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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乡长接过茶碗又放在了茶几沿上。
“张乡长,二狗病不要紧吧,那青玉说得急,我没听清楚。”
“唉!”张乡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大清楚具体情况,不过看情形,很严重呀!他以前没得过啥病吧。”
“他这人以前勤快,热心肠,常与我们打交道,没听说得过什么病呀。不过,张乡长,昨个我听说二狗去——去捡拾女娃时跌倒过,听说还很重,腿一直疼,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原因呀?”
“噢!唉!”张乡长又是一声唉叹。
“张乡长,你喝水呀!”
桂婶又将茶杯递给了张乡长。
“张乡长,桂山。“只听外面又来了好几个人。原来是田焕,田泥他们来了。
“田焕,田泥,你们坐呀。”
“桂山老哥,听青玉说,二狗他去医院了。”
“是啊,我也是刚从张乡长这儿听到的。”
“你俩坐,老枯叔和田河去了,你们先坐。”
“噢!”两人找了板凳坐在了张乡长他们对面。
“张乡长,你找我什么事呀?”
“你看,这一急我倒忘了。我今天来,本来是向田二狗同志来宣布一件事的,不想,发生了这事。唉…………”张乡长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
“张乡长,听说你要走了。”
“田泥,你胡搀啥呀!张乡长大概是要升了吧。”
“是啊!张乡长,你要升了吧,来,大家吃水果。”桂山婶递给每人一个。
“我呀!”张乡长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下面的话张乡长没说,大家也没敢问。“桂山,乡党委上了会,二狗被推举为田家屯的村委书记了。这是批文,本来我是要在亲自在党员会上念的,看来这是不行了,这个批文先放到你这儿了,等二狗回来后,你负责在党员会和村民会上宣布吧。”
“好的,张乡长。”
“嗳!张乡长,车来了。”桂山婶在客厅外喊道。
“小李,田村长怎么样了?”
“张书记,田村长仍处于昏迷之中,医生正在抢救呢!”
大家愣了,张乡长成了张书记,大家心更急了,二狗的病情特别严重,
“张书记,我们先去看田村长了。”
“好吧!我还有事,你们要好好照顾好他呀!”
“知道了。”
“那我走了。”说着,张书记坐上了车。
大家目送张书记的车走后,又回到了桂山家。
大家回到桂山家,又商议起二狗的事来。
“田泥,田焕,你们看怎么办呀?”
“二狗的病情要紧,我们得赶紧去。”
“田泥,田焕,那你们两个先回家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
“桂山老哥,我们得带些钱吧!那田河和老枯走得急,身上未必带着钱。”
“嗯!也好,你我各自拿上个几百块钱,以备急用。”
“那我们回去准备乐。”
“嗯!快去吧。”桂山刚说完,两个人早已无影了。
桂婶早已准备好了钱款,而且还预备了一些碗筷。
桂山准备停当一切,换了一双新布鞋,取了一个书包,装好碗筷,带了一些必须品,将妻子准备的八百块钱装进内衣兜里,然后用手摸了又摸。感觉踏实多了,拿起书包朝外走去。临出门时喊了一声:“我走了,照顾好家里,再去看看二狗家那几个孩子,记着,带些馍馍过去。”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桂山刚到村口,田焕、田泥就赶过来了。
“桂山老哥,抽根烟。”田焕递给桂山一根。
“田泥,你也抽。”又递给田泥一根。
三人一边吸着呛人的纸烟,一边疾步朝公路边走去。
公路上的黑豹车不是很多,这些日子,这一段全通上小型公交了,可这农家人就是坐不惯,晕得慌,就喜欢坐这种敞口的黑豹车,坐在后面,视野宽阔,再说了,这个只要一元。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都坐满了,司机硬是像栽麦捆一样将仨人塞到里面,要不是事急,桂山他们还真不愿受这活罪。
一路上疾风劲猛,毕竟春寒料峭,车上冷得厉害,车上人都裹紧了衣服。
车很快便开到了县城。下了车,桂山开了车钱,田泥和田焕硬是将各自准备的车费塞到了桂山的外衣兜内。
三人行至县医院门口,不知道到那去找二狗,这时看见了正在挂号的田河。
“老二,老十你们怎么来了?”
“别问那么多了,二狗怎么样了?”
“正在急救室急救呢!医生说还要拍片子,让我来挂号。”
挂完号,田河领着田泥、田焕朝急救室走去,急救室外站着焦急如焚的老枯。
“桂山、田泥、田焕,你们也来了。”
“我们怕你们人手不够,也来帮忙来了。二狗呢?”桂山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正在急救呢!等一下可能要拍片子。”
“人怎么样啊?要紧不?”
“医生说,人估计没多大问题。”
“那就好,谢天谢地。”桂山、田焕、田泥一边点头,一边舒缓气息。
五个人正说话间,急救室外面的信号灯灭了,门打开了,二狗被护士推了出来,鼻子里吸着氧气,手上脚上挂着吊瓶。
“二狗,”几个人蜂拥而上,二狗努力的睁开眼睛,微微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喂!不要大声说话,病人现在需要休息。”护士大声说道,“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呀?”
“我是。”田河忙走至医生跟前。
“你是患者什么人呀?”
“我是他二伯。”
“他二伯?”
“嗯!你们先把病人推到病房,等一下你到医务室来。”站在护士旁边的医生说道。
“好的。”
田河几个与护士一道将二狗推到了病房。田河径直随护士朝医务室走去,寻着刚才传话的医生。询问起二狗的病情来。
“病人这几天有什么不良表现吗?
“没有。”
“家中其它人可有过此种情形?”
“没有。”
“那这些日子可有跌倒过的情况吗?”
“医生,你是说摔倒过,”二伯思忖起来,“有啊,昨个就跌倒过。”
“嗯!是这样呀!根据刚才的诊断和你说的这些,我们可以推测病人是脊髓损伤引起的脊髓病变。”医生顿了一下,“病人系劳累、悒郁过度导致,加之跌倒过,,具目前症状来看,这对身体并无大碍,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二伯有点怕了。
“病人很可能会永远站不起来。”医生语气显得特别沉重,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
“什么?医生,你是说病人会半身瘫痪。”
“是的。”医生轻轻点了点头。
田河怔住了,这可咋办呀?他自己心里如乱麻一样,额头直冒冷汗,这么好的一个干部,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咋就突然成了这样了呢?他不明白,他永远也不明白。
田河傻愣愣的走出医务室,向病房一步步慢慢挪去,他感觉自己两腿酥软,浑身无力,走了很久才走到病房,他感觉这路好长。
“田河,你愣在外面干啥呀?还不进来,二狗醒了。”
“二狗醒了。”田河低声重复着。
“这家伙像遭了鬼魅一般,神经兮兮的,田河,你人整齐不?”
“田河,你啥不合适吗?”
“没,没有,二哥,老枯哥,我好着呢!”
“二伯,你进来吧。”二狗微弱的喊道。
田河听见二狗的喊声,赶忙走了进去。
“二狗,我没事,你可要注意休息呀,可千万别累着。”
“二伯,我明白,你也要注意身体呀,让大家受累了。”
“二狗,看你说的,对咱们也这么客气。”
二狗想要挪移一下身体,可他怎么也动弹不成,感觉下半身虚虚的,似有似无,想使劲却又无劲可使。这大概是睡得时间长的缘故吧,二狗心里暗自思忖着。
“二狗,你别动。”田河眼里似已迸出了泪滴。
田河的表现让桂山感觉莫明其妙,桂山感觉可能有不好的预兆,忙想把田河支在一边问一下。
“田河,你和我去外面买一点东西吧,大家都还没吃饭呢?我忘带钱了。”桂山说道。
“我有钱。”“我也有钱。”田泥和田焕争着回答。
“不用了,田河有呢,我与田河出去一下。”
田河还想在说什么,未等他启齿,就被桂山拽了出去。
走至过道,桂山急问起来:“田河,看你刚才的情形,二狗怎么了?”
“老哥呀!我忍不住了。”那田河像个小孩子一样,两行眼泪“唰唰”地淌了下来。
“田河,甭哭,庄家汉子有泪不轻掸呀!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哥呀,二狗他可能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呀。”
“什么?”桂山感觉这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傻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哥,咱们回去吧,这可咋处理呀?”
“我也不知道,照这情形,他迟早会自己感觉出来的,何况人一天还要吃喝拉撒呀!”
“是啊,照这情形,这以后二狗可咋过呀,谁来照顾他呀!”
“是啊,这以后的事可是个大难事呀,他要是能想通倒还罢了,他要是想不通,这……”桂山没有往下说,田河也明白他要说什么。两人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两人回到病房,正瞅见田泥和田焕他们想要把二狗搀扶起来。两人吃力的挪移着,二狗脸上显出痛苦的样子。
桂山与田河正欲上前阻止,忽听旁边有人大喊起来:“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他下身已瘫痪,不能动弹呀!”
田泥、田焕、老枯叔他们顿时惊呆了。那护士一看众人的表情,立马用手捂住嘴巴,取了手上的脚上的针管,拔出吸氧管子,低着头、涩涩地退出了病房。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了,一个个痴痴地站在原地。
二狗从田泥和田焕松动的手中平躺下去。他紧闭双眼,仿佛在思索什么。
病房内像死一样的沉寂,人们谁也不愿意说话,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想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心事重重,低头不语。
“叔、伯,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不就是下身不能动吗?又不是要我的命,我照样是一条男子汉,照样和你们在一起搞好农村建设。”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宽心话打破了这个病房的死寂。大伙一听此话,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叔、伯,你们别哭,我都不哭,天快黑了,你们快回吧,让我二伯留在这儿吧。”
“是啊,我留在这儿吧,你们回去吧。”
“田河,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二狗家还得你去照应,还有那几个孩子呀!你那婆娘恐怕一个人应付不了呀。”
“是啊,田河,你回去吧,让我和桂山伯留在这里吧!”田泥说道。
“这”
“二伯,你就回去吧,我这不打紧,刚才还有点难受,现在倒差不多了,孩子要紧。”
“好吧,那就麻烦桂山哥和田泥照顾你了,我和田焕,老枯哥就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来换你们。”
“知道了,田河,还这么客气。”
“二狗,你啥也别多想,有啥事儿二伯会照顾你的,医生说过几天,等你体力恢复一些就能出院了。”
“嗯,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回就回吧。”
“桂山哥,田泥,二狗那我们就走了。”
老枯、田焕、田河走出病房,推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第二天,桂岭婶、桂西叔、西婶、东婶全都来了,他们一遍遍的宽慰二狗,二狗今天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他确确实实欣慰了许多,人生何求呀,不就是人员吗?村民们对他的鼓舞,这比什么灵丹妙药要强好多倍呀!
第三天,二婶带着最小的一个来了,她才刚刚学会爬步,来到病房,东张西望,在二婶的怀抱里动弹个不停,二狗接过这个孩子,轻轻在孩子的额头亲了一口,这孩子硬是挣着不让二狗亲,大家伙可都乐了。
“小家伙,还不让你爹亲亲,咋像你爹小时侯一样调皮呀!”
“嗯!像二狗小时候,这可真是谁养活,就跟谁有几分像呀!”
“不对,”二婶搭讪道,“我可是她们的专职保姆呀!也该像我吧。”
“去,”田河在一旁插嘴道,“你呀!又丑美,关你啥事!”
二婶瞅了田河一眼,田河闭了嘴巴,大家一看,都大笑起来。
“二婶,你辛苦了,多亏你呀,孩子们暂时就交给你了。”
“看你说的,自家人还客气。”
“嗳哟!有点烫。”二狗说道。“我看看。”二婶忙至近前一看,大笑起来,“孩子尿在你身上了。”病房内又是一阵子笑声。这小家伙,一看惹笑了大家,也嘻嘻笑了起来。
“二狗,山伯,我就不打扰了,孩子还要吃奶呢,我先带孩子回去了。”
“好啊,你赶紧回吧,照顾孩子要紧。”老枯叔说道,“田河你也回去吧。”
“那好吧,就麻烦大家了。”
“别客气了,走吧。”
田河和妻子抱着孩子走出病房。
“他娘,你看,二狗这几天恢复的怎么样?”
“恢复?恢复啥呀?还那样子,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