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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闻话,看向齐文鸢的眼睛里,有一抹震惊。
这间客栈,隐匿在凤翔城中的车水马龙间,显得并不起眼。京城里,亦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
他便是其中一员,不为别的,只为他嗜赌如命这一条。
官府下了明文规定,不允许赌博,所以,派了官兵四处游走,查封了数家大大小小的赌坊。
一些好赌之人,没地方可去,便寻到了这里。像棺材巷这般阴森,可怖,凋敝的巷弄,官府中的人自是不屑于放下身份亲自造访。
加上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赌坊中,特别安置了隔音的装置。这是店掌柜花了大价钱,运来一车一车的棉花。然后,请来技术高超的匠人,将棉花一层层的铺开,埋进了墙壁中。
这般一来,无论屋中的喧哗声多大,房门外的声音,总是很细微。
“五小姐,是这间房。”福禄摊开手,示意店小二退下去,亲自引了齐文鸢进去。
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打破了屋中的宁静。
齐文鸢提了一口气,旋即,跟了进去。屋中的情形,尽收眼底。
几个小厮模样的侍卫,四处分布坐在了周围,中间围绕着一人,便是齐文碧。
怕她逃跑,她的身上被缚了厚厚的绳子,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口中塞了一团丝绸的帕子。
小满震惊的合不拢嘴,瞪着眼睛,久久未反应过来。果然,小姐把齐文碧寻了回来。
她斜睨了齐文碧一眼,眼角全是厌恶之意。那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她是见也不愿再见到的。
“碧姐儿,你可回来了。”齐文鸢快步走过去,用手扯掉她口中的帕子。
她咬着唇角,努力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眉眼弯弯,亲切可人。
阔别数月,齐文碧的眉目间多了几分的沧桑,面容却是白了些,想是被江南的一方水土所养。她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沙土,头发凌乱,与之前在齐府中的打扮,简直判若两人。
瞧见齐文鸢,齐文碧冷哼了一声,眉间凛然着一道不屑。她将头扭了过去,咬着嘴唇,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不用假慈悲。”
凭她的心智,被拐卖自是骗局,离开凤翔城,不过是缓兵之计。
她想的是报复,等到所有人都将她忘记了,然后,她再回来,将满腔的仇恨化作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
甚至于,她连人都选好了。只是,身上这尊躯体总是小了些,碍手碍脚,难以施展开拳脚。
为了避开齐文鸢的耳目,她躲躲藏藏,蓬头垢面。闻说,京城中来了一拨人贩子,说是要往人往江南富庶之地,卖了去。她心生一计,装作少不经事,天真烂漫的亲自送上门去。
然后,又一阵风吹起的时候,她同许多年纪相仿的少女一道,坐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发落()
马车昼夜不分的奔驰着,越过千山,跨过万水。
亲眼瞥见凤翔城浓缩成一个句点,齐文碧才弯起嘴角,笑了笑。毕竟,她年纪尚小,腿脚还未长开,是该韬光养晦。
意料之中的被卖到一个富贵人家,主人家瞧着她机灵,聪慧,所以,分给她的活计,亦是十分的轻松。
她不声张,做事低调,心中的仇恨,却是一天一天的滋长起来。总有一天,她要亲眼看见齐文鸢跪在她面前哭。
到底是天有不测风云,那一日,她正如昔日般埋头做着事。一帮人却推门而入,手中提着长刀,满脸的凶恶。
领头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是娘亲曾经的部下福禄。但娘亲此刻已经深陷囹圄,下场凄惨。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娘亲已败,他又怎能继续效力,定然是老祖宗或者父亲的意思。
她疑惑的想着,将身子藏了起来。不管是谁的意思,那个家,她是不愿回去的。没了娘亲的庇佑,自己又是个庶女,断然要一生受制于人,这种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她不做也罢。
在威逼利诱之下,那户人家终是松了口,面色苍白的将她唤去身前,冷冷冰冰的让她走。
她犹豫了一下,瞥见福禄狰狞的脸庞。已知没有退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离开的马车之上,她并没享受到该有的礼遇,反而像是个被人关押的犯人,被捆缚了手脚。一动不能懂。
她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心狠狠的沉了一下,趁着福禄不注意,悄悄询问了一同回去的小厮。
小厮的答案,让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是五小姐的意思。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是会是齐文鸢寻她回去。
按照常理上分析,偌大的齐府上下。最最不希望她回去的。才该是齐文鸢而已。
她皱着眉,思考了良久,忽然。豁然开朗,明白了齐文鸢的意图。
自嘲的笑了两声,她的身子发颤,自己白白活了两世。竟然都逃不开败给齐文鸢的悲惨结局。
养虎是能为患,但放虎归山。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雪白的牙齿,狠狠的咬在唇瓣之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席卷了整个口腔。
齐文鸢。果然不可小觑。她的心脏剧烈的起伏着,攥紧了手掌,恶狠狠的一遍又一遍。碎碎念道。
江南之地,距离凤翔城。路途漫漫。所以,一路上,她从未放弃过任何能够逃离的机会。
她开条件,说软话,尝试着逃走。只可惜,没有一件事是成功的。
也难怪,福禄老谋深算,就她那点算计,自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等到马车驶入凤翔城内,她心中的绝望一点点沉积下来,像是黄昏后要暮归的夕阳,一点一点,落在山巅之后。
“碧姐儿,父亲与祖母念你念的紧,这才派我来寻你回去。”齐文鸢盈盈一笑,将头凑近了齐文碧,嘴角上扬,满是轻蔑之意。
她的话语说的极是轻柔,却是带着一种胆战心惊,叫人听了背脊发凉。
小满握着拳头,拿眼睨着齐文碧,心中愤慨万千,也不知道小姐特意寻了她回来是为何。
齐文碧冷冷一笑,“那可真是有劳了姐姐。”
然后,她抬眸望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福禄,目光中流露出深切的鄙夷。
娘亲,前脚刚没落,这厮后脚就被齐文鸢收买,真是个贱骨头。
她努努嘴,哈哈大笑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福禄,朗声道:“不过,姐姐,你可知福禄是什么人?”
因为大笑,她面部的肌肉抽动着,甚有幸灾乐祸之意。
闻话,福禄的脸色突变,身子发颤,眼睛中燃烧着浓烈的愤怒之情。
齐文碧是柳若棠的女儿,对当年的事情,自然会知道一些,他倒忽略了这一点。
他悔恨的攥紧手掌,炯炯的目光,盯着齐文碧,恨不得拿刀一把将她杀了。
当年的事情,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要不然,这些年过去了,府上到底也没人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你休的胡说。”福禄站直了身子,厉声的呵斥道。心中终是有了几分不安,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齐文鸢。
齐文碧不怒反笑,她的嗓子本就因为嘶哑,如今一笑,更像是个闷声的沉葫芦。
她的眉毛一挑,眼中有了不屑的神情,“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
言罢,她侧头望着齐文鸢,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嘲讽,“我猜你做梦也想不到,得你重用的这个人,就是当年将你推下假山的幕后真凶。”
她仰头大笑着,笑声里有报复的快感,得意,亦有些心酸。当年,容华的一切,终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受制于人,她别无他法,只能出此计策。挑拨离间,鹬蚌相争,然后,渔翁得利。
她在心中打着算盘,尽了生平的努力,隐藏着笑意。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特别是小满,将眼睛瞪的浑圆,死死盯住福禄不放。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若不是因了掉下假山一事,自家小姐便不会被送出府,二夫人自然也不会急火攻心,忧伤过度,一病不起。
她的眼底有微微的恨意。紧紧的牵着齐文鸢的手,胸膛似有火在烧。
“五小姐,你不要信她。”福禄的声音有些发颤,匆忙的解释起来。
自打莫玄镜回来,他生平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幸好,柳若棠足够可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幸好。齐文鸢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恢复了正常。所以,那件事情。有意无意间,就被人忽略掉了。
齐文鸢倒退了两步,瞪着齐文碧盛满得意的眸子,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是真。依我看来。这不过是你挑唆的手段。”
“你果然没变,是个痴傻儿。当年,我娘亲收买他的时候,我瞧的一清二楚。怎会污蔑于他!”齐文碧冷笑了两声,眉毛轻佻,似有不屑。
“就算是他推了我又如何。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如今重提。倒不见得有多明智。”
齐文鸢并不为之所动,面上波澜不惊,叫人看不穿。
福禄闻话,心头十分感激,吸了吸鼻子,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甘愿为齐文鸢做牛做马。
见齐文鸢毫不在意,齐文碧愣了愣,僵在原地。良久,苦涩的笑了笑,“齐文鸢,你果然城府够深。”
“七妹,随你说什么,我不与你计较。我今日是来接你回府,回到府中,什么能说,什么能做,你自己把握好分寸。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齐文鸢摊开双手,淡淡的笑了笑。贴在齐文碧的耳畔,咬牙切齿的冷冷说道。她的语气坚决的似块坚冰,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到了如今,对齐文碧,她无论如何是不肯再手下留情的。
齐文碧一怔,表情凝固在脸上,心中有苦,说不出口。原本清澈的眸子,旋即灰暗下来。
窗子外的轻风吹来,树木的枝条迎风摆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打破了清晨原有的宁静。
“听我吩咐,快马加鞭先回府上回禀老祖宗,就说七小姐找到了,只是患了重疾,不能让任何人近身。”
齐文鸢背过身去,朗声吩咐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屋中。
她的目光坚定,心头微微发笑。无怪她的硬心肠,因果报应,这是世间的规律。
齐文碧瘫软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像是被人挖空了灵魂。齐文鸢的心思竟然深沉狡诈到如此地步,她始料未及。
患了重疾,不能近身。简单八个字,无形中已经宣判了她死刑。这般一来,她输的连底牌也不剩了。
她凄惨的笑着,抬眸看了看枝条隐蔽的天幕,心中生起浓浓的绝望。
原来,上天让她重活一世,也不过是让她在碧荷园中了了一生。
世事难料,即使存有前世的记忆,又能如何。世间在变化,所有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那些掌握在她手中的未来,被真实逐一击垮,然后,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太阳高悬,棺材巷中,仍是一片清冷。
齐文鸢抬眸望着青天,长长的舒了口气,齐文碧的事情顺利解决,算是了却了她一桩心愿。
小满紧紧挨着她,脊背贴近车身,感受着马车的晃动。岁月过去,小姐果然是成熟了,内敛沉静的不似她认识的。
出了棺材巷,太阳倏然的照在车顶,细密的光线,从车帘的缝隙中一点点透进来。
绣花的鞋子,安安稳稳的放在车上,在明媚的光里,落拓出黑色的影子。
鞋子上的图案是,花开富贵。繁密的花,嫩绿的叶,葱葱茏茏,生机勃勃,宛若这一年热烈的夏日。
齐文碧的头上戴着大大的幕篱,面前的薄纱,挡去了如花的面庞。她的手脚,被细的近乎隐形的丝线,一圈圈的缠绕起来。
回府本该是件风光的事情,但因了齐文鸢的禀告,府上一片宁静。
马车抬进去,人声纷纷扰扰的传来过,齐文碧聆听着,无能为力。
“祖母,碧姐儿找回来了。”齐文鸢无比乖巧的声音,听在任何人耳中,都有几分姐妹情深的意味。
“快快快,让我瞧瞧。”声音再熟悉不过,是老祖宗,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祖母。
“祖母,碧姐儿眼下得了重病,不能近身。等到过几日,我请了皇甫伯伯来府上诊治之后,确认无恙之后,您再来瞧不迟。”
齐文鸢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伸手拦住了满脸担忧的老祖宗。她的话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老祖宗惊魂未定,闻见她的话,也只得收敛了心中急切的念头。感激的握住她的手,眼中淌下两行清泪,“鸢儿,真是多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