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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毛弯弯。笑声爽朗。加上额前的一抹湿气,愈发的明艳动人。
听闻她这样一说,辛郁起了兴致。眼角难得的带了几分笑意。气氛忽然就松快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说了不少的话。
转眼间。暮色来临,漫漫的雪花在暗黑的雾色中。辨不清模样。
掌灯时分,俩人一道用了晚膳,齐文鸢不时的给辛郁夹着菜,口中喃喃自语。说是多吃些对身子好。
辛郁面上微笑着,沉默着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却疏忽一下沉下去。
刚用过晚膳。却要便来寻了新郁去,说只有重要的事情汇报。辛郁无奈。只得先行回了养心殿中。
齐文鸢目送着他远去,直到夜色吞没了他的影子,方才放下帘子,回到殿中。
椅子上,还残留着辛郁的余温。齐文鸢的嘴角微微上勾,凝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愣愣的出了神。
良久,她从怀中掏出先前的那支发簪,摩挲了一小会。信步走到床前,掀开朱纱帐,将发簪小心翼翼的放在玉枕之下。
然后,唤来了清月,拿来了纸笔。借着昏黄的烛火,笔法生硬的写下几个大字,与君一别,后会无期。
黑色的字,如泼墨般的,渲染了整张白净的纸张。
窗外的大雪纷纷,无休无止。清冷的白光,映在窗前,忽然有了几分的冷意。
她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陡然分别,难免有几分于心不忍。辛郁的为人,她太明白,外面冷峻,内心单纯的像个孩童。如此不留余地的伤害个孩子,并非她所愿。只是,所有的相遇,不过是一场错误,终于到了不得不纠正的时刻。
清月的眼中腾起一股雾气,抬手放在了她的肩头,硬生生的将脸别了过去。
齐文鸢咬着唇角,面上保持着一片平静。待墨迹一干,伸手折了,吩咐清月一同放在玉枕之下。
她有预感,她离开的时间,所剩无几。
果然,又停的不过一刻钟,外面渐渐传来了人声。殿门口的帘子,被重重的掀起来。
人影重重叠叠,映在殿内的地面上。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向齐文鸢福了福身子,白净的脸上,难以分辨出任何的情绪。
“太后有旨,让奴才护送了娘子出府。”他低垂着头,声音尖细,冷冷清清。
“公公,我这就走。你且等上一等。”
齐文鸢柔声回答着,转身,抓紧了清月的手,眼中荡漾着几分不舍。
清月早已哭红了眼睛,泪眼婆娑,珍珠似的的泪水,一颗一颗,落下来,滚落在齐文鸢的手背上。
“清月,替我保守秘密。”她直起身子,俯在清月耳畔,低声的说了话。
其实,这一点是为清月好,在深宫之中,知道的秘密越多,下场便越惨。
“清月殿中的其他人,听仔细了。若是王爷问起,你们便说是我自己逃出去的,切不可泄露了公公来明月殿中一事。”
齐文鸢朗声说着,目光扫过每一个宫女的脸庞。
“是。”几个宫女异口同声。
那太监闻话,面露感激之色,上前了两步,拱手作了个揖,“多谢娘子了。”
齐文鸢抿起嘴角,冲那太监淡然一笑,低声的道:“公公,不必客气。趁着天色沉重,我们即刻出发吧。”
说完话,她抬脚便向殿外走去,清月擦了眼泪,匆忙跑过去,拿了披风披在她身上。
“娘子,路上保重。”握着齐文鸢的手,清月的话中满是依依不舍。
人间四月天,不知不觉,四月已过去大半,有许多计划好的事情,一再搁浅。这几日下雨,浑身酸痛,怀疑自己老了。加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事端()
殿外雪下的正紧,冷风呼呼,映在暗黑的天幕里,有种透彻骨髓的冰凉感。
尽管王府中道路各处全部点上了烛光,但因着茫茫的大雪,仍是目不视物。
掀帘而出,迎面吹来的冷风,让齐文鸢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外面已等候着辆马车,黑褐色的,并不起眼。马车四周站着几个身着宫服的护卫,个个身材挺拔,深埋着头。
见齐文鸢等人出来,领头的一人,急忙迎了上来,语气恭敬,“娘子,请上车。”
转头望了眼灯火通红的明月殿,齐文鸢揉了揉眼睛,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此,便要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了。
心情原本应该是愉悦而轻松的,却不知为何夹杂了一丝沉重。
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吧,齐文鸢喃喃自语,伸手拭去额间冷冰冰的雪花。然后,俯下身,掀开车帘。
眼前的明亮渐渐逝去,马车中黑暗一片,她默然静坐,回忆如泉涌,一点点翻滚起来。
车身开始动了起来,晃晃悠悠。王府的道路,错综复杂。
感觉走了许久,马车方才停下来,有侍卫的声音,忽而传进耳中,“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半出宫?”
“奉太后的命令,送宛若小主回去。”
那太监尖着一副嗓子,淡漠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的慌乱。
齐文鸢却是攥紧了一双手,生怕被守卫拦下来。出府的计划,成为泡影。
她屏紧了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不多时,只听见那侍卫高喊一声,“放行。”
然后,马车缓缓重新动起来。
齐文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后怕的回头偷看过去。
身后的大门。并不宏伟,亦没有“郡王府”三个字,显是王府中的一个小门。
也对。依太后的性子,必然会寻了小门,趁人不备,偷偷摸摸的送了她出去。所以。走些旁路小道,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看着高大的宫墙。越离越远,渐渐消失在厚厚的大雪中,齐文鸢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松快。却随即涌上一股不安。
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沉吟了一下,心脏陡然一沉。
“公公。已经出府了吧,我且到这里下吧。”
她掀开帘子。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额前的长发。清脆的声音,被风吹散开来。
帘外并无人回应,马车的行速,仿佛也渐渐的快起来。
仔细瞧瞧外面,传旨的太监,紧紧一会儿工夫,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齐文鸢的心中一惊,连忙提高了音量,“快些停下来。”
四个轿夫,似乎并未听懂她的话,脚下虎虎生风,轿子简直要飞起来。
心念电转,齐文鸢已知自己轻敌了,太后厌她入骨,一有机会,断不会轻易饶了她的性命。她出宫心切,倒忘了这一节。
明明是冬日,她的额上却沁出细密的汗珠,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出来时已是深夜,路上行人本就寥寥无几,加上下雪,此刻外面的世界,静谧一片。
只听见雪花簌簌而下的声音,连同那四个轿夫的脚步声。“咯吱,咯吱”一声跟着一声,急促的像是催命。
幸而此时刚出王府不久,还在城郊之内,若有人想取她的性命,必然会选了僻静,少有人至的地方。
她抚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通灵石,拼命的催动起身上的灵气来。千钧一发之际,她也只能期盼有奇迹出现。
之前灵力在王府中不管用,或许是因为,王府中的某种力量,隐隐的压制着。
师父常说,相生相克。灵力这种东西,亦难逃这个规律。
此刻,已然出离了王府,有没有用,倒是另一回事情了。只是,试了许多次,手中的通灵石,仍是半点反应也无。
坐下的轿子,虎虎生风,仿佛要随风飘去般。
她这会才知,单是抬轿的几个人,已是不凡。若不是身怀绝技,必然不能手持重物的情况之下,仍旧保持了神勇的速度。
重重的拍了下脑门,她在心中百转千回,想着脱身之策。
人说,九死一生,哪怕只有一点点生机,她都想试上一试。
有太多的谜团,等着她去揭晓。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亲力亲为。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齐文鸢咬紧了唇角,从怀中掏出一把亮晶晶的匕首,握在手中。
这把匕首,是来高凉之前,师兄赠与她,让她用来防身用的。
不过,一路上有着师兄的庇佑,这匕首,渐渐也就成了无用之物,被她一直小心珍藏在怀中。
这件事,就连她的贴身侍婢,清月也不知道。
马车一停,她定当豁了出去,殊死搏斗,她到底不是吃素的。
她的目光炯炯,身子紧紧的靠在车壁之上,死死的盯着悬在眼前的车帘。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迅即间,车帘被人粗鲁的掀起来。
然后,她的耳朵中,传进来一阵嚣张的笑声。
四个轿夫放大的脸庞,意料之中的晃进她的眼中。她将匕首举至胸前,威胁道,“你们要是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四个人哈哈一笑,目露凶光,凑近了帘子,道:“太后说。让我们随意处置。兄弟们。你瞧咱们应该怎么做。”
说话的那人,粗眉圆眼,一副粗俗的模样。
齐文鸢心中生恶。恨不能运用灵力,否则,定然将他们碎尸万段。
“太后许了你们多少金银?”她冷冷的问着话,精神紧绷。不敢松弛一秒钟。
“哈哈哈,你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不过,眼下什么银子的,老子统统不要了。”
一个壮汉,仰天长笑。看着齐文鸢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虎视眈眈之意。
他们是太后培养在宫外的势力,一向拿钱办事。并不问原因。
午后,几个人正在茶馆中。悠闲的吃着茶,却被人传召进了宫中,说是太后有命令下达。
换上宫服,摇身一变,手执太后御用的令牌,进王府,一贯的轻车熟路。
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只将他们几个人留下,满脸愤愤的说是有女色误国,让他们随意打发了。
齐文鸢刚出殿的时候,他们埋着头,并没瞧清模样。如今,瞧过去,竟然是个绝色女子,容貌倾城。
到嘴里的肥肉,如何还能让飞了。几个人自小开始练武,做的却是不正当的勾当,声名狼藉。
其中的一人,已是忍不住,将手伸进去,准备撕扯齐文鸢的衣服。
齐文鸢蹙紧了眉头,咬了咬牙,将匕首狠狠的刺过去。
那人显是想不到她会真的动手,忍不住“啊哟”一声,身子趔趄着向后退了两步。
不偏不倚,正巧碰在一颗树上,枝头上的堆积的雪花,重重的落下来,砸在他的头上。
拥有太后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几个人早已将轿子抬进了城郊的一个树林中。
这里地处隐秘,并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三个人瞧见那人的狼狈模样,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二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齐文鸢欲哭无泪的感慨了下,无比悔恨自己没能将轻功学成了。
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困窘的地步。
刀尖上挂着一抹嫣红的血迹,映着纷纷的白雪,煞是醒目。
齐文鸢昂着头,挑眉道:“你们且放了我去,我会加倍给你们银子的。”
她试探性的提出了条件,像他们这样的人,大抵有着贪婪的本性。
“哈哈,你倒小瞧了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兄弟,第一,只劫色不劫财,第二,只劫财,不杀人。”
有人说了话,将身子往轿前一凑,嘴角带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匕首发出的冷光,映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容貌的猥琐。
齐文鸢强忍下心中的厌恶,漫不经心的扬了扬手中的匕首,道,“如此的说的话,我在劫难逃,那么,你就先进来吧。”
那壮汉显然没想到齐文鸢会这般说,眉上一喜,侧头望了望身后的三人,语气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喜悦,“瞧,小美人让我先去呢。”
“四弟,这美事怎么能先轮到你了,也不问过大哥的意思。”那壮汉正欲上前,一只壮硕的手臂,霍地拦在他胸前。
拦他的人,正是方才被齐文鸢刺了一刀的,他出师不利,心头气愤难平。又平白无故被兄弟一番嘲笑,更是着恼。
排行老四的那人闻话,冷笑了两声,语气中颇有讥讽之意,“方才二哥上前之时,怎的也没想着问过大哥的意思,这会,反倒约束起我来了。”
他的嘴角带着抹深深的轻蔑,脚下的步子,又迈了出去。
“你,你……”排行老二的那人,浑身气不打一出来,加重了胳膊的力度。
齐文鸢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窃喜,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