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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新婚之夜丧夫的二公主殿下,皇帝表示,公主是留是去,全凭自己做主。 (閱讀最新章節首发。co)
瓢泼大雨下了整整一天。
叶离枝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酸疼的几乎难以动弹。
可当她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还是惊得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外面电闪雷鸣,雷雨交加,在她转头的刹那将屋子里映照的亮如白昼!
她的软塌边正跪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喜服未褪,妆容华丽,面色却惨白的女人。
那女子深深地低着头,却没有丝毫卑微之态,久居上位的华贵和雍容,浑然天成。
“二公主殿下!”
叶离枝一下从榻上滑了下来,双膝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急急问道:
“公主殿下这是在做什么,这不是折煞小女了吗!”
乌黑发髻之间的金步摇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连带着那包裹在华服之下的身躯,也跟着微微晃动不止。
安之仪艰难的抬起头来,一寸一寸的往上移,几乎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她说:“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要选择先救我。宏霖是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不是应该先救他吗?”
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叶离枝就知道这个问题以后势必有人会来问她。
却没想到这第一个问的人,竟是公主殿下。
皇室中人,大多自诩高人一等。
在遇到危险时,别人先救他们,他们大概只会觉得理所应当,而别人先救了其他的人,他们反倒会觉得大逆不道了。
二公主殿下却没有这样认为,反而来质问她,为何不救自己的亲哥哥。
她为哥哥娶了一位好公主、好妻子而高兴。
叶离枝轻声道:
“若是我哥当时尚且还有一点意识,一定也会让我先救下公主的,我只不过是帮我哥完成了他的愿望而已。
而反过来,如果我先救了我哥而舍了公主,我哥哪怕醒过来后,也会怪我的。所以公主殿下不必介怀,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你倒是和我皇兄一样的会安慰人,”安之仪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可我只想听你的实话,不想听这些废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撒谎!”安之仪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你根本就在说谎,人都有护短的本能,为何当时你看到你哥快要不行了却反过来先救我!
我跟你之前并无多大交情,你救了,别人会称颂你,你不救,也没有人会怪你!但你为何就是舍弃了你哥而救了我!”
叶离枝猛地深吸了口气。
一瞬间寒凉湿润的气息全部涌进肺腑,涨的几乎要将她的胸膛全部撑碎。
叶离枝哑声道:“我不能说。”
安之仪冷笑,即便是和她面对面的跪着,与生俱来的威仪依然可以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好,你一日不说,我就一日不承你这份恩情,你也别指望本公主会报答你什么!不仅如此,你间接害死了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还会恨你!憎你!一辈子都讨厌你!”
叶离枝听到的重点却不是在公主殿下即将要把她拉入黑名单这里。
“你说……我哥……死了?”
外头一道惊雷劈下,好像直接劈进了她的脑壳里一样,剧痛过后,是大片的空白,眼前更是漆黑晕眩一片。
“是啊,”安之仪残忍的笑:“我活着,而你哥死了,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功劳,难道你不知道吗?”
叶离枝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怔怔地道:
“我知道……我也后悔了……都是我害了我哥,那是我欠下的债,不该他去还的……”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重走一遭,自以为改变了那么多的事,却依然无法挽回她哥的一条命来!
可是,哪怕再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的。
只因为,那是安如晦的亲妹妹啊……她怎么舍得让安如晦去承受这份剜心剔骨般的痛呢?
那人将毕生的爱和温柔都无偿的送给了她,她却在最后关头狠狠在那人的心头上扎了一刀。
现如今,这把刀子,终于扎到了自己的心口上了……
这一次,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
安之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也知道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心思深沉,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逼的她说实话的,便缓了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的道:
“父皇许了我,说这场婚事,我接受也好,拒绝也罢,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哥的牌位一起渡过下半生,父皇会保留他的一等将军之职。
而我,却不会再是公主,而是将军夫人,以后,你要喊我一声嫂子了。”
叶离枝惊诧抬头,入目的却是女子深情而执着的眼。
那苍白如雪的面容一瞬之间变得美丽无比,几乎让她不敢直视。
“公主殿下……这、这不合适!我哥在天之灵是不会希望您这么做的!您就当这门亲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吧,反正你们还未来得及洞房,您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还会再寻到一位如意郎君的!”
安之仪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是和安如晦如出一撤的温柔似水:
“纵使你心智如妖,感情的事还是了解太少,等你长大了,大概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在刘老将军府,大树后匆匆一瞥,只觉得这人真诚而正直,是个值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听闻父皇念他在西疆的战绩,只觉得这人果敢聪慧,是个可造之才,自己没有看走眼。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这人笑着同自己饮下合卺酒,说:
“既然成过亲,那咱以后就是夫妻了。我以后不将你当公主对待,只当我的妻,一生爱你敬你,可好?”
也许每一次交集都是那么短暂,可它们却像在夜幕中绽开的烟花一样,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再也挥之不去。
叶离枝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这是……太子殿下这一脉的传统吗?
每个都是这样重情重义,痴心如许,她和大哥何德何能,今生才能将这两人的心全部挖走,据为己有?!
叶离枝鼻头狠狠一酸,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次哭出了声,哭的惊天动地,日月同悲!
因为叶宏霖是毒发身亡,叶澜怕尸体留在家中太久,恐会将毒气过给他人,要求不准停棺,直接下葬。
叶离枝却跪在哥哥的棺材前,一言不发,谁胆敢上前来抬棺材,立刻扑上去,扭打撕咬,如同出闸的小兽一般野蛮无理!
叶澜怒道:“你个孽障!害死了你哥还不够,还不准他入土为安吗!”
第226章 你不配做爹!()
叶离枝却只是转头,冷冷的注视着他。 '就上+新^^匕匕^^奇^^中^^文^^网+
浓烈深刻的仇恨如地狱中呼之欲出的恶鬼,狰狞挣扎着,朝他呼啸着扑面而来!
叶澜被她唬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两步,气虚道:“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奉劝你,你现在最好不好惹我。”叶离枝淡淡道。
“哈?”叶澜气极反笑,“这就是你跟你爹说话的态度?”
“我爹?”
叶离枝反问,口气无比嘲弄,
“一个生前没有好好疼爱过自己的亲儿子,死后还怕他将毒气过给别人,想将他的尸体草草下葬的人,敢问,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爹?”
“你!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了是吧!”
一个甄氏给他惹麻烦还不够,连个小小的庶女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若再这样纵容下去,那以后这叶府之中,还有没有他这个一家之主立足的地方!
叶澜发了狠,怒声道:“来人!将棺材给我抬出去,下葬!”
“我看谁敢!”
叶离枝忽的站起来,双臂张开挡在棺前,虎视眈眈的扫视着眼前步步紧逼的家丁,宛若一头被侵犯了领地,而怒不可遏的小兽。
“叶澜!叶丞相!皇上命你将我哥风光大葬,你就是这样风光大葬的吗!”叶离枝忍不住厉声质问!
叶澜却是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的倪视着她,用身为高官独有的无情和冷傲语调慢慢道:
“这是我的儿子,我,想怎么葬,就怎么葬!”
随后又转向那些踌躇不前的家丁,厉声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小姑娘都拿不下,你们都是饭桶吗!”
家丁们一个激灵,连忙七手八脚的扑了上去,将用力扑腾的叶离枝狠命摁在地上,其他的人则慌慌张张的去抬棺材。
外面还在下着滂沱的大雨,叶澜却是等不及的,要将这个儿子,彻底的抛弃了。
“哥!哥——!!!”
小兽悲鸣,响彻云霄。
因皇帝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就将安之仪叫回了宫里,一路由安如晦护送着,想好好看看她还有没有哪里不对,顺便留她在宫里多住几天。
安之仪却是第二天就回来了。
她想在最后停棺的几日里多陪陪驸马,好让他在冰冷无依的地下,也不会感到孤单。
暂时设立的灵堂里,却不见了棺木的影子,只有挂在各处的白布,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白事。
“驸马呢?他去哪里了?谁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安之仪努力睁大哭成桃子的眼睛,四处搜寻着,表情焦急而惶恐。
“仪儿!”安如晦拉住她,扭头对手下吩咐道:
“去请叶丞相来!本王倒是要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手下连忙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匆忙穿戴整齐的叶澜就恭恭敬敬的迎了进来。
一张老脸上布满了不解之色,在看到二公主安之仪时,更是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失声道:
“公、公主殿下!您怎么又回来了!”
他、他还以为二公主殿下此次回宫,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本来嘛,两人还没洞房叶宏霖就死了,二公主大可以不承认这门亲事,然后另觅良婿。
这对于二公主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虽然他很想同嫡系一脉攀上关系,作为他暗中扶持三皇子安如瑾掩护。
可总不能让人家堂堂的公主殿下守着他那个儿子的牌位渡过后半生吧!这根本不现实!
所以叶澜再次见到安之仪时,还以为她是回来同自己说退婚这件事的,忙道:
“公主殿下不必多说,下官都明白,公主殿下也是有苦衷的,下官定不会为难于您。虽亲事已成,但洞房还没入,总不算的夫妻的,公主以后大可以另行婚配。”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安之仪看着这个自以为七窍玲珑的丞相大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反问: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是说本公主殿下无情无义,为了自己而要否认了这门亲事吗?”
“当然不是!”叶澜连忙赔笑:
“下官儿子福薄,无缘侍候公主殿下,又怎能耽误公主殿下一生的大事呢?这不是成了他的罪过了?”
“住嘴!”
安之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公公居然是一个如此薄情寡义的小人!
儿子死了不悲痛欲绝卧床不起就算了,还要在他死后如此贬低于他,成何体统!
“叶丞相慎言。”
安如晦摁下妹妹气得发抖的手,慢悠悠道:
“如今叶宏霖已经不仅仅是你的儿子,更是我妹妹的驸马,哪怕你是他的亲爹,也不能再随随便便的说一个‘不’字,懂吗?”
“是是是,是下官失言。”叶澜不轻不重的给了自己一把嘴巴,
“那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呢?”
安之仪忍下满腔的怒火,问:“驸马的棺椁呢?”
“这……已于昨日下葬了。”
安之仪一个摇晃,险些没有站稳脚跟,“下、下葬了?!”
“是,”叶澜搞不明白二公主殿下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好心的解释道:
“他是中毒而死,尸体不宜久留,所以下官就忍痛……”
“你把他葬在了哪里!”没等他说完,安之仪就厉声打断了他,怒声喝问!
叶澜被她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往后踉跄的退了一步才颤颤巍巍道:
“自然是叶、叶家的墓地里……”
安之仪一甩袍袖,转身就走。
“仪儿!”
安如晦叫不住妹妹,路过叶澜身边时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扼到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眯起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眸,恶狠狠道:
“叶丞相,劝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