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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慢慢地靠了岸,这时码头上来了几个人,用跳板搭上了船,开始装缷货物。
这么大的船跑这么远的水路回来,自然是不可能空着,这船上也运了不少货物,都是些北方特产,什么人参、鹿茸、貂皮,这是在泉州卖的,还有丝绸等其他一些货物,是要先搬进库房,到时往南洋拉的,船上自有帐房和码头的人交接。
周兴带了谢铭舟上了码头,往后面的库房走去,这时那响螺也跟了上来说道:“我看下你住在哪儿,没事了好来找你喝酒。”
不一会儿,三人走到库房右边一排屋子前,周兴在其中一间门上敲了敲门,高声叫道:“李管事,李管事!”
叫了几声没人答应,这时有个人从仓库里出来,对周兴道:“李管事在库房里呢,明日有船去倭国,他现在带了人清点货物。”
三人又到了库房,门口却有人不让他们进去,只好在外面大声叫喊,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是留了一个金钱鼠尾,站在门口问道:“谁在叫?有甚么事?”
周兴连忙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回道:“李管事,我这次回来带了一个朋友,想在码头上找点事做,你看能不能帮他安排一下?”
李管事看了一眼谢铭舟,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并且竟然连头发都没有剃,不由皱眉道:“周兴,这人怎么没剃发?你别给我找个惹祸的来啊。”
周兴连忙道:“他是个道士,在海上遭了难,现在没了回去的盘缠,你老通融通融,等他赚够了回去的盘缠就走了。”
“道士,我怎么看着不像?莫不是对面过来的汉留吧?”李管事又看了谢铭舟一眼。
“哪能是汉留?他是我从天津卫海面上捡来的,连咱们闽南话都不会说,绝对不是从对面过来的,你放心好了。”周兴陪着笑说道。
李管事想了一会才说道:“要不是这些时日出海的船多,我还真不想留这来历不明之人,明天就有船要去倭国,寅时过来上工,不过不能住在码头上。”
周兴正待要说什么,那李管事抬了一下手道:“你不用再多说,留他下来干活已经担了风险,要是叫他住到码头上,到时出了事,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谢铭舟拉了一下周兴,抱拳对李管事说道:“那就多谢李管事了,明日寅时我一定会准时到,我现在要去找宿处,就先告辞了。”说罢和两人一起到了前面码头。
响螺对谢铭舟道:“道士哥哥,你别着急,跟我一起睡就行了,只是家里破烂,你别见笑就行。”
谢铭舟想了一会,觉得是需要有个地方落脚,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能辟谷的高人,也要吃喝拉撒,而这些显然不是自已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于是便对响螺道:“那就只有麻烦兄弟了,你放心,只要一发工钱,就可以大家支应了,却不知道这码头上多少时间才发工钱?”
周兴道:“工钱都是每天结算的,要看你干的多还是少,每个人都不一样多,明天干完你就知道了。在船上漂了这许久,等下我去找东家拿了工钱,再一起吃顿好的。”
“兴哥,那我们现在就进城吧?他们都已经走了,等下买点酒肉去我家吃。”响螺兴奋地道。
“你急个啥?我都没去,他们去了还能拿到钱?”周兴虽然嘴里这样说,可还是甩开脚步往城里走去,他是船老大,不到的话东家不会给钱,让兄弟们等久了也不好。
三人来到城内,果然十来个人都等在那儿,远远看见他们来到,都高兴地叫道:“兴哥来了,兴哥来了。”
周兴走到了门前,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儿等下,我去和东家先说话。”上前去和门房说了声,便往院内走去。
过不多时,周兴走了出来,对大伙道:“大家到院子里,帐房马上来了,领了工钱可别都花天酒地用完了,也给家里留点回去。”大伙都嘿嘿笑着应了,一起进到了院内。
等到领了工钱,十数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他们三个和那海狗子,原来他们三人是一个渔村的。
这一趟船跑了个把月,船老大周兴得了十两银子,而响螺、海狗子却只有五两银子,不过在这年月,如果省着点花,五两银子已经够一家人过活了。
周兴带了三人,去买了不少酒食,又给家里买了米粮杂物,四个人大包小包地提了,往海边一个小渔村而去。走在路上,谢铭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问周兴道:“刚才在码头上,你们说的那汉留,到底是个什么物事?”
周兴四处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才低声说道:“道士,以后和别人千万别说这话,不然要惹祸上身!”说着站到了他身旁,把这汉留轻轻对他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郑芝龙降清以后,他的儿子郑成功与他分道扬镳,拉起一伙人在福建一带抗清,清朝皇帝屡次三番招降不成,一怒之下杀了他已经降清的父母家人。
这么一来郑成功更是铁了心和清廷作对,直至清军攻进福建,郑成功不敌清军势大,这才率了人攻下被荷兰人占据的台、湾,去年在台、湾金台山与手下兵将四千多人盟誓,成立了抗清组织“汉留”,意为留存汉人。
第四十四章欲讨利是泼皮至()
郑成功后来又觉势小不足以成事,于是派了手下军师陈近南,以及原史可法帐下洪英先生的五个弟子,一同到闽、粤、湘、川、陕一带联合各地抗清民众,以图成其大事,故而今日才有这汉留一说。
谢铭舟明白过来,也不再多问,四人先到了周兴家,他家里还有老母和两个弟妹,父亲则已经在前些年出海的时候一去不回。
几人摆了酒食,响螺和海狗子先送了东西回家,也离得不远,只一刻功夫便都回来,热热闹闹地坐了一桌喝酒吃饭。
周兴的弟弟周国也是在码头上扛包的,只因这海上讨生活不易,全靠老天吃饭,说不定哪天出去就再也回不来,所以周兴老娘就不肯让小儿子也去出海,只在码头上扛包,一家人的生活在这村里也还算是过得去。
待到大家都开始吃菜,谢铭舟却发觉周兴老娘和妹子都没看到,不由得问道:“大娘和妹子怎的不在?”周兴道:“不用管她们,在灶房里吃呢。”谢铭舟不好多问,不再客套,也不忌口,甩开膀子大吃起来。
酒至半酣,谢铭舟觉得这几人都还仗义,自已与他们素昧平生,又是落难之人,然而他们却不嫌不弃,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便对几人说道:“各位兄弟,其实我本是出家道士,原来也有几分道法,只因中了奸人暗算,伤了脏腑,这才使不出来,但这拳法却未曾生疏,不如我传了你们这套拳法,以后也多个防身自保之术如何?”
周兴笑道:“道士,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不过你的那套拳法,我们实是练不来,再说终日在海上,哪有时间练这个。”
那响螺也道:“道士哥,你说你厉害,莫非还能比那莆田南少林的和尚厉害不成?我们这地方有拜妈祖,有拜佛祖,就是没人拜道祖的。”他以为谢铭舟是要在这儿传播道教,所以言出调侃。
谢铭舟似没听懂,反而问道:“响螺,你说这南少林的和尚厉害,能到哪种境界?”
响螺道:“什么境界这个我可不懂,不过我只知道他们很厉害就是了,咱们福建有谁不知?”
谢铭舟不知道这少林和尚只是会些拳法,还是会些术法,不过也只得按下疑惑,这时周国在旁边说道:“道士哥哥,以后你练拳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呗,就算练不出来什么样子,能涨些力气也好啊。”
谢铭舟点头应了,几人继续喝酒吃菜,直至天色擦黑,才分开来自已回家歇息。
谢铭舟同响螺一起到了他家,这就比周兴家寒酸多了,基本没有什么家什,连那桌凳也是用那破船板做成,家中也还有老父母,有一个哥哥成家另住。
谢铭舟心中过意不去,但也是无法可想,只有努力温养元神,待神念复原后,再取些银子补偿于他。
第二日天还未亮,周国就来叫他一起上工,谢铭舟晚上一直没有睡觉,只是打坐不断运那引气诀,希望能感应到一点真炁,虽然仍旧没有进展,但他并不气馁,又开始演练天赐诀,这时见周国来到,便和他一起赶往码头。
这时码头上也渐渐热闹起来,多半都是那搬运的苦力,周国带了谢铭舟找到李管事,又去找了上工的工头,这才安排了去库房搬货。
谢铭舟试了下那货包,不觉得如何沉重,但见大家都是只扛了一包,便不愿出那风头,也只扛了一包排在周国后面往码头外走。
待到走到那搭在船上的跳板前时,却见有两个人拿了一些小木片,正挨次发给众人,谢铭舟也领了一片,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便问前面的周国,周国道:“这是等下领工钱的凭证,扛一包就领一片。”
谢铭舟道:“那我扛两包不是可以领到两片?”
周国没好气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你能扛三包,人家也能给你三片,一片能换两文钱!”那货包一包就有一两百斤,极为铁实,他才不相信谢铭舟能扛两包。
谢铭舟恍然大悟,再进去搬货时,就叫那专门抬货的多抬了一包放上去,虽然觉得不重,但却放不稳当,只得放了下来,一手夹了一包便往外走,看得周国直呼佩服。心下暗自盘算好好跟谢铭舟练拳,到时自已也有了这样一身好力气,那每日工钱岂不是要翻上一番?
几十号人忙到巳时,方才把那一艘大船装满,大伙儿累得不轻,但也只坐在石阶上歇息了片刻,就都到帐房那儿排了队领工钱。
谢铭舟数了一下自已的木片,有一百二十多片,比旁人都多了一半,不过算成银子,也才两百多文,他以前银子来得轻松,几百上千两都不觉得如何,如今赚了这两百多文,数来数去竟觉得很是珍贵。
谢铭舟把铜钱贴身揣好,正准备叫了周国一同回去,却看见那个工头带了两个人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伸了手好象要钱。
谢铭舟不明白怎么回事,忙叫了周国过来问,周国邋里尴尬地道:“他们这是要收利是钱,说你今天赚得多,要收五十文,以后每天二十文,我们每天都要交十文。”
谢铭舟一听大怒,喝道:“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凭啥要给他们?你和他们说,一文钱也没有,如若想要,尽管到我身上来取。”
周国哭丧着脸道:“道士哥哥,你虽然力气大,但人家人多势众,你不一定打得过,到时吃了亏再给钱,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别说我不给钱,从今日起,你也不用再给,几个地皮无赖,若是惹恼了我,一把捏死了都扔海里去!”
那工头却听懂了他的话,一步窜了上来,指着谢铭舟大骂道:“好个贼道,莫不是那海匪上了岸?也不打听打听这刺桐港是谁说了算?今日莫说是你一个人,就算来十个八个,爷也把你们都打下海去喂鱼。”说罢挥了拳头,就要上来动手,那后面两个也扑将上来,把谢铭舟围在了中间。
第四十五章时复纠缠怒出手(求收藏、求推荐票)()
谢铭舟如今虽是真炁全失,但也不是这等无赖可以欺负的,只三拳两脚便把三个放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旁边围观的苦力都道:“这下可惹麻烦了,这林水清定然不肯就此罢休。”
谢铭舟拉了周国,又进城买了点米粮,一同回了村子,周国有些担心地道:“道士哥哥,今日你却是鲁莽了,那林水清一伙有几十人,是这刺桐港一霸,就算你能打得过他们,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住在响螺家,怕也会去他家中闹事。”
“……这倒是个麻烦,那我干脆搬出去住好了,到那海边随便搭个窝棚就行。不过那些小贼,我却断不会便宜了他们。”
周国无奈,也只得随了他去。
谢铭舟回到响螺家,把米粮递到他手上,又把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又说道:“响螺,如今我再住你家中,怕给你们招来祸事,我已经决定搬出去住,就到海边找个地方搭个窝棚就行,你在这里熟悉,这就带我去找个合适地方吧。”
响螺百般挽留,谢铭舟自是不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已可就难以心安。
响螺道:“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搬出去,那我倒知道一个地方,就在海边不远有一处岩洞,容几个人都没有问题,到时你从家中拿个铁锅和米粮过去,自已也可在那里面煮饭。”
谢铭舟道:“我本就是出家之人,又不是吃不得苦,到时到城里随便买点吃食就行,就不用再去烧锅煮饭了。”说罢拉了响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