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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自己门派的高手,只要苏拙急于抓到耶律雄才,就难免轻骑追击,落入圈套。
虽然苏拙依旧带着一千人,但耶律雄才自信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拙想明白这些,心里反而镇定了下来。从情形看,萧千庭并没有赶到。或许是因为萧千庭率众赶了几天的路,必须要休整了。既然如此,自己还可以与萧千钧一搏。只是不知道林若冲在哪里,是否遭了萧千钧的毒手。
苏拙冷笑道:“萧千钧,你莫非不知道,你抓住的人,是你们的七皇子么?”
萧千钧哈哈大笑,看着耶律雄才,故意说道:“哦?他是七皇子?我看不是吧!”
耶律雄才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要认不出来了。他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向苏拙,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绝望之色。或许在生命最后一刻,他才会感觉到后悔。当初看不起的下属萧千庭,竟然会有谋反之心。当初支持自己的萧千钧,竟也有要杀自己的一天。
萧千钧使了个眼色,那灰衣人忽然挺剑一刺。长剑贯入耶律雄才胸膛,鲜血汩汩流下,把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苏拙内心一震,想不到萧千钧当真出手毫不留情。萧千钧浑然不以为意,笑道:“苏拙,似乎你将我国的七皇子杀了啊?”
苏拙知道他这是要故意栽赃,让辽皇将矛头指到自己头上。他还没有说话,忽然寒风阵阵。前方人影一闪,一点寒芒直刺萧千钧。
苏拙再一次见识到这奇诡莫测的招式,一剑霜寒!原来林若冲并没有遭到毒手,而是一直躲在附近,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五军之战卷第二十七章 末路()
林若冲嘴角已经露出了微笑。在他看来,这一剑,绝不可能失手。连苏拙这样的人物,都难逃他的快剑,萧千钧这么个年老体衰的老头,如何能躲得过?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萧千钧武功或许已经不如苏拙,但警觉却一点也不比苏拙差,甚至还要远高于苏拙。旁人不会知道的是,萧千钧年轻时候为了练天狼啸月,曾经与狼群生活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他将自己变成了一头狼,同时还要时时警惕饥饿的狼群将他当做食物。用自己性命练出来的警觉,是谁也比不上的!
林若冲的剑离萧千钧的背心还有三尺。萧千钧已然回身,拍出一掌。
或许以肉掌对林若冲的利剑,是并不明智的举动。但萧千钧这一掌拿捏得恰到好处,掌风已将长剑打偏几分,手掌冲破了林若冲的防御,直直打在了林若冲肩头。
林若冲顿觉一股寒冷的劲力透过肩头,传遍了全身。这劲力几乎比这漫天飞雪还要冷。他全身已经开始颤抖,甚至连握剑的手也冻得抓不住手中的剑。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林若冲已经倒在了萧千钧脚下,瑟缩一团。那柄从不失手的长剑,也死气沉沉地落在了他身边。
苏拙惊呼声还没喊出口,就看见那灰衣人再次提起长剑。这次对着的人,自然就是林若冲。苏拙想也没想,脚下已经跃了出去。
谁也没有看清苏拙是怎么冲上前的,只是觉得平地里刮了一阵寒风,吹得人眼睛生疼。再看时,苏拙已经伸指弹开灰衣人的剑,一掌将那人击飞了出去。
萧千钧见状,一掌劈过来。他与苏拙相距如此近,几乎从不可能失手。苏拙对付那灰衣人,招式用老,一时难以闪避,只得侧了侧身,让过要害。
萧千钧一掌落在苏拙肩膀,苏拙也挥出一掌,拍向萧千钧胸口。萧千钧不敢硬接,只得向后跃开。
苏拙体内真力流转,天狼啸月的阴劲很快消失于无形。他丝毫不停,追着萧千钧而上,眨眼间连连击出三四招。
萧千钧应接不暇,连连后退,左支右绌。那灰衣人翻身而起,从后夹击苏拙。他的剑法虽然不复杂,但每一招都是最有效的杀人手法,苏拙也不敢大意。一时间三人战了个平手。
这边主角动上手,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兵对兵,将对将,两方人马厮杀一处,喊声震天。地上原先只有耶律雄才的尸体,和那不知死活的林若冲,但很快就有了新的躯体加入进来。
玉娘与周青莲在这种时候,只能躲在一旁,为苏拙着急。玉娘十分后悔,她从滇岭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毒虫毒药,否则这些人哪里还在话下。
她忍不住瞪了周青莲一眼,若不是这个老家伙食古不化,不肯让她重沾毒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干着急。
正想着,就听见惨呼声连连。原来这次天狼派的人已经改变了策略,不再像以前那样强攻宋军的阵型。这次有契丹战士主攻,他们在一旁掠阵。宋军武功不如,应接不暇。天狼派众人手中兵刃划过,总是能带起宋军的鲜血。
此消彼长,辽军虽然人数不占优,却占了上风。
一声声惨呼,落进苏拙的耳朵里。他一时间心急如焚,不时偷眼去看场上情形。但高手相争,如何容他一心二用?
萧千钧经验老道,顿时看出有便宜可占,急急攻出几招,逼得苏拙手忙脚乱。灰衣人与他配合无间,相得益彰,顿时将苏拙压在下风。
忽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苏拙心头一惊,转头看去,就见郭威左手捂着右肩,手中鲜血止不住地向外喷涌。而他的右臂,竟已躺在地上,还在微微颤抖。
原来郭威专注指挥战斗,冷不防一个天狼派的好手悄悄靠近,一刀斩下了郭威的右臂。虽然郭威左手第一时间扣住了那人脸孔,硬生生将他头颅捏得稀碎。但断臂之痛,仍然让郭威这个壮汉疼得缩成了一团。
周青莲强忍着箭疮,纵跃上前,一把将郭威拉开。玉娘赶上前,急忙为郭威治伤。两人都是医术高超,三两下便止住流血,敷好伤药。
看见郭威性命当无大碍,苏拙略略放心,然而一回头,猛地看见萧千钧阴冷笑容。他心头一颤,暗叫不好。
萧千钧一掌直直印在苏拙胸口。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内力,威力无匹。苏拙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正喷在了萧千钧脸上。他只觉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脚步向后踉跄。
忽地身后寒意凛冽。苏拙木然回身,那灰衣人不知何时竟来到了自己身后。只见灰衣人挺剑疾刺,那柄剑全无阻碍,直直插向苏拙心口。
那灰衣人脸上神情微微一愣,听见利刃入肉的声音,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能这么轻易得手。他没有敢使出全力,害怕一击不中,反遭苏拙还击。
但即使这样,也已经足够了。长剑入肉半尺,而且他的剑招,从来都是直刺要害。无论是谁,这一剑,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灰衣人反手将剑一拔,带出一溜黑血。苏拙木然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出现一道口子,紧跟着黑血喷涌而出。
那黑血正喷在了惊喜莫名的灰衣人脸上,喷进他眼睛里。灰衣人顿时感觉一阵刺骨剧痛,将剑丢了,双手捂着眼睛,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萧千钧被苏拙吐出的一口鲜血挡住脸,只听弟子惨呼,不知发生何事。他忙伸手去抹脸上的血迹,谁知越抹越黏糊。就在这时,背后疾风凛冽。
林若冲竟暴跳而起,抓起地上的剑,一剑刺向了萧千钧后心。这一剑齐根而入,透体而出。萧千钧吃痛,如疯魔一般狂挥双手,双掌连连拍在林若冲胸口。
只听咔咔连响,林若冲胸骨粉碎。他颓然跌倒在地,但看着萧千钧胸口鲜血如注,脸上居然挂上了一丝笑容。
苏拙茫然转身,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若冲冲他一笑,嘶声道:“苏拙……我的一剑霜寒……你服了吧……”
话没说完,一口气吐尽,躺在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苏拙听了林若冲的话,恍若未觉。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的心被方才那一剑刺中了。
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流逝。难道死亡就是这种感觉么?
苏拙双腿渐渐软倒,眼前的情景也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只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朝着自己奔了过来。但他们喊什么,都已经听不见了。
苏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双眼一闭,无边的黑暗顿时包裹而来。
五军之战卷第二十八章 祸福()
苏拙倒下去的一刹那,玉娘已经冲了过来,伸手接住了他。苏拙心口喷出来的黑血,沾了玉娘一身。幸好玉娘用绳子将婴孩背在后背,才没有让孩子碰着这有毒的血液。
玉娘慌乱中,用手按住苏拙心口,仍然止不住喷涌而出的血。她急得又哭又叫,大喊道:“周前辈——周前辈——快、快!”
周青莲也已赶到,出指如风,在苏拙胸口几处穴道连连点下。伤口出血缓了一缓,却并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交战的两军这时候都不禁停了下来,怔怔看着这一幕。萧千钧惨死,苏拙生死不知。两方头领依然如此,他们似乎已经不知道作战的意义了。
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那灰衣人躺在地上打滚惨叫。天狼派的弟子忙上前查看,就见他脸上竟然已经溃烂,一双眼睛流出脓血,现出两个吓人的眼洞。
玉娘看了一眼,几欲作呕。想必是苏拙血液中含有剧毒,灰衣人被溅了一脸,竟然因此变成这样。而她之所以没有中毒,是因为常年与毒物为伍,已经有了抵抗。
玉娘低头看着苏拙心口涌出的黑血,心急如焚。正不知如何是好,指缝间忽然冒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小虫,五颜六色,随着黑血喷落到雪地上,不断蠕动。
玉娘一怔,继而惊喜莫名,脱口叫道:“噬心蛊!噬心蛊!”
原来这小虫,竟然就是盘踞在苏拙血脉中的蛊虫。整件事可谓阴差阳错,万中无一。灰衣人的剑刺进苏拙心口的时候,无巧不巧,这时候蛊虫正好运行到苏拙心房里。他一剑刺开心脏,竟也使得蛊虫随血液流出体外。
原本没有办法计算蛊虫运行方位,也无法剖开血脉的难题,居然就这么破解了。玉娘和周青莲不由得又惊又喜。
眼看着苏拙心口流出的黑血慢慢变成了鲜红色。玉娘知道毒血已经流尽,忙呼喊周青莲为苏拙止血。若是不止住流血,只怕苏拙终归难逃一死。
围观的天狼派弟子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一个女子,一个老头,可说是毫无还手之力。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所有人同时举起了刀剑。玉娘倒吸一口冷气,猛然看见地上蠕蠕而动的蛊虫,忽地抓起地上一把钢刀,猛地劈在蛊虫身上。
噬心蛊附近的血液喷涌出来,已经将灰衣人整治成那样。玉娘将蛊虫劈开,所流出的毒质,岂不是更加骇人?
玉娘一把丢了钢刀,拉起苏拙身子,与周青莲并力向后退了十几步。而那十几个天狼派弟子首当其冲,只觉一股腥气升腾而起,紧接着便大口呕吐起来,不住咳血,不多时一个个全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
两军战士见此情形,忙连连后退,谁也不敢再往前靠。契丹那边主事的人全都死了,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所有人扭头就跑,散得干干净净。
周青莲勉强将苏拙伤口的血止住一些,在众将士的帮忙下,带着苏拙连忙退出树林。林外的将士接应着,匆匆退到二三里之外一处山脚。
山脚有一座狭小的山洞,周青莲将苏拙平放在洞中。有人已经在洞口点燃一堆柴火,洞中暖和了些。玉娘和周青莲在洞中紧张地为苏拙治伤,洞外旋风营的将士,自觉围拢成一圈,守住洞口,以防不测。
洞外,北风似乎刮得更急了,雪也落得更紧了。几千名战士动也不动,任凭白雪在他们头盔上和肩头堆起一堆,似乎生怕不小心一动,发出了声响,影响到洞中两个大夫。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那柴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哔啵声响。
周青莲双眼失明,但他自有方法,平常什么病不敢治?可他此时却有些犹豫起来,终于将手中锋利的小刀交给了玉娘:“你来!”
玉娘从来都是下毒害人,从来没有救过人。她接过那把轻薄的小刀,却感觉千斤般重。她犹豫地看着周青莲,周青莲却已经开始说救人的方法。
玉娘来不及多想,先将小刀在火上烤了烤,按着周青莲口述,剖开苏拙心口筋肉。周青莲已经穿好针线,玉娘接着,开始将苏拙心房上的剑口缝合。
离洞口近的几人,无意中瞥见洞中的情形,一张脸骇得煞白。若不是他们知道周青莲两人没有恶意,几乎就要以为他们是在杀苏拙了。这样的医术,简直匪夷所思,将人当成衣服一般,缝缝补补。
忙活得大半个时辰,玉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放下手中的针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