光已经收回，苏星雄直起身来，抱着拳注释东方焕背影继续说。
言语之中，已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冷静的战魂，冷静的青年将军。
“生则同袍，死则同穴，我们三千的兄弟在击杀第一批陈国战魂后，就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吞掉这些俘虏，不过属下因为一些事情耽搁，没来得及吞噬。也是因为这一耽搁，才发现了那些吞噬过魂魄后的兄弟力量大增，心智却不对劲。属下惶恐，就忍耐饥饿，靠着大地散发出来的丝丝地阴煞气苟活，眼睁睁地看着三千兄弟们，在吃掉十万陈国战魂后，开始互相吞杀……”
苏星雄由于惊恐，便躲了起来。
直至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被吞噬殆尽野兽一样的恶鬼袭杀。
那恶鬼虽然是人形，却青面獠牙，根本没半点人样，前胸后面长满了人的脸，各种各样人狰狞的脸，或是哀求，或是悲苦，或是叹息，或是凶狠，或是阴森……不约而同的是，都在这青面獠牙的人身上挣扎。
那头恶鬼的两只手臂，一只化为了大盾，一只化为了长长大刀，下身则化为了马的形状。
苏星雄被它追杀，逃跑，利用以前行军做斥候的经验躲起来，但即便如此，也没法躲过对方，直到有一次他忽然在山中深处，发现了一个漆黑山洞。
他不敢进去，因为这山洞深处泛着腥红，切他靠近洞口时，就会感受到一股灼热和吸力。
他有一种预感，倘若进去，自己就算再厉害，也要万劫不复了。
可是他灵机一动，借着这个山洞的特点，最终把那个吞噬得不成人样的恶鬼，给带到了洞口。而那恶鬼虽然强悍，在靠近洞口的时候，却显出了害怕，他身上所有的头颅，所有的脸都显出了惊慌之色。
苏星雄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费尽周折将这恶鬼引入洞中。
结果这恶鬼刚到洞内走至一半的时候，就被洞中愈发强大的吸力给扯了进去，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强大的恶鬼撕心裂肺，身上不知多少张嘴因为恐惧发出的凄惨叫声，光是听那叫声，他都现在响起都心有余悸。
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无尤山脉，纵然有恶煞，也没有那么多。
如此多的尸骸抛尸荒山，无论朝廷还是他国，都没来收尸，这几乎成了个被人遗忘掉的谜题。
十三万三千的尸体血肉，吸引来了其余诸地的野兽。
野兽们将尸体分食掉，大量繁衍，又在这山中阴气滋养中，迅速成长有了灵智，一百五十多年的光阴，致使许多有灵智的野兽死后，化为了恶煞。
苏星雄为了渡过漫长光阴，也为了守护那些赶来收尸却扑了个空、而居住下来将士们的家人，为了那一点心中的愧疚与不忍，于是就守在了将军坡，一守就是默默地这么多年。定军村周边，沧海桑田，又繁衍出了大青乡与其他村落，直至化为如今完整的安阳郡县。
本来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相安无事过去。
他遇到了东方焕，以为以后可以脱离苦海，慢慢修行了。
却没想，前些天的恶煞暴动，却让他心中警觉起来。
别人或许没感受到，但是在暴动生出的前一刻，他听到了山中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惨叫，哀嚎。
仿佛无数张嘴，同时在发着不同声调的哀嚎。
那种哀嚎，他是多么熟悉。
他知道，那个洞终究不是致死的洞，里面他没弄清楚，机缘巧合之下，也只是把那个恶鬼给镇压住了，如今他即将出来了。
这无数恶煞下山，不光是因为血肉，真正原因，恐怕是因为那恶鬼即将出世，引发的征兆。
“不对！”东方焕一拍窗户边直接打断了苏星雄。
“不对？大人，属下已将全部事实告知……”
“本尊不是说这个。”东方焕罢了罢手，情况恐怕更加糟糕，他直接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你可想过，既然如此，那些恶煞又为何在天亮之前回归山中。你需要知道，咱们安阳郡县往南是一处大湖，那大湖附近也有一片山脉的。”
“这不是当然的么，就像鸟受了惊吓，即便一时飞到了不知哪里，过一段时间它仍……”
东方焕再次摆手，一字一顿分析道：“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被山洞牵制住的恶鬼，哪来的力量挣脱？”
苏星雄一听，眼睛越睁越大！
“那怎么办？！大人！属下明白了！那恶鬼是控制了山中恶煞对自己进行了反哺！”
假设那恶鬼被封印在洞内，力量一点点被消磨，直至有一天一只倒霉的恶煞进去了，被它控制住，送出洞中寻到其他的血肉恶煞带回来给这恶鬼进行吞噬，长此以往——
“不妙啊。”东方焕目光望着平静死寂的无尤山脉喃喃道。
他决定了，要去亲自看一看那个洞。
“苏星雄，你可记得那个洞在何处？”
“记得。”
“很好，去外面守着。”
“是。”
苏星雄守在门外，东方焕闭目端坐床上，符昭上的愿力，一丝一丝破碎，融入到他的神魂之中。
距离夜游境界，还差那么一丝。
这一丝到了，自然应该补全，到了夜游境界，他东方焕乘风而飞，御风而行，想去哪就去哪。
随着愿力不断融入神魂之中，丝丝白气从东方焕天灵穴中冒出。
没过多久，东方焕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控制着神魂离开身体，东方焕看了看手脚。
不错，此时此刻，他的手脚都已凝出，变得健全，外面的风吹来，都让他感觉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外，还觉得有一丝轻灵吹进了空荡荡的肚子内，神魂变得无比飘逸起来。
夜游、夜游，之所以叫夜游境界，那便是能够在夜间畅游无阻。
此刻的东方焕，正是达到了这样的一个境界！
“既然也有境界已达到，那么该办正事了。”说罢，东方焕心念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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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幕后黑手（）
身披红袍的神魂眨眼透过门墙，来到外面，正好看到苏星雄一动不动站着的样子。
此刻已夜深，月明星稀，正是天地阴气强盛，却仍旧留有正气之时。
“小黑。”东方焕叫了一声，夜色下，一道小狗般大小的黑影一闪而过，落入院墙内。
“星雄，带本尊去那个山洞看看。”东方焕道。
“是。”苏星雄应了一声，吹了个口哨，狸猫不知从哪里跑回来。
礼貌身形变大，苏星雄骑上去，一蹿一跃已出了灶神祠，而东方焕意念一动，身形轻松飘起，飞跟在狸猫和苏星雄身后。
御风而行么……
东方焕感受着身体轻如无物，心念一动便控制着风向飞行的感觉，畅游无阻，实在是舒畅。如果可以，他可以一个念头到海边，但眼前有紧迫的事，所以他只能先解决这事，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用这夜游的能力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星雄与狸猫没有夜游的能力，只能贴着地面奔跑。
这样的速度，一路山林之间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可东方焕仍旧觉得慢。
约莫过了一个半个时辰，翻过了两座大山，来到了无尤山脉北面阴处，一入这里，东方焕就觉察到了不对。
这里的阴气、戾气，比起其他地方要浓郁得多。
起码他可以清晰感受到！
“慢着，谨慎些走。”怕有变故和危险，东方焕让无法夜游的人和猫慢下来，自己也带着小黑慢慢飞在身后。
果然，过了没多久，漆黑的树林中忽然响起了一点动静。
苏星雄一个警觉，急忙翻身下了狸猫，狸猫浑身紧绷做防御姿态，东方焕站着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一行已经被包围了。
漆黑的周围之中，不知何时填满了一对对绿油油的鬼火。
每一对鬼火，就是一恶煞的眼睛，周围鬼火多得，能将所有人都淹没。
“保护好大人。”苏星雄掏出飞刀踢了一脚狸猫，一人一猫前后将东方焕围在中间。
“呜~呜~呼~”
“人类……”
“是人类……”
“人类么……呜~呜~呜……”
一阵阵怪音怪掉的人语，传进东方焕耳中，东方焕挥了挥手，让苏星雄等无惧，继续往前走，这些恶鬼恶煞出奇地没有敢攻击。
等走到一个光秃秃的山头，迎着月光，东方焕方才停下。
黑暗中，一头头恶煞、恶鬼，也紧随着跟了出来，开始缩小包围圈，围向了东方焕。
随着暴露在外的恶煞恶鬼越来越多，苏星雄感觉自己快冒冷汗了，而狸猫也浑身发抖了起来，整个山坡密密麻麻都是这些东西。
少说有上千！
其中大部分，只是一团朦胧黑气裹着的两团绿色火焰，也就是只有离体境界的恶煞，此外就是几百头有着完整形体，却统一的都是黑不溜秋的恶鬼，这些都是凝神境界。这些恶鬼有些是狼形，有些是虎形，有些是猴形，总之不论什么形状，身体都是黑的，眼睛都是绿的。
这足以证明它们修为没满夜游境界。
“星雄，你一开始没觉得那恶鬼是在反哺吧，看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虽然被大量恶鬼包围，东方焕依旧轻松。
他符昭上没有太多愿力，所以没法用鸿尘火莲，但夜游境界忽来忽去的急快身形，对付这些小小恶煞和夜游境界没满的恶鬼，足够了。
“大人此言何意？”苏星雄不理解。
“呵呵。”东方焕笑笑，说道：“这山中这么多恶煞都是野兽所化，切不同种类，按照生前习性定然可以互相吞噬，达到夜游境界，即便如此那天晚上的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