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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轻心。”
巫昂霄又看了他一会儿,带了些思索的目光,随后道:“我会将蓝大人的话带给皇上,不论结果如何,希望蓝大人都不要太过失望才好。”
“在下静候佳音。”蓝子轩笑着拱手一礼,带着一贯的温文儒雅。
“蓝大人哪,你可把老夫害苦了!你不做官了,仍然是皇上的小舅子,老夫头上的乌纱可是只有一个!” 巫昂霄走后,汪涵又气又急,连连跺脚,“就你刚才那一大套长篇大论,辽主听了不怒才怪。到时候说不定咱们两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蓝子轩失笑道:“汪大人何必如此着恼,蓝某人担保你不会有任何意外就是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汪涵见他如此笃定,也有些疑惑。
蓝子轩的口气平平常常,而汪涵在他那仿佛古井无波的目光中,什么也看不不出来:“不是把握,而是事情本该如此。汪大人尽管放心好了,此次你一定可以安然返回京州述职。” 故忧新愁理还乱
朗星翰的亲兵将我们接回了北辽大营,而接下来的,则是一片混乱。其实北辽的大营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觉得混乱,只是因为我的脑子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
我记得自己的心慌气短,因为朗星翰的身子,越来越凉;我记得庞威寒着脸出来,将朗星翰背进大帐的样子;我记得巫绮雅看见我一身鲜血时,苍白的脸色;我记得自己曾站在大帐前发呆,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我记得自己看着巫绮雅在我面前愤怒地大喊大叫,心里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说汉语;我记得丽莎拉着我回了营帐,说要给我换衣服……
这些事情都变成了一些独立的片断和单薄的画面,以至于我醒来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我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
“蓝姑娘睡得可好?”一人在我身旁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是丽莎。
“还好。”看了看窗外,夕阳已挂在离地平线很近的地方,做消失前最后的挣扎,“我今天一直睡到现在?”
“其实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让庞威大人给你请大夫了!”丽莎说着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漱口用的盐水。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怪不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原来是睡得时间太长了。揉了揉太阳穴,我端起那白瓷的广口杯子喝了一口。
“皇上醒过一次,说要见你。”丽莎轻声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把盐水咽了下去。只一瞬间,那些黑暗中红色的光点,那充满血腥味道的空气,所有的场面瞬间都撞回了我脑子里。
“现在他怎么样?”没等丽莎回答,我立刻又道,“不用说了,我现在就去看他。”说完,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脚踩在地上,才发现自己虚得很。想想也自然,不吃不喝地睡了两天,当然会发虚。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补充体力,还是先去看看朗星翰的情况再说,否则我心里不定,吃也吃不下。收拾齐整,刚一离开大帐,眼前一花,一个人挡在了我面前:“你可算出来了!躲了两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这怒气冲冲而来的,当然是巫绮雅。难得她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裙,但袖口和裙摆都用彩线绣着大朵的花,点缀得恰到好处,穿在她高挑的身材上,既显出一丝文静秀气,又衬出她特有的那种热烈张扬的美丽。真是漂亮。
“看什么呢?!我在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生气也是美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微微发红的面颊,绝对养眼。我泛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绮雅娘娘,你今天真美,这身衣服是买的还是做的?”
她听得一呆,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而我,趁着她发愣的时候,扭过头对丽莎轻轻说了一句:“交给你了。”然后转身绕过巫绮雅就往朗星翰的大帐跑。身后还传来巫绮雅气得大喊的声音,不过有丽莎在,估计她是追不上来了。
依巫绮雅的个性,她不可能不陪在朗星翰身边。可她现在来找我,想想就明白,原因很简单:朗星翰肯定说了不想见她。所以我更不能现在和巫绮雅碰面,否则一定是纠缠不清,脱身不得。其实我很喜欢巫绮雅,也愿意把那天夜里的意外告诉她,但不是现在,一切都等我见了朗星翰再说吧。
脚下一高一低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但最后还是跑到了朗星翰的大帐前,不过我已经开始两眼发花,气喘如牛了。身子刚有些晃悠,一双手沉默地扶住了我。
“谢谢。”我冲庞威虚弱的笑了一下。他依旧是一幅铁板一张的面孔,现在看着我的样子,似乎又多了些怒气,不过言语里倒是没带出来:“皇上说过,你醒了就去见他。”
“我知道,所以才一路跑过来。”我喘了口气道。
“进去吧。”他一手扶着我,一手掀开了帐篷的帘子。我侧身走了进去。
大帐内的窗户只留了一扇开着,此时的阳光已经快要消失了,所以帐内显得有些昏暗。朗星翰散着头发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我走到近前,他应该还在昏睡中,一双剑眉微微的皱起,似乎在隐忍着疼痛。脸色很苍白,发青的嘴唇还有些干裂,下巴上的长出许多胡碴,看起来特别虚弱憔悴。我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他的面容发呆。除了现在这个时候,其他时间根本就见不到给人感觉如此脆弱的朗星翰吧。这终于能使我感觉到,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会受伤会生病的"人"而已。
也不知站了多长时间,忽然发现他动了一下,腿上的毯子滑开了些,露出用白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的右腿,我轻轻掀开看了一眼,一股扑鼻的药味,再加上白布上隐隐透出的斑斑血印,都实实在在地说明他的伤有多重。我小心地把毯子给他盖好后,还想看看他左肩的伤怎么样。可是因为他是右边冲外躺着,我只能慢慢地从他上面探过身去,把毯子撩开一点看看……
“研究够了没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伴随着的,是他搂到我腰上的右手臂,不轻不重,力道正好,让我起不来,也沉不下去。
怕碰到他的伤口,我赶紧用手撑在了他的枕头旁边:“快放开!会碰到你的伤的!”我急声道。
因为来的匆忙,我连头发都没有梳,只是随便用头绳在脑后扎了一把。而朗星翰随手一撩就把我的马尾散开了。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散在他的枕头两侧,把他的脸都拢在了我的头发围成的阴影里,黑暗中,我只能看到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昔。
“听丽莎说,你在沐浴的时候晕倒在木盆里,然后就一直昏睡。”他微侧着脸,似乎很享受头发在他脸上的摩擦,一边轻嗅着我的发丝一边说话,声音依然沙哑,却是说不出的——性感。该死!我现在居然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清清嗓子,我强笑道:“让我起来行吗?这样咱们才能好好说话。”
他也笑,笑得顽皮而无赖:“我觉得这样的姿势说话最好。”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反复说:他是病人,他救了我的命,现在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忍!
“可要是时间长了,我的手支持不住,跌下来回压到你的伤。”我温声细语,试图跟他讲道理。但是我错了,像他这种男人,是不可能跟我讲道理的。
“跌下来就跌下来吧。本来就是为你受的伤,再伤一次也不算吃亏。”他这话绝对是胡搅蛮缠,可又正正地刺到我的死穴——为了救我,他差点儿把命送了,所以我说不出重话,摆不出冷脸。
“伤还疼不疼?”算了,既然要忍就忍到底,跟他耗一会儿吧。我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的目光一闪,我立刻又道:“喂,千万别说是因为我来了,所以就不疼了。又酸又没新意,一听就是假的。”
他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就不可抑制地低声笑了起来,但没笑两下就一脸痛苦地皱起眉头。
“碰到伤口了?”我脸上无比的关心,心里在想,疼了吧?谁让你搂着我不放,活该!
“不说假话,是很疼。现在你满意了?”他嘴边带着笑,可眉头又因为疼痛而皱了起来,两种表情,却奇怪的在他的脸上和谐并存。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受了这么重的伤,虚弱苍白,胡子拉碴的,不但没损失他的魅力,反而更添了一种颓废的“性感”。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想到这个词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就只有容成曾让我在心里这样形容过。容成,容成,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如果是你的话,也能像他这样将我从狼群里救出来吗……
腰上突然被狠压了一下,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扑倒在了朗星翰胸前,只听见他在我耳边哑声问:“你走神了,想什么呢?”
他腮边的胡子扎得我的脸又疼又痒:“你的胡子真硬。”不想回答的事情,当然要转移话题。
我尽量抬起自己的右边身子,不至于把他的左肩压太厉害,要保持这僵硬的姿势可真是费劲。
“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不许想别人!”他好像赌气一样,干脆将长满胡碴的脸颊紧贴在我脸上。
“是,皇帝大人,遵命!”我忍!把语气尽量放和缓,“你还是让我起来看看吧,我觉得压到你的伤了……”
“你在干什么?!”一声断喝从门口处传来。Oh,my god巫绮雅,你可算是闯进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转头冲她感激地笑,不过她很可能是看不出来的。只见她怒气冲冲地两步就跨到床前,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我刚想说声谢谢,“啪!”的一声,一个抡圆了的巴掌打得我后退了两步,力道大得让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皇上伤得这么重,你还敢勾引他?!你这个狐狸精!”她喊着,还想上来踢我,但被庞威和其他赶来的侍卫给拉了回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坐在地上,眼前发黑,半天没缓过来。本来吗,两天没吃饭,绞尽脑汁对付完朗星翰,再被这么打一下,我不晕已经是万幸了。但我一点也没生气,只觉得好笑。“第三者”被大老婆捉奸在床,打翻在地。哈,这种三流言情剧的情节,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周围一边嘈杂的,安抚巫绮雅的,察看朗星翰的,过来要扶我的,乱糟糟忙成一片。
“皇上有旨,都闭上嘴!”庞威一声断喝,帐里所有的声音立刻都消失了。然后他扶着朗星翰坐了起来。郎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露出他赤裸的上身和包扎着绷带的左肩膀。肩头上已经有清晰的血迹露了出来,而且渐渐扩大。他的伤口又流血了。
“皇上,你的伤……”
“庞威,我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你没听到吗?!”朗星翰的声音不大,却极其威严地打断了巫绮雅的话。
“回皇上,是臣护卫不利,让绮雅娘娘闯了进来。请皇上降……”
“蓝雪怎么就可以进来?!朗星翰,从你受伤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我自己硬闯进来的!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妃子!”巫绮雅指着我的手,抖个不停,“她到底算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她亲口告诉我,她心里根本没有你!”看来她真得是气疯了,连皇上都不喊了,直接叫了朗星翰的名字。
朗星翰的脸色铁青,他看都不看巫绮雅一眼,只用冰冷地声音说:“蓝雪算什么东西我心里有数。至于你,最好是现在出去!”
“你赶我走?”她哽咽着嗓子问。
“绮雅,不要逼我给你难堪,就算你不在乎,也得想想你父亲巫亲王的脸面吧!”
巫绮雅浑身都在轻颤,连下巴都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可就是强忍着不掉下来。她看看我,又看看朗星翰,最后一跺脚,转身掩面奔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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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又热又涨,可能已经肿起来了,连张嘴都有些费劲。朗星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庞威说了几句辽语,后者就带着人下去了,没一会儿,他又和几个侍从端着水盆、绷带、和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走了进来。
“过来给我换绷带。”朗星翰淡淡地对我下命令。这时候当然要言听计从,我马上走了过去,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等着他转过身来,可半天都没动静,看来他根本没有把左肩转到我这边的打算。眼看着他肩膀上的红色越来越大,我咬咬牙,弯腰把鞋脱了,上床爬到他的左边。
把原来的绷带拆下来,上药,再把新的绷带缠上去。说起来简单,可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个,又不敢太使劲,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忙出了一身的汗